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店老板跑进来，弯着腰，哭丧脸说，别打啦，出了人命，我担当不起啊。我想，他说的是对的。这时，我也累了，就停下手。服务员拿睡衣过来，我穿上以后，跟老板要烟，坐在床头吸。那女的睁开眼，看见地上的手机，急忙捡起来，哆哆嗦嗦拨号，大概是报了警，说要被人打死啦。然后，又拨了一个，一个劲哭，说自己在哪在哪。旅店老板看见沙发边上有小袋子，慌忙把袋子收走。那样的袋子，通常用来装毒品。
过一会，服务员小跑来跟我讲，楼下有警车。我到卫生间里，把身上所有的东西，全冲进马桶，洗脸漱口，又坐回床边。这时，菊已经出了房间，不知去向，那个女的也不见人影。床单上，有个血手指印，颜色鲜亮。不一会，门外进来两个警察，亮也在，这再好不过。我站起来跟他打招呼。
亮黑着脸，咔嚓一声，给我铐上。我说，这样不好吧，用的着这个？后来寻思，这是我说过的，最狂妄的一句话。亮不吭声，紧拽手铐链条，手铐勒得很紧，扯得手生疼。
到了所里，两人把我带进一个小房间。另外一个关上门，搬椅子抵住门坐。还没站稳脚，亮一脚踹在我腿腘里，登时我就跪在地上。
站起身，他一脚又踹过来，抄起警棍，在我身上乱砸，边砸边骂，******妈的，你他妈以为你是什么东西！亮下手很重，专打不见伤的痛处。我浑身哆嗦，咬紧牙说，明人不做暗事，有话明说。说你妈个逼，弄死你再说。
我想起娟姐说过的话，但是，如果我脱掉衣服裸奔，显然对他构不成威胁。我避开警棍，一脚踹翻桌子。亮冲上来，我在屋里不停跑着躲。门口那警察，站起身追，我踢开他的椅子，砰砰踹门，一边用手拧锁。
亮一棍抡在我手上，手砸抽筋，钻心疼。我咬紧牙，恨恨说，大不了，大家鱼死网破。亮咆哮，老子就是让你死。****妈！
当时，我真急了，一头撞在锁上，额头上顿时出血，汩汩往下淌。据说，鸵鸟遭袭时，会把头埋进沙子里，相比鸵鸟，我有所创新。当时我还想，假如他再冲上来，就咬断他的脖子。另一个见了，抱住亮，连说，不要把事情弄大。
刚好，门外有人敲门，另一个警察开门，一个穿白警服的，站在门外。这时，我的额头上正汩汩冒血，亮气势汹汹，高举警棍，还要揍我。白警服问，怎么回事？亮跟那****的都不说话。我说，不小心碰的。
政治智慧告诉我，当时的情形，只有这么说。白警服看我一阵，交代他们带我去包扎。临走时，他跟亮说，注意影响。
那个警察带我去另一间房，清洗伤口。这人面生，我问怎么称呼。他说，不该问就不要问。我咬牙说，真晦气。我想说，碰上个精神病的，担心面前这个，会自引为同类，没说出口。那警察说，晦气的还在后面。我问他怎么了，他不说话。
他娘的，蛇鼠一窝。
到晚上，我见到菊，她是被叫来讯问的。菊见到我戴手铐，蹲在墙脚，眼泪哗啦啦又往下淌。录完口供，菊要跟我说话，警察不给。菊到门外打电话，我隐约听见，菊厚重的叫了一声爸，。
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那个警察端给我一个盒饭。当时，他神情庄严，我心里没底，边吃边琢磨，这顿饭八成是上路饭吧，那女的不会死掉了吧。或许这顿饭是报平安，要是平安，还吃个什么劲。
吃完盒饭，警察拿出一张纸，让我签字。我一看，拘留证，心里有些慌，往后看，扰乱治安处罚条例......拘留七天。我没多想，就签了字。他押我上车，出到门口，我又看见亮。亮眼泡子通红，望见我，还咬牙切齿。我想，这****的，真是疯了。
出大门那天，爆炸头跟菊在门口等我。菊见到我，一脸狂喜，老远跑到我跟前，站定了，啪地甩给我一巴掌。挨了这一巴掌，我的心里起了微妙变化，捂着脸笑。爆炸头说，菊每天绕院墙转悠。一天好几回，拉都拉不动，不知道的，当她是美女间谍，刺探国家机密。菊说，走吧，这不是人呆的地方。
爆炸头说，那女的是亮亲妹。当天，亮那****的说，脱了警服，也要让你死在监狱里。后来，李阳军打电话找人，大概塞了不少钱。菊说，那个婊子刚出院，脸上捂着纱布，象穆斯林女人。我竟然造就一个教徒，这真的很有趣。
我打电话给李阳军报平安。李阳军说，民不跟官斗。说起来，我们这些人，是在他们家门口讨饭，要有分寸。李阳军说的分寸，是要保持讨饭的风度。
我没听进去，去******，不就是一个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