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小三说完这个，爆炸头把谈话引到网络游戏，说到装备，杀怪和法术，这我就插不上嘴，那些跟流氓无关。这时，我就望天上星星，但是，夜色混沌，什么都望不见。
星星虽然不见踪影，也不能进行流氓之间的谈话，但还好有那些执着扛木头的安徽老女人。我见那些个老女人，忽然扔下木头，三三两两拢在一起，坐在马路上，也跟我们一样进行谈话。接着，就看见前面拐弯路口，有警车不停闪。我想起大胡子那声脆响，忽然想起，我是个犯过罪的人，爬起来要跑。爆炸头拽住我，他说，哪跟哪啊，我们就是在扯淡望星星。
那辆警用摩托，在老女人堆里转悠。车上有人喊，都给我滚远点，惹毛了老子全铐起来。那些老女人，好像得了指示，四散飞奔。
然后，摩托悠悠往这开，离着十米左右停下来，车灯正打在我们身上。就听有个人对我们喊，过来。钱小三手里叨着烟，烟火淹没在车大灯亮里。我就有点心慌。爆炸头说，记得了，我们就是在扯谈望星星。
我听了爆炸头的话，认定我们就是在扯谈望星星，车上这两人打扰我们的雅兴，我就不想搭理他们。但是爆炸头站起身，拉我们过去，还掏出烟，沿着灯亮迎上去。坐在摩托后面的接过烟，爆炸头要给他点火，但他顺手别在耳朵上。我估计他们也不会抽，烟是爆炸头捡来的，多半掺了假，很呛。那个人说，出来做事的？爆炸头笑，哈，哥好眼力。那人说，管我叫亮哥。爆炸头就叫亮哥，然后，顺带我也叫了一声。
当时，我们跟亮说了很多的话，我还记得，亮笑的时候，声音沉闷，象故意压迫横膈膜发声。亮说，想发财吗？爆炸头说，我们还想出人头地呢。因为想出人头地，所以才做流氓。亮说，那好，以后，跟着我们干。但是，得守规矩。亮还交代了一些事情，等他走后，我琢磨着爆炸头说的道道，觉得日子好像美妙起来。这时，我觉得自己是个快乐的流氓，前途一片光明。
亮交代我们说，当晚的事，要烂在肚子里。临走时，要了我们的名号。他说，后天下午，在湘菜馆，等我们孝敬。但是，接下来的这两天，我们就很难过，钱小三卖掉他的铝合金门，早上，我们敞开豪饮，去烂尾楼睡了一天。这时，我们连自己的胃都无法招待，更别提孝敬谁。
爆炸头说，我带你去找个人，八成能转点银子回来。他带我进一条破败巷子。巷子里，旅馆众多，当然，白大腿也多。进到一间民房，径直到偏屋。爆炸头说，这个房间被包下来了，我们就在这等。院子里唧唧喳喳的，刚出窝的燕子来回飞，爬山虎攀满院墙，叶子厚密，一阵风过，哗啦啦直响。
我们正在抽烟闲谈，忽然冲进来一个女的，二十四五岁，浑身金光灿灿。进来时，撩手关门，没关严实，还留着不小的缝。那女的到床边，心急火燎地脱掉裤子，随便扔到一边，急火忙靠墙坐下。
她从提包里拿出一个针管，叉开大腿，埋下头，手在大腿根上不停摸索。过一会，那女的拔下针头塑料帽，紧地皱眉，针扎进大腿根。慢慢把针管里的药水推进一半，又往回抽，血丝一点点回流进针筒，直到针筒浸满血红。反复推抽好几次，直到针筒排空。然后，那女的安静下来，闭着眼，针仍扎在大腿上，胳膊胡乱搭放，头歪靠在墙，浑身瘫软，面上祥和有光。
女的旁边有台落地扇，挂满灰，漆掉了大半，恩吱吱摇头吹风。风在她身上扫荡，撩起头发，吹过她小肚上堆叠的赘肉。那女的裆下漆黑，****凌乱，肥硕的两瓣一张一翕。之下，有黑漆漆的小洞，那是在明清********小说里，常出现的****。
十分钟左右，女的睁开眼，背对我们穿裤子。我看见她屁股上，生着几颗暗红的疮，硬币大小。她转身过来，见我面生，笑笑说，不好意思，小兄弟，让你见笑。爆炸头介绍说，叫娟姐。娟姐把针管装进挎包，抹抹脸，拉扯好衣服，看起来满面春风。今天生意好，走，姐请你们吃一顿。
街口有家大排档。娟姐蜷在塑料椅里打电话，叫人过来陪吃饭。等她放下电话，爆炸头问，姐，近段可好。娟姐说，不好，这一阵严打。妈的，进去好几回了。爆炸头说，事都不好做。
娟姐说，上礼拜，我进去以后，让大檐帽带我去厕所。一进厕所，我把衣服脱掉，撕得稀烂，拿在手里，打开门撒腿往外跑。到街上，边跑边喊，强奸啊。几个大檐帽在后面追，听见这话，吓得喊娘，哪里还追，这就放了。
大前天，有个大檐帽见到我做生意，拧头就走。娟姐说，放在以前，哪有这事。是我霉，生意不好，交税不起。我这身子，他们也不要啊。再过几年，八成更没人要。
爆炸头说，姐，这话说的。哪能没人要，这不还有我。娟姐笑得花枝乱颤，点上烟，你就小嘴甜。这时间，娟姐叫的人从街面走来，吊带衫，十五六岁，手脚指甲涂得黑亮。娟姐拉那女的坐下，我老啦，这花开的鲜，叫香香。
香香从饭桌上的烟盒里，抽出烟点上，翘着二郎腿，朝我们俩看。然后，她撅着嘴，吐出烟圈，直往我脸上喷。我想起一个词，叫调情。正说笑，娟姐忽然站起身，拉住一个路人大叫，哎呦，我的军哥！那人戴着大耳环，右臂上纹着黑龙，身材魁梧，面色黑冷。
叫军哥的，全名李阳军，也不客气，捞过板凳，斜身子坐下。娟姐笑得灿烂，快叫军哥，这可是财神爷。爆炸头蹬地站起来，军哥好，军哥多照应。李阳军双手抱胸，朝他点头。我也不知道说什么，我觉得，这人非毒即黑。
我站起来，也不说话，只冲他微笑。娟姐说我笑得甜美，象客服小姐，因此认定我有女人缘。但是，后来说我不吃荤，实在愚钝。
香香把腿搭在李阳军腿上，开始发嗲。李阳军并不理会。这时，街上凉风徐徐，人来人往的，饭桌上树影绰绰，直到吃完饭，也没人理会她。
先前，我见到娟姐肥硕的两瓣，然后，有个穿吊带衫的嫩雏，朝我脸上喷烟，接着，又坐上来一个非毒即黑的，这顿饭吃的寡淡无趣，我自始至终没说什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