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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大清王朝的奠基人——努尔哈赤(12)

东城被攻破,金台什已死的消息传到了西城,叶赫将士更加惊慌。布扬古觉得孤城无援,军心涣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走来走去。城外建州兵把西城围得铁桶一般,想给明廷送信请求支援,已经没有指望了。而且外面攻城更加紧急,喊杀声愈来愈高,眼看城快被攻破了。布扬古急忙派遣他的堂兄弟吴达哈领兵去巡查四门,那吴达哈见东城已经陷落,西城又能苟延到几时,认为大势已去,遂携妻孥,开门出降。代善等建州将领见城门大开,马上命令士兵长驱而入,直接去包围布扬古住所。西城守卫的叶赫将士,见吴达哈投降,也就跟着投降,放下兵器,不再抵抗。于是偌大的西城,眨眼之间插上建州的旗帜,除布扬古还坚守着住所,整个西城全部被建州军占领。

代善让布扬古投降,但是布扬古因为怕被杀死而不敢出来。于是代善用刀划着酒,对布扬古发誓说道:“你们投降了,我再杀你们,我就会像那酒一样;我已立下誓言,又饮了誓酒,但你们仍不投降,那你们就自己负责了。你们不投降,我攻破了城,一律格杀无赦!”

这样,代善向布扬古作了降后不杀的保证以后,便自饮誓酒一半,命士兵送给布扬古饮另一半。于是布扬古遂打开居所大门,投降了建州。代善带着布扬古去见努尔哈赤。在西城原布扬古的客厅里,在又高又大的虎皮大椅子上,努尔哈赤严肃地端坐着,盛气地等待着他原先的仇人、现在的俘虏布扬古的到来。不一会儿,布扬古被带了进来。努尔哈赤一见体内的血液顿时往上涌来,但是,他尽力压住火气,心里说:“你布扬古也有今天!……”“罪人布扬古给大王谢罪来了!”布扬古走到努尔哈赤前面,双膝跪下,向努尔哈赤磕了几个头,又继续说道:“请求大王宽恕我的罪过,能饶我不死。”努尔哈赤听了,没有搭话,沉默了一会之后,鼻子里“哼”了一声,没有让布扬古站起来,便朗声说道:“我有三件事搞不明白,想请你布扬古告诉我。一是关于你父亲布斋的死,究竟是谁的责任?你必须说老实话。否则,我饶不了你!”布扬古只得老实作答:“我父亲与我叔父纳林布禄无故制造事端,纠合九部兵马与大王作对,被大王打败,他战败身死,罪有应得。父亲刚死时,我思想上一时想不开,曾一度埋怨过大王。特别是你把他的尸体劈成两半,只给我一半,我那时有些恨你。现在这事已过去许多年了,我已不再恨你了,还提它干啥呀?”

努尔哈赤听了,又继续说道:“照你这么说,你不怨恨我。那东哥原是你主动许下的婚事,我也及时下了聘礼,你当时也收了聘礼。后来,你一再悔婚,又把东哥许配给哈达、辉发、乌拉,最后嫁给了蒙古人。这又是为什么?”

布扬古一听,嗫嚅了半天,急得脸红脖子粗,说不出话来。只得说道:“这些都是我的错。只有请求大王宽大为怀,饶恕我吧!”努尔哈赤冷笑一声,说道:“都是你的错,说得好轻松!”他看一眼布扬古,又接着说道:“万历二十五年,你主动派人到建州,将婚事与我订下来。直到万历四十三年,把你妹妹东哥嫁给蒙古人,这中间拖了近二十年。原来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十五岁的少女,后来竟变成一个三十三岁的‘老女’了。这种冷酷的行径,仅用‘我的错’三个字能说得过去吗?一个女人的婚事,竟然拖延了近二十年,从古到今,有过几例?”

布扬古跪在那里,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浑身衣服被汗水湿透了。听着努尔哈赤的责问,那一字字,一句句,都像钢针扎他的肉,扎他的心那么难受。心里想:这么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突然,努尔哈赤又说道:“还有一件事,你是女真人的后代,我也是女真人的后代。咱们为何不能坐在一起协商问题。我统一了建州女真,你们起劲地反对,拼命地要扼杀我。可你们自己,却去跪倒在异族统治者脚下,并勾结他们来杀害自己本民族的同胞。你布扬古的祖父兄弟俩是被谁杀死的?你知道吗?杀你祖父的仇,不思去报,却对我努尔哈赤无缘无故地怨恨、仇视,干出亲者痛、仇者快的蠢事。这是背叛民族的行为!我的目标不仅是统一建州女真,我是要把天下所有的女真族,全部统一起来,让女真民族扬眉吐气!女真民族受欺侮、被奴役的时代,快要结束了!不久之后,我还要向明王朝挑战,我要与明王朝争个高下!我一定要到关内去,到中原去,去推翻明王朝的腐败统治,让咱女真民族去主宰中原、做汉族人的真龙太子!这个灿烂明媚的日子已为期不远了。”

努尔哈赤说得眉飞色舞,喝了口香茶,又继续讲道:“你布扬古认贼作父,是我女真族的叛徒!可是;你那戴罪之身,情愿弯向杀你祖父的仇人,却不愿屈服于女真族的救星——我努尔哈赤!这又是为什么?”说到这里,努尔哈赤心里说:海西四部已被我全部吞并了,留着你布扬古有什么用呢?要给你吃穿,还要派人守着,一旦有个风吹草动,你布扬古又会兴风作浪的。因为你布扬古是一条冻僵的蛇!想到这里,努尔哈赤厉声说道:“直到此时,你布扬古还在藐视我,回答的几个问题言不由衷,避重就轻,甚至向我行的跪拜礼节也不够恭敬。这怎能让我信任你,饶恕你?金台什已经死了。你们互相勾结,狼狈为奸,现在,给你一个机会,让你们一起去吧!”努尔哈赤说完,向身旁的卫士一挥手,那跪伏在地上的布扬古,被两个卫士架出去,将他缢死。

再说努尔哈赤占领叶赫东西二城以后,周围凡属叶赫的城寨,全都投降了。在这同时,明廷派往辽东帮助叶赫守卫东西二城的一千人马,也被全部消灭了。努尔哈赤同叶赫打交道,历时三十六年,终于将共传八世、十一个部长的叶赫部灭亡了。叶赫灭亡了,明朝失去了北关。努尔哈赤对叶赫降民,父子兄弟不分,亲戚不离,原封不动地带来了。不动女人穿着的衣襟,不夺男子带的弓箭,各家的财物,由各主收拾保存。叶赫部民被迁徙到建州,编入户籍,成为努尔哈赤的臣民。

这场因为美女东哥引起的战争,引发四个部落的灭亡。美女东哥与努尔哈赤之间的爱恨情仇也终于划上了一个句号。努尔哈赤没有娶到这个美女,却得到了四了部落,统一了海西女真。

六 建立后金,“黄衣称朕”

1 天降异像——谋士现身

大金国的建立实现了努尔哈赤短期目标,不过,他不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他开始对明庭宣战了。

明万历四十四年(1616年)正月初一,这是努尔哈赤及女真人最值得庆祝和纪念的日子。这天努尔哈赤在赫图阿拉举行了隆重的称汗建元大典,称大金国,历史上称后金。

努尔哈赤建元称汗,大胆表示他已不再是明朝的边臣了,而是一国之君,并与明朝正式分道扬镳。封建社会乃至奴隶社会,人们把帝王称为真龙天子。努尔哈赤自“黄衣称朕”起,女真人就相信他是龙的化身,并把跟随他的活动,称为“从龙”。尽管现实中没有龙,但从此,他像神话中的龙一样,翻江倒海,叱咤风云,使整个东北大地为之颤动,成为一代天骄。

赫图阿拉作为后金政权的第一个都城,也因此扬名海内外,成为女真人政治、经济、军事、文化的中心,日后被称为清王朝的发祥地——“天眷兴京”。

努尔哈赤登上了汗位了。兴京大殿造成,由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四贝勒皇太极和八旗许多贝勒,带领各大臣,站在殿前,按着八旗的前后,立在两旁。努尔哈赤全身披挂,坐上殿来。礼官喝声行礼,那些贝勒大臣,带着文武官员,一齐跪倒;黑压压地跪满在殿下,静悄悄地地跪倒,行着三跪九叩首的礼。满院子只听得袍褂靴脚悉索的响声,带着那朝珠微微磕碰的声音。大家磕下头去的时候,努尔哈赤在宝座上望下去,只见满地的翎毛,根根倒竖着,好似一座菜园,他心中便有说不出的一阵快乐。

行礼已毕,那领着八旗的八位大臣出班来跪在当地,两手高捧着表章;当有侍卫下来接过表章,抢上几步在宝座前跪倒,高声朗读表文。努尔哈赤听罢了表文,便走下宝座来,当天烧着三炷香,告过天;又带着全殿官员,行过三跪九叩首的礼。礼毕,大汗又升宝座,许多贝勒和大臣都分着班儿上去行礼道贺。当殿传下圣旨来,改年号称天命元年。退朝下来,便在东西两偏殿赏文武官员吃酒;努尔哈赤也退入后殿去,自有嫔妃带各公主各福晋上来道贺。行过家礼,在内殿上摆着酒席,大家陪着大汗吃酒,努尔哈赤到了此时,便开怀畅饮。当时妃子们有富察氏、觉罗氏和庶妃等,太子们有:次子代善,三子阿拜、四子汤古岱、五子莽古尔泰、六子塔拜、七子阿巴泰、八子皇太极、九子巴布泰、十子德格类、十一子巴布海、十二子阿济格、十三子赖慕布、十四子多尔衮、十五子多铎、十六子费扬古,都团团圆圆陪着父汗坐在一桌,大家欢天喜地,共祝大金国成立。

第二天五更时分,努尔哈赤便起来坐朝。

从此他在宫殿各处,都仿着明朝的格式。又时时召各贝勒大臣进宫来游玩,又和文武官员商量国家大事。努尔哈赤这时深恨明朝欺他,常常和大臣提起,便切齿痛恨。这时有把守边关的来报说:明朝沿边的百姓,每年越界来偷采人参。努尔哈赤便立刻下圣旨,着达尔汉、侍卫扈尔汉,带领兵队到边界地方去巡查,见了明朝人,抓住便杀。那侍卫奉了圣旨,赶到边地上去,杀死明朝五十个人。努尔哈赤又打发两人去见明边界广宁的巡抚李维翰,责问明朝人越界采参的事体。李维翰听说杀了自己的百姓,便大怒,喝叫把金国来的两个使臣和九个侍卫一齐捆绑起来。一面修书信给努尔哈赤,要他偿命。努尔哈赤心下虽然愤恨,但自己的使臣被明朝捉住了,也无法可想,只得把自己以前从叶赫部捉来的十个犯人,送到抚顺关去,一齐杀死,算是抵了明朝的人命;那两人才得逃脱回来。努尔哈赤虽说一时忍辱含垢,但他报仇的念头越是深一层了。

天命三年正月,有一天黎明,努尔哈赤起来准备坐朝。推窗一望,只见那边挂着一个淡淡的明月,有一道黄气横遮着月光,有二尺多宽,四丈多长。努尔哈赤见了,不禁哈哈大笑,说道:“这是明朝的气数完了,我金国气数旺盛的预兆呢!”那继大妃也站在他身后,一同看着,听努尔哈赤说了这句话,便接着说道:“陛下这话可有什么凭据?”努尔哈赤说道:“你不看见吗?那一轮明月,不是明朝吗?这光淡淡的,不是衰亡的预兆吗?你再看看那道黄光,不是我们金国吗?那金子不是黄色的吗?这黄光如此发旺,不是我国应该兴盛的预兆吗?再者,这黄光罩住在明月上面,不是金国灭去明国的预兆吗?”大妃听了这番话,心下恍然大悟,爬在地下,连呼万岁。

努尔哈赤笑着把妃子扶着,一面催宫女快快帮着披挂,踱出殿去。那文武百官朝贺已毕,努尔哈赤便慢慢地把天象说出来,又说道:“天意已定,诸卿忽疑;朕计已定,今岁必伐明矣!”当时殿下许多武将听说大汗要去伐明,快活得也个个摩拳擦掌。有三位固山额真出班奏请大汗调遣。大汗谕,诸卿且退,待朕与法师计议妥善,自有调遣诸卿之处。到了第二日,果然宫里传出旨意来:宣老法师干禄打儿罕襄素进宫去商议军国大事。这位法师,自从西藏步行到满州地方,道行高深,说法玄妙,努尔哈赤十分敬重他,特为他建造一座极大的刺嘛寺,遇有疑惑难决的事,都去请教老法师。当时努尔哈赤和老法师谈了许多时候,便越发有了主意。

这天晚上,努尔哈赤若有所思地读着《三国演义》,对身边的大妃说道:“爱妃,朕有勇猛的将士,富饶的王地,还有长白山的满山珍宝,你说,朕还缺少什么?”乌拉那拉氏低首想了一会儿,思虑着说:“汗王,你是不是看《三国演义》中的曹操、孙权不但有武将,也有谋士,特别是刘备得了诸葛亮,占据了西蜀,如今汗王登极,缺少谋臣。”努尔哈赤眼睛一亮,猛地抓住她的双臂,高兴地说:“对呀,我不但要有狂将,也要有谋臣,要有我的诸葛亮!”

此时,外面响过三鼓,桌子上的灯火一跳一跳的,可能是灯油就要干了,忽然爆了一个大灯花。努尔哈赤疑虑地“嗯”了一声,乌拉那拉氏却高兴地说:“汗王,汉人有句俗话:‘灯花开,贵客来,想必汗王就要得到谋臣了。”

努尔哈赤忍不住轻声地笑了起来。沈宫中灯火全熄灭了,满城内只有这间房屋还有一点灯光,遥与月光相映。

第二天,努尔哈赤心情舒悦地坐宫中,只听外面一阵喧嚷:“你这奸细,还想见汗王,今天你不说实话,贝勒爷一刀宰了你!”

“等我见了汗王,再杀不迟!”

随着莽古尔泰由外面走进一个头戴方巾、身穿蓝色长衫的青年人。

此人生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眉清目秀,英俊潇洒,望去便知道是一个读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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