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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第五卷

第肆章

子夜的天空如此昏暗,塞鲁瓦与菲尔终于走出了温叶林,向海岸边去。

那里是一个渔村和附近集群而居的农庄。

菲尔似乎还没有从打击中恢复过来,她低头走在塞鲁瓦身后,当发现前方渔村里灯光时,她缩到了塞鲁瓦背上,用手抓住了塞鲁瓦的衣角。

菲尔并非没有见过死亡,但即使是公会队友们战死的时候,她也只是悲伤。可是在伊薇身上,她感受到的更多是恐惧和迷茫。

她到现在都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塞鲁瓦也一样,但是他的内心更关注在菲尔身上,就好像保护她是自己的责任,他转过身轻轻握住菲尔的双肩,柔声道:“前面就是村落了,我们休息一下吧。”

菲尔抬起头,似乎能从塞鲁瓦温柔的动作稍稍缓过神来。从树林的边缘向土坡下望去,渔村里灯火通明。即使在遥远的海岸线,仍会有冒险家出没,甚至会有小公会作为临时据点的总部。

在渔村旁边是集群的农庄,里面鲜有几处灯火,穷苦的农民总是为了节约煤油灯的钱而选择早早的入睡,而第二天往往起的比谁都早。

“我们去那里吧。”菲尔指了指农庄,她总算打起几分精神。在这里,避开其他冒险家是较好的选择。

塞鲁瓦“嗯”了一声,两人向农庄走去。穿过农庄入口不远,正好有个还未入睡的中年妇女,提着一桶泔水向她家后院的猪圈走去。

虽然看起来做惯了体力活,不过毕竟营养不足,女人体力不支,一摇一晃。走了几步,就把泔水桶往地上放下休息,抹了抹额头的汗。

一只手将桶提起来,女人诧异的看了看,塞鲁瓦提着桶微笑道:“大姐,让我来帮你吧。”

看出了是个冒险家,女人回过神来,笑道:“多谢小兄弟,现在像你这么热心的冒险家,可很少了呢。”

塞鲁瓦憨憨的一笑,跟着女人走到后院的猪圈。菲尔则默默的跟了过去。

女人发现了菲尔,又道:“这位是你的妹妹吧。”

塞鲁瓦还没回答,菲尔已“嗯”的点点头。

看到塞鲁瓦有些尴尬的表情,女人仿佛看穿了什么,笑道:“多谢你们啦,这么晚了,还是快些找个地方休息吧。隔壁的村子里有家旅店,那里有很多你们一样的冒险家呢。”

塞鲁瓦赶紧回道:“不瞒大姐,我们身边钱不够使了,所以想在农庄里找个好心人借宿一宿。”

“这样啊,”女人有些为难的道:“这里的农庄都是些穷苦人家,一般不会收留冒险家呢。”

塞鲁瓦微微失望,不过还是道:“多谢大姐提醒,这样的话我们随便找个地方躲一晚好了。”

女人“唉”的替他们叹了口气,向两人摆摆手回前面的房屋去了,边走边看着离她家几十米外的一幢漆黑房子,自言自语的道:“这么晚了,这小丫头怎么还没有回来。”

塞鲁瓦心神一震,试探的道:“大姐,那是伊薇家的房子吗?”

女人转过身来,奇道:“你也认识那个小丫头吗?”

塞鲁瓦赶紧点点头,接着指着菲尔道:“这是她姐姐,噢,认的姐姐。”

“是这样啊,”女人打量了菲尔,由于塞鲁瓦不算是说谎,菲尔微微红着脸点了点头。女人松了口气道:“那就好了,你们可以先去他们家等着啊,伊薇她家很穷,所以他们爷孙两也从来不锁房子。”

说完,自顾自回家去了。

塞鲁瓦心想竟这么巧,两人一起沿着农村的小石子路,来到伊薇家的院落里,果然,除了篱笆围着巴掌大一块菜地和水井,就只有一间漆黑的小房子。

推开门,潮湿的味道扑鼻而至,塞鲁瓦打开火折子,将桌子上的煤油灯点亮,灯芯下只有可怜的一点儿煤油,能够挨过今晚也成问题。

整个房子就两间房间,门口的一间,桌椅加上两张平板床挤在十平方不到的狭小空间,另外一间则更小,只有一个炉灶和靠着墙边的枯柴。整个房子因年久失修显得残垣断壁,顶上还有一个破裂还未修补的洞口,寒风就从那个洞口吹了下来。

菲尔坐到了小床边,显然那是伊薇睡的,虽然看的出爷爷将厚实的棉被都放在了伊薇的床上,但是用手摸上去,还是能够感受到里面的棉像纸一样单薄。

菲尔想起伊薇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禁悲从中来。

墙角边的水缸因落入断裂的墙灰而不能饮用,塞鲁瓦提起水桶向院子里的水井走去,不过菲尔却出声打断了他,“别出去了,我不渴。”

塞鲁瓦点点头,放下水桶,坐到了椅子上,看着桌上的煤油灯,静静的不发一言。

“你在想什么。”过了一会菲尔问道。

“我在想黄金海岸。”塞鲁瓦说着,突然愤恨的一拳打在桌子上,“只要肯取出那么一点点的黄金,穷人又怎么还会受苦。”

看着塞鲁瓦的样子,菲尔说不出上那是正义还是可爱,可是她却非常喜欢他此时的样子,正如在巴塞隆城的平民区初见时一样。

正因为如此,菲尔才没有将手里的面包给他,因为她觉得塞鲁瓦就是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是那种穷困潦倒的人,即使是初见时落魄的他,她也觉得那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人。尽管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不过菲尔现在明白了,她望着塞鲁瓦的侧脸,柔声道:“塞鲁瓦,如果你真得得到最后的财宝,你会怎么样?”

塞鲁瓦转过头肯定的道:“当然是分给所有人,这样就永远没有痛苦的人了。”

菲尔向他招招手,让他坐到自己的身边,慢慢的取下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放回了塞鲁瓦的手心。

塞鲁瓦诧异的望着菲尔,他无法理解她的意思,菲尔这是在拒绝他吗,他感觉心一下子往下跌去。

但是菲尔却轻轻握住了塞鲁瓦被伊薇用弯刀刺伤的左手,虽然已经被绷带包住,不过还是能看出重伤后的血痕。

“这个戒指还是你拿着吧。”菲尔轻轻的道:“我不想再看到你受伤了。”

可是塞鲁瓦却傻傻的道:“不,没有他我还是可以保护你啊。”

菲尔却离开塞鲁瓦的目光,望着前方柔声道。

“等你得到了最后的财宝,就挑一个最好的戒指给我吧。”

…………………………………………………………………………………………………………

奥拉斯坐在峡谷西边的出口处,借着子夜的星光,眺望着眼前宽广到没有边际的绿色大草原。

那里就是被冒险家称之为四季常青的绿隙平原。

伊扎克来到他的身边坐下。语带关切的道:“真的没有问题吗,你好像用了四次神佑。”

奥拉斯露出了一丝苦笑:“怎么会没有问题,我现在累得就快连坐都坐不稳了。”

伊扎克晒道:“那你还一个人逞强,招呼我帮忙不就好了。”

奥拉斯摇了摇头,叹道:“我只是想让你认可我的实力,而不想让你觉得我之前说的只是空话。”

伊扎克看了看他,没想到这个看似深沉的人却如此坦白,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与他性格截然不同的塞鲁瓦能够把他当作兄弟了。奥拉斯这个人,的确有他让人佩服的另一面。

“在我看来,那可绝对不是什么空话。”伊扎克拍了拍奥拉斯的肩膀,肯定的说。

奥拉斯感激的看了他一眼,事实上他根本不知道能不能实现心中的梦想,虽然一直向着目标前进,但是毕竟变数太多,就如同在黑暗的天空下,无法看清前方的道路一样。

但是只要有人愿意相信他理解他,即使前方没有道路,他也愿意走出一条道路。

奥拉斯低下头,又沉默了一会,突然道:“我隐藏实力,要瞒的不是你们。”

这句话有点突兀,看似没有意义。无法分清楚所谓的你们是谁,而奥拉斯真正要瞒过的人是谁,不过伊扎克完全不以为意,晒道:“奥拉斯,你想多了。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只要你是我们的战友,就足够了。”

奥拉斯闻言点点头,“你说的对,跟你说话真的可以很简单。”

“我就是那种简单的人啊。”伊扎克咧嘴一笑。

奥拉斯亦会心一笑,两人就这么靠在了石头上,慢慢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马嘶声将奥拉斯惊醒。

奥拉斯坐起身来,身边的伊扎克失去了踪影,不知上哪里去了。山下的草原上,一支十数人的骑队由南向北疾驰。

这些骏马比起布鲁斯帝国常见的马匹要高上一个头,显然是草原优良的马种,骑士们也与帝国的骑兵不同,他们身穿各色的兽皮衣,头戴皮帽,腰间别着砍刀,马鞍下夹着弓箭。虽然没有布鲁斯帝国骑兵重甲长枪的威武,却另有一种来自大草原野性彪悍的味道。

其中尤为显眼的是带头的女骑士,她的衣着与身后的骑士完全不一样,她没有戴帽子,紫色的头发斜斜向后飘飞,两边的中长发随意的披散,掩盖了耳朵和脸颊。但脑后的头发却非常长。没有结成发辫,长度从中央到两边由长至中等分散。在脑后的上方夹着一个雄鹰和鲜花的发夹。

她身披白色披风,从风中可以看到披风内缀的肉色底衬和周围淡紫色的花边。穿着紫白相间的护胸紧身衣,一条天蓝色虎头白金蟒带束在腰间,脚穿着一双淡紫色长筒马靴,露出了披风裙摆下大腿和膝盖的部分。皮肤白里透红,整个人予人英气勃发的感觉。

她没有佩戴弓箭,马鞍下有个红色的皮包,鼓鼓的看不清里面的事物。但是腰间跨了一把很奇特的无鞘弯剑,剑柄较长,在剑身之间是一个木雕的椭圆形孔。孔里放了一颗鸭蛋状的白色宝石,周边刻上了类似魔法的花纹。在木雕的左侧,还有一把与剑身平行的极小刀刃。

由远及近,奥拉斯慢慢看清了女骑士的脸,她的额头被刘海盖住,但是英气的剑眉配合大大的眼睛,高挺而秀气的鼻子以及纹理清晰的嘴唇,确是能让人一眼记住的少有美女。即使是心如止水的奥拉斯,也不由发出了一声暗叹。

骑队从奥拉斯眼前的山下经过,突然,为首的女骑士一声尖啸,拉住坐下骏马,整个骑队猛的停了下来。

奥拉斯正不知出了什么事,女骑士朝他所在的位置看了一下。

眼神非常犀利。

奥拉斯觉得不太对劲,不过自己毕竟不认识他们,于是客气的摆摆手表示友好。

突然,女骑士的手伸到了马鞍下红色皮包里,一根缠绕成数十圈的巨大鞭子已到了手中。奥拉斯心中一警,护盾术瞬间张开,女骑士娇喝一声,巨大的鞭子在空中散开,向山坡上的奥拉斯身上卷去。

这根鞭子伸展开来,竟然有三四十米之远,且速度惊人。若非护盾张开的及时,奥拉斯已被一鞭抽中。

饶是如此,鞭子还是卷上护盾术,边缘已深深的凹下去,奥拉斯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整个人连着护盾就这么被临空拉了过去。

“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女骑士娇喝声中,手已握到了那把奇怪的弯剑上。

奥拉斯笔直的撞到了马头前方的地面上,虽然有护盾的保护没有受伤,但还是跌了个灰头土脸。

“你搞什么啊!有你这样随随便便就动手的吗!”奥拉斯亦动了怒火,一把站起来指着女骑士大声叫骂。

女骑士的剑眉微微耸动,对奥拉斯的指责充耳不闻,冰冷但好听的声音道:“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可是我们布兰达部的领地,谁允许你这样的人随随便便的待在这里的。”

奥拉斯还是首次遇到如此霸道的女人,他不爽的道:“这里不是绿隙平原吗,谁规定这里是你们什么狗屁部落的地盘了?”

“大胆!”女骑士扬鞭而起。

奥拉斯眼神一寒,突然化作影子,在草原的空地上移动起来。

“啪啪啪!”鞭子连续击打地面的声音响起,但是奥拉斯总能在鞭子击中之前躲开并且到达鞭子侧面的位置。

不一会儿,女骑士吃力的喘着气,就差没有趴在马背上了。

“怎么样,”奥拉斯像是惩戒了她一番,冷冷的道:“要不要继续,还是说你现在可以收起你的鞭子,我们好好的谈一谈。”

女骑士一脸怒容,似乎打算抽出腰间奇怪弯剑。

“请住手。”突然呼声从山坡上传来,奥拉斯转头看去,伊扎克正提着两个水袋,从山崖上奔了下来。

女骑士保持着姿势没有动。

伊扎克跑到奥拉斯旁边,放下水袋,躬身向马上的女骑士行礼道:“抱歉,我们是布鲁斯帝国来的冒险家,这位是我们公会里的战友,因为需要借道前往七剑城,还请布兰达部各位通融。”

听到伊扎克的解释,女骑士怒容渐敛,不过仍然不满的道:“为什么一开始没有说明?”

奥拉斯看到伊扎克的反应,亦感觉到这个布兰达部来头不下,压下心头怒意道:“我是今年的新人,第一次来绿隙平原,不知道贵部的规矩。”

女骑士看了看奥拉斯,这个少年虽然一副老成的样子,不过从装束看确是新人无疑。终于收起敌意,冷然道:“报上你们的公会和名字。”

奥拉斯心想还需要这样么,伊扎克已回道:“在下自由之翼伊扎克,这位是奥拉斯。”

听到名字的女骑士显然稍稍意动,道:“是去年的新人王?”

“正是鄙人。”伊扎克倒是毫不客气的回答。

不过奥拉斯却在意那句去年,转瞬已醒转过来,不是刚刚过年了么。

女骑士收起了鞭子,冷傲的道:“既是如此,就准你们通过吧。哼,一个新人,竟然比新人王的派头还大,真是让人看不顺眼。”

“你!”奥拉斯还想反驳,女骑士已拉起缰绳,座下马漂亮的扬起双足,一声嘶吼,绝尘而去。

其他骑士纷纷跟上,转瞬已超过两人,走的干干净净。

望着骑队消失在视线之外,奥拉斯气得说不出话。还是身旁的伊扎克笑道:“我不过离开一会,你就得罪了他们,现在我知道为什么你和塞鲁瓦的悬赏金会这么高了。”

奥拉斯白了他一眼,冷哼道:“你还有心情开玩笑,亏你还是新人王,对这帮蛮子们倒是毕恭毕敬的。”

伊扎克晒道:“这只怪你的功课没做好,绿隙平原本来就是由几个大草原的部落分治,布兰达部是他们当中最大的首领部族,不过他们从来不为难冒险家,只要向他们表明身份和目的,大草原还是畅通无阻的。”

接着又叹了口气道:“菲尔说的不错,你和塞鲁瓦果然是什么准备都没做就出来冒险了啊。”

“不是还有你吗?”奥拉斯终于消了气,拍了拍伊扎克的肩膀,两人拿着水袋,有说有笑的向大草原深处走去。

…………………………………………………………………………………………………………

一路上,又遇到了几队布兰达部的骑队,果然如伊扎克说的那样,只要报上身份和目的就轻松的通过了,并没有遭到任何刁难。

两人一直走向大草原中部,绿隙平原就如地图上显示的那样宽广,走了十来天,堪堪来到大草原中部,要再折往西南走上好几天,才能到达拉巴斯塔大沙漠东边的七剑城。不过草原上食物和水源充足,加上大草原温度适宜,四季如春,这趟旅途并不辛苦。

到了中部地区,人流渐密。先是零散的草原民族特有的帐篷房子,到后来渐渐多起来,许许多多的帐篷集中起来,形成了部落。其中还有一些围栏和帐篷组成的市集,里面有旅店、商铺等设施密密麻麻的排在一起。

伊扎克告诉奥拉斯这里就是布兰达部的中心地带了。这里不但聚集着大量的布兰达部族人,也有不少的冒险家在此停留。虽说两人是疑兵,不过避开不必要的战斗还是首要准则。两人在市集上租了个旅店,决定好好补给一番,准备一些干粮,再一口气赶到七剑城去。

市集不是很大,不过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衣服装备,武器箭矢,药剂药草,绷带背包,卷轴图册…总之大多数在冒险中需要的东西都能在草原的市集里找到,两人收购了一些必须品,正准备回旅店去,赫然看到前面的一家帐篷外有一群围观的人。

“应该是出了什么事了。”伊扎克兴奋起来,赶紧过去凑热闹。

奥拉斯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倒不想在这个时候凑什么热闹,不过不忍扫了这家伙的兴,便跟着上去了。

帐篷内是一个买卖首饰的,商人一般将首饰铺在地毯上供人挑选,自己坐在毯子的后面。不过这个时候商人却躲到帐篷的角落里,一个年轻的美貌女子和一个少年在商人前面大打出手。

奥拉斯和伊扎克看到这个女子俱是一震,这不是十多天前在峡谷入口遇到的女骑士么。女骑士手持巨大的鞭子,在空中呈无数曲状抽击,竟然一下都没有打坏店铺的帐篷,其技巧可见一般。

不过那个少年更为了得,他身穿黄白色的袍子,脸上有些灰头土脸,乌黑的头发用竹签盘起,腰间插着一把很短的连鞘短刀,却没有拔出来,只是利用精妙的步法在鞭子当中穿来穿去,偶尔抓到机会就用手去摸女子的胸部、大腿、美臀。端得是刁钻无耻。

女子又羞又怒,偏偏在帐篷中无法全力施展长鞭,又不愿当着众人的面毁坏帐篷。围观的人当中已有人对少年指点辱骂,不过少年恍如未闻,反而洋洋得意。

伊扎克亦看得不爽起来,他偷偷的奥拉斯道:“你要不要去教训一下那个小色鬼,正好能跟那个妞打好关系,说不定还能泡上手呢。”

奥拉斯笑着摇了摇头,示意伊扎克稍安勿躁。伊扎克正不解,奥拉斯指了指少年的脚下,道:“你看。”

伊扎克仔细的看了一会,突然恍然大悟。

此时,女子的巨型长鞭子已慢了下来,这么巨大的长鞭要挥舞本身就是不容易的事,何况是在帐篷里,她累的气喘吁吁,香汗淋淋,面色透红,让人即心疼又心动。

少年突然乘着空隙在女子的脸上轻轻摸了一把,接着一个旋身退到了帐篷一角,举手投降道:“算啦算啦,既然你全身上下都被我摸过了,不如嫁给我算啦,我们就不用再打咯。”

女子又气又急,偏偏对这个少年毫无办法,她“呸”了一声道:“凭你什么东西,也配得上我荻斯娜!”

闻荻斯娜之名,围观者顿时人声涌动,显然是见到了了不得的人物。

“哟,”少年却好像毫不在意,笑道:“原来是布兰达苍鹰之女,我们堂堂的草原公主,竟是这样的可人儿,我可不放你走啦。”

“就凭你?”荻斯娜说着又要动手,不过这时围观的人群被人分开,一个草原骑士模样打扮的巨汉推开人群,他手持一把长柄战斧,径直进入帐篷内。

“公主殿下。”巨汉一进去就施礼道:“出了什么事,竟惹得您在此动怒。”

“温切斯特,替我杀了这个小鬼!”荻斯娜大声的命令道。

“是!”几乎是毫不迟疑,温切斯特挥动战斧,向少年砍了过去。

“哎呀!”少年慌乱的避了开去,显然是畏惧了温切斯特的大斧,喊道:“别打了,我认错还不行吗?”

但是温切斯特没有丝毫手软的意思,这回少年虽然避开,不过却没有刚刚那般灵巧,他显然注意到长柄战斧的杀伤范围,引导战斧远离帐篷,以免破坏了别人家赖以挡风遮雨的住所。

奥拉斯心中偷偷叫好,不过其他人却露出了看好戏的心情,都觉得是那少年自作自受。

果然少年且战且退,闪躲的空间越来越小,他见势不妙,向荻斯娜一扬手,笑道:“哎呀,我可打不过了,还是快跑吧。”

说话间他闪过了温切斯特迅疾劈来的一斧,就要挤到围观的人群里去。

但是荻斯娜突然动了,她看似休息其实一直在等着这个机会,少年刚跑到门口,就被荻斯娜的长鞭卷住脚腕,跌倒在地。

“遭了!”少年眼里第一次涌起了恐惧的眼神,眼看着战斧向自己头顶砍落。

突然,一声剧烈的撞击,大斧击中一道白色的闪光,硬生生的被弹了回去。

一个人影站在少年身前,手中长剑一闪即逝。

“又是你这个家伙!”荻斯娜生气的大声叫了起来。

出手的除了奥拉斯还会是谁。

不过奥拉斯显然并没有在意,只是恭敬的施了一礼道:“荻斯娜小姐,请高抬贵手。”

荻斯娜生气的跺足道:“关你什么事,这小子太欺负人了,我绝不要放过他。”

奥拉斯微微一笑,他抓起少年的脚踝,将绕在腿上的鞭子扯开丢出,露出了脚腕上的挂坠,施施然道:“你还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倒过来让大家看清楚。”

“哎呀,不要啦!”一声少女的叫声从少年的口中传来。

众人一下子懵了。

少年用脚一蹬,甩开奥拉斯的手,从地上爬了起来,嚷道:“好啦,不玩了。”说着用手抽出盘着头发的竹签,如云的秀发哗的一下垂了下来,再仔细看她脏兮兮的脸蛋,不就是个妙龄少女吗?

“姐姐,你看我是男是女。”少女调皮的扮了个鬼脸。

“你!”荻斯娜气极,怒道:“哪里来的小丫头,我饶不了你。”

“姐姐别生气啦,”少女却调皮的道:“我是因为七八年没有见你,才跟你开个玩笑咯。”

“七八年?”荻斯娜愣了愣,似乎想起了这张脸,突然道:“是你!”

少女赶紧点了点头。

“哼,简直跟你爹一样的无聊。”荻斯娜说着,收起长鞭,转身道:“温切斯特,我们走!”说罢,在众人的目光下离开酒店。

不过在经过奥拉斯身边的时候,她还不忘加上一句,“多管闲事!”

“姐姐!”少女追出门去喊道,不过荻斯娜却没有理会她。

…………………………………………………………………………………………………………

奥拉斯和伊扎克饶有兴趣的跟了出去。

众人散去,不过少女却坐在帐篷边,突然呜呜的哭了起来。

奥拉斯看得奇怪,便坐到她旁边,奇道:“你这是唱的哪出,不是你把她气走的吗?”

“人家都快八年没见她了,不过是想给她一个惊喜啊。”少女道。

伊扎克失声笑道:“哪有你这样给人惊喜的。”

少女停止哭声,白了他一眼道:“那你说怎么办?”

伊扎克奇道:“直接去找她呗。”

“人家根本没法见她嘛,”少女一脸无辜的道:“根本就不能去布兰达大人的帐篷。”

奥拉斯疑惑的道:“那你八年前又是怎么见她的,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我可真被你搞糊涂了。”

“她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啦。”少女说着站起来,边走边解释道:“可是我七岁那年被送到了巴尔虎部落过继给了现在的父亲巴尔维多老爹,按照大草原的规矩,我就再也不能去布兰达部的大帐见家人了。”

奥拉斯明白过来,道:“难怪荻斯娜会说你爹,看起来她真的已经把你当外人了,可真是个冷漠无情的人呢。”

这时少女已穿过市集的围栏,来到一条小河边,一边用手洗去脸上的灰尘和泥土,一边道:“姐姐虽然嘴上很凶,可她毕竟是我的姐姐,我总想要跟他说两句话。所以这次陪着老爹来开会,我就偷偷溜过来了。”

“开会?要打仗吗?”奥拉斯问道。

“不是啦,”少女道:“大草原的部落每年年初就会举办聚会,各部落都会带族人来参加,象征着草原人民团结一心,同时解决上一年部落与部落之间发生的矛盾和摩擦。”

奥拉斯点点头,大概明白了过来。同时对少女产生了同情。劝道:“既然这样,你还是该回到老爹的身边,毕竟你们相处了那么久,也该有很深的亲情吧。”

少女洗完脸,看着溪水中自己的倒影神情黯淡,默默点了点头。

“这样吧。”奥拉斯安慰似的道,“聚会在哪里,我送你回去,至于你那个荻斯娜姐姐,要是还有机会能碰到,我一定会好好替你跟她说说。”

其实奥拉斯自己心里也不知道还会不会碰到那个凶神恶煞的美女,不过少女还是高兴的转过身来,嘴角微弯露出微笑,清澈的眼睛望着奥拉斯道:“你真好,你叫什么名字,我叫秋琳,我们做朋友吧。”

看到秋琳的面容,奥拉斯突然一震,那张脸酷似荻斯娜,更多了清纯和可爱,但奥拉斯震惊的却不在于此,秋琳动人的表情,让他想起了一个人。

那个他本不该想起的人,“小公主”拉拉。

这是继拉拉之后,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但是奥拉斯在一瞬间就将这种感情埋进了内心深处,他根本不打算思考这些事情,如今他为之奋斗的目标只有一个。

“秋琳…”奥拉斯顿了顿,“这名字很美啊,我叫奥拉斯。”

“是啊是啊,”伊扎克看到秋琳没有问他,赶紧靠过来道:“我叫伊扎克。”

秋琳“嗯”了一声,双手勾在背后,大步向前走去,不过当她想起奥拉斯赞她的名字很美,心里变得美滋滋起来。

这个人很有趣,就再跟他待一会吧。秋琳心里这么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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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案版】初见,他是脾气坏透、行事诡谲的尊贵皇子,她是寄生于暗室,脱胎于白骨的女杀手。她潜入相府成为享誉全朝的女翰林,亦成为他的授业太傅。为了情报,她蓄意靠近,步步为营,最终却被他逼得狼狈逃离。*再遇,他们是逃亡路上的盟友。他伤重病危,她不离不弃;他临危受命,社稷危难,她奔走各国,倾囊解救;如此种种,却终究敌不过他心尖上女子的一滴眼泪,一抹笑颜。待到她身中剧毒,他迎娶新后之时,她终于心死。那日,她只清淡一笑,翩然从城楼坠落。这份情,以为早已清算。却为何在她再世为人,洞房花烛之时,他又以狂怒之姿闯进她的世界?
  • 傻妃璇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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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名角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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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戏台上银盔银甲的身影引得台下众人的瞩目,一段唱腔浑圆的台词外加一个勒马回枪的动作之后,叫好声一片,台下的少女满是爱慕的神色。然而,脱了盔甲取了靠旗,吴千行却悄悄递了纸条给小厮,那是要给远在北京的段祺瑞发的电报内容——“姑父,搞定!”时值乱世,权力交锋之中,戏台是何其美妙的掩饰。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可惜国民政府一穷二白,吴千行就是那只被赊账的鬼,不单要辛苦推磨,还要聚敛了钱财送到别人腰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