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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寻找幸运佛

唐咪和方道远相恋了三年,这次他们骑单车出来旅行,是为了找一个小佛像。其实,关于小佛像,只是唐咪精心编织的一个谎言。

上个月,唐咪去澳大利亚的签证终于下来了。她在暗自庆幸的同时也知道,她和方道远的爱情长跑,这次终于到了终点。其实,唐咪是爱方道远的,但她更向往大洋彼岸的生活。既然去了澳大利亚,那她和方道远的分手就成了必然。

可唐咪想,该怎样结束而又不使自己和方道远更加难过呢?想了好几天之后,她拉着方道远一起去静安寺求签,保佑自己出国顺利。寺里那个胖胖的和尚说,在一个星期内,他们有机会找到一个吉物,带着它定会鸿运当头。

“那吉祥物是什么?”方道远饶有兴致地问。胖和尚一脸高深地说:“一尊小佛像。”

方道远听了,有些泄气,这似乎有点俗了。可和尚接下来的话,又让他觉得不可思议。

“什么?你说,这尊小佛像就藏在麦当劳餐厅里?并且还要我们骑着单车,在全省范围内寻找?”方道远觉得这似乎是个玩笑,他怎么会相信,在一派美式装修的麦当劳里,会供着中式的菩萨?但胖和尚说,信不信由你们,这里面的机缘,不可细说。方道远侧脸看了看唐咪,唐咪一直都没作声。

其实,这一切就是唐咪做的手脚。唐咪知道根本就没有什么小佛像,她之所以花钱要胖和尚这样说,不过是想要方道远最后再陪她来一次浪漫之旅。因为,即将别离的两个人一起旅行,是乏味又伤感的,只有充满了寻找,哪怕寻找的是一个并不存在的东西,也会使这次旅行留下值得回味的记忆。

他们终于出发了,一路上,他们说说笑笑,每到一个城市,逢麦当劳必进。可一大圈逛下来,都没能找到那尊神秘的小佛像。方道远越来越紧张,这两天神色间明显带着焦虑。唐咪则因为心中有数,而玩得特别开心。

一个星期很快就要过去了,他们也快要回家了。方道远寻找小佛像的频率也明显加快,每到一家麦当劳,方道远为节约时间,总要唐咪在外面等,他自己则匆匆进去。可最近几次,却像中了邪,方道远总是在麦当劳里神秘失踪,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前方是这次旅行的最后一站,方道远和唐咪一人骑一辆单车,来到街角麦当劳餐厅门口。方道远依旧要唐咪在外面等,说自己去去就回,然后就进了麦当劳。可半个多小时过去了,方道远还没露面。唐咪急了,打他手机,结果关机。唐咪只好锁住自行车,火急火燎地冲进麦当劳。

这会儿是中午,人正多。这个麦当劳店总共有两层,唐咪“腾腾腾”上上下下跑了两趟,也没看见方道远的影子。她抓住一个服务员问:“店里还有没有别的出口?”服务员摇头,看她着急的样子,就提示她到洗手间去找。唐咪又跑上二楼,盯着一个刚出来的男人,问:“里面还有没有人?”男人摇摇头。

她又跑下去,看见一个门,就要往里闯。服务员拦住她,说:“对不起小姐,操作间不能随便进。”唐咪想都没想,将门把手一拧就进去了。里面的人都在忙,本来没注意她,但她慌里慌张把一个铁托盘碰掉了,“哐当”一声,大家就都注意到她了。

一个头儿模样的人拉着她往外撵,她使劲挣扎,跳着脚左右张望,嘴里喊:“方道远,你在哪里?”但一直出了麦当劳大门,方道远都没出现。

一个大活人,就这样不见了。怎么又会这样?她清楚地记得,他们一路骑车过来,方道远已经在不同地点的麦当劳,失踪过七次了,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好像方道远是一个土豆,进入了麦当劳,就脱胎换骨,变成薯条躲了起来。

前几次,方道远失踪后,唐咪很紧张了一阵子。好在一两个小时后,方道远都会给她打来电话,告诉她很快就会找到那尊小佛像了,接着就出现在她面前。但当唐咪问起,他为何会一次次失踪时,方道远却一脸茫然,说:“我一进门,就看见一个戴红帽子的小姑娘向我招手,我们说了一会儿话。我就给你打电话了。哪来的失踪?”

戴红帽子的小姑娘?麦当劳的服务员都戴着红帽子,那是谁?“可你们究竟都说了些什么呢?”每次唐咪都这样问。

“是啊,说了什么呢?”每次,方道远都拍拍脑袋,若有所思,“好像,就是讲那个小佛像吧,我怎么转身就什么都忘了呢?”

这样的话讲多了后,唐咪自己都迷糊了,好像方道远根本就没有失踪过,而是自己在那一时刻处在异度空间。书上不也讲了吗?时间是相对的,此时彼时,只是相对人的记忆而来的,谁又能真正分得清楚?

这会儿,唐咪站在麦当劳外,已苦苦等了四个多小时。方道远前几次失踪后,过一两个小时,他总会来电话,可这次时间这么久,他该不会出什么事吧?唐咪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难道,难道方道远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从此就像影子一样消失了?也许,他选择这样的方式离开也好,在彼此的心目中,只留下那最美好的一瞬。街上的霓虹灯开始闪烁了,夜风中唐咪想到从此就和方道远别离,不禁泪流满面。

一阵短信的“嘀嘀”声,让唐咪回过神来。手机屏上只有两个字:“进来。”是从方道远的手机发来的!

唐咪赶紧回拨过去,可对方却已关机。进来,进哪里,进麦当劳?难道,方道远还在麦当劳里?可他在里面待这么长时间,究竟在干什么呢?唐咪激动起来,赶紧走进麦当劳。

麦当劳里还是那样简洁明亮,唐咪一瞥之下却觉得刺眼——原来,在墙角,竟有一尊金光灿灿的佛像,坐在两张临时拼起来的桌子上,虽然与麦当劳整个氛围不那么和谐,但所有人望它的目光,都是暖暖的。

再仔细一看,唐咪不禁用手掌捂住了自己的嘴,差点儿惊叫出声。天啦!这不是方道远吗?只见他剃光了头,穿着一件不知在哪里找来的僧衣。更惊奇的是,他浑身涂满了金粉,打坐在桌上,显得那么庄严、圣洁……

有人在给方道远拍照。方道远看唐咪进来了,轻轻一笑。唐咪终于明白方道远为什么会屡屡在麦当劳失踪了。原来这几次失踪,都是因为方道远躲在办公室里苦苦游说麦当劳的经理,答应他在大厅里装扮佛像!

有人拿过来一样东西,递给唐咪。那是一件漂亮的挂件,里面镶嵌着方道远装扮佛像的照片。

唐咪还愣在那里,只听方道远说:“我知道,你肯定要走了。我真恨我自己没本事,不能帮你找到那个小佛像……但小佛像一定是要有的,你就戴着我做的这个吧,希望也能保佑你……”

唐咪将挂件紧紧贴在胸口,鼻子一酸,泪流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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