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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就凭我喜欢她

自从青蛙事件后,馨然再也没理过小崧,而小崧更是没胆,也没脸再和她说话。

“女生就是小心眼,一点玩笑都开不起……”

“我又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那也不是大事,至于那么长时间不理我吗……”

“早知道点心是她订的,我才不吃呢……”

每天中午,小崧都会闭着眼睛,把脑袋埋在胸前,像做祷告一样,虔诚地在心中反复默念着各种用来安慰自己的理由。直到听见馨然离开座位的声音,他才缓缓抬起头来,目送着她走出教室,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搁在自己面前的点心塞进嘴里。

只可惜,点心再甜,他也只感觉满嘴苦涩,难以下咽……

“妈的!士可杀不可辱!再这样下去,老子早晚要疯掉……”

在“祷告”了将近两个礼拜,好几次都差点被噎死之后,他终于决定鼓起勇气去向馨然道歉,但怎么个道歉法,却始终都拿不定主意。

“唉,道歉真是个技术活,太不容易了……怎么做都觉得尴尬啊……”

经过一番冥思苦想,死要面子的他最终还是凭借着自己的聪明才智,为自己量身定制了一个机智无比的道歉计划……

首先是跟踪馨然,摸清她家的地址。然后,每逢休息天就带着小呆去她家附近玩耍,只要一有机会,就倾情上演一出“偶遇”女神的精彩桥段……

“小崧?你怎么会在我家楼下?”女主角一脸惊讶地捂住了嘴。

“呵呵,路过而已……”男主角微微一笑道:“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哼,不告诉你!谁让你欺负我!”女主角撒娇中。

“对不起,可其实……我也有我的苦衷……”说到这,男主角突然转身,一脸忧郁地望着天空。“很多事,将来你会明白的。”

“小崧……”女主角突然间热泪盈眶,慢慢走近了过来,轻轻握住了男主角的小手。“对不起,都怪我太任性了……但是,你不可以再难过了!因为你难过,我的心就会更难过……”

“唉……真是个傻瓜。”男主角回眸一笑,无比温柔道:“我又怎么舍得让你难过呢?”

就这样,两人终于言归于好,迎着夕阳,牵手而去……

“太完美了……简直天衣无缝!”小崧手握着计划书,脑补着各种桥段,不由痴痴地笑了。“这几天的‘婉君’果然没有白看!琼瑶阿姨!谢谢你!”

什么?小呆的戏份?抱歉,小呆只是个用来给男主角壮胆和撑场面的道具,没有台词,更没有戏份。

最终,皇天不负有心人……

在伏击的第二个周末的下午,正当两人趴在女主角家楼房的底楼过道里玩着弹珠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

“小崧!小呆!”

馨然和她母亲同时出现在了楼道口,她妈肩上还扛着手风琴,明显是刚陪着女儿学完琴回家。

“是你的同学吗?”她妈妈笑着向眼前这两个浑身都脏不拉几的傻小子点头致意。

“嗯……是的。”小崧的嘴角一阵阵抽筋,只想撒腿就跑。

他完全没想到女主角她妈会来客串演出,就怕女主角突然给自己加点戏份,向她妈告上一状,那男主角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嗯!那个是小呆,他人很好,而且平时在班里打扫卫生最认真,老师经常表扬他。”而馨然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友好,笑望着他俩道:“他是我的同桌小崧,作文写得可好了!”

“嘿嘿,过奖过奖……”小崧终于松了口气,傻笑着挠了挠头。

小崧是一个在骂声中长大的孩子,由于太过顽劣,他很少能得到别人的表扬和认可,要不是馨然提起,他都忘了自己还有“作文写得好”这个可取之处……

“别站在这说话了,快请同学们去家里坐吧!”她的母亲非常热情,牵起两个男孩的手就往楼上走去。

到了馨然家门口,见她家铺了地板,小崧很识时务的脱鞋进屋,只见屋里的家具和装修都显得十分素雅,透着一股浓浓的书香。

就在此时,小呆又出了状况,只见他刚脱下鞋就又穿了回去,一脸尴尬地杵在门外,愣是不肯进屋。

“你干嘛呢?快进来啊,呆子。”小崧顿时一惊,担心这呆子又和上次去小博家那样惹出麻烦来。

“小崧,你先进去吧,我有点悄悄话要和小呆说。”馨然居然少见地露出调皮的表情,向小崧眨了眨眼。

不多时后,两人也跟着进了屋里,只见小呆神情腼腆,走起路来居然同手同脚……

“真是没见过大场面,这个呆子……”小崧不由捂起了脸。

随后,馨然拿来了糖果和饮料,她妈妈也忙着去厨房为孩子们准备点心。

“妈妈,请我同学尝尝上次舅舅送来的蛋挞吧。”馨然一蹦一跳的跑向厨房,满脸欢喜道。

“哈哈,是你这小馋猫自己嘴馋了吧,就知道你最喜欢吃这个蛋挞。”妈妈逗她道:“不过蛋挞只剩下2个了,本来想留着给你明天当早饭的,怎么办?”

馨然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我不吃,请我同学吃。”然后,又一蹦一跳地跑了出来。

“这才像我女儿。”妈妈笑着点了点头。

“这是什么东西……简直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点心!”吃完了蛋挞,小崧立马冲着馨然竖起了大拇指。

馨然见状,欢笑着拍起手来,道:“这是蛋挞呀!你们喜欢的话,下次等我舅舅再送来,再请你们一起来吃。”

吃完点心,馨然为大家表演了手风琴,母亲则在一旁给女儿打着节拍,小崧吃人家的嘴短,在一旁拼了老命地鼓掌。

没过多久,馨然的父亲也回家了,一进门便瞧见了正趴在地板上和女儿下着飞行棋的小崧和小呆,于是很有礼貌地向他们打了声招呼。

“爸爸!”

见到父亲后,馨然第一时间冲上前亲吻了他的脸颊,并极力要求父亲给大家表演一段笛子。

“我爸爸的笛子可好听了,你们听了就知道。”相比在学校,家里的馨然明显活泼和开朗多了。

“呵呵,那我就献丑了。”馨然的父亲一点家长的架子都没有,女儿这么一说,他便笑呵呵地取出了笛子,为大家演奏起来……

悠扬的笛声如同微风在耳畔絮语般温柔,听着听着,小崧的眼眶竟莫名其妙地湿润起来……

他从未想过,家……原来还可以是这样一个地方……

一个没有人高高在上,孩子和父母可以像朋友般谈笑风生的地方;一个没有人装模作样,随时都可以放声大笑和互相拥抱的地方;一个没有人谨言慎行,仿佛所有的蠢话和粗心大意都会被笑着原谅的地方……

“怪不得……她和别人不一样……”

此时此刻,小崧似乎终于有些明白了……

明白馨然为什么那么傻,那么呆,那么与众不同了……

“原来……她有这样的一个家啊……”

晚饭时分,虽然馨然和她的父母都极力挽留,但小崧还是没好意思留下来蹭饭。

离开馨然家的时候,馨然的父亲将孩子们送到了门口,微笑道:“谢谢你们来我们家做客,我这女儿比较内向,见到陌生人就傻乎乎的,也不太会说话,我真还有点担心她和班里的同学相处不来。”

“爸爸……”不好意思的馨然拽着父亲的衣脚,红着脸,腼腆地低下了头。

“不过她的心地很好,像她母亲。”父亲轻柔地抚摸着女儿的小脑袋,笑着继续道:“你们都是馨然的好朋友,我瞧这孩子今天那么开心,我也替她感到高兴,希望你们今后能常来看她,如果她在学校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希望你们能多包容她,帮助她。”

小崧一个劲地点头,心中惭愧道:“你女儿在学校唯一遇到的麻烦就是我……”

在向馨然的父母道别后,馨然将两人送到楼下,小崧故意支开小呆,红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堆乱七八糟的玩意,硬塞到了馨然了手中。

“这个是黄金战神卡,一张可以抵得过人家一万张……你不信看背面写着呢,还有这个水晶弹珠,外面很少能看到的,一个可以换人家十个……”

小崧如数家珍地介绍着自己的宝贝家当,他原本还有些不舍得,但面对着不计前嫌,始终一如既往地善待自己的馨然,只觉得这堆玩意和自己这个人一样,全都寒酸得要命……

“你好厉害啊,有那么多的宝物……”馨然一脸疑惑道:“但这些东西都这么珍贵,怎么可以给我呢?我不可以要的!”

“不!你一定要收下!因为……因为……对不起!”小崧鼓足勇气,双目紧闭,头一低,终于将这迟了两个礼拜的道歉给憋了出来。“上次……我……我放蛤蟆吓唬你,我只是想和你开个玩笑……但……无论如何都是我不好,你……你一直都对我很好,还请我吃蛋挞,我……”

小崧的话还没说完,馨然突然上前握住了他的小手,开心地笑道:“太好了!说对不起的应该是我!是我误会你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讨厌我才那样做呢,所以在学校一直都不敢再和你说话,原来你只是和我开个玩笑啊!真是太好了!是我自己太小心眼了!”

“嘿嘿,瞧这事闹的……”小崧一脸羞愧地挠了挠头,真心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了……

回家的路上,终于和馨然言归于好的他心情甚好,一路蹦蹦跳跳,而小呆却始终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呆子,想什么呢?吃蛋挞吃傻了?”小崧拍了拍他肩膀,刚问想个究竟,小呆突然莫名其妙地来了一句:“小崧,你以后不可以再欺负王馨然了……”

“什么意思……”小崧眉头一皱,表示完全不懂。

原来,小呆之前因为袜子上有个大洞,所以不好意思脱鞋进屋。而眼尖的馨然一下就瞧出了端倪,于是故意把小崧支开,然后自己跑去了厨房,等到回来的时候,袜子上居然也多出一个破洞来……

“嘻嘻……你瞧,我的袜子上也有洞,没事的,快进来吧!”

当时,馨然那有些腼腆,却有无比温暖的笑容被小呆牢牢记在了心中,直到和馨然挥手道别,直到回到自己家中,直到吃完晚饭,直到躺在床上,直到梦中……

对一个成年人来说,这种程度的思念肯定是因为爱情。

但对一个单纯的,还没发育的小屁孩来说,那又是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就连小呆自己都不知道……

“扯那么玄乎干吗?这呆子就是在犯花痴!”

好吧,有一个人可能知道,那个人就是小崧……

自从去过馨然家后,小呆便把他这个带头大哥给晾在了一旁,天天跑去找馨然卖萌,不是冲着她傻笑,就是送她一些乱七八糟的小礼物,连从沙堆里捡来的贝壳都拿去送她,搞的小崧非常不爽……

“有没有搞错?你是不是脑子进水了?每天都往王馨然这跑!”某天下课后,小崧见小呆又笑嘻嘻地想来“骚扰”馨然,不由怒从心起,一把将他拉出了教室,做起了思想工作。“人家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没和你计较,你还蹬鼻子上脸了是不是?你以为人家请你吃了个蛋挞,和你下了两盘飞行棋,就真把你当朋友了?别不知好歹了,人家对你客气,你还当福气了……”

“你骗人!王馨然才不会和我计较呢!”没想到,小呆的反应异常激动,没等他把话说完便大吼大叫起来。“她……她就是我的朋友,而且是最好最好的朋友!我不许你说她的坏话!”

“反了……真的反了……”

这是小崧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小呆发飙,他做梦都没有想到,这个怂货竟然把这样的第一次给了自己,不由气得双手直颤,脸都发白了……

“好啊!既然她是你最好的朋友!那你以后就找她玩去吧!别来找我!”

“哼!我才不来找你呢!你……你是个坏蛋!你欺负过王馨然,还说她的坏话,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我……我欺负过她管你屁事!你管得着吗!”被揭了伤疤的小崧怒不可遏,彻底撕破了脸皮。“你管不着我,更管不着人家王馨然!人家是全校第一的尖子生!你呢?没错!你也是第一,你是全校倒数第一!就你这智商是负数,一脸挫样的白痴!凭什么替人家出头!”

“就凭……凭我……我……”小呆伸直了脖子,憋了半天,终于红着小脸大声嚷道:“就凭我喜欢她!”

“你……你说什么?”小崧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自觉地狠掐了一下大腿。“你……你说你喜欢……”

“没……没错!我……我喜……喜欢她!你……你管不着!”小呆低着头,结结巴巴地又重复了一边,接着便转身狂奔而去了……

吵完这一架,两个熊孩子整整一天都没有再说过话。

放学后,为了避开小呆,小崧还故意绕道而行,似乎是铁了心要和他恩断义绝了……

“早知道就不对你那么好了!没义气的东西!重色轻友的玩意!”一路上,小崧越想越气,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哼!有你倒霉的时候!到时候……”

骂着骂着,他突然停下了脚步,痴痴地望着前方……

“王馨然……”

没错,他看到了馨然,看到了她和以苏小红为首一群女生们走在一起……

此时的馨然和平常有些不同,不善言辞的她竟不停地向女生们搭话,非常积极地想要融入她们,但女生们却始终对她爱理不理,把她孤零零地晾在一旁。

直到路口,馨然向她们挥手道别,她们依然对她不理不睬,假装没看见一般。

那一刻,虽然离得很远,小崧却仿佛还是看见了她脸上的落寞和无奈……

“苏小红……你……你个贱货!臭三八!摆什么臭架子!”

小崧越看越来气,恨的牙根直痒痒,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想要冲上去,陪着馨然一起回家的冲动……

只可惜,直到最后,他依然没能鼓起勇气向馨然的背影迈上一步,只是默默地在一片朦胧之中目送着她离开,然后闷头追上了那群女生,趁着她们经过泥地的时候,故意上前一阵狂踩,溅了她们,也溅了自己一身的臭泥……

“就凭我喜欢她!”

一路上,不知为何而流泪的小崧拼了命地拔腿狂奔,不但是为了摆脱苏小红的追杀,更是为了摆脱脑海中小呆的声音,摆脱那句令他无比难受,却又莫名向往的蠢话……

“呜呜……你这个呆子……就你这样的差生……就你这样……呜呜……什么都比不上别人的家伙!凭什么……凭什么喜欢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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