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文明之珠

离开特拉布宗，沿着黑海南岸航行了两天，水手告诉阿尔斯兰，即将到达君士坦丁堡。听到这个好消息阿尔斯兰长出一口气，刚上海船的时候自己对腥咸的海风，辽阔的海面还非常好奇，后来因为晕船吐得一塌糊涂，现在阿尔斯兰只希望尽快到达君士坦丁堡，结束这段并不愉快的海上旅程。

新的一天来临，阿尔斯兰来到甲班上，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碧空辽阔，朝阳升起，万道金蛇在海面上舞动。海船现在在一个狭长的海域里航行，两岸能够遥遥望见绿树成荫，各色优美庭院点缀其中，很明显那是拜占庭权贵们的庄园。

“我们现在到哪了？”，阿尔斯兰问道。约书亚看看周围，“现在是在博斯普鲁斯海峡里边航行。”“看！君士坦丁堡！”，爬在桅杆上的水手喊道。阿尔斯兰精神一振，眯着眼睛朝远处望去。

远方伸出一个长长的海岬，高耸的悬崖突出海面，悬崖上方是一段巍峨的灰色城墙，城墙上各色彩旗飘扬。城墙的里边能够隐约看见一处建筑，两处高高的尖塔后是在阳光下散发出耀眼金光的圆顶。阿尔斯兰问道：“那就是圣索菲亚大教堂？”

约书亚开心的回答道：“是啊，多么辉煌是么？阿尔斯兰你看这附近的海面，多么的繁华。”

阿尔斯兰看了看四周的海面，果然船来船往，现在才是朝阳升起的清晨，逐利的商人们已经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这里就是金角湾，传说流淌着拜占庭金币的海湾”，约书亚痴迷的说道。金角湾是深深嵌入博斯普鲁斯海半岛中的一个海湾，君士坦丁堡的水门设立于此处，海运的便利带来了无穷的商机。拜占庭人、阿拉伯人、威尼斯人、罗马人的商船不停的进出，运来各色商品，从平民每天需要的蔬菜粮食肉类，到达官显贵们钟爱的中国陶瓷非洲象牙，然后运载着赚来的堆积如山的金币宝石满意而归。

海船平缓的绕过一个弯道，海岬的全景终于出现在阿尔斯兰的眼前。从海岬入海处，一段起伏的丘陵上，到处都着希腊式的庭院，错落有致的喷泉，白色大理石雕刻而成的雕像，高柱支撑着的屋舍。在绿树间隙，偶尔可以看见身披长袍的人影，三三两两的信步游览。美丽的君士坦丁堡在晨曦中慵懒的迎来新的一天，阿尔斯兰陶醉的看着眼前犹如海市蜃楼的城市，脑子里好奇的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这些庞大的大理石是怎么运上山的？城墙怎么会这么高，它是怎么砌起来的？那些发出耀眼金光的屋顶到底是什么地方，尊贵到需要用黄金来装饰。

阿尔斯兰不得不承认这个神奇城市的存在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太多的问题自己无法解答，他好奇的问道：“拜占庭的皇宫在哪里？”

约书亚耸耸肩，说道：“从这一边看不到大皇宫，要走到海岬的中段，才能看到位于丘陵背面的大皇宫。”

说话间海船已经抵达码头，阿尔斯兰走下甲板，四下好奇的张望着，连一名拜占庭官员走进都没注意到。这个拜占庭小官心里对阿尔斯兰的土包子样嗤之以鼻，不过对外乡人初见君士坦丁堡的震撼样也司空见惯了。小官矜持的问道：“请问阁下就是药勿葛部的阿尔斯兰可汗么？”

阿尔斯兰咳嗽一声，掩饰了自己的失态，点点头回答道：“是的，我就是阿尔斯兰，应贵国犹太商会之邀，作为雇佣兵为贵国服务。”

小官弯弯腰，勉强算行了一个礼，递给阿尔斯兰一卷羊皮纸，叮嘱道：“犹太商会早已为贵部的到来知会过了，为贵部准备的营地已经基本就绪了，可以让您的部下带着人马先过去驻扎，不过请注意不要骚扰城市。另外这是贵部的雇佣契约，规定贵部在这段时间作为我国的雇佣军，参与帝国的平叛战争。至于金钱方面，都写在契约里了。”

阿尔斯兰把契约交给约书亚，然后问道：“我们这次一共有五千骑为帝国服务，不知道粮食军饷准备齐全没有。还有这次参与平叛的，除了我部，还有哪些部队。”

小官耸耸肩，大大咧咧的回答道：“粮饷早就准备齐全了，至于作战的事，我可管不着，我想你应该去问军人们，我们现在还是去看看营地吧。”

阿尔斯兰按捺住心里腾起的怒火，脸色铁青的点头说道：“那带我们去营地吧。”

路上约书亚凑过来，解释道：“君士坦丁堡人就是这个样，再大的叛乱也就是皇帝着急，平民不急，贵族不急，因为换谁来做皇帝，都得依靠他们。”

阿尔斯兰这才明白小官事不关己的态度从何而来，长叹一声说道：“要不是这次来拜占庭，真的想不到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

第二天一早阿尔斯兰就在一队士兵的引导下来到沙尔克宫参加军事会议，在一个大厅里坐着参加这次作战的各部将军。阿尔斯兰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就看见一个大胖子众星捧月般昂首走进大厅，约书亚在阿尔斯兰身边低声介绍到：“这位是君士坦丁堡中央军区代理长官，萨摩斯公爵君士坦丁。阿基诺思，听说他是君士坦丁的亲信，擅长宫廷饮宴”。阿尔斯兰苦笑着看着眼前这位“器宇轩昂”的胖子，派一位擅长饮宴的宠臣指挥军事行动，难怪要被叛军打到首都了。

阿基诺思公爵走到一幅军事地图前，咳嗽一声傲然说道：“今天让各位前来，就是给大家通报一下战况，另外划定各部的驻防范围”，说完他挥挥手让手下通报战况，自个躺到椅子上闭目养神起来。

阿尔斯兰仔细的听着战况通报，拜占庭几乎整个巴尔干、保加利亚和色雷斯的军事贵族都加入了叛军，整整七万大军已于数日前攻下了通向君士坦丁堡的要冲－阿德里安堡，已经结束了在阿德里安堡附近的修整，预计三日后到达君士坦丁堡。

战况的不妙让所有参会的人都皱起眉头，阿基诺思公爵睁开眼睛，吃力的站起来，说道：“那么接下来我来安排各部布防的范围。”

君士坦丁堡的东北南三个方向都面临大海，叛军没有海军无法攻击，所以拜占庭军队只需要驻防西线即可。在西线分别有黄金城门、泉源之门、圣罗马努斯之门三个要冲，需要驻扎重兵防守。

阿基诺思公爵把原本驻扎在尼西亚地区的尼西亚军团调来了君士坦丁堡，约一万五千名普罗埃诺步兵布防在君士坦丁堡正西面，普罗埃诺步兵是拜占庭步兵的中坚力量，他们的任务是防守君士坦丁堡的主要通道黄金城门，可想而知他们驻防的范围是压力最大的方向。

在黄金城门的北部是泉源之门，这里由邻接金角湾，能够得到拜占庭海军的支援，驻防在这里的是一万名亚美尼亚人，这些亚美尼亚人既是优秀的步兵，也能摇身一变成为出色的骑兵，他们有悠久的雇佣军历史，擅长弓箭，英雄善战。

在最南方的圣罗马努斯之门则是由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五千普罗埃诺步兵防守，显然这个方向兵力不足。阿基诺思公爵望了一眼阿尔斯兰，继续说道将会有五千名突厥雇佣军加入这个方向的防守。

阿尔斯兰本来想站起来说自己手下的雇佣军擅长游击奔袭，不适合战阵猛拼。不过想到自己这次来君士坦丁堡的一个目的就是消耗保加尔残部中的成年男子，所以微笑着点头应承下来。阿基诺思公爵诧异的撇了一眼阿尔斯兰，可能他本来以为阿尔斯兰会反对把自己的部下投入阵地消耗战，没想到阿尔斯兰这么好说话，阿基诺思公爵心情大好，赞赏的朝阿尔斯兰点点头。

作为预备队，在阿基诺思公爵手里还有临时组织起来的一万名只能算作乌合之众的市民步兵，以及一千名威名赫赫的重甲圣骑兵。总的来看，阿基诺思公爵的布阵倒也中规中矩，手握四万兵力，表面上凭借防御工事倒也能和叛军周旋。

阿基诺思公爵点点头，朗声说道：“基本安排就是这样，突厥雇佣军将会在五天后到达，各部准备好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