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第三核电站技术顾问、现场经理约翰·夏普先生访谈录
约翰·夏普简介
约翰·夏普（John Sharp），加拿大人，加拿大原子能有限公司技术顾问，中国浙江省海盐秦山第三核电站技术顾问和现场经理。1970年毕业于加拿大英国哥伦比亚大学获物理学理学学士。在加拿大核工业领域工作34年，期间曾在韩国工作4年，在中国工作6年。秦山三期（重水堆）核电站是我国首座商用重水堆核电站、国家“九五”重点工程、中国和加拿大两国迄今合作的最大贸易项目。电站采用加拿大成熟的坎杜6核电技术，装机容量为两台700兆瓦级核电机组，总投资25.7亿美元。该工程于1998年6月8日开工，2003年7月24日，比中加主合同规定的进度提前了112天全面建成投产，创造了国际33座重水堆建设周期最短的纪录。2005年9月22日，工程通过国家竣工验收。104个单位工程全部评为优良，优良率为100%；电站总体性能达到了国际同类型核电站的先进水平，为我国核电发展积累了宝贵的经验。夏普先生负责秦山第三核电站技术指导工作，对秦山第三核电站的建设和正常运转作出了巨大贡献。
访谈内容
问：夏普先生，您好！
答：你们好！欢迎你们！
问：夏普先生，我们可以采访您吗？
答：我很荣幸接受采访。我在浙江生活了6年，浙江的变化我是了解的。
问：您来自加拿大。在浙江工作的6年中，您如何适应新的生活环境？
答：我采取的是一个中间模式。比如说食物，我们会选一些西式的食物，就像在加拿大一样。但我也经常吃中餐。
问：您和中国员工一起工作了多年，应该对他们有所了解。您认为中国的员工工作敬业么？
答：很多人工作是非常认真的，有个大概的数字，约90%在这里工作的员工是很认真的，他们一般都训练有素，这里的训练和北方有很大的区别。他们训练的范围很少但是很深，符合他们的选择，专业涉及的范围不大，但有深入的认识和研究，这些都是非常好的。
问：浙江经济“民”闻天下。浙江省委、省政府多次提出，要在大力发展民营经济的同时，把国有企业改革作为经济体制改革的中心环节，加快推进国有经济布局和结构的战略性调整。您觉得这样的提法能保证浙江的经济进一步发展吗？为什么？
答：你的意思是政府应该支持国有企业私有化，是吗？
问：是的。政府希望以国有企业为重心的经济结构逐渐转化为民营企业为中心的经济结构，您怎么看？
答：那就是我们所谓的私有化。总体来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经济战略，政府必须选择某一个能有效实施该战略的工业领域，比如说核能开发和研究，需要大量投资，通常如果没有政府资助，民营企业不愿意投资如此巨大金额。相反，如果是创办服装厂或者接管国有制服装厂，那么其实政府没必要干预或者出资。就让经营者投资，政府只需从中获利以投资其他领域即可。我认为这是很好的一个经济战略，当然前提是政府必须对适合的工业领域给予调整。
问：上海是长三角的龙头，随着上海确立国际经贸、金融和航运中心的地位，如何利用浙江邻近上海的区位优势促进浙江的发展，请您谈谈您的看法，好吗？
答：上海与海外的密切来往已经有很长的历史了，改革开放以前就已经有数以千计的外国人住在上海，目前有将近2000多外国人在上海生活工作，这对于上海而言是很大的优势，能使更多的外国人熟悉上海，从而很大程度上促进了上海的经济发展。浙江需要大力发展并宣传自身的优势，比如浙江拥有美丽的自然景观，气候宜人，如果可以，它应提供更清洁的环境。许多外国朋友并不喜欢大城市，他们更倾向于居住在农村，这是浙江可以利用的优势，它必须充分体现出它与其他那些大城市的不同之处，将这些人们所喜欢的不同之处作为发展的核心。
问：现在越来越多的浙江人走出去务工经商办企业，比如去美国、加拿大等发达国家，对此您有何评价？
答：对于这个问题，我要提到两点：不利的一点是这对于浙江来说是一种人才流失，这点总是不利于发展的。比如在我的国家加拿大，不少人去了美国，这是一个大问题，而这样的问题总是存在的。但是也有好的一面，比如你到美国就会发现有很多加拿大人在那边从商，他们仍然记得自己的家乡，为加拿大发展在美国打下基础，他们中的很多人都会回来。在浙江也一样，很多人出去了还是会回来。这就需要政府做出相应的调整，便于他们回来，为他们提供更好的机会。
问：您如何看待浙江的生态环境？
答：浙江的生态环境是中国最好的，特别是西湖非常的美丽。从2003年开始，浙江省积极开展生态建设，推进环境保护工程，生态保护与建设整体推进，建设绿色家园。当地政府加大了环保工程的发展。在政府大力推动和有效行动下，浙江的旅游业迅猛发展，旅游业者会更为积极地推动环保工作，因为他们不希望环境受到污染，砸了自己的饭碗。而浙江拥有如此迷人的自然景致来展现给人们，浙江具有非常良好的旅游资源。
问：您认为目前人们的环保意识如何？
答：人们的环保意识增强了。过去许多人乱扔垃圾，现在到处都有垃圾箱，而且有的垃圾箱是分类的，人们大多能把垃圾放到垃圾箱内。当然环保意识的增强需要一个过程。
问：在经济全球化和国际产业加快向国内转移的趋势之中，要求浙江在全球经济体系中找到自己的合理定位，您觉得政府做得如何？
答：浙江给自己的定位成周围大城市的强大支持者。浙江即便不能成为中国最大的经济中心，但可以在某些领域经济成为发展的龙头。据我所知的，义乌市场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目前已经形成作为全国小商品集散中心的大市场。海宁是中国最大的皮毛产地。政府必须大力支持这一点，使其继续保持下去。所以，虽然不一定能成为像上海那样的最大商业中心，但可以选择其他比如皮毛市场进行发展并成为该领域的中心。浙江拥有大量的经济基础来吸引人们，让人们了解浙江的产品和特色，浙江可以成为最大的支持者。
问：如何将高教园区作为开发区的科研基地和人力资源基地，开发区作为高教园区科技成果转化为生产力的孵化基地，应如何实现高教园区与工业园区互相促进、互相发展？请您谈谈您的看法。
答：你知道的，所有的加拿大城市当地都有大学。我认为浙江政府应重视对各个地区当地的职业院校与高等院校的教育体系的发展和假期学习教育体系的发展。比如，海盐是核能基地。那么如果当地有大专院校，就能够吸引人才，并得到进一步发展。我知道这里的公司致力于对上海，苏州的研究和发展，却没有对浙江进行这样的研究，然而核能基地却是在浙江。如此一来，浙江在这方面错过了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我是浙江的政府工作人员，我会认为既然核能基地在海盐，那么我们应该在海盐当地建设大量的科技学校和居住场所，以便能直接地提供服务。然而现状是这些公司大部分都没有将资金投入在浙江。在加拿大和美国，政府都会在地方上发展教育事业。
问：改革开放以来，浙江围绕农村工业化进程，积极实施以改革带动发展的战略，依靠从计划经济到初级市场经济体制转轨过程中改革的先发优势及民间活跃的制度创新，形成了以乡镇企业、个体私营经济、专业市场和块状经济为特色的区域经济发展模式。您怎样看这样的经济发展模式？
答：我认为这是很好的规划，政府应该促进工业发展和地域选择的多元化。正如我先前曾提到，这对耕地保护有很大的作用。但是浙江发展中最重要的问题还是交通问题，比如杭州，交通状况越来越糟糕，政府应该重视这个问题，可以将中心迁移到其他交通比较好的地区，也可以大力加强目前的交通设施建设，完善交通是提升生活质量的可持续性策略。否则，人们不得不居住在城市中心以方便出行和工作，如此一来，不管在哪个国家城市，这都是极为糟糕的。
问：浙江经济的市场化程度在国内是比较领先的，浙江的大部分经济主体是在市场竞争中形成并立足的，浙江的产业结构在短期内可以在很大程度上避开产业进入开放的直接冲击。因此，加入WTO对浙江经济与社会发展是一个极大的机遇，有利于浙江经济利用自身优势，通过加速与国际经济接轨来完成从初级市场经济向现代市场经济的转轨。对这样的观点您有何评价？
答：在这个问题上，浙江走在了中国其他省市的前列。随着中国经济的发展，人们的文化程度也越来越高，政府必须提高商业利润和价值，因为其他国家都在与中国竞争廉价劳动力密集的工业。由于中国人民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他们不愿意从事这些低收入的工业工作，这种情况在其他工业国家也有发生，所以浙江需要引进先进的现代工业技术，继续不断地发展变革。
问：经过30年的改革开放，浙江经济快速发展，人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综合经济实力不断增强，浙江经济发展已进入工业化中后期阶段。目前，浙江经济发展面临着结构调整和增长方式转变的机遇和挑战。您认为目前浙江经济发展所面临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答：这个问题的面涉及得很广泛。我认为对于浙江面临着几个方面的挑战：一是浙江的教育体系。浙江目前没有国际知名的学校来支撑浙江的研究与发展，我认为高等教育是需要大力发展的。高等教育是经济长期健康发展的坚强后盾。二是交通设施问题。三是政府必须让更多的人了解经济发展的重要性，从而得到他们对改革的支持。我认为以上这三点是浙江经济持续发展所面临的挑战。
问：浙江省经济发展不平衡，城市与农村、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存在较大差异，贫富差距日益扩大。您认为如何才能解决经济发展与社会和谐的关系？
答：我认为政府要鼓励农村经济的发展，鼓励公司投资农村经济，推动农村高等教育的发展和人才的开发培养。如果人们有很稳定的工作，子女受到良好的教育，他们会很愿意在所居住的地方继续发展。由于他们更向往其他城市的机遇，或者他们无法在农村得到比城市更好的发展机会，他们会想要离开去往城市发展，这是一个问题。
问：浙江的经济社会事业发展迅速，但现在也到了一个关键时期，面临经济社会协调发展、治理环境污染等一系列问题。您认为政府是否需要宏观调控？
答：我一直都认为政府需要给予总体的引导和指导，有效地实施政策和法规，尤其在环境污染，经济社会协调发展这些方面，比如经济社会协调发展方面，如果政府不给予一定的指导，那么工厂会随心所欲地建设在任何地方，这会增加人口流动的负担，又导致部分商业吸引力较低的地区无法顺利发展起来。针对这样的问题，政府可以通过调节税收之类的方式来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比如一些地方本身没有太大的商业吸引力，但政府通过提供税收优惠等政策可以吸引开发商的投资。政府的适当指导和制定的法规可以帮助经济平衡公平的发展，也能遏止诸如环境污染等问题。
问：加入WTO以来，浙江遭遇了一些国家和地区的“两反一保”（反倾销、反补贴和保障措施）调查。浙江省是贸易出口大省，是中国遭遇反倾销等各种贸易保护措施的重灾区。您认为浙江企业应该如何应对日益严重的反倾销？
答：反倾销是个比较棘手的问题。总体上来说，反倾销战略中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那些被指控为倾销的工业领域实行程序透明化，让控方能够来投资，来看看工厂企业的实际操作，一旦你将其透明化，能够坦然诚实地提供事实，那么人们很难证明你有倾销的嫌疑。透明的体系意味着大家都操作一致，同时也意味着其他相关领域的竞争者也会实行透明的体系。那些贸易协会之所以能发挥了较大的作用，正是因为他们用同样的法规约束了所有的行业，比如浙江的贸易协会可以告诉其他省市我们省内所有工厂公司都实行这一套法规体系，这样一来，便非常振振有词，有利于消除倾销反倾销的疑虑。像美国常常起诉加拿大部分公司企业有倾销行为，于是加拿大那些大公司建立了贸易协会，与美方谈判辩论。我认为这点很重要，如果不能团结起来，建立密切的联系，在这样的争辩中很容易输。
问：随着世界经济的发展，国际竞争加剧；中国加入WTO后，浙江企业开展国际经营，积极参与国际竞争，已成为经济全球化发展的必然要求和民营企业发展到一定阶段的必然选择。您认为浙江企业在国际竞争中所面临的挑战是什么？
答：我认为对中国大多数企业来说最大的挑战是根据对未来局势的预估作出相应的调整和改革。中国的大部分企业提供低薪，然而人们的生活水平逐渐提高，收入需求也会相应提高，那么这些企业可能会在竞争中处于劣势。这些企业必须改革，提高产量。浙江的企业所面临的就是如何能在未来的发展上提高生产力，如何提高科技水平，如何完善企业，如何发展所需的科技。这些将是这样的国际环境下几乎所有的国家城市都面临的挑战。
问：浙江经济发展迅速，同时发展面临许多矛盾和问题，发展和改革的任务还相当艰巨。改革面临社会矛盾变化的挑战。请问你认为政府如何应对经济和社会发展中所出现的问题？
答：这个问题也挺广的，不好说。我认为政府应该给予适当的宏观调控，如环境问题上，政府需要大力调节经济发展，比如更加支持一些相对经济落后的地区开发经济。另外，政府要积极支持教育事业的发展，从而提供大量的人才和研究成果。同时，政府应支持浙江的投资商。如果浙江自身不加快力度发展，固步不前，那么其他的城市诸如上海就会继续成为投资的热点并得到快速的发展。
问：中国政府已经认识到贫富之间的巨大差距，现在这个差距越来越大。应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呢？
答：最大的问题是应该用产业发展促使经济发展。对于整个中国来说，怎样使一些产业的发展促进内陆地区的经济发展，那里运输费用高，原材料昂贵，就很难招到一些有文化的劳动力。但是据我所知，在这里毕业的学生非常多，比其他如山西省多得多。这是一个大问题。这个问题也是加拿大、美国在五六十年前所面临的。当学生离开学校，到一些工厂，因为在那里能取得较高的薪酬。但是这在30年前就不是一个好现象。一些工厂因为科技的发展，他们要求员工受过良好的教育，否则他们就不能做一些更高层次的技术工作。所以这个问题对中国政府来说是一个大问题。政府应积极鼓励企业投资到一些贫困的地区，在那些地区建立良好的基础设施、教育体系、运输体系，支持工业的发展。
问：浙江省正在实施和完善社会保障体系，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需要政府和企业大量的资金投入。请您谈谈对发展中国家实施完善的社会保障体系的看法。
答：对发达国家来说，社会保障也是一个大问题。政府应该确立一个切实的初期目标。然后一步一步地实施下去。在开始的阶段，你可能无法建立一个完整的体系并实施。因为对于一些事情，你是无法承担的。比如加拿大的保障金，在开始阶段，只提供给老幼，当一个国家开始富裕，政府就降低收益人的年龄，建立其他的措施。这不仅是一个政府的问题，除了政府要出资，个人和公司也要出资，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但是政府必须设立一个计划。人们才会去支持这个目标，但这个计划必须清楚目标，清楚规则，包括这个目标必须是能执行的。你不可能一下子达成这个目标，必须慢慢来。令我感到欣慰的是浙江省政府已经在不断加大社会保证体系。
问：作为专家学者，请您谈谈未来影响浙江发展的因素？政府机构改革应该怎样适应发展的需要？
答：从这个教育的角度来说，非常遗憾的是，浙江省没有一个大规模研究中心，或其他类似于这样的机构。尤其是浙江省拥有一个如此大规模的核能基地，成为全国最大的核能中心，但是却没有一个核能研究中心。在这方面，政府失去了一个很好的发展机会。这么多的核基地，没有研究机构，没有工厂，没有其他的设备直接服务于它。所以当地政府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我们有如此多核工厂，而大量的资金却流失了呢？
问：随着改革开放，国外文化对中国传统文化带来很大的冲击。浙江省正在建设文化强省，您认为应该如何看待外来文化的影响？
答：外来文化对国家的影响是经常发生的。当你看到这个发生的时候，第一，政府会认识到这个问题，制止这种文化的影响。虽然短期内可能有效果，但从长远角度来看是不可能真正遏止的。在加拿大也有这样类似的现象。人们也常常直指美国文化对加拿大的影响，但是只有政府支持加拿大本国的文化，鼓励本国文化的发展，支持当地的电视台、剧场，当地的音乐，才能保持自己的文化。加拿大一直都在致力于这一点，保持对当地文化发展的支持，因为外国的文化总是在改变的。就音乐来说，本来只有美国的流行音乐，传到了英国，在1960年开始就变得非常流行。和美国的音乐相比产生了不同的文化。外国文化来来去去，但对本国的文化的支持是一直存在的。你选择本国文化，然后支持它们，我不知中国有没有这种体系。但是在日本，他们有些当地的艺术家，申请国家遗产，让政府来支持当地的文化，这是很好的。在加拿大也有一个政府部门，来支持当地的文化，当地戏剧，当地艺术，当地每个人都有机会。
问：随着外国文化、外国语言的影响，现在中国有一个现象，尤其是中国的媒体，我们能发现一些英语、法语词汇融入其中，加拿大有这种现象吗？
答：有句老话，英语里也有很多外来词汇，很多来自中文。所以在加拿大这个现象也是存在的。其他国家如法国常常限制这种现象的发展，即便如此，法国也接受外来词汇。所以如果有些非母语的词汇引进，那么我们就接受它。
问：这里有一个问题。尤其对于一些来自农村地区的人来说，还有老人。他们读报纸的时候，不能了解这些混合词汇。
答：的确，这是一个问题，因为外来词汇的引进速度非常快，这对教育也是一个问题。我们国家也有类似的问题。当我们使用法语或者其他国家的文字时，人们都想知道这个是什么意思？
问：中国人往往在春节举行庆典，你会怎么庆祝中国的春节呢？
答：我们放假，我们在海盐过节日，但我常常一天游绍兴，一天游宁波，一天游上海。我们有中国朋友，他们带我们去宁波、苏州。
问：您经常和中国朋友一起过节吗？
答：是的，在春节期间，经常和他们一起吃饭。
问：你是如何庆祝圣诞节的，和春节一样吗？
答：我在加拿大经常庆祝圣诞节。我们也一样，回父母家，和亲友一起吃饭。我们很多亲戚也会去朋友家吃饭。我、孩子、妻子、妹妹和她的丈夫，我们几个人也在一起吃饭。
问：通常外国人很难熟悉不同的文化。你与那些来自中国或者其他国家的工作伙伴在文化交流中遇到过困难吗？
答：文化上，我很难了解人们做事的原因。我在中国遇到的文化差异比在韩国遇到的要少。因为，韩国要遵守更加严格的儒教制度。1960年后出生的中国年轻人比韩国的同龄人要时髦得多。我认为和中国人交流比较方便，尤其是年轻人。我们有英语角，在那里有很多年轻人，他们中很多人比较西化，知识面广，所以这方面比较好了解。
问：你和他们之间会有误会吗？
答：误会是有的。不过很容易解决。因为你知道这只是个误会，你不该太在意这些误会。有时候只是一个误会，你只要解决这个问题，找出原因和解决办法，有时通个电话就可以了。
问：很多年轻人想说英语，但是他们常常说得不好。有些时候你会不知道他想要表达什么意思，你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和他们讲一些中文吗？
答：是的。我有时讲些中文，我可以用中文点菜。比如我去餐馆，我会点比如扬州炒饭和一些我喜欢吃的食物。我都能用中文点，我也能用韩语点菜。
问：你是怎么样学双语的？
答：我们常常在旅游中学习中文，问天气，“我们这车是去上海么？”像这样。我们还能讨价还价。对于这个问题，我就常常试着和他们多沟通。加拿大曾经有过这样的研究，研究表明只要拥有500个英语词汇，就能使英语为母语的人了解你在讲什么。即使有人中英夹杂着和我交流，我也能了解。实际上，如果有人打电话给我，却说着不地道的英语，我也可以明白。
问：我想问你如何与来自不同国家的人交流，你的建议是什么？
答：很多人来自不同的国家，常常因为不同的口音很难了解他们。可能他们的母语不是英语，他们来自法国，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甚至有一些来自美国南部的人，很多中国人也听不懂他们的话，因为他们有方言，就像我们也不是很习惯中国很多不同的方言。对中国人来说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如果你听很多英语广播，很多播音员讲的都是伦敦英语。
问：你是指CCTV9。
答：CCTV9、CNN很多播音员播音都是用伦敦音。所以很多人对伦敦音比较了解。比我们的英语了解。我讲的是北美标准英语，加拿大大部分地区说的语言与美国西海岸的一样。在加拿大，我有时候也不了解美国的新英格兰州他们的口音。南方口音，我必须认真地听才能听懂。中部口音，我一般都能听懂，但是他们讲得太快了，比我快。中部、中西部的口音和我的很像，我能听懂。但是我认识的很多中国人都听不懂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那边的地方语言。有一个外籍教师，她来自南非，英语不是她的母语。所以她讲英语有很多方言，很多在英语角的人都听不懂。
问：你认为这个原因是什么呢？
答：文化差异。例如中国和韩国有很多相似点，但是你们没有很强的儒家礼教，比如鞠躬，向年长的人表示尊敬。韩国年轻人和我们就比较谈得来，在美国的观念下长大。第一次访问日本，他们不怕我孩子，但是怕和我妻子讲话，怕尴尬。这种情况在中国是不存在的，不担心会产生尴尬。在韩国很多人和我谈话都很担心，怕出错，但是我想起，如果我在中国纠正他们的错话，没关系。有一次，我纠正韩国的工作伙伴，她感到很尴尬，觉得很没面子。在中国却不存在这样的问题。中国人在学习语言方面比较开放，他们很乐意和我们交流，比韩国和日本好多了。
问：夏普先生，对您的采访内容我们将翻译出版，您同意吗？
答：同意。
问：谢谢您接受我们的采访。书出版后，我会和您联系。
答：谢谢。
采访手记
2008年2月18日我们采访了加拿大原子能有限公司技术顾问，中国浙江省海盐秦山第三核电站技术顾问和现场经理约翰·夏普先生。夏普先生已经在浙江省工作了6年多。一见面，他高兴地对我们说欢迎我们的到来。他亲切地对我们说，他在这里住了6年多，亲身感受到了浙江的变化，他对这里的变化感到高兴，同时他有许多想法想告诉我们。
作为一位核工业专家，他首先赞赏了浙江改革开放以来所取得的伟大成就，充分肯定了浙江私有化经济的发展和浙江省区域化经济发展的成果。浙江建成了全国最大小商品集散中心——义乌小商品批发中心和中国最大的海宁皮毛集散中心。他认为浙江的生态环境是中国最好的，特别是西湖非常的美丽。浙江省积极开展生态建设，推进环境保护工程，生态保护与建设整体推进，推动了浙江旅游业的迅猛发展。浙江省的改革开放取得的成就是有目共睹的。
夏普先生热爱中国和中国的文化。他认为中国人是开放的、友好的，他们工作认真负责。他喜欢和中国的年轻人在一起，因为他们受过良好的教育，英语水平很好，乐于帮助人。中国人不仅在物质上和精神上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为中国的发展而高兴。同时他为浙江经济的发展献计献策。他认为，反倾销战略中最有效的方法就是那些被指控为倾销的工业领域实行程序透明化，让控方能够来投资，来看看工厂企业的实际操作。要发挥贸易协会的作用，团结起来。他认为未来几年政府需要加强宏观调控，有效地实施政策和法规，尤其在环境污染，经济社会协调发展这些方面。比如经济社会协调发展方面，如果政府不给予一定的指导，那么工厂会随心所欲地建设在任何地方，这会增加人口流动的负担，又导致部分商业吸引力较低的地区无法顺利发展起来。针对这样的问题，政府可以通过调节税收之类的方式来促进经济社会协调发展。比如一些地方本身没有太大的商业吸引力，但政府通过提供税收优惠等政策可以吸引开发商的投资。政府的适当指导和制定的法规可以帮助经济平衡公平的发展，也能遏止诸如环境污染等问题。
夏普先生对浙江省改革开放30年的肯定和对浙江未来发展的建议充分显示了外国专家对中国发展的关注和支持。他们将得到中国人的欢迎。我们的改革需要他们的理解和支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