“子洛来晚了，请族长、各位长辈同族恕罪。”许程带着孙攸和赵长镜步进祠堂，略扫一眼，族人大致齐了，只差十七叔公。于是快了几步，先到堂首告罪，面上换做谦逊真诚。
“这不十七叔也没到，子洛，你算不得晚。”讥讽之意溢于言表。许程见惯了他三叔的做派，懒得计较，稍稍低了头，以示受教。
谁知，十七叔公还没到，许三叔已经按捺不住，继续发难：“不过子洛，你也着实晚了些，大家伙都在等你。”
“三叔教训的是，子洛在学里读书，赶来费了些时候。”上学监在东，许氏祠堂在西，云鹤楼与许祠挨得近些，抓点儿紧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许程可好，不急不慢，掐着时候进了门。这时辰，算起来和上学监赶来倒对得上。
“读书？这会儿早下学了罢，你瞧，晋儿也是从学里来，一早就到了。”许三叔踩了许程一脚，还不忘借机捧捧许晋，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宝贝儿子。
“回三叔话，是我们自己在学里多留了一阵温习功课，时间紧迫，下月便有会试，三叔不知道吗？”许程料定，许晋那个只知吃喝玩乐，凭着裙带进了上学监的纨绔子弟，压根不会把会试放在心上，自然也不会告诉他爹。此话一出，许子洛顿时成了心系课业，志存高远的有为学子，孰高孰低，立见分晓。学里温书虽是瞎话，但对付他们，许子洛连真话都不屑说。
许三叔被将了一军，哑口无言。无意间睨了一眼堂下，计上心来，不忿道：“子洛，族内事务，不好叫外人来罢？”
许程依旧温文有礼：“三叔误会了，伯笙和长镜不过是帮了我的忙，才顺道过来。”
“哦？帮忙？”许三叔故意拖长了音调，拖出了一串质疑。
“正是，子洛来时天色已晚，还是两位贤弟心细，提醒子洛入冬天寒，又是用饭时候，该备些吃食给长辈同族暖暖脾胃。这才央了他们帮着送些糕点到偏厅。来者是客，总该请他们坐一坐的。”
原来许子洛在云鹤楼预备的糕点是这个用途，不仅给了他们二人明名正言顺围观的理由，还顺带收买了人心。试想，族长召集，谁还有心思吃了饭再来。这又冷又饿的，有人“雪中送炭”，可不是心里也偏袒他几分。
“子洛有心了。”族长此前一直不言语，到这会儿也放话了：“那大家便到偏厅去用些糕点，等等十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