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爸爸锐利的注视下，林芸心虚地垂下了头。
林珊一直紧紧地盯着顾烟的背影，顾不上别的赶紧拦着秦弘扬说道：“好了，弘扬，这件事咱们以后再私下讨论。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让顾烟回来，把这件事私了。要是真的立案的话，那……”
秦弘扬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瞪了女儿一眼，这才扭头跑了：“警察先生，麻烦等一下，先不要急着立案。”
顾烟倒是一点都不意外那个男人会过来追自己的事情，事实上，一听到后面那个急促的脚步声她就停了下来，转过身面带微笑着看着对方。
在女儿那微笑之下，秦弘扬竟然语塞了。他傻愣愣地看着，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小，小烟。那个，我知道你一直怪我，但是不管怎么样，小芸都是无辜的。她还是个孩子，也是一时冲动做错了事，你就原谅她了吧。”
“原谅她？凭什么？”顾烟笑眯眯地反问了声。
“她，她是你妹妹啊。就算有什么错也是我对不起你跟你妈妈，跟她没有关系的。”秦弘扬的理由，总是苍白得有些可笑。
“我妹妹，她也配？”顾烟又笑了：“况且，你，又是有什么资格来劝我原谅她？凭爸爸的身份吗？你可千万别跟我说是靠这个，那我真的要被笑死了。”
秦弘扬脸涨红：“小烟！”
“秦先生，我觉得你还是把事情搞清楚一点的好。现在，是你的女儿伤害了我的家人，我的弟弟。做为姐姐，我怎么善罢甘休？还有，我最后再提一次，我顾烟，从来只有一个叫顾宁的弟弟，没有什么叫林芸的妹妹。并不是什么村里乡里来的阿猫阿狗都配当我顾烟的妹妹的。”
“你！小烟，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可理喻？就算你再埋怨我跟你妈妈的事，但也不能否认我是你爸爸的事实啊。从小到大，我对你有哪点不好？”秦弘扬也有些生气了。他最接受不了的，就是女儿用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跟自己说话，那样子，就好似他们根本不是父女，而是生死仇人一样。
当然，他也从来没想过，自己所犯的，到底是什么错。对顾烟，又意味着什么。
“那我顾家，那我外公外婆，我妈妈，又有哪点对你秦家不好，对你秦弘扬不好？”顾烟面无表情地反驳着：“你没有什么资格说我，我现在做的一切，可都是跟你学的啊。我骨子里，可流着一半秦家无情无义的血啊。这个，我还得多感谢爸爸你。”
“秦先生，其实说句实话了，别说是原谅你那个好女儿。实际上啊，我是恨不得她去死的。去死，你知道吗？你说都这样了，我怎么可能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呢？”
见男人一脸错愕不敢置信的样子，顾烟又想起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对了，你别误会。我恨你们并不是因为你的背叛，而是你们的行为伤害到了我妈妈。换句话说，你怎么样，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根本不在乎。做为女儿，我可是辛辛苦苦地才把你的没心没肺学会，就当是我的最后一点孝心吧。”
说完，再也不去管对方的反应，弯腰直接上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
“小，小烟？”
秦弘扬真的是愣了很久才回过神来，可惜的是，当他反应过来时，载着顾烟的出租车早就呼啸离开。
林珊一直昂首翘盼着门口的方向，看到男人出现立刻冲上去：“弘扬，怎么样？顾烟呢？”
等确定没有顾烟的身影后，再看看男人那沮丧的表情，心中不祥的预感得到了证实，当下有些不敢置信地瞪圆了眼：“弘扬，难道，顾烟连你的话都不听？那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就任由小芸……这绝对不行啊。小芸还那么小，又是个学生，要是真的留了案底，那一辈子可就真毁了。”
秦弘扬本就乱糟糟的脑袋现在被吵得更是翻了天一样，头晕眼花的，如果不是看着林珊现在正大着肚子，只怕早就忍不住了。
“小烟那边不行的话，再慢慢想其他办法。我先跟警察商量一下。”见林珊眼睛一瞪又准备闹，秦弘扬怒眼一睁：“现在知道急了，孩子闯祸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拦着点？好好地带着孩子出去逛个街都能闯这么大的祸，你说你这个妈怎么当的？不要再吵了，我又不是万能的，什么事都能办到。”
“爸爸……”林芸早就不知所措了，虽然很怕现在爸爸的样子，但又没办法只好强忍着叫起来。
在秦弘扬心里，小女儿林芸一向是乖巧懂事的。而且因为身世的关系，他对她更加疼爱，比对顾烟要多疼爱不知多少分。从小到大，虽然陪伴她的时间少，却也一直是百依百顺的。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乖巧的女儿，竟然会突然闯一个这么大的祸来。
莫名的，他想起了以前的顾烟。
他记得，以前的小烟，也是很乖很懂事的。每次他下班回家会扑到他怀里撒娇叫爸爸，会给他拿拖鞋。只是，不知何时起，那个乖巧的小人儿就慢慢消失了，变成了现在这个喜怒不定他都看不出猜不透的样子。
两个女儿，怎么都突然变成这样了呢？
一种前所未有的疲倦感觉涌上心头。秦弘扬发现，自从离婚后，生活好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以前所幻想的美好根本没有出现。相反的，还遇到了很多以前根本没遇见过的困难和麻烦。
离婚，离开那个温馨幸福的家，离开那个恬静温柔的女儿，离开那个乖巧懂事的女儿，这一切，真的是对的吗？
他终于困惑了。
“小芸，爸爸还不知道，原来你脾气这么暴躁。你说你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会对一个三四岁的小孩子动手呢？”秦弘扬语重心长，或者说是有些无力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