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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两个傻子

时间:2055年2月7日,23:00:13。

地点:华夏国屋凰省仙宁市黄阳县玉枚镇积玉广场地下避难所入口附近。

人物:秦月娥72岁,玉玺21岁,沈珞涵21岁,沈严48岁,彭璐42岁,沈珞萱11岁。

前情简介:玉玺和沈珞涵会合后,一路艰难前行,终于来到离人民医院最近的积玉广场地下避难所,俗称积广避难所。此刻,这里已然尸横遍地,僵尸、平民、警察、政府官员的尸体,随处可见,可想而知,肯定是经过了不止一场激战。目前,避难所只有一处入口没有关上,十几名武警站在入口外,主要负责检查陆续到来的每个灾民是否受了伤,受伤的直接枪毙,根本不管是否是被僵尸所咬,在这种特殊时期,这种做法,虽显残酷,却也是无奈之举。

“姐,我不想脱衣服!”下车后,朝着积广避难所唯一的入口走去,看到所有想要进去的人无论男女老幼都要脱光衣服在大庭广众之下接受极其严密的检查,沈珞萱明显有些无法接受。

“他们就不能临时搭个棚子或者把人带到里面的洗手间之类的地方去检查吗?”柳叶般的细长眉毛蹙了蹙,沈珞涵的疑问声夹杂着浓浓的不悦和厌恶,想来是把这种检查方式当成了武警们有些变态的癖好。

“临时搭棚子虽然不难,却会引起已经检查过的群众的不满,进而埋下很大的冲突隐患,得不偿失。到里面去检查的话,一起进去肯定不行,但若把人一个一个带进去检查,不说效率太低,一旦有人在这个过程中变成僵尸,场面很可能会变得无法控制,这种风险,谁也不敢去冒,出了事,更没人担得起这个责。”

一字一句,玉玺的分析无比冷静而切中要害,由于没有刻意压低音量,沈珞涵等四人都清楚地将他的话收入了耳中,一时间,各人心底对他不禁都是升起了一股说不出的佩服。

“不过嘛,理虽然是这个理,但既然小珞萱不愿意,玉玺哥哥自然不能让你受这个委屈。”不等沈珞萱的小嘴瘪起来,彻底认命,玉玺话锋陡转地拍了拍她的小脑袋,随后,大踏步走向了看上去像是武警队长的人。

约莫半分钟后,玉玺直接领回来了一个看上去分外精壮但比玉玺明显矮了一截的黝黑青年,对着四人说道:“这位是陈格陈副队长,他可以直接带我们进去。”

“不用脱衣服检查哦~”话到最后,玉玺特意弯下腰,面对面笑着看向沈珞萱的眼睛,伸出了一根食指摇了摇。

“玉玺哥哥,我爱死你了!”或许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沈珞萱一个没忍住,抱着玉玺的脑袋就嘬了他一口。

若是放在从前,见沈珞萱与玉玺这么亲近,沈严肯定会厉声呵斥她,但现在嘛,沈严却是感到分外的开怀,脸上更是露出了笑意。

不得不说,人吧,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而善变。

“有人插队走后门啦!”见到五人直接就朝着里面走去,排队的人群中,突然响起了尖利的怪叫,是一个马上要接受检查的体态好似瘦猴的妇人。

“凭什么有人可以插队?”

“对呀,就算插队,为什么可以不接受检查?”

“肯定又是哪个大官的亲戚或者家属,要么就是不法赚钱的黑心老板!”

“不行,我一定要把这一幕拍下来,到时候要到上京告状!”

……

如同绝了堤的洪水,原本还相对比较安静的群众,因为这一声导火索似的尖叫,纷纷议论了起来,有些人甚至一边指手画脚一边真的拍起了照,给人的感觉,仿佛十分的义愤填膺。

“玉玺哥哥,我怕。”从来没被那么多人指着鼻子骂过,看到那些群众仿佛要用唾沫星子把自己等人给淹死的疯狂状态,沈珞萱的身子几乎完全缩到了玉玺的身后,很有几分怯弱。

“呵~,小珞萱不怕,看玉玺哥哥给你变个戏法。”轻轻拍了拍沈珞萱的小脑袋,玉玺笑意温和而略显神秘,不但安抚了小姑娘受伤的心灵,更激发了她浓浓的好奇心:“什么戏法?”

“说起这个戏法,可有名了,叫:自打嘴巴。”故作夸张的回了一句,玉玺顺势将智能手表放到口边,轻声下达了指令:“锁定目标,催眠音波。”

几乎在玉玺话音落地的一瞬间,那些武警挥舞警棍都没办法震慑住的人群,一个不拉的,全部闭上了嘴,神情呆滞,仿若中邪。

“所有人,骂了脏话的,自扇十个耳光;出于嫉妒心理开口的,自扇十五个耳光;思想歪曲、动机不纯的,自扇二十个耳光;纯粹瞎起哄不嫌事大的,自扇三十个耳光。耳光可以叠加,力度嘛,换位思考下,如果你们被一群人这么不问青红皂白地指责,想怎么扇对方呢?你们自己肯定懂得啦。好了,立刻执行吧。”

刻意提高了些嗓门,玉玺语速轻快简捷,听得众人一愣一愣的。

“啪,啪……”不等众人回味过来玉玺这一番话的深层含义,被玉玺催眠了的人,无一例外地,全部扇起了自己的耳光,当真一个一个都是响亮非常。

“唉,人性哪……”看到不少人都和瘦猴妇人一样,硬生生把自己扇成了一个猪头后,还在用力地不停地扇着自己,玉玺不禁叹了口气,随后,抬手制止了她们:“好了,都停下来吧。”

“所有人记住,我们六个人全部都是经过检查走进去的,至于怎么检查的,你们自行脑补。最后吧,等我们全都进去了,你们就从催眠中退出来吧。哦,差点忘了,脸肿了,是被一种变异的蚊子咬的,一定要记清楚哦~”

“噗嗤~”听到玉玺这无厘头的滑稽嘱咐,沈珞涵和沈珞萱同一时间,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因为沈珞涵听懂的地方比沈珞萱多一点,所以她中间比沈珞萱多了一种情绪,称之为无语。

至于其余人,此刻,或者强憋着笑,憋得肚子疼得不得了,或者撇过头去,笑的面部表情相当夸张,但就是没有出声。

经过这个小插曲后,一行六人终于顺利进入到了避难所内,安顿好后,玉玺很容易便征得了沈严的同意,获得了他那辆限量版PX-23的使用权,只是,当玉玺前脚离开的时候,沈珞涵后脚便跟了出去,并没有如先前说好的那般留在避难所内。

“先上车再说。”看到沈珞涵跟着自己出来,玉玺正待要问,却被沈珞涵直接拉住了手,一路带进了车里面。

“玉玺,你如果还认我这个姐,就把你刚才隐瞒的事情都讲出来,否则,从今往后,你是你,我是我,再无瓜葛。”刚刚坐上副驾驶,沈珞涵就态度极其鲜明地问出了口,根本不容玉玺有任何的狡辩。

“……好吧!”沉默了好一会儿,玉玺终究败下阵来,把自己最初的计划一五一十地全部告诉了沈珞涵。

“你的意思是说李妍在她男朋友家过年,所以你要去她男朋友家救他们俩?”听完了玉玺的讲述后,沈珞涵不免产生了一种相当怪异而别扭的感觉,情不自禁地反问。

“嗯…”心中百感杂陈,玉玺轻轻点了点头,情绪未尝不有些低落:“姐,你说我,是不是很贱?”

“不,你这是傻,傻的可爱。”轻轻抚了抚玉玺的脸颊,沈珞涵的神色中,满是柔情,言语间,心疼之意颇重。

“呵呵,的确可爱,可怜没人爱。”眼帘微垂,玉玺轻声自嘲,随后,身体无力地靠在了椅背上。

“小弟,就按照你最初的计划来实施吧,先去与张辛碰头,然后,兵分两路,我与他去救黄珊,你去救李妍和他的男朋友康阳。”生怕多耽误一秒钟都会压抑不住自己内心深处的某种冲动,沈珞涵一把握住了玉玺的手臂,急急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不行,我不能这么自私!”脑海中不禁浮现起沈珞萱的身影,想到她对沈珞涵深深的依恋之情,玉玺坚决摇了摇头。

“小弟,你忘了当初和姐的约定了?”不急不慌,沈珞涵轻声问了一句,让玉玺愣了愣后,思绪不禁回到了高一的某一天。

记得那天早上,沈珞涵一如既往的给玉玺带了早餐,但因为有人说玉玺是因为看中沈珞涵家有钱又长得漂亮,所以才和她称姐道弟地套近乎,所以那天,玉玺便没要沈珞涵的早餐,还说了些相当伤人的话,气的一向脾气很好的沈珞涵不但把那份早餐直接扔进了垃圾桶,还为此掉了眼泪。

“姐就是权威,所以,从今往后,姐做的事情,都是对的,姐说的一切,都要照办。”

这,是玉玺努力了一上午,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又是耍宝又是装可怜,好不容易让沈珞涵的脸色阴转晴后,沈珞涵写给玉玺的一纸合约。

没记错,当时玉玺看了这句话的内容后,是相当无语,但最后吧,还是老老实实地签了字,如果不是没有印泥,咬破手指又太过血腥,恐怕,还得画个押。

原本以为这只是沈珞涵和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倒没想到她会记在了心坎上,这个时候,还给拿出来用于说服自己,玉玺心内微暖,想了又想,最后,只得无奈地选择了妥协:“好吧,姐是权威,姐怎么说,就怎么办。”

“乖~”笑靥如花,沈珞涵伸出左手摸了摸玉玺的脑袋,仿佛在哄小朋友的神色和语气,叫玉玺看得颇有几分无语,但与此同时,玉玺余光一扫,无意中发现了一丝异样,右手一下子拂过沈珞涵的左腕,就将她的智能手表轻易地取了下来。

有意识地翻了翻沈珞涵的智能手表,玉玺很快便看到了一行字:“究极模式开启申请被驳回,一个月内不能再度申请”。

沈珞涵是高校控险救灾精英联盟的成员而非盟主,相应的,她要开启究极模式,需要经过批准的对象,就是洛扬,而非辛邦。

是故,只消这么一眼,玉玺立刻是看出了事情的猫腻所在,不禁很有些不齿于洛扬的行径:“这个洛总参谋长,心思的确够缜密,但如此处心积虑地公报私仇,度量未免太过狭窄,没有大将之风!”

“电话芯片互换,设置沈珞涵为第二超级管理员,认证启动。”没有任何犹豫,玉玺下达了一系列的指令后,将自己的智能手表戴在了沈珞涵的左腕上。

“小弟……”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玉玺就做完了这一切,听到“认证完毕”四个字后,沈珞涵的眸中,竟是渐渐有种雾气在翻腾。

一个智能手表只能设置两个超级管理员,虽然有第一第二之说,但只是优先级略有差别,权限其实一模一样,因为,当初这个设计思路产生的初衷,就是为了更加方便夫妻之间信息的交流和共享。

只不过,虽然初衷很人性化而美好,最后形成的事实,却是这种功能不但基本上被搁置,还促成了社会整体离婚率的上升,原因呢,则是:

大多数人都以“保护隐私”为由,不肯把配偶设置成自己智能手表的第二超级管理员,但与此同时,却又觉得,自己的配偶如果当真爱自己,就应该把自己设成第二超级管理员。所以,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般的怪圈,无止境的争吵也便随之而来,婚姻自然也就难以长久维持。

鉴于此,玉玺能够把沈珞涵设成自己智能手表的第二超级管理员,这种绝对的信任,毫不夸张地讲,一亿对夫妻里面,恐怕,连一对都不曾具备,因而,沈珞涵会感动得几要落泪,也的确是在情理之中了。

“小弟,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心里明白玉玺这么做是想要最大限度地保障自己的安全,沈珞涵不着痕迹的拭去眼角的泪,认真地看着玉玺,轻声地问。

“你是我姐呀,对你好不是应该的么?”想都没多想,玉玺理所应当地说。

“呵~”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弧度,沈珞涵的样子,看上去,似乎很开心,但眼底深处,却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失望和落寞。

“咻~”如一匹脱缰的野马,PX-23飞驰而出,带起一阵尘烟滚滚,烟雾中,似乎有一滴泪,味道很苦,很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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