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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2)

基蒂弯起嘴角,欢快的笑容弥漫在她的脸上:

“我想,我母亲是最不在意我会在哪里举行婚礼的了,对她而言,女儿出嫁才是最重要的,而无论是哪座教堂,供奉的都是同一个上帝。但我的姐姐达西夫人可能不会这么想,虽然她还没有对我说什么,但我已经感受到了她的愿望,她希望我们能在这里结婚。”

“如果这是大家的希望,我也很乐意在这里娶回我心上的姑娘。只是,恐怕明天就结婚的希望要落空了,因为达西夫人一定不希望你的婚礼在匆匆忙忙中就完成了。”斯宾赛先生说着,他的脸上也同样充满了微笑。

“而且我猜想,达西先生会建议让我和达西小姐在同一天出嫁,这样,对彭伯利来说,一天之中就有两件喜事了,那会是多么美好的一天,而达西先生是断然不肯让他妹妹的婚礼办得太过简朴的。”

“一起举办婚礼!我认为这是一个好主意,温斯顿也会喜欢的。”斯宾赛先生说,“看来,我们真的不能明天就结婚了。”

“是啊,是个遗憾。”基蒂笑道。

“甜蜜的遗憾。”斯宾赛先生说着,这时,舞步又迫使他们拉开了距离。

对于想在跳舞的过程中谈天的情侣来说,再长的舞曲也显得短暂,因此没过多久,基蒂和斯宾赛先生的交谈就伴着舞曲的结束而结束了。他们一起走向大厅一角的时候,遇上了从另一边走来的温斯顿先生和达西小姐,这一对订婚人儿的脸上同样也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四个人便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说起了话。

就在舞会进行得热烈又欢快的时候,一个仆人来到达西先生面前,对他说了些什么。仆人走后,达西先生便朝斯宾赛先生所在的地方走去,对正在愉快交谈的四个人说:

“打扰一下,我需要跟斯宾赛先生说句话。凯瑟琳,你也过来一下好吗?”

达西小姐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和斯宾赛先生与基蒂谈话,但她一向信任哥哥,也并不觉得这其中会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温斯顿先生把手伸向达西小姐,然后,她便搭着他的手,往大厅中间跳舞的地方走去。

达西先生此时便对斯宾赛先生说:

“仆人通报,你父亲的秘书里德·詹姆斯先生刚刚赶到这里,坐的是公爵的轻便马车,现在正在我的大书房里等着见你,他说他带来了你父亲的重要消息,并请你的未婚妻也一起前去见他。”

“詹姆斯来了?这个时候?”斯宾赛先生心里猜测,他父亲收到他的信后,一定是想迫使他解除婚约,所以在他还未带未婚妻去伦敦见其时,就怒火万丈地派了秘书前来命令他。因此他听完达西先生的话后,又转向基蒂:“你不一定要去,就在这里等我,我很快就回来。”

“我不介意去,倘若这位詹姆斯先生一定要见我的话。”基蒂说。

斯宾赛先生想了想:

“那好吧,可无论他对我们说什么,记着,那都是我父亲的想法,绝不是我的。”

“我明白。”基蒂说。

于是,斯宾赛先生就和基蒂一起,在一位仆人的引领下来到了大书房。

书房里站着一个年约四十、中等身材的男人,基蒂不认识他,但斯宾赛先生却很熟悉他,他就是里德·詹姆斯,已经为斯宾赛公爵做了十五年秘书,而他当然也很熟悉公爵的长子。詹姆斯先生看见斯宾赛先生和基蒂进来后,便向他们二人行了礼,同时也收到了回礼,然后他便开口了:

“斯宾赛先生,很抱歉在这个时候打扰你,但你父亲派我来通知你一件事,而且要我尽快告诉你,他希望你能够于明日跟我一起启程去坦格里安堡,并且把你的未婚妻也带去,既然你已经给他写了信,表示将要前往见面,那么他就希望能够尽快见面,他会在坦格里安堡等着你们。”

“我父亲去坦格里安了?为什么他要在那里见我们?”

“你们去了之后,公爵大人自然会告诉你们缘由,我的任务就是前来通知你们。”詹姆斯先生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我并不知道他会对你们说些什么,或者有什么打算,但我想告诉你们的是,他的健康状况并不乐观,他上了年纪,生活又不断给他以打击,这使他的心脏和血压都变得比过去更加脆弱。”

“他是我的父亲,我衷心希望他能够健健康康地生活,但倘若他将我订婚的事视为对他的打击,那我并不认为他见到我们之后,健康状况会有什么改观。”斯宾赛先生说。

“我想,你父亲所说的生活打击,并不仅仅指你订婚的事。”

“那还有什么事?”

“等你们到了坦格里安后,自然就会知道。”詹姆斯先生说着,他的表情意味着他也不知道公爵的意图究竟是什么。

“可是,有这么紧急吗?”斯宾赛先生问。

“是否紧急,只有你父亲知道,而我只是受命前来通报你们,”詹姆斯先生说到这里,把眼光转向站在斯宾赛先生身旁的基蒂,对她说:“很荣幸见到你,贝内特小姐,公爵大人也希望你能尽快和他的长子一起去坦格里安,他说他将要对他儿子说的话,你也会感兴趣的。而我将陪同你们一起前往。”

斯宾赛先生想了想,这才回答说:

“好吧,我们可以后天一早出发。”

“很好,这样我的任务就可以完成了,谢谢你,斯宾赛先生。”詹姆斯先生说。

会面结束之后,达西先生邀请詹姆斯先生参加正在进行中的舞会,但詹姆斯先生表示由于一路劳顿,他眼下最想做的事就是休息,于是达西先生便叫管家为他安排了一个舒适的房间,并给他送去了精美的夜宵。

随后,这件舞会上的插曲便被告知给伊丽莎白、吉英、温斯顿先生等人,很快,大家都知道了公爵秘书来访的事。伊丽莎白和吉英专门把基蒂叫到一旁,对她说:

“我们很担心你的心情,斯宾赛公爵这样派人突然来访,一点时间都不给你们,就要你们立即前往坦格里安去见他,如此口气一定让你不大愉快,你认为,他是想拆散你和斯宾赛先生吗?”

基蒂微微笑了一下,说:

“我想不是。我并不认为公爵想拆散我们,否则他不会让我也一起去。斯宾赛先生现在已经不是公爵的继承人了,他不在乎得不到家族财产,因为他自己有钱,他也丝毫不惦念他父亲的爵位,那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而我想,只要他对公爵所掌控的一切都没有染指的意图,公爵就不可能拆散我们,因为他完全没有那种通常对别人来说相当有用的筹码。”

“斯宾赛先生的这种坚定信念,你全都相信吗?”吉英还是有所担心。

“倘使我不了解他,我也许会为此担忧,但我知道他的想法,就像我了解自己的想法一样。是的,我相信他,十二分地相信。”基蒂用肯定的语气说。

“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放心了。”伊丽莎白说,“可是后天你们就要启程的话,你最好带上一个女伴,这样才合乎礼数。你想邀请谁跟你一起去坦格里安?”

基蒂想了想,说:

“我听说亚瑟少校明天午后就要和费茨威廉上校一起离开,这样的话,温斯顿小姐就有了空闲时间,她一定会乐意陪伴我,而且,她是个画家,而我听说坦格里安有全英国最险峻雄奇的风景,她也早就听她哥哥谈起过,因此一定会想在那里画上一两幅画的,倘若没有足够的时间让她作画,她也可以把它们记在脑子里,回来之后凭借记忆画上一幅。”

就像基蒂说的那样,温斯顿小姐对能够去坦格里安一游,表示出了强烈的兴趣,她感谢基蒂能够给她这个机会,去亲眼观赏她早已听说过的坦格里安城堡的壮观美景。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另外,斯宾赛公爵的原意是想让其长子及准儿媳跟他的詹姆斯先生一起坐他的简便马车前往坦格里安,但达西先生却希望他的妻妹能有更好的排场,于是他决定把彭伯利最豪华的马车拿出来让他们乘坐,随同的马车夫也会身穿考究的制服,一切都十分光鲜和体面,他要借此,让斯宾赛公爵明白,尽管他的准儿媳凯瑟琳·贝内特是一个没有什么财产的姑娘,但这一点也不影响她的身份和地位,因为她等于就是他的亲妹妹,和达西小姐一样,享有彭伯利的尊贵和体面。伊丽莎白得知丈夫的这个安排后,心里非常感动,她一度担心基蒂会在坦格里安受到冷遇,但丈夫的做法大大抬高了基蒂的身价。达西先生的好意,基蒂和斯宾赛先生也同样感受到了,他们向他表示了由衷的感谢。

虽然有了一段小插曲,但舞会还要继续热热烈烈地进行下去。当基蒂和斯宾赛先生重新打算跳舞时,他们看到大厅里绅士和淑女正像彩色的云朵一样飘来飘去,人人神采飞扬,都在享受这场舞会给他们带来的欢乐。达西先生与达西夫人、诺兰公爵夫妇都在跳舞,彬格莱先生在陪着有身孕的彬格莱太太说话,温斯顿先生正在和达西小姐跳舞,亚瑟少校邀请了温斯顿小姐,斯塔克先生和太太是一对关系牢固的舞伴,伊登夫妇也在共舞,费茨威廉上校则邀请了极少跳舞的安妮·德·鲍尔小姐一起在大厅中央起舞,曼丽和玛丽娅也正在跟两位基蒂还不认识的绅士跳着舞,彬格莱小姐和赫斯特太太同样也跳得正欢,还有很多男士和女士都在跳舞的队列中,人人表情愉快,谈吐轻松,舞会进行得正酣。

“来吧,不要错过了这么美妙舞会,下一支舞就要开始了。”斯宾赛先生对基蒂说。

基蒂深情又微笑地看了自己的未婚夫一眼,便把手伸给了他。等到新一支舞曲响起时,他们就快快乐乐地走到大厅中央,跟其他准备跳舞的绅士和淑女们站在了一起,然后,优雅起舞。

然而,就像之前的所有舞会那样,总会有一些人不喜欢成人之美,而这样的人里也总是有彬格莱姐妹的身影。当又一支舞曲结束后,彬格莱小姐便又跟赫斯特太太站在了一起,她们的话题也必然要与詹姆斯先生的突然来访有关。

“你听说了吧,斯宾赛公爵要他的长子立即前往坦格里安去见他。”彬格莱小姐说。

“我猜公爵一定是恼羞成怒了,因为他的长子竟然真的违背了他的意愿,跟一个一文不名的乡下野丫头订了婚!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他只能插手了,我想,假如他不能解除掉他们的婚约,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赫斯特太太说。

“我们又有好戏可看了,”彬格莱小姐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段日子的新闻真是多得很,想必后面又会有大新闻了,那样一来,我们吃早餐的时候就不会那么无聊了。从这方面来讲,我几乎要喜欢上那个凯瑟琳·贝内特了,不管怎么说,她在为我们创造娱乐话题方面,还是极有贡献的。”

“确实如此。”赫斯特太太用加强性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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