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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当天晚自习,许向华走进教室,对着全班笑:“大家国庆节过得开心吗?玩了两天大家也玩够了,要好好收心学习了哦。大家拿出课本,我们开始上课。”

众人早已习惯晚自习变成晚学习,纷纷拿出课本。

周羽无心听课,那死一般的气氛,死一般的灯光,提不起他半点兴趣。他写了一张纸条,折好,交代姜山:“帮我穿给吴玲玲。”

姜山笑道:“才两天没见就开始思念了啊?”

“别乱讲,我和她是清白的。”

纸条从第一组开始传,周羽一会看着纸条在众人手中流动,一会抬头看许向华的动静。他恨不得在纸条上插三根鸡毛,告诉帮忙传信的人:这是一封鸡毛信,十分重要,千万别落在讲台那鬼子手里。

好在有惊无险,纸条安全到达第五组。

吴玲玲接到纸条,疑惑地问旁边的刘筱琪:“谁给我的?”

“不知道,那边传过来的。我猜是周羽。”吴玲玲脸一红,扭头看向远方的周羽,周羽用手指指着自己,传达暗号:老子给你的。

吴玲玲把纸条打开,上面写道:玲玲同学,你有没有包装纸,包装礼物用的。若有,请给我一些,定将感激不尽。若能帮我包装礼物,定将感激涕零。

吴玲玲抿着嘴笑,回道:我可以帮你包装,感激就行了,不用涕零。

周羽收到纸条,恨不得直接把专辑扔过去给吴玲玲,但为了安全起见,还是缓慢传递过去。专辑路过田振国手中,田振国接过专辑,好像打扰了他听课,一脸不满的样子,抱怨道:“妈的,传来传去有完没完。现在讲重点啊。”田振国瞪大眼睛盯着周羽,周羽想反击,但现在敌人占据主动地位,自己只能赔个笑脸。

专辑安全抵达吴玲玲的位置。周羽看到吴玲玲从书包里拿出精美的包装纸,感叹女生的书包真是个奇怪的东西,什么奇怪的东西都有,即使大姨妈刚走,卫生巾还装在书包里。周羽无法理解,但想到自己因为懒而留在书包里的内裤,就觉得有点理解了。

许向华终于肯下课,周羽跑到吴玲玲旁边,看到专辑不但包装好,而且还折了一朵纸玫瑰贴在上面。周羽双手捧过专辑,赞叹道:“我的天啊!你真是心灵手巧,真是——”周羽还想用一个成语,赞叹她的贤惠,但一时竟想不出“贤良淑德”这个词,“真是贤妻良母啊!”

吴玲玲羞着低下头,说:“人家还是单身呢。”

周羽想抱着那包装精美的礼物回位置,但是不能抱,怕弄坏了上面那朵玫瑰。他恨不得马上赶到邮局,但没办法出学校,于是请教姜山:“山哥,你有办法出校门吗?”

“学校不让外出的啊,你等周末吧。”

“周末?老子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去。”

前桌的秦龙军闻声回头,狠拍周羽的桌子,声音大得好像拍惊堂木:“想出去?你早说啊。”

周羽忙问:“你有办法?怎么出学校?”

“就你说的那样啊,飞出去啊。”

“飞?怎么飞?”

“蠢啊,我说的是飞围墙。”

“你知道怎么飞吗?”

“废话,我知道一个地方。”

“但是被发现了要记过啊。”

“怕毛,怕就别泡妞。”

姜山劝周羽考虑清楚,哪知周羽直接抛弃了考虑,回答秦龙军:“好啊,飞就飞,晚自习下课就走,你带我去。”

秦龙军笑着说:“你蠢啊,晚上邮政关门。明天中午下课,我带你去。”

周羽有点担心,只能自我安慰到这是爱情的力量。罗密欧得到了这种力量,翻墙见佳人,现在自己也拥有了这股力量,一定能让他翻墙见邮政。

翌日,周羽神游了一早上的课,半个字没听进去,只听到了放学铃声。秦龙军带着他走过学校一条隐蔽的小路,两人像老鼠般钻来钻去,来到一处围墙前。藤蔓爬满了围墙,秦龙军把藤蔓拨开,用手一扯,一根围墙的铁栏杆竟被他轻易连根拔起。不知哪位有奉献精神的前辈为了深夜会网吧,为后辈开辟了这一条隐蔽大道,周羽心中一阵惊叹。

护栏上挂了张牌,写着“严禁攀爬”,秦龙军指着警示牌,说:“你知道吗,越严禁做什么就越有人做什么,你看网吧,写着‘严禁未成年人’进入,进去一看,里面全是小屁孩。”

“你不是小屁孩吗?”

“呵呵,我才不是。”秦龙军说罢钻了出去,周羽尾随其后。两人不像是爬墙,更像走出来的,只不过走的是狗洞。

秦龙军把栏杆插回原处,帮藤蔓梳了一次头,恢复原状,说:“记住了,这是我们爬墙人都遵守的规矩。”

秦龙军跟周羽道别:“前面不远就有家中国邮政,你自己去吧,我去网吧玩会。”

周羽本以为秦龙军会和自己作伴,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去吗?”

秦龙军一脸不屑,说:“我没事跟你去邮政干吗,是你泡妞又不是我泡妞,对我又没好处,难道你能把妞给我啊?”

周羽暗想,的确不能。于是独自一人进到邮政局门口,那些工作人员全低着头,两耳不闻窗外事。毕竟邮政局是带着“中国”二字,和银行一样,代表着国家,工作态度一定要严肃。

周羽随便找到一个窗口,问道:“叔叔,在哪寄包裹?”

那工作人员抬起头来,周羽连忙反应过来,改口道:“姐姐,在哪寄包裹?”周羽惊叹这工作人员竟有花木兰“安能辨我是雄雌”的能力,那工作人员性别受到了歧视,指着左边,不耐烦地说:“那边!”

周羽走到左边,吸取了教训,问道:“你好,在这里寄包裹吗?”那人抬头,是个叔叔。他伸出手,说:“是。包裹拿来。”周羽把礼物递给他,那叔叔拿来一把小刀,要划开包装袋,周羽急了,忙问:“你要干吗?”

叔叔平淡地说:“检查包裹。”

周羽大惊,说:“检查包裹要拆包装纸?”

“这是邮局规定,一定要检查。”

周羽拦住他的刀子,说:“就是一张普通的光碟,你拆开了我还怎么送人啊?”

“普通的光碟?”那叔叔突然露出狰狞地笑,“谁知道是不是普通的啊?”

周羽更急了,说话开始语无伦次:“当然是了,只是一张周杰伦的专辑,不信——”他想说不信你拆出来看看,还好刹车及时,不然就自掘坟墓了,“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没办法,我们拆了后会帮你包装的。”

“包装成怎么样?”

叔叔指了指旁边的黑色塑料袋,说:“喏,就是这些。”

周羽一听更不能答应,他进门就观察到那些黑色的塑料袋,当时还以为是垃圾袋。

“那算了,我不寄了!”周羽以为自己的离开能得到叔叔的挽留,好比男女吵架,女方理亏,耍性子要摔门而出,男方会拼命挽留。但这叔叔明显对周羽没有感情,他面无表情地说:“慢走”。

周羽虽然说得果断,但真要走出邮局时,却再也迈不动步伐。好比女方耍脾气出门,得不到男朋友的挽回,于是自己就后悔了。周羽最终决定回头把礼物寄出去,那叔叔露出了笑容,说:“小朋友,我就知道你会回来的。”他掏出手术刀,对着包装纸深深划了一刀,周羽感觉心在滴血。

终于把礼物寄了出去,周羽幻想着黎雪收到礼物时惊喜的表情。他赶回学校,还好学校只管出校门的人不管进校门的人,周羽不必再钻一次狗洞,他大摇大摆地进了学校。学校果然是监狱,想进去十分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回到宿舍,刚好打了午睡铃。虽然精美的包装纸被黑色垃圾袋取代,周羽还是希望礼物尽快寄到黎雪手里。

姜山从上铺探出头来,说:“你别想这么多了,就邮局这速度,少说要一个星期。这年代什么都在变快,除了中国邮政。搞不好周杰伦下一张专辑出来了,你那礼物还在车里。”

古有千里江陵一日还,现有一里江陵千日还。周羽脑里浮现出中国邮政车的模样,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车身涂成绿色,这样更像乌龟,真是太形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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