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即白,白即黑。———《普世箴言?莲叶书》
山脚下的雾气被暖阳照射后都消散了,显得真实亲切。凛正急急忙忙在屋里换着衣服,不出意料的听到了药师煎药的动静。
凛撩起清水洗脸,一盆清澈的水立马变成了血污色。
在厮杀时不受伤,是不可能的。
“咝…”洗脸的动作牵动了身体内部更大的伤口,凛不禁哼出了声。
“是你起来了吗?凛?”药师的声音突然在薄板门后响起。
“嗯…你来这里干什么?!”凛压抑着疼痛,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
药师摸不着头脑,心想那大概是凛的起床气,于是没有理会,走到厨房看火候去了。
凛的伤口虽然可以自己恢复,但是雪凰同样为“神”,所以被法力创伤的身躯是很难靠受伤者自身的能力恢复的,更别说是现在虚弱的凛。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凛身上的伤口开始疼痛难忍,仿佛千万根针扎穿身体。凛全身开始流淌起污血,血很快湿透了凛新换的衣裙。
“嗯…啊啊啊……”凛极力压抑着尖叫,一点一点挪到衣架旁,颤抖的扯下蝶的流云披风。
流云披风是蝶喜爱的衣物之一,不仅仅是因为它上面的刺绣华美精致,面料轻若流云,还有一点就是可以加速伤口愈合,恢复法力。可今天却很奇怪,凛一路下山都披着披风,没但快速愈合伤口,反而越来越痛苦了。
“可恶…咝……”凛无力的倒在地板上,血慢慢在凛身边堆积着,一会儿成了一大滩血池。
凛的眼前开始一片模糊,这种濒死感比以往更加真实,就好像…死去再也不能活过来了。
“姐姐!救救我…”凛绝望的呼喊着,期待着蝶能快点回来。
“咳咳…”药师抹了一把脸上的灰,这次也不知是怎么了,加的火柴太多,差点把厨房点燃。
药师被烟呛的不行,正准备出去缓一口气。他前脚刚跨出门槛,就听到了凛与蝶的卧室里传来细微的呼救声。
药师急急忙忙跑到凛卧室门口,朝里面大喊:“凛,你没有事吧?怎么啦?”
卧室里没有任何声音。
直到有血在门板下面流出来。
药师也顾不得男女有别,一脚踹开门板,映入眼帘的是倒在血泊里的凛,他一下子惊的跌坐在了地上,上下牙齿不断打架。“凛啊…”药师用颤抖的声音呼唤凛,试图让她清醒一下,不过显然没什么效果。接着他又颤巍巍直起身,拖着凛去主客厅。
血稀稀拉拉的拖出一条路来,让人触目惊心。
药师解开凛的衣带,被血糊住的后背暴漏在清晨微凉的空气中。药师稳住心神,用温热的湿毛巾擦拭着凛的后背,好让他能看清穴位在哪里。
凛瘦小羸弱的身体里好像有流不完的血,药师每扎一根银针,就要重新擦拭凛的后背,急的药师满头冷汗。
“凛,你快醒醒啊,千万不要……”药师无力的垂下了头。
一低头便看到了满手血污。
“咚!”一声沉闷的感觉压在药师心脏上,他感觉得到那种诡异的熟悉感,无法言说的画面,以及多年来的深深恐惧。
又是这样的!又是这个躲不掉的梦魇!
药师看着远处与天壁融为一体的白色宫殿,身后虚无缥缈的白色,耳边又响起那个熟悉的声音:“哟,似乎你碰上麻烦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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蝶在山顶附近仔细搜索着她要找的东西,找了好些功夫还是一无所获。
可蝶并不为此愤怒,反而她异常的冷静,在冰冻的土石堆上打起坐来。
有刺骨寒风夹杂着冰凌吹过,蝶纹丝不动。
在冥想状态下的蝶,任何外界因素都无法干扰到她,除非有东西发动灵力极高的法术并且威胁到她。
蝶端若神祇,刺骨的寒风一过,蝶睁开了她的鎏金瞳。
“呵…果然是太久了,竟让孤一下子想不起来。”蝶边说边朝着不周山更深处前进着。
越是深幽的地方越容易滋生危险,蝶的身姿快如金色的闪电,一瞬息之间停在了石蛇的面前。
石蛇乃是蝶要找的仙药———“纯无戒”的守护者。当蝶出现在与山同高的石蛇面前时,石蛇卑躬屈膝的幻化成人形,跪在蝶的脚下。
“很不错,石蛇,你还知道些规矩,懂得些伦理。”蝶上下扫视着匍匐在地的石蛇。
石蛇用他沙哑低沉的声音回答着:“我等小神自是不敢与大人作对,大人想要什么?”
“明知故问!当然是你体内的纯无戒!”
石蛇没有回话,他用右手猛地插进自己的胸膛,在里面摸索着什么,接着,他从血肉模糊的胸腔中掏出一个晶莹剔透的珠子。
蝶伸手接过,那珠子冰凉凉的。她抬眼看向石蛇,石蛇开始渐渐破碎,成了一大堆碎石块。
蝶没有停留,径直向山下走去。
那幽深的谷中的各种东西都沉不住气了,“那是…纯无戒啊!”“自上古以来的人间绝品啊!就这么被那个女人拿走了…”它们窃窃私语着,有些胆子大不怕死的就在蝶的身后默默的跟着,数量越来越多。
“啧啧,还真是低等的妖物…”蝶转过身,金色的眼瞳散发的光芒使妖魔不敢靠近。
蝶之前已经使用过暂停时间,封印结界,若是还把法力用在这样的地方,实在是得不偿失。蝶加快了脚步,向自身加了一个金光结界,这才走出幽谷。
阳光还没照到山顶,不过已经蒙蒙亮了,此时还有些许雾气未消散,蝶慢慢的在山中走着,冰凉的空气里不时传来几声凄惨刺耳的嚎叫。越是开阔的视野里越是存在想不到的威胁。
蝶并不着急回去,她饶有兴趣的漫步在相对安全的地方,看着那些在以往没见过的生灵物种,蝶都拿起来在手里把玩着。殊不知,在山脚下的凛已快要死去,真正意义的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