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话？”
“他若死了，我便不会遵守一年之约，随时娶你。”
何花傻眼了：“那……他若不醒，也不死呢？”
张世忠看了她一眼：“他若一直不醒，一年之后我还是要娶你。”
问题是定海神针很有可能随时挂掉，或者一直昏迷不醒，也就是说，除非他马上醒过来，否者张世忠迟早要娶她。
“不行！”何花一口回绝。
“由不得你说不行。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今天我若强抢了你去，你也没办法。”他语气十分强硬。
这话说得十分在理，何花确实没有选择的余地，一下子没了语言。
张世忠站在门口大声向村民们宣布：“既然她男人没死，如今还躺在床上，我若娶她，就成了强取，今日我且离去。从今往后，她哪一日守寡，张某哪一日娶她过门。众位乡亲父老可以为我张某作证。”
说完，带着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离去。
院里的村民轰一声炸了锅。
“什么？李山没死？”
“明明是我们亲手下葬的啊！”
“莫不是何花不想嫁给他，编的谎？”
“怎么可能，那张老爷是容易欺骗的样子吗？”
“那屋里的人是谁啊？”
……
大家都在议论，不知道何花卖的什么要，这时，一个声音大声说道：“一定是秀才！她跟秀才有一腿。”
只见赖二拄着根棍子，站在人群后面，大声喊道。
他脸上还有未痊愈的青紫伤痕，眼里闪着仇恨的光，指着何花咬牙切齿的说。
众人一阵唏嘘，面面相觑。
“真的假的？”
“不能吧？看秀才人模人样的……”
“说不准，一个孤男，一个寡女……”
人群中又响起一个声音：“哦，我想起来了。有天半夜，我起来上茅厕，看见她家院门口站着个人影，当时吓我一跳，以为是什么鬼，现在想来，那身影确实跟秀才很像。”
说话这人叫毛憨豆，就住在李山家旁边不远处，平时为人憨厚老实，从不说谎。
如果说刚开始赖二说的话，大家只有三分信，现在基本十分信了。
几个妇人的丈夫平时就垂涎何花美貌，只是碍着老婆面子不敢公然下手，惹得这几个妇人早就心怀不满，此时哪里肯放过诋毁她的机会，其中一个说：“她长得妖妖调调，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立即有人附和：“是啊，男人都死了，打扮那么漂亮给谁看呢？狐狸精！”
何花无语，你们那只眼睛见我打扮了？
无奈墙倒众人推，乡下人没有文化，不辨是非，原本就容易被人左右，此时谗言和谩骂像瘟疫一样快速蔓延开来，一些原本跟李山关系不错的村民也开始说她：
“李山真是可怜，尸骨未寒，女人就红杏出墙。”
“所以长得好看的女人都是妖孽，以后离她远点。”有女人这样教育自己的男人。
“我就说嘛，有几个女人能真的守寡？何况她呢！”
赖二站在人群后面，嘴边挂着阴笑，狠狠的瞪着何花，大声说：“这样不守妇道的女人，就应该浸猪笼！”
“对，浸猪笼，别让她坏了咱们水莲村的风气。”
何花又好气又好笑：“浸猪笼？凭什么？别说我没偷汉子，即使偷了，我是个寡妇，为李山守孝是只我的情义，若要嫁人而不守孝，也没犯法，凭什么浸猪笼？”
确实，按村里的规矩，女人背着男人偷汉子才要浸猪笼，李山死了，何花终究是要嫁人的。寡妇偷人，似乎也说不上浸猪笼。
村民们你看我，我看你，一时答不上来。
“再说，如果我真的水性杨花偷汉子，刚才就跟着张老爷走了，何必等到现在。”
众人见她说的有理，都不好反驳，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办。
其中一个人说：“何花说得对，再说这是李山家的事，李婶都没说什么，干我们什么关系，不如回家睡个回笼觉。”说完转身离开了。
有人跟着离开。
赖二见那些人准备离开，忙继续挑拨：“凭什么？就凭水莲村的老规矩，男人死了起码守孝一年，一年之后才能再嫁，李山前脚走，你后脚就偷汉子，水性杨花，就得浸猪笼。”
“就是！”人群中有人附和：“拉去侵猪笼。”
这时有人为何花打抱不平：“赖二一贯作奸犯科，他这样的人，嘴里岂有真话？你们不要被他骗了。”
大家顺声望去，原来是小五站在篱笆外面，急的脸都红了。
赖二知道杨濂进了县城，此时不在家，胆子大了起来，加上气不过那晚被打，想引这些人到何花家里闹一番，也好出口恶气，于是高声说：“你带我们进去看，如果家里没有男人，我们就相信你。”
“对！”村民恍然大悟，嚷嚷着要进去，不知是谁在后面推了一把，人群中有些骚乱，接着开始一个推一个往屋里走。
何花一下子慌了。
屋里躺着定海神针，真让他们看见了，满身是嘴都说不清。
原本没有的事，这下真的变成偷汉子了，如果赖二再挑唆一下，保不准还真的要侵猪笼。
她一下子挡在门口：“不准进去！”
村民们哪里肯依，见她神色慌张，更料定有问题，越发推嚷着往前走，竟把何花挤到一边去了。
眼看就要进屋了，忽然门口冒出一个人来。
“我看谁敢进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