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荔枝一言不发的样子，刘建成几乎崩溃：“怎么了？你无话可说了吧，你说啊？”声线近乎歇斯底里。
张荔枝放下手上的东西，缓缓地在沙发的一角坐了下来。如今，说什么都没用了，一味地掩饰，不如大方倒出来，就像倒豆子那样爽快。
“是的，我没说实话。”她望着天花板，幽幽地说。
“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刘建成有些焦急，甚至带着哭腔。心痛的何止是张荔枝对她的欺骗，如今她的这副样子，失落，憔悴，魂不守舍，这也令他痛心。
“既然你想知道，那么，我就告诉你吧。”张荔枝说。
于是，她提到了曹晨曦，提到了她的大学时代，提到了那一段无忧无虚的时候，最后，她提到了他和曹晨曦无疾而终的那一段：“后来，他老婆发现了我们的事，我们思考了很久，决定分手。他继续过他的生活，而我离开了松江。就是这样。”
说起这一段的时候，张荔枝显得特别平静。她一直以为，这段历史对她来说，是高贵的，纯洁的，可对外人而言，是可耻的。何况这次聆听者是她的丈夫。可是，她居然没有觉得难堪，似乎有种大义凛然的味道。一着藏着掖着，自己一向说话直接，因为此快要变成说谎专家了，她深怕刘建成知道，而现在，一口气说了出来，浑身上下由里到外有着说不出的轻松。
至于后果，她已经顾不上了，真的顾不上了。
刘建成惊呆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张荔枝有这样一段历史。他说不上是悲是愤，呆滞了许久，艰难地问：“这几年，你们一直没有见过面？”
张荔枝摇摇头：“没有。直到前不久他来看我。”
刘建成恍然大悟：“就是照片上的那个？”
张荔枝点头。
刘建成这回彻底惊呆了，他没有想到事实的真相居然是这样，他想象不到那个叫曹晨曦的男人到底在张荔枝的心中藏得多么深，深得这些年的同床共枕没有听到她任何有关的透露。看着张荔枝的表情，他突然妒嫉那个叫曹晨曦的男人，十分妒嫉。他来一趟平川就可以将张荔枝的魂都勾了过去，天哪，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悲哀的事。
想到这儿，他的眼里发出妒嫉甚至仇恨的光芒，话语也有些言不由衷。他知道张荔枝也痛苦，仍旧说：“所以，事隔多年，他主动来看你一趟，你就开始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又开始控制不住自己了，对不对，对不对？”
张荔枝知道刘建成心里所想，不知是该解释，还是该摇头否认。
刘建成又说：“所以，压根就没有同学聚会，所谓的同学聚会只是你拿来蒙骗我的一个幌子，对不对？你去看他？他才走了几天，你又忍不住去看他了？你到底在干什么？你有没有把我当成是你的丈夫？你一直很爱他对不对？你从来没有忘过他对不对？既然这样，你当初何必跟我结婚，你何必像天使一样将我的心一点一滴地掏走现在又来一刀一刀刺伤我的心？”
面对刘建成一连串的质问，张荔枝无语。事实上，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她说什么，也是多余的了。可是，如若让她这个时候抛下曹晨曦不管不顾，当作什么事也没发生，她做不到。
她如梦游般说：“我要去看他。”
“不行，我不允许你去。”刘建成看着她眼里的坚决，几乎吼了出来。他讨厌她眼里透露出来的坚定，似乎任何人任何事物都无法阻挡她。
张荔枝哭了：“建成，他现在得了癌症，也许，时间不多了，你让我去看一看他，好不好？”
刘建成症了一下，仍然摇头：“不，我绝对不能让你去看他。”说着，“呜呜”哭了。在刘建成看来，这些跟曹晨曦有无得癌症无关，他觉得，张荔枝一走，他就要失去她了。
张荔枝没有再说话。她心意已决，无论刘建成是否同意，她此次松江一行，风雨无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