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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七日限期

时间:2055年2月7日,21:55:10,除夕夜,新闻联播插播刚结束。

地点:华夏国屋凰省仙宁市黄阳县玉枚镇建平街78号五层小洋楼。

人物:父亲张国威48岁,母亲辛莉46岁,儿子张辛23岁。

前情简介:2055年2月7日晚21:10:30,匿名人士报警称有大型黑帮团伙在玉林街聚众斗殴,死伤惨烈,张国威作为公安局长第一时间进行作战部署,并亲自带队前往现场。

“老妈,大事不好啦,世界末日要来啦!”兴冲冲地从三楼自己的房间跑下来,张辛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紧迫,但目光之中,却闪烁着莫名的兴奋和激动。

“好,好,妈妈知道了,妈妈的宝贝儿子最棒了,将来一定能够成为比他父亲还了不起的大英雄。”耐心地听张辛眉飞色舞地讲完新闻联播的内容以及他那“如何成为救世主的构思”,最后,辛莉笑着摸了摸张辛的脑袋,语气好似在哄小孩。

“老妈,你儿子我看着像那种会编出这么低级的谎话的白痴吗?”翻了翻白眼,张辛的表情相当无语。

“哈哈,好可爱,啵~”仿佛很喜欢张辛现在这副模样,在他猝不及防下,辛莉抱过他的头,对着他的脸就嘬了一口。

“辛莉!我郑重地警告你第一百八十九次,你儿子我今年已经二十三了,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不要总是把我当还在穿开裆裤的小屁孩,不然,别怪我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一下子蹿出好几米,张辛先是狠狠地擦了擦辛莉亲他的地方,紧接着,无比气愤地指着辛莉的鼻子嚷嚷道。

“嗯,要是你有办法把你塞回这里然后从另外一个洞里面再钻出来,你想怎么断怎么断,我没意见。”点了点头,辛莉不但不生气,反而眉眼含着笑,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自己的肚子。

“靠!怪不得连老孔都说‘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老子今天算是见识到了,很黄很暴力!”一句话就被噎得死死的,张辛登时无比抓狂。

“在谁面前称呼‘老子’呢?压岁钱不想要了?”当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辛莉一下子收敛了所有笑意,淡淡地看着张辛,不怒自威。

“砰!”就在张辛准备甩下老脸求情讨饶的时候,一楼的大门被突地打开又猛地关上,其间用时也就两三秒。

“国威,你受伤了!”除夕夜,灯火不灭,屋内此刻正亮如白昼,也是让辛莉一眼就看到了张国威肩膀和手臂上的两处血淋淋的伤口。

“砰,砰……”张国威还没来得及开口,门外就响起了剧烈的敲门声,不过,与其说在敲,更像是乱抓乱打乱踢。

“还反了天了,敢追到公安局长家门口闹事!”一心以为是张国威这次作战失败了,那些黑帮的人追了过来,辛莉柳眉一竖,刹那的彪悍之气看得张辛一愣一愣:“我滴个乖乖,老妈真的发起火来,比老爸还吓人!”

“上楼再说!”拉住辛莉,张国威低声嘱咐了一句,见张辛站在那儿,微微一愣,咬牙喊上了他:“辛子,你也到我的房间来!”

“啊?叫我吗?好,好的!”从张国威进门开始就如同根木头似的杵在那儿动都不敢动弹一下,此刻,听到张国威对自己说话,张辛差点儿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自顾自确认了两次后,方才赶紧点头跟上,半句多余的废话都不敢有。

张国威对张辛管教之严、要求之高,整个玉枚镇都是出了名的,所以,张辛在外面虽然天不怕地不怕,好像一个混世王老五,在张国威面前,他却绝对比最温驯的兔子还要听话,就如同那句坊间流言:威哥一个喷嚏,辛爷一个颤栗。一点儿不假。

“什么,小辛说的事情是真的!”听张国威把上级下达的指令简要地复述一遍之后,辛莉不禁捂住了嘴,明显吓得不轻。

“国威,你身上的伤,该不会……”联想到刚才张国威阻止自己翻急救箱给他处理伤口的举动,辛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登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

“嗯…”微微低头,张国威的面色,从未如此黯淡。

“一定,一定有别的办法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辛莉咬着嘴唇,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不多时,似是做出了某种决定,回身疾步走到了自己的衣柜旁,用挂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了一个暗格,从中拿出了一把张辛从来没有见过的钥匙。

“靠,该不会是最近特工片看多了吧?”眼见着辛莉在一堵墙上有节奏地敲了九下后,那堵墙便开始向两边平滑移动,随之的,一个保险柜被从中间推了出来,张辛揉了揉眼,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唉……”叹了口气,张国威第一次,就这么静静地坐在那儿,没有阻止辛莉打开那个尘封已久的保险柜。

“那个是…手机?”看到辛莉从保险柜中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东西,一边长按着某个地方一边不住地祈祷,张辛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直,惊讶得不行不行的。

在张辛出生之前,手机就已经被智能手表所取代,在市面上不复存在了,所以,除了书本和博物馆外,这还是张辛头一次亲眼见到货真价实的智能手机。

“哔~”好不容易开了机,辛莉翻出手机里存的唯一一个电话,深吸一口气,按下了拨通键。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等了几秒钟,辛莉得到了这种叫她差点儿绝望了的回答。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接连又拨了五六次,得到的竟是同样的答复,辛莉几乎要崩溃。

“莉莉,算了——”估计再试也是徒劳,张国威正准备劝辛莉放弃,突地一声“滴”传进了他的耳中,叫他的话断在了喉头。

“是莉莉吗?”陌生而苍老的声音,威严之中,带着丝丝难以名状的激动,传进了在场三人的耳里。

“爸,是我,女儿不孝…”听到自己父亲这比二十三年前要显得老迈了许多的嗓音,辛莉只觉得心头千种情绪交杂,堵得发慌,未说两句,已然泣不成声。

“爸?这是怎么一回事?!”自打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既没有爷爷奶奶,更没有外公外婆,因此,这个时候,听到辛莉对对方的称呼,张辛愣了愣,脑子也是不由有些短路,。

“莉莉乖,不哭啊,不哭,爸爸在这儿。”确定了辛莉的身份后,老者的语气哪儿还有半点儿威严?哽咽而略显沙哑的安慰声中,慈爱之意无限。

“爸……”没想到老者竟会没有半点的责备和埋怨,一张口便如从前般暖人而温柔,辛莉的眼泪更有些止不住,很想好好地大哭一场,但是,她却又明白,目前的形势,并不允许她这么任性:

“爸,您一定要救救国威呀!”

“莉莉,你把电话交给他。”听辛莉讲完一切,老者沉默了约莫一分钟,轻声吩咐。

“辛副主席,你好,我是张国威。”接过辛莉递过来的手机,张国威等了十几秒,见老者没有再主动开口,未免有些来气,但在辛莉哀求意味极浓的目光注视下,心不禁又软了下来,只得硬着头皮主动打起了招呼,语气显得十分的生硬。

“国威!”没想到都到了这个时候,张国威竟然还是那副犟牛脾气,连一声岳父都不肯叫,辛莉急的简直要疯。

“唉…莉莉,算了,你就不要怪他了,打从你当初决定选择他而离开家的时候,你就应该明白,他就是这种人,一辈子都不可能改。”叹了口气,老者罕见地不但没有动怒,反而帮张国威说起了话,言毕,略微顿了几秒之后,对张国威开了口:

“张国威呀张国威,我承认,当初我是看低了你,这二十多年来,你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确实,没有让莉莉和辛儿吃半分苦头。但是,我一个辛辛苦苦养育了二十三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掉了的掌上明珠,被你花言巧语蛊惑,不但断然毁了与主席独子的婚约,甚至弃老父老母于家中而不顾,随你远走,一走就是整整二十三个年头,哪怕生孩子的时候,都没给家中打过一个电话报过喜。就是不共戴天的杀父仇人,怕也做不到如此的绝情,你当真就觉得,你做的很对吗?”

听到老者这番心声,辛莉才清晰地感受到自己这些年来到底是多么的不孝,情绪激动过度,差点儿就要晕倒在地,好在张辛反应够快,及时将她给扶住了。

其实,别说是辛莉一个女人家,即便张国威这个在外人眼中的硬汉,这个时候,虽然无声无息,同样地,泪流满面。

“罢了,不谈这个了,时间有限,我简要地再交代最后两句吧。”似是被人催促了般,老者的语气变快了些,略微整理了一番思路,道:

“截止二十分钟前,僵尸病毒已经蔓延了全国三分之二的省市,根据最高指示,所有发现僵尸病毒的地区已经全部启动‘网格化隔离’,接下来,第一步是营救未感染人群,第二步是武装清扫感染区。全国所有军区将统一听从中央指挥调配,于十分钟后,派出直升机去往感染区展开营救工作,但是,抵达屋凰省的时间——”

说到这儿,老者微微停了停,在张国威心中的不祥达到顶峰时,低声给出了答案:“最快,七天之后,营救部队才能达到屋凰省!”

“什么?!”

怒目圆瞪,这一刻,张国威差点没忍住脾气,直接把手机当场摔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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