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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幼学琼林(6)

蓝田种玉,雍伯之良缘;孔雀射屏,唐皇之盛事。故礼先亲迎,所以端人伦之始;诗始好逑,正以崇王化之原。

【译文】

美满的姻缘,是由前世的缘分所缔结的;佳妙的配偶,是由上天所撮合的。蹇修与执柯都是媒灼的别号;冰人和掌判是指传言的媒人。

婚姻的成立要经过周全的六礼,这样才能使两姓结合成美满的婚姻。女子出嫁称做于归,男子结婚称完娶。

新妇初入家门,到家庙谒见祖先称为庙见。已出嫁的女子回娘家探望父母称为归宁。问名、纳采都是六礼中的礼节,既问名又纳采就合着陈敬仲凤鸣的吉占;女出嫁男成婚,了了向子平素来的心愿。成亲的那一天称为星期,成亲有了日子,就预先订立吉期;传达两家的意见,完全要靠媒灼之人从中牵引。

古时婚礼中,男方要送给女方雁鸟当做聘礼,加上其他象征吉祥意义的聘礼,聘礼非常丰隆;新婚之夜,新郎新娘在洞房内合饮交杯酒,用瓢瓜切成两半做成的酒杯;新婚之夜宴请宾客,气氛非常和乐。

侍奉梳洗的事情,亲自操持洒扫的工作,是出嫁女儿的自谦之词;娴熟女师的教训,勤习内室的礼仪,是帮助丈夫的贤德,是男家称赞对方女儿的赞语。

绿影遮蔽窗前,可怜悯的是贫穷人家的女子;红楼之间夹着道路,堪夸张的是富有人家的女儿。

盛开的桃花,姿容是少见的美好,色泽鲜明,男女成婚,正合仲春的时令;梅树上的梅子都已落了下来,只剩下了七个,又只剩下了三个,未婚的女子感叹,已过了应嫁的吉期。

御沟中彼此传递红叶上题写的诗,于祐和宫女韩夫人终成眷属;在肃穆外牵着红丝线,郭元振有幸娶得美女。

汉武帝儿时曾对景帝说:“若得阿娇,当以金屋貯之。”韦固与月老谈起婚姻事,才知道红线系足以成絪缘。

朱、陈两姓居一村,代代结成好姻缘。

秦晋两国交好,世世通称。蓝田种玉,杨雍伯缔结美妙的姻缘;李渊射中屏风上孔雀的眼睛,而娶得窦毅女为妻,是唐高祖时的盛事。至于说古礼重视亲迎,这是因为婚姻是人伦之始,必须端正;诗经将君子好逑列为首篇,正是为了崇尚王道教化的基本源流。

外戚

论婚姻固推尹姞,言懿戚更属潘杨。

冰清玉润,同时翁婿皆贤,泰水泰山,外氏舅姑并重。

新婿曰娇客,赘婿曰馆甥。

坦腹东床,执半子之礼;乘龙华阀,夸百两之将。

女子号门楣,贵妃荣施于父族;外甥称宅相,魏舒期报于母家。

叙旧曰原有瓜葛之亲,自谦曰忝在葭莩之末。

称姑子为外家之宝,尊舅氏为渭阳之情。

大乔小乔,有双美之誉;连襟连袂,皆僚婿之称。

蒹葭依玉,敢分戚属之光;茑萝附松,全仗懿亲之庇。

【译文】

如论婚姻,固然要推周朝的尹姞;若言懿戚,更当属晋代的潘杨。

和冰一样清,如玉一样润,是说丈人和女婿同享殊荣;丈母称泰水,丈人称泰山,外氏舅姑本来并重。

新婚的女婿称作娇客;入赘的婿叫做馆甥。

王羲之在东床上坦腹食胡饼,被选为佳婿,应当执半子的礼节。后汉黄宪和李膺同为桓叔女婿,华阀是大人家门第,之子于归,有两百辆的车子相送,形容排场非常的大。女子号门楣,杨贵妃的作为,的确使父母得到了荣耀。外甥称为宅相,晋代魏舒期望以显贵来报答母家。

瓜葛蔓延互相牵连,所以共叙旧时姻亲,便说有瓜葛之亲;葭莩是芦苇中的薄膜,附着于茎干,故而自谦低亲说忝在葭莩之末。

大乔、小乔有一门双美的妙誉,连襟连袂是僚婿相谓的名称。

蒹葭傍依玉树,是借喻贫寒戚属,自谦借亲戚的荣光。茑萝依附上乔松,是取譬懿美亲情,仗他庇荫。

烈女

男禀干体之刚,女配坤德之顺。贤后称女中尧舜,健妇为女中丈夫。

曰闺秀,曰淑媛,皆称贤女;曰楚娃,曰宋艳,并号佳人。

妇主中馈,足徵内助之贤;妻念蒿砧,斯叶女贞之吉。

何谓三从,从父从夫,夫死从子;何谓四德,妇德妇容,妇言妇功。

姬氏母仪训世,有周姜,有太妊,有太姒;三代女宠丧邦,以妹喜,以妲己,以褒姒。

兰质蕙心,名姝之美誉;柏操霜节,嫠妇之清声。

女貌娉婷,谓之尤物;妇容婉媚,实可倾城。

潘妃步,朵朵莲花,小蛮腰,纤纤杨柳。

玄妻发光可鉴,绛仙秀色可餐。

丽娟气馥如兰,呵成香雾;杨纪泪红如血,点滴坚冰。

诗传柳絮,信道韫之才高;裙号留仙,美飞燕之善舞。

至若缇萦之上书救父,卢氏之冒刃卫姑,此女之孝者;陶母之截发留宾,络秀之具馔供客,此女之贤者。

韩女之投身于秽,陈妇之殒躯于崖,此女之烈者;李氏之引斧断臂,曹女之引刀割鼻,此女之节者。

大家之续成汉史,文姬之誊写赐书,此女之才者。荀灌之突围求救,木兰之代父从军,此女之勇者。

戴女之练裳竹笥,孟光之荆钗布裙,此女之贫者。任妻之秃艳妃发,刘妇之怒洛阳赋,此女之妬者。

贾午之私赠异香,文君之夜奔邸舍,此女之荡者;东施之效颦可厌,无盐之刻画难堪,此女之丑者。

自古贞淫各别,人生妍丑不同,莫因许妇之乏容,遂效萧郎之远逝。

【译文】

男子具有干体的刚强,女子当配合坤德的柔顺。贤德的皇后辅佐治国,堪称女中的尧舜。重义轻生的女子具有须眉的气概,可称为女中的丈夫。

闺秀、淑媛都是称呼淑女的名词,楚姓、宋丰都是赞美女生美艳。

妇主中馈是说女子主持家中烹饪饮食之事,可以见得内助的贤能;妻子挂念在外的丈夫,方才叶女贞的吉兆。

什么叫做三从?就是在家时从父,出嫁后从夫,夫死后从子;什么叫做四德?就是妇德要温柔,妇容要整洁,妇言要慎重,妇功要勤习。

姬周母后仪范,足以垂训世人的,有太王的周姜,有王季的太任,有文王的太姒。

使三代亡国的宠姬荒淫,因此丧失了天下,夏桀为了妹喜,商纣为了妲己,周幽王为了褒以。幽兰的气质,蕙草的芳心,都是美人的赞美之辞。像柏一样的耐寒苦,像冰霜一样的志节操守,是譬谕寡妇坚贞清白的名声。

女子的姿态聘婷称做尤物;妇人的仪容婉媚可比喻为倾城。

潘妃走在金莲花上,步步生莲花。小蛮的细腰肢,纤纤有如杨柳摇曳生姿。

玄妻头发的光润,可以照见容颜;绛仙秀丽的面容,可以供人餐膳。

丽娟气息芬芳如同兰花,呵气能凝成香雾。杨太真的眼泪比血红,滴下时竟结成红冰。

诗句争传柳絮,是叹惜谢道韫的才高,裙子称做留仙,是赞美赵飞燕的善舞。

讲到缇萦的上皇帝书,愿为官婢以救父亲;卢氏面对刀刃保互婆母,这些都是女性中最孝顺的。陶侃的母亲剪发换酒款待宾客;络秀备具酒肴供应宾客;这些都是女性中有贤德的。

韩玖英怕遭贼污辱而自投于粪坑,陈仲的妻子唯恐败坏德行而坠崖自杀,这些都是女中之贞烈者。王凝的妻子李氏,被人拉了手臂,便取斧自断手臂,这是女性中最贞节的。

曹大家继续完成了汉书,蔡文姬誊写已散失的赐书,这是女流中最有才能的。荀灌的突出重围求人来救;木兰女易男装代父从军,这是女辈中最勇敢的。

戴良的女儿出嫁,嫁妆之中只有薄绢的衣服,和竹做的箱子。孟光的荆条钗饰粗布衣裙,这是女性中最俭朴清贫者。任环的妻子柳氏妒恨艳妃,便弄秃了夫妾的头发;刘伯玉的妻段氏,因伯玉读洛神赋自叹道:“娶妻能得这样的人我的心愿足了。”段氏因而迁怒洛神赋,竟至投水自尽,这是女性中最嫉妒的。

贾牛私窃异香送给韩寿;卓文君夜奔客舍,昵就相如,这是女性中最淫荡的。东施效颦,令人看了厌恶;无盐的貌丑,一经描绘更觉得难以入目,这是女中最丑者。

自古以来女子的贞淫不同,美丑各异。女人一生姿色变化之大且可畏;不要因为许妇的缺乏姿容,就此学那萧郎的远游不返。

人事

大学首重明新,小子先娴应对。修容固宜合度,出言尤贵有章。

智欲圆而行欲方,胆欲大而心欲小。执事足下,称人之词;不佞鲰生,自谦之语。

恕罪曰宽宥,惶恐曰主臣。翰撰春元、乡会之称不一;貤封硕望,仕隐之誉多殊。

大掾史赞美吏员;大柱石尊崇官宦。贺入泮曰云程发轫,贺新冠曰元服始加。

仕途荣归,谓之锦旋;经商获财,谓之稇载。

送礼曰献芹,辞馈曰反璧。谢人曰厚贶,自谦曰菲仪。

饯行之礼,谓之赆仪;拜见之赀,谓之贽敬。

贺寿曰祝敬,吊丧曰奠仪。接风曰洗尘,送行曰祖道。

犒劳仆夫,谓之旌使;开筵演剧,谓之优觞。

答人寄书,曰辱承华翰;谢人致问,曰多蒙寄声。索人回信,曰早赐玉音;谢人许物,曰已蒙金诺。

具东曰投刺;启函曰开缄。思念之久,素切瞻韩,想望之殷,夙怀慕蔺。

相与未深,才纔有半面之识;不期而遇,实乃邂逅之缘。

登龙门谓参名士;瞻山斗谓仰高贤。相思则一日三秋,不遇则渴尘万斛。

暌违已久,未免鄙吝复萌;来往无凭,有似飘萍靡定。

虞帝慕圣,见于羹,见于墙;颜子从师,趋亦趋,步亦步。

曾经晤语,向荷承颜接辞;偶获谈心,幸蒙耳提面命。

吹嘘乃资其汲引,包荒是冀其含容。求人荐引,曰幸为先容;求人改文,曰恳赐郢斲。

借重鼎言,邀人议事;乞移玉趾,浼人亲行。多蒙推毂,谢人引进之辞;望为领袖,托人倡首之说。

乡评推为月旦,良友穆若金兰。逢人说项,志在表扬;名下无虚,方能好古。

党恶为非曰朋奸;尽财以博曰孤注。徒了事曰但求塞责。戒明察曰不必苛求。

方命是逆人之言,执拗是任己之性。曰觊觎,曰睥睨,总谓私心窥探;曰悾偬,曰旁午,皆言人事纷纭。

小过必察,比之吹毛求疵;乘患相攻,甚于落井下石。欲心难餍如溪壑,财物易去如漏邑。

顿开茅塞,感人之教益;深蒙药石,谢人之箴规。清修芳躅,皆懿行之可师;确论美谈,悉嘉言之可颂。

谨饬谓之缄默,息怒谓之霁威。包公寡色笑,人比黄河之清;阮子鲜许可,谁蒙青眼之顾。

仇深曰切齿,交好曰知心。大笑曰解颐,微笑曰莞尔。抚掌则闻言绝倒,掩口则对客胡卢。向隅则一人独悲,哄堂则三院皆笑。

上座延宾,谓之虚左;官僚共署,谓之同寅。失信曰爽约,又曰食言;背誓曰寒盟,又曰反汗。铭心镂骨,佩德难忘;结草衔环,知恩必报。自惹其灭,有如解衣抱烈火;幸免其害,何异漏纲就深渊。

两不相入,谓之枘凿;两不相投,谓之冰炭。彼此不合曰龃龉,进退维谷曰趦趄。落落乃不合之辞,区区亦自谦之语。

竣者作事已毕之谓,醵者敛财会饮之名。赞襄谓之玉成,分裂谓之瓦解。事有低昂曰轩轾,力相上下曰颉颃。

凭空起事曰作俑,仍前踵弊曰效尤。不辞劳苦曰拮据,不暇修饰曰鞅掌。手足并行曰匍匐,俯首沉吟曰低徊。

明珠投暗,大屈才能;入室操戈,自相残害。求教于愚者,是谓问道于盲;枉道以干人。是谓衒玉求售。

智谋之士,所见略同;仁人之言,其利甚溥。班门弄斧,不知分量;岑楼齐末,不识高卑。

势延莫遏,比之滋蔓难图;包藏祸心,谓其人心叵测。道旁作舍,议论多而难成;一国三公,权柄分而靡适。

遇合奇缘,曰三生有幸;事多逆境,曰一事无成。酒色是耽,如以双斧代孤树;才力不及,如以寸胶理黄河。

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此魏征之对太宗;众怒难犯,专欲难成,此子产之讽子孔。欲逞所长,不觉心烦技痒;绝无所好,等于槁木死灰。

座上有南客,切须谨言;往来无白丁,乃为取友。知遇之来,渐入佳境;倨傲之甚,旁若无人。借事宽役曰告假,用财嘱托曰夤缘。

事有大利,曰奇货可居;事宜鉴前,曰覆车可戒。事分彼此,曰左袒;事持两可,曰模稜;敌甚易摧,曰发蒙振落,志在必胜,曰破釜沉舟。曲突徙薪无恩泽,不念豫防之力;焦头烂额为上客,徒知拯救之劳。窃盗曰梁上君子,强梗曰化外顽民。

竹头木屑,皆为有用之物;牛溲马勃,可备药笼之资。五经扫地,自亵斯文;一木撑天,可消逆志。

题凤书午,讥诮之隐词;破麦剖梨,会合之奇梦。毛遂片言九鼎,君叹其贤;季布一诺千金,人服其信。

志士尽忠报国,大儒清白传家。下强上弱,曰尾大不掉;此权彼操,曰太阿倒持。

为人干办曰代庖,为人设谋曰借箸。见事极真,明若观火对敌易胜,势若摧枯。

生平可对人言,温公自信之语;运用存乎一心,武穆论兵之机。不修边幅,谓人之坦率;不立崖岸,谓人之和易。

蕞尔么么,言其甚小;卤莽灭裂,言其不精。误处皆缘不学,习惯乃成自然。

过于欲速曰躐等,过于礼貌曰足恭。乡愿为学之称,巨擘出群之誉。孟浪多由轻薄,暇豫每事精详。

为善者流芳百世,为恶者遗臭万年。过多曰稔恶,罪满曰贯盈。

冶容固可诲淫,慢藏亦能诲盗。管中窥豹所见无多;坐井观天,其识未广。

无势可乘,英雄无用武之地;有道则见,君子展济世之才。称人利达,曰捷足先得;慰士迟滞,曰大器晚成。

不知合变,徒读父书;自作聪明,徒执己见。浅识谓之肤见,俗语谓之俚言。明哲不昧先几,俊杰能识时务。

愚者岂无一得,武人不识一丁。戒轻敌曰勿谓秦无人。戒轻言曰恐属垣有耳。

助桀为虐;谓同恶之相济;得陇望蜀。谓求利之无厌。须知器满必倾,每见物极则反。

嬉戏名为好弄,嘲笑即是诙谐。谗口交加,市中有虎;群奸煽惑,聚蚊成雷。

萋斐成锦,喻奸徒之酿祸;含沙射影,言鬼蜮之害人。针砭所以治病;鸩毒必致杀人。

阴柔害物,笑里藏刀;诡谲谄人,腹中有剑。拔去一钉,谓除一害;又生一秦,是增一仇。

从来淑慝殊途,惟在后人法戒;欺世情浊异品,全赖吾辈激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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