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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死里逃生(1)

这天我差点死掉。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夸张,如果不是高览及时发现,并把我送到医院,可能我就真的死掉了。当然,我也就不会和高览成为朋友,至于后来的许多事,就更不可能发生。所以我还是要感谢这天的,就算在鬼门关前走了一趟,也觉得很值。

高览打开车门走了出来。我看见他,有点惊讶。

其实早就该想到,他也许就在这辆潜行快递公司的货车上,但我总觉得,不会那么巧。而我看见他的第一反应,只是结结巴巴地说了句,你好。然后又补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每次装货我都要亲自来的。”他说,“你呢,在逛街?”

我这才想起,手上拎着两个袋子。我的确逛街归来,正往车站走去。

“是啊,周末出来玩一下。”

“怎么一个人呢?同学没一起来?”

“哦,我搬出来自己一个人住了。”

他点点头。这时,那两个装货员叫他,说货已经装完了,可以走了。

高览应了一声,然后又看我。我说:“那我先走了。”

“要不,我送你一下吧,反正装完货我也要回公司的,正好送你回学校。只是要先去货仓,可能耽误一点时间。”

本来我正犹豫着,但一听说要去货仓,立刻毫不迟疑地点头道:“好啊。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他笑着替我拉开了车门,“上车吧。”

货仓在城市的最北端,靠近江边,差不多是郊区的地方。学校附近的那间只是用来办公用的,接到业务后,他们会开车把货拉到货仓,然后从这里发货。据高览说,仓库有三百多平方米,因为发货及时,所以仓库里多半还是空着。仓库的卷帘门被拉起时,里面的情形也的确如此。空空荡荡,只有最里面的角落放着几个暗灰色的木箱,和车上的一样。

那两个小山一样的送货员开始搬箱子了。他们的动作和刚才一样粗鲁,总是扔上扔下。我问高览,这样搬东西不怕摔坏吗?他笑了笑说,不怕。只是轮到那个小木箱的时候,他们的动作才缓慢下来。我又问高览,那个箱子里搬的是什么啊?

“这个不能说。”他说,“我们对货物的内容都是保密的。”

我也只好不再问了。箱子全部搬进来以后,是漫长的清点和核对过程。

他们不仅要清点今天的货,还要核对以前的内容。我坐在一边有点无聊,就到处看了看。这是得到高览允许的。他似乎了解我对那些箱子的好奇,大概也认定我不会从木箱的外表看出什么来。

木箱做得很结实,虽然用木条接成,但每根木条之间都看不见缝隙,结合得很紧密,厚度也很适中,怪不得被那两个小山一样的人扔来扔去也没事。既然是活物,我就挨个都敲了敲,又听了听。但没有任何动静。

直到我站在那个最小,看上去也最沉的木箱前面。其实刚才我就想看它了,但却有意无意地留到了最后。我大概比了一下,木箱的长、宽、高都是半米的样子。我试着搬了一下,立刻感到它的重量。恐怕两个我也搬不动。接着,我伸出手去敲了几下。没有回声,说明可能是实心的。看了一阵,一点收获也没有。算了,我对自己说,反正和我也没什么关系。于是转身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见一阵微弱的沙沙声。甚至不能肯定,那是不是沙沙声。我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那是从箱子里传来的。我连忙把耳朵贴上去。

这一次,声音更清晰了。起初只是缓慢的,一下接着一下,但很快,声音变得急速起来,并且在箱子里不断变换着方向,显得躁动不安,甚至有些愤怒,就好像箱子里有什么正在爬动。

速度很快。我用手扶着箱子的两端,又将耳朵贴近了一些。这时,右手食指突然感到一阵刺痛。我啊地叫了一声,一边吸着凉气,一边看自己的手。食指上红了一片,但看不见任何伤口。再看木箱,刚才手扶过的地方正是木板接缝处,毛毛糙糙地竖着几根木刺。

高览听见了声音,回头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被木刺扎了一下。

他哦了一声说,没什么事了,我们走吧。于是我跟着他,重新坐上那辆小货车。这次那两个小山般的送货员没有跟来。在车上我有点昏昏欲睡。也许是下午逛街太累的缘故吧,我想。右手食指已经不红了,只是有点微微发麻。我试着找出那根刺来,但仔细查看了几遍,也没发现。

车辆好像很颠簸。不对,它明明开在平整的水泥路面上,怎么会颠簸呢?我开始有点晕车,眼前的景物在轻微地,慢慢地旋转,前排高览和司机说话的声音忽近忽远。有点想睡觉了,又有点想吐。我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不要睡过去,但疲惫还是一波一波地涌来。眼皮开始发酸,手脚也没了力气,身下的坐垫开始渐渐变得柔软。

我正在逐渐地陷进去,陷进去。最后的感觉是左臂一酸。我想我彻底倒在了后座上。那么,睡一会儿吧,就睡一小会儿,下车的时候高览会叫我的。

这一段时间是广漠而又深沉的黑暗。哪里都看不到尽头。身体仍然是软的,但一会儿冷,一会儿热。冷的时候像有冰水一阵一阵地浇上来,热的时候像是有火在烧。我保持着仅有的一点点清醒,心里想着,怎么会这么难受。没有办法挣脱。我努力试着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到这也许是一个梦,也许很快就可以醒来了。

然后,我看见了王树。我看见我们站在一栋房子前面,他正要给我拍照。我看见他手里的相机被改装成了拍立得。他要用拍立得给我拍照。我说别拍,这样如果拍出来不满意,不是很浪费?但闪光灯一闪,一张相片从相机里滑出来。黑色的相纸上渐渐显出图像。果然,照片拍坏了。那上面不见我的脸,只见一团白光。我把照片翻过来,看见背后是另一张照片。

上面站着五个人,他们的面目都很模糊。我问王树,他们是谁?话一出口,心脏突然剧烈地疼痛起来。好像一块一百千克重的铁块突然掉落在胸口上。

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醒来时还在急促地喘着气。

很快,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浓浓的消毒水味道再熟悉不过,一闻就知道是在医院。何况旁边还躺着另外两个病人。这是一间三人病房,很安静,那两个病人挂着吊瓶,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一句话也不说。他们看上去都很虚弱。

我也很虚弱。但不知道自己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我试着坐起来,但全身酸痛,一点力气也没有。我看见自己身上穿着病号服,左手插着吊针,吊瓶上写着陌生的药品名称。我回想起自己本来是坐在高览公司货车的后座上的。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吗?车祸?我连忙看了看自己的手脚,还好,腿脚都是完整的,也没有什么伤疤。这时耳边突然“滴”地响了一声,吓了我一跳。我很快想起那是手机的充电提醒。我在枕边找到了它,于是拿起来看了看时间。屏幕刚一亮起来,就没电了。

就在关机的那一瞬间,我看见了时间。4月7号十三点三十六分。

我心里一惊。去高览货仓的那天是5日,现在是7日,也就是说,已经整整过去了两天?这两天我都在医院里?我连忙撑起身体,朝门口大声喊着,医生,医生。

推门进来的却是高览。

我们都愣了一下。高览随即露出欣喜的表情,说,我刚出去抽了一根烟,你就醒过来了。

我想到了送我来医院的人可能是他。但没想到,他居然就在这里。

“我怎么了?”我问他。

他走进来,拉过一把椅子在我床边坐下。

“前天回来的时候,你在车里晕倒了。当时我还以为你是睡着了,但是到了学校门口,怎么叫你都不醒,看你的脸色也白得吓人,手脚冰凉的,才知道不对劲。然后我就把你送到了医院。”

“那到底是……”

“你在货仓里是不是看了那个小一点的木箱?”

“是啊……”说到这里,我突然想起但是被木刺扎了一下的事,“难道那个……”

“对,那不是木剌。幸好当时你叫了一声,被我听见了,否则到了医院,连医生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木箱里到底是什么?”

“印度的一种毒蜘蛛。本来我们是包装好了的,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它从内层的包装里跑了出来,在木箱里乱转,可能那时候你的手刚好放在木箱的缝隙处,就被它咬了一口。”

“毒蜘蛛……”原来是这样。想起那时的情景,我有点毛骨悚然。别说毒蜘蛛了,就是普通的蜘蛛,平时我连碰都不敢碰一下。

“那种毒蜘蛛很厉害吗?”我又问。

“其实毒性不是很厉害,但危险的是,这种毒蜘蛛的毒素首先侵害的是人的神经系统。被它咬了之后,只是有一点微微的疼痛,接着会出现昏睡的症状。很多被咬的人就以为是想睡觉,所以不能及时被送到医院,过十多个小时,如果还没得到救治,就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幸好当时你在我车上,不然还真是很危险。本来这个医院没有合适的血清,后来还是从省医院里找到仅存的几袋,现在才没事。”

这时,我突然想到了丁小胭的话。

“现在还是春天,”我喃喃地说,“我不会死的。”

“嗯?和春天有什么关系?”

“没什么。”我连忙转移话题,“那,一定花了不少钱吧?”

“这事是因我而起的,都是包装不慎,要不然你也不会被咬,所以你只管安心把身体养好,费用之类的不用担心。当然,更不要觉得愧疚,该愧疚的人是我才对。”

我笑了,“好,不愧疚。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用,没事了就好。医生说醒来后观察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动了动手,又动了动脚,仔细体会了一下。

“没什么,”我说,“就是有点饿。”

他笑起来,“好,知道了,我先去叫医生。”

其实,不是有点饿,是很饿。整整两天,我没有吃东西,醒来的时候肚子里就空得火烧火燎。但医生说只能少量多餐地进食。于是这天我吃了差不多五顿饭。每次只是喝一点粥,吃点青菜。后来的几天里,是各项繁复的检查。抽血,心电图,血压,还要在各种我叫不出名字的仪器前待上好一阵。听一个护士说,原本不需要这么多检查程序的,只是高览坚持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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