喷泉广场是交趾的城市中心，东西走向的出将大道和南北走向的入相大道在喷泉广场交叉，把市区分割成四个扇区：东南方向的土扇区，向东部洲方向辐射；西南方向的风扇区，向西部洲方向辐射；西北方向的火扇区，向北部洲本身辐射；东北方向的水扇区，辐射方向则是海洋。
从广场周围的一环街区，到四个扇区的三环街区，都在交趾治安宰相的直接管辖下。由于政府人力有限、而且外环油水不多，治安宰相放任了三环外街区的治安，睁只眼闭只眼，任由帮派收保护费、任由他们自称城管。
治安宰相对各个帮派的基本要求就是：不让商户开黑店、不让顾客吃白食。只要各帮派能在自己的地盘上维持基本的交易公平，交趾政府就不会去管它，任其自生自灭、任其争战火并、任其自成格局。
现如今，交趾城的帮派格局很明朗。土扇区的外环是土龙帮的地盘；风扇区的外环是风龙帮的地盘；火扇区的外环是火龙帮的地盘；水扇区的外环是水龙帮的地盘。
乱发是水龙帮的一个城管，水扇区六环街北头的十个商铺，是他管的地盘。今天，有个新商户搬了过来，乱发歪头一看，招牌上写着“东来米线”四个大字，是个小餐馆。
乱发还记得，东来米线本来是在火扇区开店的，因为上个月的“鹏鼍之战”，才搬到这里来。
上个月，一条鼍龙王袭人，突然从空中掉落下来，掉在了火扇区。那条袭人，不但浑身是血、还沾满了沙子，而天空中黑压压的，盘旋着一只大鹏鸟。
可以想象，事情是这样的，这条袭人本在北方的沙漠里做流沙浴，一只大鹏把他抓起，向南飞往须弥山享用。
要知道，袭人是鼍龙的龙王体，是凡鼍龙涅盘而成的。凡鼍龙生性喜欢吃人肉，涅盘成为鼍龙王之后，生性不改，依然喜欢吃人肉，所以被称作袭人。
袭人为什么要做流沙浴？这是因为，龙虽然堪称地球上最高贵的生物，但是却有三桩不如意处。
龙族的第一桩不如意处是：交尾极其痛苦，却又非常漫长；龙族的第二桩不如意处是：大鲲鱼和大鹏鸟，生性喜欢吃龙肉，而且这两种生物不但体型巨大，而且克制龙族；龙族的第三桩不如意处是，龙的鳞片下面、或者棘皮上面，总是易生细虫、咬啮龙体、奇痒难耐。
因为龙族的第三桩不如意处，也就是表皮易生细虫，所以龙族非常喜欢泡温泉，因为温泉里面溶解了硫磺，可以杀灭细虫。除了泡温泉之外，海里的龙喜欢流连在海底热泉，热泉可以烫死细虫；螭龙则喜欢窝在乌云里，乌云可以冰死细虫。但是也有不少的龙，没找到温泉热泉、又不会腾云驾雾，就只好钻进流沙里，用热沙焐死表皮的细虫。
那条袭人生活在北部洲沙漠和海洋的交界处，没有温泉热泉、又不能飞上乌云，不过好在附近有沙漠，所以就只好做流沙浴了。
那天，乱发就在水六环，正好目睹了“鹏鼍之战”——
那条袭人之所以能够挣脱大鹏的利爪，主要是因为大鹏鸟没有当场杀死袭人，它想飞到须弥山再享用新鲜的龙肉。
在交趾城上空，袭人挣脱了大鹏的利爪，刚好掉在了火扇区。袭人身长两丈，是凡鼍龙的两倍。只见它款扭着四肢腰身、昂扬着血盆大口、喷吐着剧毒龙息，掉到街上、横冲直撞，见大门就钻进去、想躲开大鹏鸟。
大鹏鸟盘旋在城市上空，翼展足有三丈宽，好像乌云盖顶，整个火扇区上空黑压压一片。只见它爪尖满是血迹，锐利的眼睛扫描着街区、搜寻着袭人的踪迹。终于，大鹏看到，一个商铺跑出几个人来，手舞足蹈、一身溃烂。大鹏知道，袭人进了那个房子。只见它盘旋一圈、返身一个俯冲飞了下去，强大的风压让整个水扇区飞沙走石。
只见大鹏双爪齐下，捏爆了那个商铺的二层房顶，暴露了躲在二层地板的袭人。袭人见状，正要从楼梯口钻下去，只见大鹏一喙啄了下去、正中袭人后脑，一蓬白花花的龙脑浆溅射开来，点点滴滴散落在火扇区。
大翼一开一合，大鹏已经衔着袭人的尸体，扶摇升空、朝南飞去，只留下火扇区飞沙走石、椰树摇摆、人群四散、惊叫连连。
鹏鼍之战之后，火扇区一片狼藉：龙毒满地、房屋破败。由于房屋都是交趾公有，所以政府组织匠人修补。由于火扇区是火龙帮的地盘，所以他们负责清理残余的龙毒。
火扇区在鹏鼍之战后，搬走了不少商户，东来米线就是其中一家，如今，他们搬到了乱发管下的水六环街北头。
乱发看到“东来米线”搬来，内心窃喜。
其一，这间商铺之前的商户，是个盖浇餐馆，乱发已经吃腻了。虽然城管从来都是吃白食的，但是吃得并不尽兴。就拿上个掌柜来说，虽说总是嬉皮笑脸的招呼乱发，但是饭菜并不到位，饭往往是剩饭、菜往往是残菜。吃个鸡肉盖浇饭，总是少不了鸡屁股在里面。乱发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自己是个吃白食的，只能自嘲一句“鸡臀坐浇饭”了事。而新商户“东来米线”味道不错，之前不在自己管下，乱发就吃过、味道好极了，可惜要花钱。如今来到自己管下，嘿嘿，天天免费吃，大不了保护费给他打个9折。
其二，这个月才过去十天而已，而上个商户的保护费，乱发已经收过了。新商户来，乱发可以再收一把保护费，赚了，嘿嘿。
东来米线的掌柜见乱发拎着一根十字棍来到水六环街，知道他是这里的城管，脸上堆满笑容迎了上去，一边抹桌子一边问：“小爷，想吃点什么？阿拉新开张，小爷尽管点。”
乱发坐下说：“来碗牛杂高汤米线，还有米饺、米糕什么的都要得。”掌柜吆喝了一句“好嘞”，挥手吩咐餐馆里的儿子和女儿操办起来。
乱发看掌柜一家，身上穿的是左族传统服饰：翻领交襟左衽素袍，就知道他们是来自东部洲的左族涡人。只是交趾天气比较炎热，所以他们的袍子，都是短袖短摆、而且布料较薄，否则酷热难当。
掌柜的女儿先端来一碗牛杂粉，然后返身去端米饺米糕，乱发色眯眯的盯着她，目不转睛的目送她的背影。忽然面前挪过来一张笑脸，挡住了乱发的视线，原来是掌柜。只见掌柜手里攥着一把银币，乱发就知道，他是来交保护费的。
“这个月的费用，阿拉今天就先算给小爷吧。”掌柜一边数着银币，一个一个递给乱发，一边补充说：“这个月已经过去十天了。”
掌柜给到第7个银币后，手心就攥紧了。乱发把手伸进掌柜的掌心抠银币，一边说：“实话跟你说，老商户这个月的保护费，还没来得及交给我，人就他娘的跑掉了。”
掌柜一愣，说：“他说已经交了，还是全额交的。”
乱发被掌柜说破了真相，头一歪，说：“是吗？有这种事？不可能啊，我没有收到啊，他还真会扯谎，哈哈”
掌柜附和道：“是是，我看他也像吹牛，呵呵”就这样，手心里的银币，还是被乱发抠去了一枚。掌柜初来乍到，也不好说什么。
在水六环街北头，乱发的管辖下有十个商铺，像东来米线这样的餐馆，一个月一般收10个银币的保护费。这个月已经过去十天了，按道理应该收7个银币，但是乱发欺负他们新来，从掌柜的手心里多抠了1一个银币。
乱发人胖，体质多湿，痰多涕多，喝了半碗高汤，鼻子里冒泡泡。只见乱发手捏鼻子一擤，把鼻涕涂在了桌脚上，在阳光的照耀下绿光闪闪。就在这个时候，掌柜的女儿刚好过来抹桌子，看到乱发在涂鼻涕，差点一口呕吐出来。不过乱发倒是浑然不觉，抬头对她暧昧一笑，少女只好赔笑一下、赶紧转身离开。
“掌柜的，几天不见，生意还是这么火爆，有钱途！”另一张桌子上，突然来了个青年人，穿着聆族的贯头衣，右手是个铜钩义肢。原来是火龙帮的一个城管，名叫金索。乱发勉强认得他，东来米线在“鹏鼍之战”前，就在他的地盘上。
在交趾，有很多人缺胳膊少腿，可能是因为出海致残、也可能是因为打仗受伤。比如金索的右手，就是在出海做水手的时候失去的。后来回到交趾，就用铜钩代替右手。金索满口烂牙，可以想象，那是坏血病惹的祸。
“哟，是金索小爷！”掌柜的笑迎上去，热情的招呼道：“以前在火六环做生意，多得小爷照顾。如今小爷来了，就是贵客，要吃什么随便点！”
“少给我来这套！”只见金索眼睛一横，铜钩手一扎、扎在桌面上，吓得掌柜一家三口浑身一颤。
“嘴上甜得不得命，手上却不老实！听说你们留了一手，留了一两冰片没有充公！”金索倒是开门见山、不说废话。
金索所说的冰片，指的是“鹏鼍之战”那天袭人的脑浆。龙的脑浆就是龙脑香，又叫冰片，是一种名贵的药材，通窍散火、消肿止痛、能治中风。一两冰片价值一两黄金，也就是1000块钱。
火扇区发生“鹏鼍之战”后，火龙帮把袭人溅射的所有龙脑香据为己有，当天就勒令捡到冰片的人“交出充公”。
之后，龙毒残留未清、导致顾客稀少，不少商户搬出火扇区。这让火龙帮一下子损失了不少保护费，于是，头目们为了减少损失，就决定找逃离商户勒索冰片，假称他们携带了冰片离开火扇区，没有全部充公。
掌柜听了金索的话，赶紧解释：“没有啊，阿拉当时就全部充公了！”
“一个个都是这么说！非要搜出来才甘心！”金索一拍桌子，大摇大摆的蹚进了餐馆，只见他左踢一脚踢翻案板、右扳一钩钩倒炉子，把餐馆里搞得天翻地覆、一片狼藉。
掌柜的儿子是个哑巴，满脸络腮胡子，看见金索这样乱来，看不下去、嚎叫一声、冲了上去，想把金索推出餐馆外。
金索用手揪住哑巴胸口、用脚一绊，把他摔出门外。哑巴不服、正要起身，金索箭步欺近，提起脚来，重重的踏在了哑巴的胸口，踏得哑巴口吐鲜血、眼冒金星、四肢乱蹬。
金索这一脚，不但踩得哑巴痛不欲生，也让餐馆里的少女心痛不已、扶在门柱上泪流不止。而掌柜则被这一脚，惊得膝头半跪，凑到金索面前苦苦央求：“小爷手下留情！阿拉愿意付冰片钱！”
“早干嘛去了？非要小爷动粗才知道厉害！”金索勒索得逞了，挥动着右手铜钩，唾沫横飞、骂骂咧咧。
掌柜进屋，拿来一两黄金，颤巍巍递给金索说：“小爷拿着，就算是阿拉的冰片钱！”
金索收起黄金，塞进怀里，歪着头对掌柜说：“冰片出手到时蛮快的嘛！卖了不少钱吧？”
掌柜明知道金索在反诬，但是依然附和说：“是是是，是阿拉不应该。”
金索眼睛一瞪，吼道：“没完！藏了老子的冰片，想用点金子打发老子，老子咽不下这口气！”
掌柜的明知道金索在胡闹，也只能赔礼道：“小爷息怒！是我的错！”说完就打自己的脸。
“你也别来这些虚的，”金索说：“这样吧，让你女儿亲我一下，小爷也就消气了，不跟你计较了。”
金索脚下的哑巴听了这话，双手抱住金索的腿，想要起身打他。金索见他挣扎，右脚用力一踩，踩得哑巴胸口咔嚓一声响，踩断了他的肋骨。哑巴嘤咛一声，嘴里喷血，双手无力的滑了下去。
掌柜看到金索踩断儿子的肋骨，赶紧挥手招呼女儿过来，让她亲金索一下了事。少女挂着眼泪，摇着头一步步走过去，不情愿却又不得已。而金索则龇着一口烂牙，洋洋得意。
“老子来亲你一下，怎么样？”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旁观已久的乱发，突然凑过来对金索说。
金索一愣，说：“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管闲事可是要吃亏的，”没等他话说完，乱发已经一拳揍在他的脸上，把他打得踉踉跄跄，歪到了街道上。
“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当老子的保护费是白收的？”乱发初见金索过来勒索钱财，没有什么感觉，毕竟，城管勒索商户纯属正常。但是后来，他见金索行事嚣张、凌辱于人，而且一点也不把乱发这个地头城管看在眼里，于是手心痒痒、再也忍不下去。
乱发一拳打在金索脸上，拳头上发散出一圈红色光芒，这是乱发打通了手脉的表现。而乱发也发现，金索的脸，在挨拳处，也发散出一圈黄色光芒，由此可见，金索已经打通了冲脉，获得了以太护身的妙用，怪不得金索被打了，脸上并没有瘀伤。
一拳打中，乱发跟了上去，一脚铲往金索两脚之间。金索见乱发一脚铲来，只能张开上脚，勉强站定，就见乱发的拳头已经照着面门捣来。
原来，乱发这“下铲上捣”二连招，是有预谋的。下盘的脚一铲，对手势必要张开脚，这样就导致对手站不稳，上盘的拳头再一捣，对手很容易就中招。
这一连招，是乱发在长年的打架中总结出来的，很实用。但是对金索却失效了，因为他已经打通了冲脉，前俯后仰和左摇右摆都非常灵活。
只见金索向后一仰，随后顺势旋转腰身，右手铜钩随身转了一圈，蓄足了力量、挥向了乱发，正中乱发右肩，铜钩从锁骨上扎进去、从锁骨下钻出来，然后牵着乱发身体拖倒。
乱发右肩被金索钩中了，又被往前拖倒。在倒地过程中，乱发双脚一蹬，顺势扑倒了金索，用体重把他压在身下。
右肩中钩，乱发痛得嚎叫一声，随后双手紧紧抱住金索右手的铜钩，仰天一拔，把金索的铜钩义肢拔了出来，露出金索那碗大的疤痕。
在乱发仰天拔掉金索铜钩的时候，金索躺倒在地，双脚蹬出，把乱发蹬得站了起来。乱发被金索蹬离地面，站了起来，把铜钩咣当一声仍在一边。
蹬开乱发的金索，借力一个后翻滚，也站了起来。看见乱发大摇大摆走进来，金索右脚一扫，一道黄色风刃生成，飞到乱发身上，风刃触体而爆，把乱发崩退了一步。
原来，金索在多年的水手生涯中，已经觉醒了气轮，获得了“胎息”的妙用，加上足脉已经打通，所以能够发出风刃。
被风刃击中后，乱发站稳了脚步，想继续逼近金索，因为乱发目前只打通了手脉，没有远程的攻击手段，只有逼近对手才能发挥力量。
而金索也发现，乱发已经打通手脉，而且体格壮硕，不能让他近身，想在远处用风刃消耗乱发的体力，然后近身解决。看见乱发被风刃击中后，又在逼近，金索左手扬起、拇指扣住中指、其余三指随意舒展——掐兰花诀，然后就从金索口中吹出一股旋风，直奔乱发。
这是乱发早应该想到的，因为金索已经觉醒了脐轮、打通了冲脉，这二者结合，就习得了“鼓风术”。
乱发没有躲开金索鼓吹的旋风，被裹胁着旋转后退、脚不沾地，直到旋风消退才摔倒在街道上。
乱发爬起身来一想，这样下去，自己很难接近金索，这样一直被他远程消耗下去，等到体力不支，势必会被金索近身打败。
束手无策中，乱发眼睛向右一瞥，看见遮阳棚的支柱，顿时灵光一闪，想到了对策！只见他双手抱住柱子，从地面拔了出来、从棚上扯了下来，双手抱在怀里当兵器使。
这根柱子有双掌合抱粗细，乱发舞起来，绕着腰呼呼生风。要知道，乱发近年来每天都在练石锁功。二十斤的石锁，乱发扎个马步，两只手交替握石锁，绕着腰旋转。正是因为这样的锻炼，乱发才打通了手脉。
金索见乱发舞者柱子逼近，又是一脚扫动、一道风刃飞出，只是这种正中柱子，风刃被柱子荡碎了。正当金索掐兰花诀、想要鼓吹旋风，已经被乱发的一柱子扫在肩头，摔倒在地。
没等金索起身，乱发扬起柱子，一柱子一柱子的打在金索身上，打得他惨叫连连、手舞足蹈。乱发是个嗜血的少年，打架打起了性，没人拦得住。他就这样连打，打到金索奄奄一息、直到没有动静，才算是过了瘾。
围观人群一个个目瞪口呆，眼睁睁的看着乱发兽性大发。一来乱发凶猛，人们不敢近前劝阻；二来金索可恶，没人想救他命。人们既为乱发的见义勇为而暗暗叫好，又为他的当街杀人而捏一把汗。
乱发打累了之后，随手把柱子仍在一边，走到金索身边才意识到自己貌似打死人了！随口爆出一句：“龟儿子这么不经打！”左顾右盼一番，乱发看到人们的表情，更加惊醒的知道自己杀了人。在人群中，乱发还发现，掌柜的女儿站在耷拉的遮阳棚下，远远的看着自己，眼中包含感激，欲言又止。
意识到自己杀了人，乱发想要离开现场，却又不想表现得太胆怯，于是一边转身离开、一边大声唱道：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这首歌的歌手，来自天涯、闯荡交趾，最后在交趾扎下了根、成为公民，是交趾无数奋斗者的偶像，乱发也是他的粉丝之一。
乱发这回闯了大祸，估计不能再在交趾生活。于是他想到，他爷爷常跟他说，天涯有个伯爵是他故交，如果乱发在交趾不能成为公民，那就可以考虑去天涯求个子爵。
此情此景，乱发想到了这一遭，于是脱口唱出了这一首《天涯颂》，在围观人群的目瞪口呆中扬长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