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种种迷团都因陆澜的死而陷入僵局。令狐转念一想,起先一直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蔷薇大盗身上,却忽略了夏候金本人,兴许换条思路想问题,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遂又问道:
“夏候老爷在商场上驰骋多年,不知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夏候金想了一会,道:
“谈不上得罪,只能说是相互竞争难免有些摩擦,生意上的事情也不至于将我害到这步田地吧!就算是我那冤家死对头莲占飚也不至于如此加害于我。”
“那您回忆一下过去有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或对不住过什么人?”令狐又问。
夏候金沉吟片刻,忽然想到什么,神色陡变,心中明明有事,但却始终三缄其口。令狐看出他的心思,说道:
“夏候老爷如果不愿说,我自是不会勉强,但看在令郎份上,您好自为之。”令狐说完起身欲走。
夏候金见他要走,不由叫住了他,犹豫了一会,似乎很难启口,回忆道:
“其实我本姓刘,并不复姓夏候,只因十八年前我为巴结权贵,谋得更好前程,遂休妻弃子,与当时布库名门夏候家接亲,做了夏候家的上门女婿,从此改复姓‘夏候’。”夏候金说到此处不由哽咽,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悔恨和一丝纠结,接着又道:“我的发妻带着我五岁的儿子流浪在外,过得非常凄惨,不久我那发妻就客死异乡。”
“真的只是仅仅因为生活所迫而客死异乡?”令狐目光犀利,顿时让夏候金脸上的虚伪无处遁行。
“我的发妻在外漂泊时得了瘟病,终没能救回来。”
“那您的大儿子呢?”
“他……”夏候金欲言又止,似乎更难启口,道:“这孩子要是现在还活着只怕恨我入骨。”
“他恨你跟他的母亲有关?”
夏候金点点头,说:
“就是那场要了他母亲性命的瘟病,他曾在我面前发过誓,此生定要将我和整个夏候家族送入地狱。”
“何事竟有如此深仇大恨?”令狐更加费解。
“十八年前他为求救治母亲的瘟病,特跑回来找我要治病所需的‘莫高参’,可当时我的医铺中只剩下一支莫高参,而那时恰好穆献王也染此恶疾……”
“所以你为了攀高枝,就将这最后一支‘莫高参’敬献给了穆献王,而您的发妻也因此死去。”
“虽然不太光彩,但我不得不承认。”令狐金忽然想起什么,表情瞬时凝重起来,紧张道:“我儿子那时说的只是几句童言你可千万不要当真呀!”
令狐笑而不语,安慰他微微点头,见桌上酒菜所剩无几,便收拾碗盘,离了监狱。临别前夏候金嘱托令狐说夏候府内有一座“摘星楼”,里面珍藏着一部能解万世之疾的医书,名曰“千机方”,系他前妻留于他的遗物,希望令狐能为他保全此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