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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改变

下午时分,教室内的风扇呼啦啦地转着,小小的教室容纳着约三十名学生有着几分闷热,咕噜咕噜的饮水声接连不断,学生们纷纷将书本当做扇子以缓解炎热。

约摸着易出汗体质的家伙已经汗流浃背,白忆无暇也无兴致顾及。白忆的身体也和性格一样不温不火或者说仅对有兴致之事有浓厚的情感。午后顶着烈日来到学校的也绝非单是思索着无所事事,周二下午的课程都是自然科学,整个星期也只有这天下午才有这门课程。自然学科主要是还未实现或者才实现不久的前沿技术,这势必得有新颖而发散的思维和坚实牢固的理论,而这门课的核心内容就是思维,可在白忆见来只是拓展些知识面还谈不上思维。

自然科学的教师姓叶,风趣幽默,知识渊博,有时的言语过于天方夜谭以致于学生纷纷怀疑其真假性,可无奈学生也没有理论依据无法反驳,诸如将肉身粒子化再数据传输,再进行重组实现瞬移;引起苏维埃式火山爆发将海洋转换为陆地以供居住或者建设军事基地等等的.久而久之,与其说是科普莫如说是当作课晴化雨,全权听过就听过,过去就过去了,事后可能会稍微思考下不过挂念在内心。而这天下午所讲述的内容引起了白忆的兴趣——重返过去。

“同学们,想象你们正在长度无限的阶梯电梯上,电梯向上向下都可以。你乘坐一段距离就不想再往前而想后退,这时该怎么办?”叶姓教师扶了扶厚厚的金边眼镜,“后退,当然不是往回走那么轻而易举。时间就好比是电梯向前永不停止载着我们从出生到死亡。如果要用往回走的办法重返过去只能以超越电梯也就是向着时间以超越光速的速度往回。这一点在技术上遭遇了瓶颈。”

国字脸的叶教师神情若一块钢板,以往透支脑力都是表现在头顶,四十余岁的叶教师却是表现在栗色的肤色与条条皱纹上,大概年轻时就是捉摸不透的家伙吧。他讲起什么来不紧不慢,字正腔圆,同学们则呆呆的望着他沉默着等着下文,他那钢板的脸浮现了微微笑容仿佛能听见咔咔的声响。

“Wormhole,时空洞。你厌倦了现在电梯可以换到其他的电梯,浩渺宇宙中的电梯不计其数,那个电梯名为镜像世界。时空洞正是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在入口和出口处分别含有暗物质维持着时空洞。暗物质由星体自身旋转和相互引力所造成足以扭转时空,因此想要回到过去穿过时空洞就得寻找到时空洞,而且暗物质不被毁灭而穿过其中。这可不是肉身可以承受的,人想要回到过去恐怕还是要依靠魔法啊。”

紧张气氛中陡然一转到了虚无缥缈的魔法,况且还是从自然科学教师的口中说出使得同学们哄堂大笑。白忆深深陷入沉思,暗物质.那样威力的物质若是加以利用恐怕总有所用途吧。要知道落雷的电压高达一百万伏特,电流有十亿瓦特之上,要知道一百万电厂机组一天满负荷运作也不过二万四千度,现在的科学也只能避免被落雷击中尚不能加以利用。

授课内容完毕教师就开始讲述例如他童年经历、求职经历等等的,不过与其说是讲述不如说是攀谈,仅限于再前排的学生。在倒数第一排的白忆将背部倚着椅子伸了个懒腰,望望窗外漂浮着的白云依旧。

——可以实现重回过去那我会选择回去吗?白忆思索着,难过、遗憾、懊悔都是以前有存在过的,回到过去大多都是为了完成心愿弥补遗憾吧。说起遗憾白忆想着曾经待过的城市有足以推心置腹的朋友失去了联系,离别太过仓促甚至都没能好好道别。不过这些悲喜交加的点滴砥砺才能领悟活着才正有了如今的自己,这些经历少了一点或者多了一点都不再是自己,回到过去只是逃避那还有什么意义?耳畔陡然暖暖的声音萦绕耳际打断了白忆的思维——

“西岚,我的名字。同班同学。”

按理来说班级中存在这样温文尔雅的少女不至于没有印象才是,虽说自己不太常和周围的同学接触可大致的面貌还是有所印象的,白忆有意无意的环视着教室里西岚的身影,眼光粗略扫过又逐次确认着,的确没有西岚。莫非她也请假了?白忆拍拍前方座位的胖子的肩膀。

“怎…怎么?”

“我想向你打听个同学,西岚,她今天也没来吗?”

“西岚…我想想,哦!听说过,入学考试排名第一的学生,不经常上课被老师也默许了。”

“不经常上课?莫非和我一样。”白忆将手中的笔转了个圈,”没事,我自言自语。”

简短的对话连对方的姓名都不知道也未询问,倒是对方在说话时鼓起的以示笑意的苹果肌尤为有趣,不过若非有事无意主动接触——只要解决温饱在同样的地方过着相同的生活也都心满意足。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接二连三的离开教室,白忆呆坐在椅子上不多时走向窗旁,不多久时间别说大门口处空无一人就连昨日的绚丽多彩的夕阳也不见踪影,白忆关掉了风扇耳边寂静了片刻,窗外蝉鸣声时大时小波动细微。西岚不知何时出现在教室中,一袭素色碎花长裙,和昨天同样用手指倚着窗户,两人的目光相交,白忆却不知为何打了个寒噤。

“白忆同学你没事吧?”

“可能是昨晚受了凉,”白忆的瞳孔像镜头卡滋卡滋两三秒才对准西岚,”你平时都不上课吗?”

“我…不喜欢吵闹。”西岚用手指触碰着窗户,”不喜欢学校的环境。只有迟暮等人都散尽了在这里才可以安心。”

“吵闹?学校里还是安静吧,绮樱市市里…这几天夜里我都没睡好。说起来我没有打扰到你吧。”

“安静是说心灵上的安静,白忆同学你不一样,现在的我也是安心的,”西岚略微低下头又微微抬了起来,”你是在等兰莉雅吗?”

——心灵的安静,那是什么?

“没有刻意在等待,她今天不在呢。她也没有理由每一天都来这里。”

“这里怎么了?”西岚用倚着窗户的食指轻触了白忆的脸颊。

——好疼。

不知是疼痛还是西岚的举动,白忆向后退了一步,这时他才用手摸了摸脸,在平滑的脸上有着凹凸的触感。一道伤痕,莫名的伤痕,至昨天还不存在的伤痕。

“奇怪,”白忆答道,”我也不知道。”

西岚笑了笑,那有温度笑容总可以安慰人心。

“你相信世界上有…魔法吗?”

“魔法?”西岚歪着头,头发柔顺地垂下,”恩…为什么问这个呢?”

“下午科学课的老师在课堂上谈起回到过去,最后的结论是回到过去需要依靠魔法。”

“回到过去…那很不错呀。魔法这说法觉得有些荒诞呢,还是说奇迹更可以信服。白忆同学…你相信奇迹吗?”

“相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事事都在常识之内那也未免太无趣了吧。”

“相信呀…”西岚喃喃的重复了一次,语气里传递出落寞,”明天你也会在这里吗?”

“只要你不讨厌。”

”那我们就约好了。”

教室空荡荡只剩下白忆心中苒苒着寂寞,他望了望教室内迅速关好了门窗便离开。外边的天色渐渐黯然如同在撒上一层细铁砂般蒙蒙,那股对既定世界的厌倦感再次袭来,尤为猛烈。

——现在就回家晚餐完毕就等着入眠,明天又是重复着早起到学校。日复一日的生活,一成不变的生命,好想要发生些什么来改变这一切。翌日又再次将和西岚会晤这倒是日常之外的事情,西岚的身上有股和自己熟悉的气息,西岚口中说自己与其他人不一样的恐怕也是这不合群的乖戾,然而想想自己对西岚基本还是一无所知。明天佳佳也可能会来绮樱市,到时是免不了的事件或者说麻烦,不过无论是西岚还是佳佳自己总是被动的一方,明天?不想再等到明天,此时此刻就企图着改变。

“你是在等兰莉雅吗?”西岚的温软话语逐渐从脑海中显现,深深印在其上。

——兰莉雅…自从昨日见识灿烂的晚霞夕照,西岚又随之告之兰莉雅时,白忆的心中就出现某种裂痕般的细小缺口,缺口的碎片正是兰莉雅也唯有兰莉雅可以填补。

——我和西岚同样需要安心之处,现在让我安心的唯有打破回家孤独一人黯然神伤,日复一日的日常,现在我内心所想见到兰莉雅那索性前往夜间部一探究竟。这尽管对她来说是突兀的,不,西岚所注视着而自己又在潜意识中牵挂着,兰莉雅她极有可能也是同类人,我们都有着相同的气息。

白忆闭上眼睛片刻又再度睁开,朝着夜间学院的方向,迈开了大大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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