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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雄才大略的千古一帝——康熙(8)

澎湖海面,两军相接。顿时杀声震天,刀枪翻舞,箭弹并发。清军先锋蓝理飞舟闯入敌阵,挥刀斩劈,如入无人之境。总兵林贤、朱天贵亦率舟入阵,奋勇砍杀。清军水师源源而来,施琅令他们舟自为战,人自为战,直杀得敌军舟翻人仰,死伤无数,海水竟被染红。那刘国轩确实骁勇,更兼他相信飓风必起,稳操胜算,虽面对勇猛清军并不惧怕,也杀了许多清兵。谁想天公不尽如人意,竟在刘国轩满望飓风骤起之时,半空里突然响起一声雷鸣。“雷鸣风止”,将刘国轩满腔希望化为泡影,使他登时惊得脊背冒出了冷汗。接着又闻雷声滚滚,不断送入耳鼓,脸色不由大变,喃喃说道:“天命矣,今且败。”其部下诸将见他如此模样,那必胜的信心也便失去了许多,士气遂骤然下降。施琅却不失时机,立命舟师掩杀过去。一时间海上火起,敌船被焚,郑军士卒纷纷跳海。刘国轩眼见得此战败北,只好驾舟逃命。他先奔四角山,后奔牛心湾,不想陈蟒、康玉早已等在那里。刘国轩不敢交战,仓仓惶惶逃回台湾去了。这一战,清军焚毁敌船百余,敌兵被杀,溺死无数,号称台湾门户的澎湖遂告收复。施琅便统率舟师乘胜追至台湾,泊舟鹿耳门。

施琅在给康熙上奏时曾言,“澎湖克,则台湾计日可下”。事实果真如此,那在冯锡范操纵下的郑克爽,见刘国轩狼狈归台,施琅大军压境,心知大势已去,如再顽抗,玉石俱焚。遂派部下冯锡珪、郑平英持降表到施琅军前请降。施琅便上奏康熙,请他颁赦招抚。

康熙接得奏折,高兴异常,即颁谕旨一道,诏谕郑克爽,意谓:朕御天下,体念兵民,沿海百姓,台湾居民,皆吾赤子,朕不忍听其久于水火之中。你父窃据台湾,骚扰沿海,致使百姓不得安宁,天下不得统一。你虽年幼,也想效法前人。朕才不得不派提督施琅选将练兵,出洋进剿。如果你能悔罪投诚,率所属伪官悉行登岸,朕则尽行赦免你们一切罪行,并且加恩安插,务令各得其所。

康熙一纸诏书,将郑克爽等心中疑虑尽行扫除,他们眼见前行有路,便即悔罪投降。郑克爽、刘国轩、冯锡范等遂俱剃发,至施琅军前缴出三代相传的延平郡王金印、招讨大将军金印和公侯伯将军银印。

康熙二十二年八月,施琅率清兵进驻台湾,汉族、高山和各少数民族人民喜气洋洋,“壶浆迎师,接踵而至”。就连郑克爽等也“欢呼踊跃”,竭诚欢迎。

年青的康熙皇帝接到施琅收复台湾奏报之时,恰是八月十五日。中秋佳月挂中天,金风送爽,菊香阵阵。康熙喜不自胜,遂作《中秋日闻海上捷音》七律一首:

万里扶桑早挂弓,

水犀军指岛门空。

来庭岂为修文德,

柔远初非默武功。

在适受降秋色外,

羽林奏捷月明中。

海隅久念苍生困,

耕凿从今九壤同。

康熙为了表彰施琅的战功,加封他为靖海将军、靖海侯,世袭罔替;并赐御用袍服及花翎。那郑克爽及刘国轩等后来俱遵康熙谕旨到了京师,康熙履行前言,封郑克爽为海澄公,隶汉军正红旗。刘国轩、冯锡范也封了伯爵。郑成功之子郑聪等六人,郑克爽之弟郑克举等九人,以及刘国轩等子弟,俱陆续移入内地。其余职官也于近省安插垦荒。

后来,朝中有人主张舍弃台湾。施琅又上奏康熙,陈明利害:台湾虽一岛,实腹地数省之屏障,如弃台湾,则荷兰必乘隙复据,窃窥内地。沿海诸省,断难安然无虞。台湾地数千里,人民数十万,不惟断不可弃,反应加强管理,请设镇守官员。

康熙将施琅奏折交王公大臣会议,大学士李爵、苏拜等极表赞成。这也恰合康熙心意,便即颁诏准如所请。遂在台湾设一府三县,巡道一员,总兵官一员,副将二员,驻兵八千。并设澎湖副将一员,驻兵两千。自是台湾回归祖国,大清天下一统。台湾经济、文化从此蓬勃发展,国家海防力量更形强固。

四 剿灭噶尔丹

1 野心勃勃——喀尔喀蒙古内乱

准格尔部对喀尔喀蒙古三部早已垂涎欲滴,偏偏这时土谢图部和札萨克部因为争夺美人而起了内哄,准噶尔汗噶尔丹趁机吞并了土谢图部、札萨克部和车臣部,噶尔丹利令智昏,更肆无忌惮,又打起漠南蒙古的主意来。这对噶尔丹究竟是福,还是潜藏的祸?

康熙年间,中国北部和西北部有蒙古三大部,叫做漠南蒙古、额鲁特蒙古、漠北喀尔喀蒙古。漠南蒙古在大漠以南,与万里长城相近,也称作内蒙古。漠北喀尔喀蒙古在大漠以北,也称作外蒙古。额鲁特蒙古则远在天山和阿尔泰山之间。

蒙古三大部,各部又有划分。漠南蒙古分做六盟,早在清朝入关前即已归附,清朝定都北京后又划为四十九旗。喀尔喀蒙古分做土谢图、札萨克、车臣三部。额鲁特蒙古分做准噶尔、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四部。

额鲁特蒙古的四部力量并不均衡,最强者要属那准噶尔部。偏这准噶尔部又出了一个野心勃勃的噶尔丹,竟日里欺凌邻近弱小部落,一个个被他吞并了去,他就把准噶尔部势力弄得愈来愈大了。逐渐吞并了和硕特、杜尔伯特、土尔扈特三部。他把额鲁特蒙古聚在自己手里并不满足,又把目光瞄向喀尔喀蒙古。事有凑巧,喀尔喀蒙古恰在此时起了内哄,偏偏就给噶尔丹提供了机会。

喀尔喀蒙古分做三部叫做土谢图、札萨克、车臣三部本来各有领地,互不相扰,谁知土谢图汗无事生非,竟挑起一场不大不小的内哄来。却说土谢图汗这日正在帐中饮酒,闻报札萨克汗新近得了一位美姬,长得貌似天仙,光彩照人,且又多才多艺,温柔多情。他竟忽然生出一个奇怪想法:“如此美貌仙姬,怎会落到札萨克汗手中?札萨克汗生性粗鲁,愚钝无知,岂配受用天仙一般的美人?必须想方设法把那美人弄到自己帐中,供我土谢图汗欢乐方台正理。”从此,土谢图汗便日夜思慕起那未见过面的美人来。说来可笑,这色狼想像力竟十分丰富,他愈想愈觉那美姬可爱无比,愈想愈神魂荡不止,竟至不顾一切,定下了一条“佯贺实抢”的妙计,便即实行起来。

却说得了美人自是快乐异常,竟日里在帐中与她饮酒作乐犹嫌不够,哪还虑及他事?更是万万没有想到有人算计到他头上。这日他正在后帐与美人调笑,忽报士谢图汗带了士兵数百,骆驼一队,驮着大袋小箱,前来贺喜。札萨克汗忙将他迎到大帐之中,两人寒暄一阵,盘腿坐于毡上,侍女遂献上奶茶。

土谢图汗手端银杯,并不喝茶,却微笑道:“欣闻贵汗大喜,特备薄礼,专程道贺。”札萨克汗听了喜不自胜,却客气道:“不敢当。贵汗专程前来,盛情难报。”随命侍女:“献上酒来,我与土谢图汗同饮。”土谢图汗虽嗜酒如命,这时却阻拦道:“我此行是为贵汗贺喜,新人尚未露面怎能忙于饮酒?”

札萨克汗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只是瞪大眼睛盯着他,等待下文。土谢图汗不慌不忙道:“闻得贵汗新姬美貌绝伦,此乃我喀尔喀蒙古之荣耀,愿能一睹芳容,不知贵汗…”说到此处,他对札萨克汗诡秘一笑,接着说道:“是否容我一见?”札萨克汗原以为他要提出什么重大要求,原来却是如此区区小事,再说他本来就为得了美人得意非常,正想在人前显示一番,不禁随口答道;“这有何难?小妾就在后帐,请来与贵汗相见便了。”说罢,便命侍女后帐去请美姬。不一会儿,那美姬便在侍女陪侍下走进大帐。土谢图汗正在眼巴巴望着大帐门外,忽觉眼前一亮,进来一位高高个子,细嫩皮肤,瓜子脸,杏核眼,袅袅婷婷天仙一般的人物。他在土谢图部哪里见过如此美貌佳人?心想:“果然名不虚传,再不动手,更待何时?”他也不顾那美姬正在给他行礼,自己本应还礼,却急不可待朝外招一招手。原来等在账外的数名彪形大汉便跨进帐来,每人手提一条圆鼓鼓牛皮口袋,立在他的面前等待命令。土谢图汗大喝一声,“献上贺礼!”便见那些大汉手脚麻利地打开牛皮口袋,从中取出一把把明晃晃的腰刀。

札萨克汗正在奇怪,为何土谢图汗命献上贺礼却用了异常调门?忽见帐内腰刀舞动,寒光闪闪,猛丁醒过来。原来那牛皮口袋内装的并非什么贺礼,却是一点也不客气的要命玩意儿,这札萨克汗立时吓出一身冷汗,脑里哪还顾上多想,只是本能地感觉保命要紧,便转身逃出帐外,竟连美姬也不管了。土谢图汗不失时机,上前就将那惊惶失措的美姬抱在怀中,大步跨出帐外,走向他带来的驼队。土谢图汗抱着美人奔至乘骑跟前,一把将她举至上面,自己也翻身上去,复又紧紧搂住,便催动坐骑扬长而去。他带来的那些士兵便也呼啸一声,轰着骆驼随他走了……

札萨克汗平白失去一位爱姬,岂肯善罢甘休?土谢图汗既已回他原部,札萨克汗随点齐士兵,倾巢而出,兵发土谢图部,立誓要将美姬夺回。那土谢图汗料定札萨克汗有此一招,便急派人奔赴车臣部,要求车臣汗相援。从此这喀尔喀蒙古三部,便由相安无事,变成了厮杀仇家。

喀尔喀内哄陡起,刀光血影,战火纷飞,一般牧民被驱赶流血送命,无不叫苦连天。独有准噶尔汗噶尔丹喜上眉梢,拍手称快。那噶尔丹此时正想东进,将喀尔喀蒙古吞进腹中,本来就在为师出无名所苦,听了这个消息岂有不高兴之理?噶尔丹立刻便命人赶赴札萨克部,明里向札萨克汗表示援助,暗里侦察两个部落的实际兵力。札萨克汗这时已被土谢图与车臣二部联军击败,正愁眉苦脸的时候,忽闻准噶尔汗噶尔丹使人来,顿时大喜。于是杀牛宰羊,款待来使,席间不免表示了对噶尔丹千恩万谢之情,尤其对那来使说了许多恭维之言。来使酒酣耳热,乘着酒兴拍起了胸脯,许下给他将爱姬索回的诺言。次日,札萨克汗将噶尔丹使人送走,开始做美人回归的美梦了。

噶尔丹的使人自以为走到哪里都可以颐指气使,为所欲为。他到了土谢图部,见了土谢图汗,并不把他放在眼里,开口便骂土谢图汗是个色狼,命他立将美人交还札萨克汗。土谢图汗费尽心机,不顾风险将美人弄到手中,还没有玩够,怎肯轻易放弃?更况这使人依仗噶尔丹势力口出不逊,土谢图汗不由大怒,喝令手下将他绑起。那噶尔丹使人料他不敢怎样,便破口大骂。土谢图汗在士兵跟前丢不起面子,盛气之下挥刀将他砍死。

这消息很快传到了准噶尔部。机会来了!一个使人被杀,换来噶尔丹吞并喀尔喀蒙古的良机,他能不为此而兴高采烈么?噶尔丹得了报告,立刻喜得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传令:准噶尔部兵磨刀擦枪整备以待,单等一声令下,便即跨马出征,踏平土谢图部。

却说土谢图汗素闻噶尔丹的厉害,听得他欲兴兵来犯,不由得便害怕起来,慌慌张张布置士兵停了放牧,持刀操枪备马以待,随时准备抵挡噶尔丹。土谢图汗竟日里精神紧张,不敢松懈,就连与那美姬相聚也不能够放心欢乐,须得腾出一只耳朵听着西边的风声。谁知这样过了许多时日,并未见噶尔丹兵踪影。这就使得土谢图汗慢慢放下心来,以为那噶尔丹不过是放放怒气而已,未必就肯兴兵来管闲事,于是又把全副精力转到那美姬身上,不分昼夜与她调笑取乐。

这晚乌云遮月,黑暗笼罩草原。土谢图汗盘腿坐于牛皮帐中,在酥油灯下张大嘴巴观看美姬歌舞,愈看愈是心荡神驰,不由按捺不住,呼地站立起来,一把将美人抱在怀中……

正当此时,忽然外面响起沉沉雷声。土谢图汗独自醉在温柔乡中,并未理会那是什么声响。怎奈那声响不管他是否理会,竟是滚滚而来,且愈来愈大,愈来愈近,眼见得滚到大帐跟前了。土谢图汗这才突然猛醒,明白那声音并非雷鸣,而是马蹄叩击大地声响。只听踏踏踏踏,遍地而来,使这寂静草原一阵一阵抖动。土谢图汗立时惊得出了一身冷汗,他马上意识到,这是那防备多时又失去防备的噶尔丹率兵来了。听那气势,少说也是千军万马。事实果真如此。噶尔丹在使用麻痹战术收得成效之后,出其不意对土谢图汗采取了闪击战术,不过所带兵马不是一万,而是三万,大大超过土谢图汗浑头胀脑的估计。这噶尔丹经过几个月的准备,把战马养肥,腰刀磨砺,选定了土谢图汗逐渐麻痹失去防备的战机,带领如狼似虎的骑兵,经过札萨克部地面,排山倒海杀向土谢图部。噶尔丹骑兵驰近土谢图汗大帐之时,齐刷刷将战刀高高举起,口里喊着杀声,那阵势确也算得上十分威风。

帐中的土谢图汗惊醒之后,那本来正在为美姬宽衣解带的一双毛茸茸大手,趁势将她一把狠狠推开。他也不顾那天仙一般的美人仰天摔倒在地,竟自奔至后帐,惊慌慌掀开一角,窜出帐外,落荒逃走了。

土谢图汗前脚刚刚离帐,噶尔丹后脚立即跨进帐中。只见他手执宝剑,满脸杀气,似早已准备进帐拼杀。但令人奇怪的是,他那一双金鱼般的大眼珠子却在枯辘辘乱转,又像在寻找什么?噶尔丹为何来到土谢图汗大帐如此迅速?他又在搜寻何物?原来,噶尔丹兵发土谢图部,本是在向他擅杀准噶尔使人之罪的借口下,将土谢图部一口吞掉,这已是早已公开扬言。但他心中有一个打算,却不曾对人透露。这便是他自听说札萨克汗得了绝色的美姬之后,已经生出了嫉妒之心。尔后又知道了土谢图汗竟因那美姬与札萨克许兴兵动武,便料定那美姬定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如此美貌佳人竟落到土谢图汗之手,岂能容忍?须是自己拿来受用才是合理。噶尔丹料定美姬必在土谢图汗大帐,这才不顾其他,直扑土谢图汗大帐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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