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披上羊皮,是为了迷惑对手;马披上虎皮,是为了吓唬对手。手段不同,目的一样:消灭对手。
马披上虎皮?好新鲜呀。怎么回事?别急,让我慢慢告诉你。
故事的主角是晋文公。他没当国君之前,曾经流亡到楚国,楚成王对他很好,用诸侯的礼节对待他。
他回国前,楚王问他:"我这样对你,你怎么回报我呢?"
他说:"假如有一天咱们在战场上相遇,我会退避三舍。"
"舍"是古代的长度单位,1舍就是30里。晋文公的意思,就是要后退90里。战场上要做到这一点,可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哟。有时为了争夺一丁点地方,都要经过很激烈的战斗呢。
那么,晋文公说话到底算数不算数呢?
当时楚国已经基本控制中原,成为霸主。公元前634年,晋国的实力一步步强大,原来臣服于楚国的宋国,转而与晋国结盟。这样一来,楚成王肯定不干。他马上派兵,联合陈国、蔡国、郑国的军队,攻打宋国。大兵压境,宋国打不过,赶紧派人到晋国,请求支援。
晋文公立即召集大臣商议。他说:"咱们和宋国之间隔着曹国和卫国,它们都是楚国的盟友。如果咱们直接救援宋国,很可能被它们抄了后路。而且楚军战斗力很强,咱们并没有绝对的把握,可以打赢!"
大夫先轸说:"那又怎么样呢?这正好是显示咱们实力,谋求称霸的好机会啊!"
大夫狐偃说:"我有个好主意。咱们先进攻卫国和曹国,调动楚军北上,这样,宋国不就解围了吗?"晋文公一听,说:"嗯,就这么办!"
公元前632年正月,晋文公亲自指挥大军,渡过了黄河。可是晋军虽然攻下了曹国和卫国,但并没能调动楚军。他们继续围攻宋国,战斗一天比一天激烈。宋国的使者,再一次找到了晋文公。
晋文公感觉非常为难。不去救援呢,宋国肯定会重新依附楚国,晋国就不能称霸了;救援呢,那里离晋国太远,风险很大。
正在这时,先轸说:"这样吧,咱们把曹国和卫国的土地,分给宋国一些,让宋国坚定抗楚的信心,但表面上跟咱们疏远。同时叫他准备两份厚礼,分别送给齐国和秦国,请求它们出面,让楚国退兵。卫国和曹国是楚国的盟国,他们已经覆灭,楚国肯定不会同意停战。这样,秦国和齐国丢了面子,就会支持咱们。到了那个时候,就好办了。"
后来的事情,完全像先轸预料的那样。秦国和齐国很生气,立即出兵,帮助晋军作战。楚成王听说后,惟恐被秦军截断后路,马上带领部分楚军,撤到了申。
这个地方,在今天的河南南阳北部。楚成王一边撤退,一边命令前线的楚军主帅子玉,停止攻打宋国。他对使者说:"告诉子玉,晋文公继位之前,在外面流亡了十九年,什么困难都经历过,人心的真假,都不能瞒过他的眼睛。千万不能小看他!"
刚开始派子玉领兵打仗,楚国就有个年轻的大夫反对。他说:"子玉没有才能,又听不进去意见。对内管理不好百姓,对外呢,如果率领的战车超过300辆,恐怕就要吃败仗。"
子玉很不服气,一心要证明自己有本事,因此没把楚王的命令当回事。他马上给楚成王写信,请求他派兵增援,好跟晋军决战。
楚成王接到子玉的信,想想打了那么久,也没占到便宜,要是就这样让晋国得逞,楚国就丢了面子,不能再称霸了。
想到这里,他又同意了子玉的请求。这个楚成王,他可真是糊涂。作战方针关系到国家的存亡,成千上万人的生命,怎么能这样随便改呢?真要决心改也行,那就多派增援部队呀,他也没有,只派了很少的部队。
虽然援军很少,但子玉还是很高兴。他骄傲得不行,简直像寓言中,那个要跟牛比肚皮的青蛙了。他派人给晋文公送信,要求晋国允许卫国和曹国复国,这样他就不再攻打宋国。
子玉这一招还是挺狠的,他把皮球踢给了晋文公,晋文公如果同意,那他以前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如果不同意呢,责任就在晋文公,不在自己。
可是啊,晋文公确实是个人物,他有办法对付。他悄悄告诉卫国和曹国,说:"如果你们不再跟着楚国跑,而跟我们结盟,那我就让你们复国。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他们当然只能同意;同时呢,晋文公扣留了子玉的使者,老是不让他回去。说:"你们的建议,我考虑考虑再答复你。你先在我们这里休息休息,等着吧。"
子玉非常生气。他带领楚陈蔡等"多国部队",从宋国北上,准备跟晋国决战。晋文公接到报告后说:"我当初答应过楚王,今天应该守信。那就后退30里吧。"就这样,晋军一连后退了90里。
晋文公退避三舍,目的可不单单是信守诺言,而是争取主动。怎么说呢?首先,晋军后退,可以靠近秦军和齐军;而楚军呢,越往北,离本国越远,战线越长,也就越不利。
其次,晋文公到底是晋国国君,而子玉不过是楚国的大臣和主帅。君退臣犯,别人听说之后,肯定都会同情晋文公,晋军将士决一死战的意志,也会更加坚强。
晋军后退,楚军中有人感觉不对劲,认为这其中有鬼,就建议主帅子玉,不要追赶,但子玉不听。他说:"哼,有什么鬼?晋军这是害怕我们,不敢跟我们决战!追!"
聪明的晋文公,目的完全达到了。他退到城濮,也就是今天的河南濮城之后,停止撤退,联合齐、秦、宋军,布下阵势,准备跟楚军决战。
子玉更加着急,他一扎下营盘,就派人向晋文公挑战。说:"我想和您的部下游戏一番。您可以扶着您战车上的前横木观赏,我也准备陪您开开眼界。"你们看看,那时候的人,多有意思。明明要打仗,却说什么"游戏一番"!
晋文公回答说:"楚王的恩惠,我们不敢忘记。既然得不到谅解,那就准备好你们的战车,敬奉你们国君的命令,明天早晨,咱们在战场上见!"
公元前632年4月4日早晨,决战正式开始。这是一场规模很大的战车会战。楚联军的右军是陈军和蔡军,你们一定还记得,他们的战斗力不强吧?前面的繻葛之战,郑军首先攻击的,就是他们,这次晋军也采取了这个办法。
那天早晨,陈军和蔡军列好阵势,忽然被对面的情景吓呆了。只见晋军中冲出无数的老虎,张牙舞爪地向他们扑去,他们战车上的战马吓得直发抖,拉屎的拉屎,撒尿的撒尿。这是怎么回事呢?
原来呀,晋军的下军把老虎皮披在战马身上,然后驱动战马,战车隆隆地杀向陈军和蔡军。你想想,陈军和蔡军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很快也像他们的战马那样,屁滚尿流,溃不成军了。
这时,晋军上军主将的战车上,突然竖起了两面大旗,表示主将要撤退。晋军随即开始后撤。那些战车后面都拖着树枝,立即在地上扬起了阵阵的尘土。
晋军真要撤退吗?当然不是,都是骗招,引诱子玉的。
子玉看到远方尘土阵阵,信心越发膨胀。他立即命令:"晋军抵挡不住,正在撤退。我命令,全军追击!"
号令一出,三军响应。楚联军的左军是申军和息军,他们求胜心切,跑在全军的前边,结果侧翼完全失去了友邻的掩护。先轸一看来了机会,令旗一挥,随即有人擂响战鼓,晋军中军像潮水一般,向申军和息军扑去,申军、息军只好停止追击,跟晋军中军打。
可打了没多久,前方又来了晋军的大队人马。他们是谁呢?就是晋军的上军。他们本来也没有败,退了没几步,见楚军上了当,就顺手杀了个回马枪。
楚联军的左军也被歼灭了一大半。子玉一看,脸都吓白了。他再也不敢逞能,立即带领残兵,转身就逃。逃到楚国后,楚成王派人对他说:"你这样回来,有什么脸面,见申国息国的父老乡亲呢?"子玉一听,只好自杀了。
城濮之战的胜利,成就了晋国的霸业。晋文公也成了"春秋五霸"之一。
提示一:晋文公为什么要后退90里?
提示二:你觉得子玉应该自杀么?
提示三:晋国为什么要让宋国,请求齐国和秦国出面,劝说楚王撤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