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让开，让我杀了他，然后等着他父王过来把我杀死，我活得太没有意思了，”老钱边朝张初平们走过来边道，“至于我欠那个死胖子的恩情就还到这里吧！”
“你为什么那么执着呢，两个人都死了真的好吗？”张初平劝道。
“执着？”老钱一笑，污浊的双眼彻底黯淡起来，“或许我就是太过执着，曾经的我是多么天资卓绝，当我学到第一式之后，他一直不肯教我第二式，不论我怎么求他，我非常怀疑师父是否嫉妒我的天资，不想让我修炼，我只能看着师兄师弟们一个个的超越我。”
“我向师父抗议，师父只说急不得急不得。”
“我当时哪听得下去，一怒之下就出了山门。”
老钱说到这里，忽然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吐了一口鲜血，他捂住胸口，轻轻蹲下，用剑支撑着。
“看来我太小看自己的伤势了，年轻时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看来我就要死了，也没有能力去杀那个小娃了。”
或许老钱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就变得有些絮叨，仿佛要把自己曾经的过往全部说出来，张初平们就是很好的听众。
“小子，你听了我说了这么多，也是知道我的出身不凡了吧！”老钱问道。
张初平根据老钱刚才的话，对他道：“你曾经是一位名门大派的弟子”。
木依也插嘴对他道：“还是一个怪老头。”
“哈哈，确实确实！”老钱笑道，“你们说的都对，我曾出身名门，现在我是一个怪老头。”
“三十年前，我才二十五岁，已经是四阶的修为，在年轻一辈也算是翘楚。”老钱叹道，“可惜那****一怒走出宗门，修为就再也没有精进过，一直停在这四阶的修为上。”
“我这个人喜欢对一件事情认死理，我最讨厌别人忤逆我的意思。”
“所以在我出了宗门后，杀了一些小门小派的弟子，他们那些门派都欺软怕硬，并不敢找我报仇，我也乐得如此。”
他咳嗽一声又道：“后来我在山村野路上一个酒家里喝酒，觉得酒不好喝，就强迫小二跑去十里外的一个镇子里去打酒，他不肯，就被我用掐着脖子威胁。”
张初平想：：他确实是太蛮不讲理了，恣意妄行了。
老钱道：“在我掐着他脖子的时候，忽然一根筷子飞来，速度快的超乎我的想象，一下子就插进了我的胳膊，我不得已放开了小二。”
“我见是另一个喝酒的客人，戴着斗笠，看不清模样。我警惕于他的实力不敢轻易动手，就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人开口道，是一个男音，’你太急躁了，难怪只是四阶的修为，多年不曾精进一步‘。这让我简直无法忍受，直接说到了我的痛处，我暴躁的脾气让我忘记了那人的修为，他只一掌就把我打成重伤，我连出剑的机会都没有，他说，’你现在不配用剑，你忘了一个御剑者的本心，生死由命，我打你这一掌，希望你若是活下来之后，能够静静心，到时什么都会明白’。“
”他就走了，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地上别人都冷眼望着我，不给我施加援手，那小二也害怕我还能出手，只远远的骂我。“
”我当时想，我就这样死了？我还没有修炼到五阶，我还没有修炼到更高的修为，我还没有活够。“
”在我以为我快要死的时候，那个县令救了我，我为了报他的恩情，一直陪着他，陪着他的时候，我的脾气又上来，忘了那人的告诫，开始祸害他人，不过有那个县令的遮掩，一直没有让事情上了台面。“
”我只是最近几年才渐渐收手，不知为什么就不想再做了，对人也不强迫了，或许是我一辈子做的太多太累了。“
“快要死了，我才明白，这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急不得，我虽天资好，可修仙也是急不得的。”
“曾经有两个人告诫我，我都没明白，咦！”
老钱惊咦一声，“原来如此，打伤我的那人就是我师父，只有我师父才能了解我几年前的修为，还知道我的脾气，他知道我再修炼下去也无法精进，直接告诉我我也不会认同，就想让我自己悟出来。”
“我竟然不识他老人家的良苦用心，我该死啊！但现在只能在这里等着死去，不能在他老人家面前祈求宽恕。”老钱枯槁的脸上竟流了泪。
这或许是他第一次知道别人的用心，从来只是急急躁躁，没有静下心来体会。
张初平只觉得这是一个可怜的老人，他的性格造成了他一生的悲哀，也害了许多人，他劝慰道：“或许你师父他老人家从来没有怪过你，否则他不会在你出去几年后依然指点你，把你放在心上，现在你师父可能正等着他的徒儿回去。”
“真的如此？”老钱此时就像一个小孩发问。
“真的。”张初平道。
“那就好，只是我不能回去了，也没脸回去了，我就要死了。”老钱有些高兴又有些遗憾的说。
“我看你是一个不错的小子，我希望你能帮我做一件事情。”老钱忽然请求道。
张初平这时候也不忍心拒绝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答应道：“您说，只要我能做到。”
“谢谢，我希望你能把我的这把剑送回我的门派——太上宗，从这里往北走，就会听见太上宗的名字，到时你把这把剑交给太上宗的弟子就行了。”
“作为回报，我可以把我仅有的功法御剑决第一层教给你。”
张初平一听去北方，正好与自己的目的地顺道，他于是道：“我正好也要去北方，就不用回报了。”
“哈哈，你不知道此行有多险恶，我见你身上只有一丝真元，又怎能到达，传你此功也方便你行路。”
老钱手指陡然出现一道银光，直射入张初平的眉心，张初平瞬间感觉脑海中多出一道法决，和一句话：我死后不要理我的尸体，上天自有安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