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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森田疗法在中国的发展(2)

好!森田不是说无论脑子里有什么想法都由它去吗?我也曾试着不管我对同学的担心,继续看书,结果就是我的焦虑让我要晕倒了。

日子非常难熬,因为如果不学习不工作,那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我又学不成啊。只要是涉及跟成功有关的我就紧张。人家表扬不得,自己也不能表扬自己,比如我一想到自己的某个举动很出众或是很精明就会紧张。

这些日子我试着在使自己看淡荣誉,可这方法基本上不起效果,一点也没用,我感觉自己简直就是在要求一些我做不到的事——不看重学习什么的。

为所当为,可是为的结果就是几个小时拿着书本在那里忍受头晕和焦虑的折磨,而书本几乎就是看不懂的,这是为所当为吗?还要继续这样吗?这样下去实在是太痛苦了。而且最关键的是我学习是有目的和阶段的,如果看不进书很难再继续下去。第一课遢了接下去就是第二课。循环下去实在是受不了啊。很困惑,不过我会试着继续保持每天充实的生活的。这里再奢望请求您的一点小小的赐教,行吗?

非常非常感激您!

我的答复:

你好,你的症状经常反复出现,这是许多人常有的体会,如果你看了易家言的强迫症的体验,你会深深认识到克服自己的症状是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你必须要有耐心。你的看书好不起任何作用,而且,看书对你是在与症状纠缠。你应该做一些户外运动,如跑步、打球等,不管你从事什么行动,应该是有建设性的,自己能从中体验到快乐。比如,一般的跑步,很难坚持下来。你应制订计划,今天跑500米,数一下自己的心跳是多少,有多累,出了多少汗;将它记录下来,每天写日记鼓励自己坚持下去,坚持一段时间后,可能一口气能跑2000米,出的汗并不多,自己的感觉好多了!这样不断从运动中体验进步,体验快乐。你缺少运动。多运动,多出汗,对你会有许多帮助的,试一试吧。为所当为不是那么轻易能做到的,我看到了你的努力,也看到了你的希望,但是你一直在和自己的症状纠缠。你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森田疗法,但是一知半解。每天增加运动的时间,练习某一项目,以参加今年学校的运动会为目标!每天的练习一定要出一身汗。因为,焦虑时,体内存在着许多垃圾,出汗能排去这些垃圾,你会感到很舒服的!不能期望着一两天能好,要坚持很长时间。另外,你可能缺少与人交往的时间,不能将自己一个人封闭起来,整天与症状纠缠,这样不利于恢复。不要对别人诉说自己的苦恼,即使不高兴,装着很高兴的样子,慢慢地你真的会高兴起来。积极参加集体活动,尽量多做一些帮助他人、帮助集体的小事情,大家会表示对你的友好,这样也会使自己快乐起来。总之,如果你尽量把自己每天充实起来,你烦恼的时间就会少了。你的症状,周围的人难以理解,可能会认为你不好交往、内向,甚至自私。按我说的那样做,并坚持做一段时间,你会发现自己变得外向一些了,自己的性格完善了。森田疗法的一个关键是通过行动完善性格。森田疗法是要通过行动去体验的。

四、关于失眠

尊敬的施教授:

您好!

我是发现会的一名新成员,今年大三,但在神经质方面却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手”了。我发病至今近6年。最近被失眠困扰数日,很是痛苦。失眠这个问题在很小的时候就给我留下了阴影,只是开始一直没怎么发作,虽然时常有失眠恐怖,但失眠不是很严重,也很快可以过去。真正出现神经质失眠是去年二月份,度过了大约四个月严重失眠的时期,从此陷入长期的失眠恐怖。那时我去看过心理医生,他们无非是开药,然后进行心理开导,比如给自己好的心理暗示啊,深呼吸啊,转移注意力啊,按摩啊(后来知道是属于行为疗法)。但所有的方法试过了都没什么效果,无法消除紧张和焦虑,因为我觉得我失眠的主要原因是预期焦虑。咨询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明显好转,自己也感觉心理的毛病没有彻底解决。直到后来接触到森田疗法,我买了几本书,自己看自己理解自己体会。一开始很有效,我很快体会到顺其自然的状态,不去回避、压制症状,还很快就减轻了,不论是睡眠还是强迫还是焦虑恐怖什么的。我心里非常高兴,我想我终于可以慢慢走出以前那种痛苦了。我坚持用森田精神指导自己,对我来说它不仅是一种治疗方法,更是一种生活态度,让我改变以前很多不正确的观念,比如极度完美主义等。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将近一年,症状都有大幅好转,即使有时症状有反复心里也可坦然接受,心境比较舒淡。

可是,好景不长。在今年6月不知为什么森田疗法逐渐失效,主要方面在失眠问题上。以前用森田疗法即使失眠心里也不会太焦虑,而6月底由于考试,睡眠很不好,持续了一个多星期。考完试后我想多休息就会好些了吧,但不知为何仍然睡不着,开始也不太焦虑,后来又持续了几天,甚至有一天通宵没睡着,症状出现前所未有的严重时,我便开始焦虑和紧张起来了。这时再用森田疗法,就不大起作用了。我再也体会不到以前那种心态,即使努力体会顺其自然也依然不能减轻焦虑和痛苦。

于是我尽快回了家,在家的环境比学校好得多,有父母的关心照顾。回来一度睡眠好转了一些,但心里的问题没有解决很快再次出现失眠。到现在已经十多天没睡个好觉了。通常是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睁眼到天亮。由于有这样的经历,如果半夜醒了,那种焦虑就会随之袭来,害怕自己又会睡不着。可是这种焦虑是你无法摆脱的,是种条件反射。其实你很想睡,也可以睡得着,因为担心和焦虑阻止你再次入睡,所以又越发焦虑烦躁起来。导致每天凌晨四五点钟必醒,醒后必然无法再次入睡。白天精神疲倦,心情不安烦躁。而且现在我面临考研,又非常担心这样的状态能否胜任考研的重荷。种种压力加上失眠的折磨令我非常痛苦!在这期间使用森田疗法仍然不起作用。于是我想到上网去查阅森田更多的资料,因为之前只看了三本书,而且都是选择性的看,我对森田疗法可能没有真正理解。于是我来到了发现会,看到了很多和我症状相同的朋友,也看到了很多解决办法。我把森田精神又仔细体味了一遍,却发现自己不幸钻进牛角尖,陷入思维怪圈里了。现在我痛苦不堪,向施教授求救!希望能给在困扰中的我一点指导。谢谢!

我的答复:

因为压力而导致失眠是每一个人都经历过的事情,失眠的原因有多种多样,其中相当一部分人陷进了失眠—预期焦虑—失眠的陷阱。关于森田疗法如何治疗失眠的问题,其关键点有二:一是要认识到睡眠是一种自然现象,累极了自然会睡着的,而且个体差异很大,不能强求自己必须每天睡几个小时,一句话,是拿理智控制不了的。所以,只要第二天还能正常工作就行了(尽管第二天效率下降一点),自己主观上的各种努力都是帮倒忙。二是用行动打破失眠—预期焦虑—失眠的恶性循环,少想多做。具体措施如下:前一天没睡好,第二天白天千万不能睡,不能午休(很关键),不能打瞌睡,一分钟也不要。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就是不要让自己闲着,找些事做,逛街也行。坚持到晚12点,把自己累到精疲力竭(最好运动一小时以上,出一身汗)。如果这样做了,相信会睡得很香。即使还是早上5点醒来,只要感到头脑清醒就知足了,因为已经睡了5个小时,足够了,说明自己的睡眠质量好。如果不想起来,闭上眼,听一听音乐或外语,实际上这也是在休息,说不定过一会儿又睡着了,没睡也没关系。总之,别老想着睡眠的事。易家言是一位失眠患者,患有严重的失眠和强迫症,自学森田后治好了自己的烦恼,将自己的体会发表在发现会的网上。

我(曾)一口气读完了易家言的经历失眠,深受启发。仔细回忆我自己的成长经历,我的睡眠也不正常。不过我的睡眠问题是睡眠过多,从高一开始直到大学毕业,我几乎每天上午睡三节课。现在同学聚会时常常成为同学们的笑料。我的睡眠易受干扰,当事情多压力大时易失眠,而且是通宵不眠,但第二天睡上一整天。我是夜猫子,晚上看书学习效力极高,白天昏沉。我家的ADSL接通以前,失眠时我主要听日语或英语,有时也躺在床上海阔天空的空想,设立各种目标,经常写日记。只是,我从来没有把我的失眠当成问题。我认为每个人有他自己的生活习惯特点,夜猫子就是我的特点。我的日语是从零开始自学的,主要在晚上,我经常是睡着了walkman还响着,不知道自己是几点睡的,也不在乎。1999年6月的一天,夜里不知几点,突然冒出邀请国际森田疗法理事长来我校做报告,我做翻译的想法,第二天就写信联系,两周后得到肯定的答复,此后几个月,我每天晚上失眠学日语,做梦说日语。9月25日圆满完成翻译任务,得到不少成就感。今年元月ADSL接通以后,我第一次接触此网站好像也是在半夜几点。加盟之后经常如此。我知道,这不是好习惯,易伤身体。现在有意识慢慢调整。

我从来没有为自己的睡眠问题烦恼过,因为我认为,睡眠是一种自然的规律,累了就自然睡着了,睡不着还是没有累够。那些睡眠不好的人是白天没有活动够,如果白天打瞌睡、小睡或昏沉的不积极活动,实际上是在攒精力留着晚上失眠用。

在此之前,我从来没有认为自己的睡眠有问题,读了易家言的“经历失眠”,仔细回忆自己的过去,才发现自己的睡眠也不正常,只不过我没有把它当问题,反过来,巧妙地利用了它。俗话说,心无二用,你的注意力指向睡眠,整天关注它,它就越来越成为问题,而忘记了其他许多该做的事;形成了森田疗法理论中所谓的“精神交互作用”的恶性循环。而当你的注意力指向学习、研究或其他事情时,即使失眠了,也没有意识到它。最简单的比如一个陷入恋爱的人可能通宵失眠,可从来没有人主诉失眠。所以我认为,正常人都会失眠。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下面将易家言的“经历失眠”粘贴如下,以让更多的人受益。

从懂事的时候开始睡眠就不太好,真是莫名其妙。躺在床上不能很快入睡,本来已有明显困意了,但当睡下时却困意全无,反而兴奋起来。情不自禁地想着我什么时候能睡着呢?对声音敏感,有一只蚊子或苍蝇在屋里飞都无法入睡,要起床把它打死或轰走。有时似睡非睡的,想起一件要办的事,其实办不办都无关紧要,但办了心里才踏实,否则就总惦记着不能入睡。在冬天要把肩膀两边的被子裹得严实不漏风。跟着父母到山区时宿舍外的墙上有一照明灯,开关是一根长拉线,拉线的一端坠了一个小塑料。秋风吹来塑料打在钉子上发出“铛-铛-铛”的响声,为这声音我睡不着,夜里起来把塑料固定在钉子上。有一次竟然感到自己的呼吸声音干扰了入睡。

因为睡眠不好我常常感到心急,越急就越睡不着,越睡不着就越急。有时半夜睁开眼看看,呦!十二点了,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想想可能夜里两点了吧。也许到快天亮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即使早早睡着了也感到睡的不踏实、不深沉,梦多,早晨醒来疲劳、累,脑子不轻松,感到头重重的。我妈的睡眠也不好,几十年都是那样,据她说睡眠不好是因为小时候她整天背着玩的小弟病死了,由此造成创伤落下失眠症。因为睡眠不好她常不愉快、生气。为此她常年服用“舒乐安定片”,我妈也劝我吃。我一向对吃药不感兴趣,因从小听医生说吃药减轻身体的抵抗力,能不吃就不吃。但是睡不着觉是很难受的,按我妈的要求安定片还是要吃。当我把药抓在手里还没吃时,就感到发困要睡了。

我睡眠不好不知是天生的还是后来的环境造成的。在家里我奶奶、姐姐、妹妹睡眠都不像我,奶奶说我姐睡觉最踏实,躺下很快就能睡着,打雷下雨都不碍事。姐姐参军后曾到海边训练,她说夜里周边惊涛拍岸,同样睡得很香。但在1979年她参加越战,十三天没怎么睡觉,因怕越军偷袭。过度的兴奋使她失去了正常的抑制,兴奋抑制失调,睡眠从此就不好了,多少年过去还是对夜间的声音很敏感。有一次回家探亲,深夜风吹树叶的响声都会使她睁开眼睛。参加越战后她的睡眠一直没有恢复到战前状态,直到她38岁病故。

我的睡眠不好可能与后天环境有关系,从小被树立成先进模范,压力大、思想负担重,失去了自然流露天性和玩耍的机会,这对自身的睡眠肯定有负面影响。

自己的睡眠不好从小学六年级开始,到高中毕业后下放农村第一年,差不多有六七年的时间。在此期间很羡慕睡眠好的人。高中住读,羡慕同寝室的同学熟睡的声音,羡慕他们有一个好的午休,谁会想到一个个荣誉的光环的背后还有这不可求的睡眠所带来的无奈烦恼?

高二至高三毕业的前半年,获得了可遇而不可求的睡眠,那就是上课时打瞌睡。因为参加了学校宣传队,晚上排练节目到深夜,还要经常外出演出,非常疲惫,睡眠严重不足,兴奋和抑制搞颠倒了,晚上兴奋,白天上课自知不该睡,并克制自己不睡。老师经常提醒,但我毫无办法,老师也没办法。这样的睡眠没有任何杂念、焦急,是效率很高的休息,比夜间睡觉的效果好很多。在夜间是该睡的时候睡不好,在白天不该睡却睡得很好,这是大脑兴奋与抑制的交替规律,在心理方面,大脑深层次的逆反规律则表现得清清楚楚,逆反心理是这种逆反规律的外在表现。睡眠不好是否与这一规律相悖?

在这段时间晚上睡觉也强了一些,主要是太疲劳,也没精力焦虑,但梦多,脑子很累,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高中后半年睡眠变差。因为当了长达七年的标兵模范,在偏离常态的环境中,使自己的思维品质、性格严重偏激,这正是作为先进榜样的顶峰时期。月盈则亏,强迫症的爆发离我越来越近,爆发之前是以睡眠变差表现出来的。在强迫症将要爆发的那段时间,睡眠变差与睡眠障碍不同,不是因睡不着觉而着急、焦虑。当时精力不能集中、健忘,无法调整出感觉的最好状态,白天大脑不清晰,昏昏沉沉,晚上躺在床上大脑仍是乱乱的,不能静下来,即使睡着了也是睡得很浅。

强迫观念爆发后,头三年睡眠不好,因强迫观念很厉害,每时每刻都折磨我,晚上睡下了仍在波及,这对入睡是有影响,波及入睡,只有到睡得很深得时候波及才能停止,强迫观念才能暂时终止。

三四年以后我的睡眠有了彻底的改变,这是因为强迫观念带来的痛苦远远超过睡眠焦虑情绪,强迫神经症给我带来的刺激使我的所有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此。这正应了前苏联心理学家巴甫诺夫的理论:“一个更强的兴奋灶取代了一个相对薄弱的兴奋灶。”强迫症彻底改变了我的睡眠,这也是歪打正着。

后来我的睡眠很好,在部队,席地而坐听首长讲话,半小时我都能睡着,睡得实,一点睡眠杂念都没有。首长讲话结束我会自然醒来,旁边的老兵为此责怪我:“怎么半小时都这样睡?”一方面是认为这样不该,再就是对如此好的睡眠感到稀奇。

野战部队的训练从实战出发,很艰苦,整天在山上奔跑。吃了晚饭后还有公差勤务,夜间站岗。一天夜里站岗,疲惫难支的我躺在哨位边上半米高的蒿草里大睡,步枪也被摔在一米开外的野草中。此情此景令前来接岗的战友一阵惊慌,循着鼾声找去,见我四肢舒展正睡着。

我认为我患强迫症是由于表现太好、对自己要求过头造成的,为了改变性格我对自己放松要求,变得散漫,白天站岗睡觉也是常有的事。因日常太辛苦,抓紧时间休息,以恢复体力。有一天在岗亭里睡着了,被参谋长查到,让我背哨兵纪律条例,我自然背不出来,我对这些毫无兴趣,谁愿意背那个?弄的跟随检查的营长十分尴尬。

就这样十几年过去,睡眠一直很好,质量高、很少做梦,第二天精力充沛。这是强迫症帮了我的忙。

当我通过学习森田疗法不再受强迫症的干扰时,久违的睡眠问题又回来了,这是让我想不到的。一个兴奋灶取代另一个兴奋灶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关键是对睡眠的观点要正确。在强迫症干扰很厉害的时候,我虽然睡眠质量高,白天精力充沛,可充沛的精力都用在对付强迫观念上。

用巴甫诺夫的理论解释当时很好的睡眠质量是贴切的,但“一个较强的兴奋灶取代一个相对薄弱的兴奋灶”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再说前提是要有较强的兴奋灶,可这到哪里去找呢?即使有,如果它失去了,那么被掩盖的问题会重新冒出来。

好在学习心理学知识寻求根治强迫观念的办法的同时,也掌握一些睡眠障碍的知识,使自己能正确对待重新冒出的睡眠障碍,没有形成执着,顺利走出过了困惑。

追溯小时候的睡眠障碍原因在哪里呢?睡觉是自然的生理需要,白天和黑夜大脑的兴奋与抑制是生理的规律。在障碍之前我睡觉是比较好,后来不好了是为什么呢?把先天的因素放在一边,对睡觉好与不好所带来后果的迷惑是关键原因。睡的不好会怎样?万一睡不好怎么办?这是存在于潜意识中的心理困惑。在生命的历程中,要经历对这些问题的认知,以积累经验和教训获得对生活知识正反两方面的正确看法,提高心理素质。自己有这样的迷惑深层次是对睡不好的担忧,执着深了就发展到对睡不好觉的害怕,害怕更加导致睡不好,睡不好强化了害怕,不良循环发展成恶性循环。

这里有必要说一下,睡眠障碍跟先天素质应有一定关系,在同样的环境和条件下,为什么别人没有睡眠障碍而你有?因为你的易感素质在这里,形成了睡眠障碍的“固结”。有了这方面的先天素质,是否就没有办法排除睡眠障碍了呢?不是的。我是神经质素质,我爆发强迫神经症与这一素质有很大关系,我的“固结”点十分顽固,但通过实践森田疗法强迫症已与我远离,这说明有神经症素质的人患强迫症同样能痊愈,有睡眠障碍的人也一样。当然要找到适合于自己克服障碍的方法。

小时候为了让自己能尽快睡着想了很多办法,这些办法主要是我妈传授的,一种是睡不着就数“1、2、3、4、5……”一种是把手放在丹田处,心中默念“松……松……松……”还有就是睡不着就看书,通过看书让自己发困。这些办法效果都不明显,特别是看书,越看越兴奋。我对半夜起来上厕所也很伤脑筋,睡得迷迷糊糊的,上完厕所就睡不着了,睡不着心里就急、焦虑,刚发现有这一体验时还无所谓,可日久越来越敏感,睡的再迷糊一上厕所马上一点困意都没有,数数、放松更是没一点用,只有忍着似睡非睡到天亮。有时也能睡好,那就是在十分无奈时想到“睡不着就算了,不睡了”,这样一来反而睡着了。

为什么要数数?为什么要默念“松……松……松”,包括看书,本来大脑要休息,却额外的让大脑想这些,这不是干扰吗?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是为了能按照自己的愿望尽快入睡,这是执着,执着没能促进睡眠,反而成了阻挡自然入睡的一道坎。本来睡不着就够难受的了,又增加了一道坎,从而增加了入睡的难度,这是多么划不来呢?我觉得失眠症起源于心理障碍,顽固不化的失眠是神经质症的一种。既然是心理障碍和神经质症就有它的特征和规律,不能违背。前一段时间看了网上的一篇文章,讲一个人在行进途中,遇到路中间有一块小石头,他试图用脚把这块石头踢开,不仅没踢开石头还越变越大,使他无法逾越,以至不能继续前行,当他放弃要踢开这块石头时,石头又还原到原来的体积。这虽是神话,但揭示了神经症的特征(当然也包括失眠的特征)。

当你越要克服失眠则越克服不掉,越把睡眠当成大事它就成了难事,反之,以平常心待之,睡眠就成了平常事。有人睡觉之前跑步、用热水烫脚、开窗通风。目的是什么?跑步是为了锻炼身体、烫脚是为了解乏、通风是为了呼吸新鲜空气,这是好事。但有失眠症的朋友若将这些做法与促进睡眠联系在一起,则是制造了紧张,增加了心理压力,成了执着。试问这样做真的能促进睡眠吗?若这么些办法都用了仍不能改善睡眠,岂不是强化了失眠?

为什么一心想入睡却睡不着,当“睡不着就算了”的意念一出现时反而睡着了,这难道不是失眠症与思维对抗的微妙体现?也就是森田疗法中所提到的“拮抗”作用,这正是神经质症的特征,也是它的规律。要尊重这一规律,否则就会面临失败。当然不能为了要睡着而想着“睡不着就不睡”,若这样仍然存在着执着,一定要把执着彻底放下。

因此要接受失眠,与之共存,甚至与其交朋友。这样你势必会获得全新的轻松感受,心旷神怡地进入一片新的天地。

靠药物不能根治强迫症,在症状严重时吃药可以抑制大脑,暂时减弱症状的折磨,不过,有吃药经历的朋友可能体会到,即使吃了药强迫观念仍然会顽固出现。但是,用药物治疗失眠其效果比对付强迫症明显得多。因为失眠是大脑兴奋与抑制失调所至,而药物(安定片、安眠药等)能控制大脑的兴奋,帮助你抑制,从而使你尽快进入睡眠状态。但即使效果明显仍不是根治失眠症的根本办法,因为失眠症主要源于心理原因,而药物是不能解决心理问题的。吃药的结果是什么呢?它有两方面的作用,一是控制兴奋使你睡着,再就是吃药的行动本身成了种暗示,促进了睡眠。正像第一篇所说的,药拿在手里还没吃就有了睡意,这是药物作用的条件反射,这种暗示(条件反射)也是对失眠的一种心理控制,而这种控制是以吃药的行动来实现的。随着暗示的反复强化就形成心理依赖,不吃不行。在这种情况下,高明的医生把糖丸说成是安眠药让其服下,也可起到与真安眠药相同的作用,对药物的心理依赖占据了上峰,药物自身的作用则退居到第二位,对药物依赖成瘾的新的心理障碍形成了。

对药物依赖成瘾,被睡眠障碍掩盖着,在睡眠障碍还没解决的情况下,新的障碍又形成,这新的障碍实际上是根治睡眠障碍的绊脚石,往深层次想一想,是不是这样?因此有失眠症的朋友一定要树立坚定的信念,根治失眠要从心理入手,依赖药物不是根本的办法。

再说,通过吃药而入睡,不是真正的高质量的睡眠,不可能获得发自生理自然深度的、深层次的、高质量的睡眠,这点大家一定深有体会。暗示的作用是明显的,超强的暗示可以让人死,也可以让人活。前苏联心理学家巴甫诺夫对被剥夺一切权利的死刑犯做了一次试验:通知死刑犯马上用静脉注射的方式执行死刑,并告知药性非常厉害,注射后三分钟之内死亡。过了必要的时间,医生开始注射。但注射的并不是毒药而是对身体毫无伤害的蒸馏水,三分钟后犯人在极强的心理暗示之下死去。

休息是多方面的,不一定非是睡觉,不能拘泥于一种形式。体育是读书的休息,同样读书也是体育的休息。上班、看电视、跑步、劳动、做家务活等都互为休息。任何一项活动做长了都会疲劳,过了头就会造成兴奋与抑制的失调,时间久了就会带来障碍。从我自己来说,热爱工作、练习书法、喜欢收藏、上网谈对心理学的感悟,这四方面投入的精力都不少,但从来不感到疲劳,因为彼此之间是互为调节、互为休息的关系。

有这样一种说法,中年人每天要保证八个小时左右的睡眠。现在我们把青少年和老人的睡眠时间放在一边,专门谈谈中年人这八小时睡眠问题。

每天睡八小时是不错的,这是正常的生理需要。但是“要保证”这三个字似乎就没什么依据了,正如南京脑科医院鲁龙光教授所说的,保证八个小时睡眠是谁规定的?是不是通过科学试验得出的结论?没有谁规定,也从没听说科学界有过这样的结论。睡眠时间的长短是由各人不同的生理需要自然形成,有人时间长,有人时间短。英国有一位科学家,每天要睡十二个小时左右,否则第二天就不能精力充沛地工作,而周恩来总理每天仅睡四、五个小时,仍然精力充沛、记忆力极佳。所以不要为睡眠时间的长短去计较、去发愁。白天大脑处于兴奋状态(醒着),夜间大脑处于抑制状态(睡着),当你兴奋到一定的时间后,必定要进入抑制,光兴奋不抑制,或光抑制不兴奋,都是不可能的。有人躺在床上睡不着心里着急的不得了,盼望自己尽快睡着,其实睡不着是因为你兴奋的时间还没结束,为什么要强制自己提前进入抑制?这不是给自己找别扭吗?兴奋结束后你自然会抑制的,何必强为呢?

兴奋和抑制要顺其自然,不该睡的时候非让自己睡,想睡的时候又强制性地不让自己睡,这都不是科学的态度。前面讲到的英国科学家,白天在上课或做学术报告时,若困意来临(即大脑要进入抑制状态时)他会坐在讲台的椅子上呼呼睡去,十几分钟后会自然醒来。

白天工作,夜间睡觉,是作为人这种高级动物的自然生理规律,但也不是绝对的。许多事情要因人而异,不能一概而论。白天睡也是可以的,有白天睡觉习惯的若条件许可在白天多睡一会,这可能给工作带来一些影响,但有什么办法呢?你是白天睡觉的规律,只好顺其自然了。毛泽东就是夜间工作,白天睡觉。所以要根据个人的生理规律去处理这些问题,不要划违背规律的框框。

当然有失眠症的朋友情况要复杂得多,兴奋和抑制常常处于临界状态,该抑制时抑制不下去,该兴奋时又兴奋不上来,有时两种状态搅在一起,兴奋和抑制互相打架,非常痛苦。

为了睡觉而睡觉就睡不好觉,创造条件防止失眠则加剧失眠。

失眠有三种表现形式:功能性、药物依赖性、习惯性失眠。先讲药物依赖,不吃安眠药就睡不着,不管药的作用怎样非吃不可。正像鲁龙光教授讲的,有一个人,本来每晚吃两片才能入睡,后来在医生指导下减药,由两片减到一片半、一片、半片、一片的五分之一,药已无法再分割了。其实这五分之一已起不到作用,但这人一定要吃,不吃就是睡不着。再就是习惯性失眠,每夜在固定的时间,总要醒来一两个小时睡不着,这是人体生物钟的表现,或者以前喜欢半夜看书(认为那时记忆力好),所以形成到时候就醒的习惯,准确地说这不能算失眠,习惯成自然,要尊重这个自然状态。前面讲的这两种情况与社会因素没有关系。功能性失眠是社会心理因素引起的,这有两方面原因,一是外界的某种压力的力度太大,超过接受能力,受无法解决的问题的困扰,心理冲突频繁,失去心理平衡。大脑因此持续兴奋超过了度,无法自然抑制(在这种情况下人为地去强迫自己入睡,在本应是自然的事情里加入人为的成分,这就形成焦虑,更睡不着)。因此,解决这一问题的根本是把不平衡的心态调整至平衡。二是失眠留下的创伤形成“固结”,创伤无法抹平,固结不能离去。面对这深层次顽固的失眠症,只有按森田疗法,与之共存、交朋友、去寻找失眠给自己带来的好处、把它当作人生旅途中的一笔财富,若如此你一定会获得一片新的天地。

文章写完了,若能给有失眠的朋友带来启示,自己则感到欣慰。

五、抑郁症自我调节之关键

施教授:

抑郁症复发出现诸多非理性的负性思维(想法),如归己化、贬低自己、非黑即白、乱猜疑等,并且有层出不穷的强迫观念。抑郁和强迫交互非常痛苦。吃氟西汀,知道这个绝症会伴随一生。痛苦是不会消除的,只是希望老师救命指点能承受这种痛苦的策略。行动靠自己,我现在在学森田疗法和认知疗法的书。

抑郁症加上有大量强迫思维,有时是抑郁为主,有时是强迫为主相互恶性循环,看了森田、您和鲁龙光老师的著作。对强迫症状有所领悟,药在吃,单靠这个也不行,心理辅导和自己的行动是必需的,人到中年,为了自己,为了家庭,为了我爱和爱我的一切,恳求您赐教。

按照贝克等的认知治疗原则就是当负性思维想法(比如我真笨、我是无用的)等出来后,就要设法记下来,看看到底是哪类错误,比如非黑即白,归己化或者应该推理等,并用合理的想法替代它们。而森田疗法认为这些想法无论好坏都要接受而不排斥。两者怎样理解,似乎有矛盾。这些负性想法是否就是森田疗法的“症状”?

我的回复:

谢谢你的信任,我认为抑郁症是很痛苦的情绪障碍,负性思维想法是它的症状之一,是抑郁症的一部分,健康的时候可能也有负性思维的性格特点,但和犯病时相比就不是一回事了,在严重抑郁发作时,很难通过改变认知来改变负性思维!

森田疗法本来并不是针对抑郁症的,但近年来国内外学者将其发展用在抑郁症的调节养生方面。在日本,以中村敬先生为首的学者在这方面做了不少工作,我读了他的文章和专著,深受启发,于是花了一年半的时间与中村敬博士合著了《轻松告别抑郁症——森田养生法》。

这本书提出的观点与现在国内外其他学者的观点完全不同,因为许多专家学者以及家人、亲朋好友都不断激励病人要努力改变自己、改变认知,努力和抑郁作斗争,或者用参加运动、旅游等方法转换情绪,结果是徒劳无益!

中村先生的观点是:得了严重的抑郁症时,要接受这样一个事实,即情绪低落、兴趣丧失、负性思维是抑郁症的特点。因为病人由于长期的心理冲突精力衰竭,元气大伤,这些症状也是机体对我们的警告,是没有任何办法的,对它的焦虑、担心和努力运动、娱乐活动都加速耗尽精力元气,就像汽车没有油,走不动了,使劲踩油门只会伤害发动机一样,我们必须尊重客观规律!抑郁症不是精神病,是一种能自愈的情感障碍!人天生就有自愈能力!但自愈的周期较长,要半年左右,如果服用抗抑郁药物,绝大多数两周就好转。但许多病人刚好就停药,并且开始努力补偿以前的损失,结果立即复发,掉进反复发作的陷阱,自己恐慌绝望。因为抑郁症恢复时的特点是时好时坏,有个过程,不懂这个规律是许多抑郁症变成难治性的原因。

所以,森田的治疗精髓:顺其自然,为所当为。在治疗抑郁症时的意义和对强迫症是完全不同的,在这里,是指要接受得抑郁症这个事实,了解它的特点和恢复规律,此处的为所当为是:什么也别干,安心卧床休息,按规定坚持服用抗抑郁症的药物,无为而无所不为。抑郁的症状缓解后负性思维自动缓解。恢复期不是急于弥补耽搁的工作,而是慢慢来,反思自己得病的各种原因,例如减轻自己的心理压力,重新调整人生目标,认识自己的性格特点,不要追求完美,不要盲目攀比,不要蛮干。了解抑郁症的早期症状,如果能够做到这些,下次开始出现早期症状时只要充分休息,好好睡上两三天,就可避免发作了。可以说,许多人的抑郁症都是可以避免的,由于过分努力改变,过分恐慌反而使自己跌入陷阱。

中村先生的养生观点是非常符合实际情况的,他从事抑郁症的治疗和森田疗法30余年,将两者完满结合,是对森田疗法的一大发展。我有幸在中村老师的指导下从事森田疗法的研究,读完了他的著作,兴奋得好几天睡不着,下决心一定要引进国内。我花了一年半的时间终于完成了这本著作,已由第四军医大学出版社出版。现在国内有关抑郁症的资料和著作有很多,我的这本书夹于其中,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读到它。我相信,这本书对中国抑郁症的治疗是有划时代意义的(你们可以认为我是在自夸、狂妄,是金子总会闪光的,条件是必须让人们发现,没有太阳照射,埋在地里和垃圾没有什么两样),希望读过我的书,有很大启发的人在此发表感想,宣传它,让更多的人受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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