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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进教室我和王芳丽坐到了后几排,我们前面做了两个女生。一个叫吴旭青,长得很黑,但很漂亮,一双眼睛弯弯的,笑起来很迷人。另一个叫孙文君,很白,但不是很漂亮,也不迷人。后一排坐了两个男生,一个叫夏兵,很瘦,个子比较矮。另一个叫王程,很胖,个子也不高,我和王芳丽总把王程叫“WC”,后来全班也这么叫他。

班主任选班干部时说:“生活委员需要一个体力好的,因为要换水,那一桶水起码要五十斤,所以大家推举一个体力比较好的人。”

“王程!”我和王芳丽异口同声的喊了出来。王程在我和王芳丽背上每人打了一拳。田老师看了看王程,全班同学的目光也集中到王程身上。

“我看王程可以担任生活委员。”田老师点点头说。

“哗!”全班同学都笑了。

“绝对没问题!”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我向那边看去,原来是那个领队的,长得像流川枫的学生,叫吴楠,我第一次听教官叫成了“胡来”。

“吴楠,我本来想给你选个班长,但是现在。。”田老师停下来,皱了皱眉头,继续说:“你肯定领着全班胡来,所以大家再另选班长。”

“吴旭青、康柯南、雷建雄、张莉莉、周小康,大家在这几个人里面选一个正班长,一个副班长。”

“吴旭青!”又是我和王芳丽,不知是不是因为我觉得吴旭青长得漂亮,所以对她特别有好感。

“好!”田老师点点头:“吴旭青算一个,她从小学到中学一直是班长,现在做班长也有一定的经验,再选一个。”

“雷建雄!”有几个男生一起大声说。

“好!”田老师点了点头,“剩下的位置由我定了,张莉莉和周小康做团支部书记,吴楠体育委员,课代表等考试后再定。”

田老师说完就走,刚走到门口又回过头说:“王芳丽,你把教室门上的钥匙带上,整个教室就交给你了。”

“有权的差事不给我,担心挨骂的事就给我了!”王芳丽抱怨着。

一天晚自习,我不想看书就给同桌传了张纸条:

“王芳丽,你妈怎么给你起了这么个名字,叫起来多别扭啊!”

我以为她会骂我,没想到她回过来的纸条令我大吃一惊:

“你给我改一个好听一点的。”同时也递过来一张纸条,上面写满了她要改的名字,原来他也不想看书,在那儿埋头给她改名呢!

我翻开新华字典,写了好多字,确定了三个字“英”、“莹”、“颖”,我写在纸条上,给她递过去。她看了又看。反复推敲,最后在“颖”字上画了一个圈。

“决定这个字了?”

“决定了!”

“那我以后就叫你王颖了!”

“嗯!”

一张纸条在我们之间传来传去,谁承想这成了整个高中,在上课期间最爱干的事。

没过多久,她的学生证、户口本上的名字都改成了王颖,叫着叫着就顺口了,把原来的名字渐渐忘了。

那天晚上,上晚自习学校突然停电,我没事干就趴在课桌上等电来。吴旭青、吴楠等好几个我们班我叫不上名字的人,提着一些啤酒进来。他们熟练地打开啤酒,仰头“咕咚、咕咚”的往下灌,包括那几个女生。

我来自农村,也喝过啤酒,但这种喝法实在不敢恭维,尤其是女生,他们叫这种喝法为“吹”。我惊得睁大眼睛,嘴巴张成了O型。

吴楠见我那样的表情,递过来一瓶啤酒说:“给!也来一点!”

我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从耳根红到脖子,“不—我不—”我慌得既是摇头又是摆手。

“怕什么!”一个长得看起来很漂亮也很温柔的女孩说。她也是我们班的,和她坐一起的女孩也很漂亮。

“杨晶,别逼人家!”吴旭青笑着说,她表现的很善解人意。我对吴旭青报之一笑,那种笑很尴尬。我知道我现在该离开教室了,我坐在那儿只能被当做笑料。我低着头红着脸从教室出来,身后传来了一阵爆笑。

晚风吹来一阵又一阵的恶臭。八中门前有一条河,叫做渭河,听我爸给我说曾经的渭河很大,都有码头。但现在我看到的是堆满垃圾的一条臭水沟。现在正是炎热时期,水沟更臭了。晚风一吹恶臭就进了八中。

回到宿舍我想拿几个核桃来吃。上星期我去舅舅家带来了很多,现在居然连一个也不剩了,我明明记得上次吃完还剩了好多,现在。。

我很生气,我知道我邻床的郭梅梅总喜欢翻我的包。我瞪了郭梅梅一眼,郭梅梅忙说:“不是我是徐文文!”

“还有王利红!”徐文文抢着说,“你们班有一个叫黄程的,我给了他一些。你们是一个班的,吃了没关系。”

“没关系”她说的轻松,要送人、要领情我也会,何必要她送。那我的东西去送人亏她说的出口。看着她那副不就那你的核桃送人了的表情我真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我只吃了两个,你别生气,下次我把我家的带来还给你,我家中了很多。”王利红趴在我床边,可怜兮兮的说,似乎觉得很对不起我。我笑了笑说:“没关系,吃了就吃了,你不可能再吐出来吧!”

我倒在床上说:“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要乱翻我的包!”这话是我对郭梅梅说的不知道她能不能听懂。

过了几天我们宿舍又搬来了几个,一个是初一的杨萍萍,在我下铺,另外三个是我们班的张冰、李晖和晁阳。

一天晚上我们正在写作业,忽然纪新敏说了一句话:“你干什么?”

我们都吓了一跳,停下手中的笔,看着纪新敏。杨萍萍又说了:“我在看历史书。”再看看她们俩人,睡得正香呢!

“她们连说梦话都能对话!”王利红笑着说。我们也都跟着笑了。日子像流水一样的流动,我也对新的环境越来越熟悉了。

我对同一宿舍的张冰、李晖、晁阳产生了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李晖和吴楠在一起谈对象,属于早恋,我可能对在高中谈对象比较反感。吴楠总是喜欢跑到我们宿舍来。我讨厌男生到我住的地方来,尤其讨厌一睁开眼就看到一个大男生,我会没有理由的去生气。而且吴楠老喜欢打口哨,每次一听到口哨我就条件反射似得想上厕所。

后来班主任换了一次座位,我和王颖被调到了第三排,李晖就坐在我后面。她上课总是忘了带课本,每一次都向我借,借的次数渐渐多了,我也就不耐烦了,有一次她向我借我没借。跟她做同桌的是一个叫陶清泉的男生,头发是金黄金黄的,应该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被班里同学称为“电猫”,他也经常不带书。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来上学的。都不知道带书。

我和张冰、李晖、晁阳的关系越来越紧张了,终于在一天晚上爆发了。那是期中考试前两个星期,那天晚上我和王颖在教室里复习功课,张冰、李晖、晁阳还有外班和社会上的几个男生进来了,我们吵了一架就回到了宿舍。

过了几天我们又吵架了,而且还打开了。当然打架的事情通常只有我吃亏的份,别说她们有三个人,就是一个我也打不过。小时候和别人打架我总是输,到了初中我和别人没红过一次脸。这次我虽没有被打的鼻青脸肿,但下次我未必不是鼻青脸肿的。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认为打架是一件很丢人的事,尤其是女生和女生打架。于是我变的很乖很乖,比上初中时还乖。我不想打架。也不想被打的鼻青脸肿。

我不想回到小学时,那时只要别人一句话说的不对我就一拳砸过去,那怕最终我被打的鼻青脸肿。可现在我甘愿被别人欺负,我的精神可真胜过阿Q了。

这件事不知怎么被管宿舍的校警知道了。他找到我,问我怎么办。我腼腆的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一遍又一遍的问,郭梅梅也问,问的我都烦了。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我有欺负不过她们!”我小声的说。

“你没办法,我有办法!”校警站起来说:“你等着,我帮你解决!欺负我们秦城的乖娃娃!”说完就走了。原来校警也是我们秦城区的。

期中考试时,我们早上考试下午放假。第一天考完,我们都在宿舍看书,校警进来了,张冰、李晖、晁阳三人正好也在宿舍。校警让她们立马搬宿舍,搬到高二的宿舍去。

“为什么要搬!”张冰大着嗓门顶着校警,“给个班的理由撒!”

“没理由!叫你搬你就搬!我管宿舍还是你管宿舍!”

“我们明天搬可不可以?”李晖小声的问。

“不行!现在就搬!我看着你们搬!”校警黑着脸说。

“校警,是不是有人给你说了什么坏话?”张冰瞪了我一眼,我也同样回瞪她一眼。我忽然觉得这个高中就想一个黑社会,每一个人都看起来很恐怖,我觉得没有一点安全感,每一个人对我来说都很危险。

“文每!”吴小艳冲进来说:“上面新开了一家米线馆,很好吃,我带你去吃!”

“我不去!”我要看着张冰、李晖、晁阳三个人搬出宿舍,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去吃米线呢!我使劲瞪着张冰,恨不能一眼皮把她夹死。张冰没有回避,同样瞪着我,似乎和我有一样的心里。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我和张冰早已经千仓百孔了。

“不嘛!我就要和你一起去!”吴小艳使劲把我往外拉,她怕我和张冰再一次起冲突,发生战争,硬把我拉了出来。

好久没有上街,已经快到深秋了,树叶黄黄的,刚下过一场雨,黄的有一点凄凉。马路上的水涡中漂着一两片打转的树叶。一阵风吹来,我感觉到了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把校服的衣领往上拉了拉。抬头看了一眼天空,一行大雁排着整齐的“一”字往南飞。

吴小艳在那儿说了一大堆安慰我的话,我觉得每一句都是多余。厌烦的看了他一眼,她没发现,还在那滔滔不绝的说着。

到了米线店,热腾腾的砂锅米线,香气四溢,我却没有任何胃口。我盯了足足三分钟才拿起筷子,夹起米线实在没心情吃,就放下了筷子。

“快吃呀!很好吃的!”吴小艳催促着。

我勉强拿起筷子,闭着眼睛把所有的米线塞到胃里,也没吃出它的味道。

出来吴小艳说:“到河堤上转一圈。”

“我不想去!”我看了她一眼就往学校走,她没有理我也跟着来了。

回到宿舍,张冰、李晖、晁阳已经搬出了宿舍。坐在床上看着三张空床,心里很难受。第二天的考试也没心情去复习,干脆趴在床上睡觉。

期中考试完了,成绩出来是考的一塌糊涂,门门成绩挂红灯。学校决定对这次考试做一个总结,每个班在星期一的下午举行家长会。

给家里打电话,没人来。那天下午看着每一个家长和学生高高兴兴的出来,我就一个人,看起来像一个没人要的孤儿。站在宿舍楼上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落下夕阳染红了整个天空。前两天下过雨,地上的水潭泛着红色的寒光。我心里空荡荡的,很想哭。

“想家了?”王利红搂着我的肩说:“我家也没人来开家长会。我和你一样,都是那种没人管的人。”

我笑了一下,问:“你晚上吃什么?”

“嗯—你呢?我还没想好。”王利红接着又说,“我们去吃面皮夹饼,走啦!”说完拉着我下楼去。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静,静的没有一丝风吹草动。

我们班有一个叫化君利的,想到我的那个宿舍。她和我,还有王颖三个人的关系很好,而且我们三个还傻乎乎的结拜了姐妹。

我到宿舍对郭梅梅说了这件事,郭梅梅只说了一句话:“我们为你把她们三个赶走了,你却又要要进来一个!”

我没想到她说出这种话,我的两只眼睛里眼泪直打转。

我晕,竟然说是为我把她们三个赶出去,睁着眼睛说瞎话,要不是校警开口你敢吗!我真恨不得踹她两脚,但我没有。我笑了一下:“既然这样就算了。”

晚上化君利来我们宿舍,屁股还没坐下,杨萍萍就说:“你是不是想搬到我们宿舍来?”

“嗯,我是这样想的!”

我瞪了杨萍萍一眼,她没有理我,继续说:“郭梅梅不让你搬进来!”

我真想割了她的舌头!化君利看着我,我苦笑着点了点头。

出了我们宿舍,我对她说:“我很讨厌这个宿舍,我没有一点说话的权利,而且那个郭梅梅老是翻我的包。”

没过几天,外间的吴小爱要搬进来,她和郭梅梅在一个班。

我们宿舍的都在帮吴小爱搬东西,我坐在床上没有动。吴小艳也在帮忙,她和吴小爱是亲戚,把吴小爱叫姑姑。

“吴小艳,你也搬过来吧!还有两张空床。”我笑着说。

“真的吗?你欢迎我吗?”吴小艳有些惊喜。

“为什么要我欢迎,只要大家欢迎就可以了。再说了,搬进来同一个班的我有什么不高兴的。”我看着郭梅梅,看她这一次还想说些什么。

郭梅梅抬起头,说:“你们班的化君利不是要过来吗?你问问她来不来!”

我真晕,她竟然让我去叫化君利。叫就叫吧,我跑到化君利宿舍一把把她从床上拉起来,说:“化妹,搬到我的宿舍去!”

化君利有些犹豫:“郭梅梅同意了?我不想搬了!”

“别管那么多!你搬就是了!”说着我卷起她的铺盖一股脑的全抱到我们宿舍的空床上。等她把她的书之类的小东西拿来时我已经把她的床铺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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