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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难得的聚餐

“滴咣,滴咣”,隔着老远我就听到从大门外传来的脚步声,不用说,能发出这种高调的脚步声的人非我老妈莫属。果然,片刻后,老妈出现在我视线里,一头土黄色的卷发,一身鲜亮的着装,一个时尚的挎包,这身搭配我怎么看怎么别扭,但不得不承认,老妈看起来非常年轻,一点也不像她的实际年龄,可能是平时保养品化妆品营养品共同努力的结果吧。老妈已经步入中年,但爱美之心丝毫不亚于一个20来岁的小姑娘,甚至犹有过之,每天早上不管有什么事情,哪怕火烧眉毛的急事也没有她化妆来的重要,固定一小时,而且最少。曾经有一次,那是我高中的时候,我们学校开家长会,要求必须父母到齐,早上6点,我爸早早的收拾完毕随便吃了点饭,准备乘坐村里开往县城的公交车,因为7点发车,所以我老爸起来的时候就叫醒老妈让她赶紧准备,但那天老妈刚好护发水没了,大早上村里供销社又没开门。这可要了我老妈的命了。于是,老妈楞是等到供销社开门了去买了瓶护发素接着打扮。此时已经7点了,公交车在村街上急促的鸣了几声,意思是马上就走,老爸急的团团转,但就是对老妈没辙。

老妈反倒坦然了:“反正赶不上了,你去叫辆出租车吧,直接就能到学校门口。”这对于平时勤俭节约习惯了的老爸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刚要开口,老妈眼睛一瞪,老爸乖乖的去联系出租车去了。那天他们到我们学校的时候家长会都开了一半了,等老爸小声凑在我耳边告诉我原因的时候,我彻底无语中,老爸就更别提了,唉。“今天你妹妹放假要回来,我去多炒几个菜。顺便给你爹打个电话让他也回来吃饭吧,我们全家难得能在一起吃顿饭。”老妈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容光焕发的模样,看的出来她今天很高兴,估计是生意不错,又挣了不少。不过要说我老妈也挺不容易的,从我懂事起就记得每天老妈都是在忙忙碌碌中度过,忙生意,忙家庭,忙照顾我。

十年前,我老妈终于在县城里开了家服装兼裁缝店,其实还是和在老家帮大伙做衣服的一样,人家来订做一套收人家多少钱,不过就是多增加了几个样品和一些成品商品服装,由于是从农村出身,知道钱来的都不容易,所以我老妈价格很公道而且做工又细腻,服务态度也到位,很快便顾客盈门,几年下来,老妈的生意也渐渐有了些起色,家里也翻盖了新房,而且是在村里最黄金的地段,挺洋气的三层小楼外加四合庭院,在村里也算数一数二了。我曾大概的估算了一下,如果我家是在北京三环内的话,不算房子,光是占地面积就价值1000万以上,呵呵,当然在农村这是不可能的了。可以说我老妈为这个家做出的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而相比之下,我老爸就逊色多了,一年到头拿个死工资不说,有时候还得考个证评个职称什么的少不了花钱打点,这年头真正有才能的人不被重用而一些废材却占据重要岗位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了,我老爸不是废柴,他走到今天这一步可是完全靠自己的真本事,刚开始我老爸是民办教师,那时候刚和我老妈结婚,为了让老妈过上好日子,我老爸发愤图强,先是考公干教师考了11年,然后评中级教师评了4年,只到去年才转高级。

那个速度唉呀妈呀,我做儿子的都实在不敢恭维。用我老妈的话来说就是,我像供儿子一样的供他读书考学,几十年如一日的他却不知好歹,现在功成名就居然开始敢和我顶嘴了。要知道要不是我,你爹那会有今天,他全沾我的光来着。我无语凝噎,看来电视上经常上演的娘子磨豆腐供丈夫考取功名的事情居然在我们家上演了,我爸,一个现实生活中的书生兼朴实的农民。我“嗯”了一声,直接拨通了老爸的电话,没大没小的说:“书生爹,奉老佛爷懿旨,命你今天速速回家吃饭,妹妹要回来了。”然后我听到那边老爸暴跳如雷的声音:“小兔崽子,居然敢拿你老妈来要挟我,我才不吃她那一套,告诉你妈今天学校忙,领导过来检查工作呢,回去的话也会晚点,哦,鹏丽回来了么,她有一段时间没回家了,真想我家宝贝闺女,哎,就这样吧……”“你要是午饭饭前回不来的话以后就不用回家了!”我老妈一把夺过我的手机对着那边河东狮吼。主啊,请原谅我,我怕老爸不回来特意开了免提,我们通话内容一字不差的全落在老妈耳朵里。“喳”。11点半。老爸准时到家,一进门就开始喊:“鹏丽,鹏丽。

”我不耐烦的放下手中的遥控器同样高声回报:“别喊了,刚她打电话了,说乘的我们村的公交车,12点到家,真是的,我退伍回来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激动过。”父疼女,母疼子,一点不错,从小到大在我的印象里就是每每老爸对我说话总是沉着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一到妹妹,马上就阳光灿烂,笑容满面。平时零花钱也是,只要妹妹要,有求必应,而换成是我的话老爸就会盘根问底问清楚干什么用的,要多少,多了不给。我当然不会说我要钱是为了去玩电子游戏机,我对老爸振振有词:“我要买课外辅导教材,还有我的钢笔最近又坏了得换一支,劣质的我可用不习惯,我只要中华牌的,上次那个80块钱的就挺好用。”老爸当仁不让:“教材的话下次我去进书的时候给你买几本,钢笔我这里正好有一支不用,你先凑合着用吧。”我马上急了,嚷嚷道:“我不用你的钢笔,你的钢笔太粗太沉我用不习惯,你要是不给我钱买笔我就去和妈妈要。”老爸就会把手伸进口袋,异常艰难的掏出钱包,磨磨蹭蹭的拿出一张老人头,我一把夺了过去寻思着今天可以和糖糕一起去买多少游戏币双打几盘,然后剩下的买零食带到课堂上吃。

“哦,饭做好了么?”我从房间探出脑袋,看到站在院子里总是一身笔挺西服的老爸,不用说,又是我老妈卖剩下的存货,我非常鄙视,看我,一身正宗的雅戈尔,配合我黄金身材,要么说帅哥都是装扮起来的,何况我本来就很帅,迷倒若干小姑娘我倒认为是很正常的现象:“不知道,今天老妈说多弄几个菜,估计还没好,你还不去帮忙,小心我老妈等下新旧账跟你一起算,赶快去将功补过吧。”然后迅速把头缩回去,继续看我的西游记。“你还好意思问,今天全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我多买了点菜,都是孩子爱吃的。哎,我说你愣着干么,洗菜!”果然,我话音刚落,厨房里就传来老妈犀利的声音,我在心里构思着老爸这会一定是眉毛抖下然后回房放下他腋下夹着的课本然后乖乖的去帮忙……“来了,等下我把教科书放回房间换身衣服。”老爸永远那么识趣,我挺佩服我老爸这一点的,什么叫好丈夫,平时对老婆有求必应,不找任何借口,不带任何回旋余地,能做各种一般的家庭妇女都不会做的好菜,没事的时候多带带孩子。这就是模范丈夫。

这就是我爸!我在我房间舒适的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着孙悟空乒乒乓乓的和妖精对战,听着厨房锅盆叮叮当当的声音暗自叹息:这样的好日子没几天了,好好珍惜吧。12点过5分,妹妹蹦蹦跳跳的闯进家门,人未到声先到:“爸爸,我回来了,今天做什么好吃的,闻着真香!”“哎,乖女儿,快回屋坐着饭一会就好,今天有你喜欢的鱼香肉丝和鲜菇鸡丁。”我听着老爸欣喜的声音开始毛骨悚然:“老爸,那我的西红柿炒鸡蛋和红烧茄子呢?”。“妈正和你炒着呢,一会就好啊乖儿子。”我的抗议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却迎来了妈妈温柔的回答,我很幸福,至少,我有个疼我的好妈妈。其实,我不信任何佛教耶稣和其他任何宗教,当然也不是。但是,我从5岁那年开始就滴肉不沾,原因很简单:有一次串亲戚,亲戚家刚好杀了一头猪,卖剩下的肥肉就自己做了吃。

那时候我可是十足的肉君子,听妈妈回忆说那天我连着吃了两碗肥肉回到家就开始呕吐不止,整整闹腾了一夜,第二天就病倒了,病了三天,又是打点滴又是吃药总算好了。可从此以后就不喜欢吃肉了。我郁闷不已,何止不喜欢,简直是见肉如见鬼,只有我自己能体会到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深深的恐惧。于是在后来我曾拍桌子瞪眼质问老妈,我一5岁小屁孩懂什么饥饱,当时你干么没拦着我,你知道因为这个我错过了多少天下的美味佳肴!妈妈委屈地看着我:我见你当时吃得挺欢,不忍心打断你,想来多吃一点没关系的。我伸出右手展开五个手指摆在老妈鼻子前前一寸的地方:老妈,你有没有搞错,我那时候才五岁耶!吃两大碗你觉的很正常?悲剧已经发生了,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还怎么收回来,可怜我因为我老妈对我一时的溺爱而与天下诸多美食失之交臂。

“哥,在学校就听说你复员回来了,可惜我们宿舍电话坏了,而我手机又欠费也没给你打个电话,可不要记恨你妹妹噢!”妹妹直接推开我房间门水灵灵的出现在我面前,淡红丝的羽绒,蓝牛仔,棕色长靴。一看牌子就知道和我的阿迪达斯一个级别,虽然我叫不上来是什么牌子,头上扎一朵小花,衬托出下面精致的没有一丝瑕疵的小脸蛋。明眸皓齿搭配着小巧挺拔的鼻子整个一迷倒全国青少年的范儿。要说我妹妹长得确实漂亮,和照片上母亲小时候很有几分相像。和我一样,都没有随了我老爸的塌鼻梁。我放下遥控器,双手扶着她肩膀请我漂亮的妹妹坐下然后古怪的看着她:“没关系,你是我最最疼爱的妹妹么,咱俩之间还用得着客套,虽说是两年没见,但我妹妹好像比两年前出落的更漂亮了,呵呵。”妹妹扑扇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我的脸:“不对吧哥,你好像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吧。

”我一手掩嘴,然后故作神秘的凑到妹妹耳朵跟前小声问道:“妹啊,这几天收到几封情书啊,给哥看看行么?对了,有相中的没,让哥给你把把关,我告诉你啊妹,千万不要找哥这样的,天下的帅锅都很花心!”妹妹娇嗔的打了我一下:“哥,你都那么大了还没个正经,人家是才上高三,才18岁怎么能谈恋爱呢,明年就要高考了我都发愁要考哪所学校,要不哥你给个意见,估计一本应该没问题。”我听了立马抗议道:“高三怎么了,想当年你哥我高三的时候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女朋友了,没办法啊,人家穷追不舍,我总是心太软心太软……”妹妹立刻急了,嘟着小嘴转过身佯装不理我。

我接着说道:“其实那个时候爸妈都不知道我在学校谈恋爱,要知道了非打断我的腿不可,哎我说妹妹,你不会也像当年的我一样搞潜伏吧?”妹妹转过身笑嘻嘻的对我说:“你猜!”我哈哈大笑:‘吾家小妹初长成,迷倒天下众英雄。’妹妹笑答:“吾家哥哥真是坏,都怪长得实在帅!”我们在房间嘻嘻哈哈聊个不停,也难怪,两年没见,话题自然多了,何况我和妹妹从小就是站在统一战线共同对‘敌’的。突然传来妈妈的喊声:“饭好了,都来客厅吃饭了。”我和妹妹意犹未尽的走出来,看着端着香喷喷饭菜的妈妈我早已口水都流了出来,闪电般的冲进客厅一把抓过筷子准备大开杀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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