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看着王叔叔前去的背影,只见王叔叔过去将警戒线高高的举起,然后人就直接走了进去,当他走进大门的时候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
我以为王叔叔会直接找地方走进去的,可是没想到王叔叔看到大门上的封条后,直接对着那木板做的大门一脚就踹了过去,仅仅只用了一脚就将大门给踹开了,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这一下倒是把我给雷到了。
父亲好像习惯了一样,笑了笑:“这个老王,还是喜欢这样,这么多年了,一点改变都没有过啊!”说的话很轻松,但是父亲的神情却没有一点点的轻松。见到王叔叔的人刚一进去,那木门竟然就直接关上了!
“呵,不愧为引子的阵法,老祖宗传下来的语言果然不假,直接以煞气阵法为引,倘若不将其破去,生生不息,不然就会永无宁日了。”父亲见到门关上之后,就这样评论了一句,然后直接拿起铜钱剑,开始走起禹步来。
禹步我是认识的,不仅仅认识,还会走一点,最基本的还是会走的,就如步阴斗、步阳斗,这些我还是会的,是父亲教的,但是像父亲现在走的我是不知道的,有些复杂。紧接着我就看见法桌上的红烛直接就燃烧起来了,并没有人点火,是随着父亲的铜钱剑指过去直接燃烧起来的,我和王伟立即看得惊讶了。
以前虽然跟父亲去处理过类似的事情,但是父亲摆法桌的这是第一次,父亲就连道袍都很少穿出来,都是很随意的就去处理一些事情,这次如此庄重尚且是我见到的第一次。
然后父亲念念有词,接着一剑挑起,挑起了一张黄表纸,在烛火上点燃,又是一阵禹步踏出,接着一剑刺入那一盆水里,剑出来的时候,黄表纸已经落在了盆地,盆里荡起了无数水花,却没有一滴溅出来。
父亲收了剑并将其放在了法桌上,然后手拿起黄表纸,不停的掐诀,嘴里更是念念有词,速度非常的快,我完全听不清楚念的什么,只隐约听到了什么:九天玄女、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等,一边念,父亲一边就在撕黄表纸。
我看父亲撕的时候,感觉父亲是毫无规律的撕的,但是事实证明我错了,因为父亲每撕一截下来,放在法桌上,被撕下的黄表纸竟然都是一个个的人形,王伟在我身边立刻惊呼出来:“我的天啊!张伯这是在变戏法吗?”
父亲就这样不停的撕出小小的人形纸,直到半个法桌都被铺满才停了下来,然后就听到他嘀咕了一句:“这些应该是够用了吧!”
父亲做完这些,额头上的汗水就冒了出来,母亲在一旁立即拿出一块帕子,细心的为父亲擦去,而父亲也显得很享受,待母亲擦完,父亲才看着水盆。我们都随着父亲的眼光对着水盆看去,就看到了神奇的一幕。
水盆里面竟然出现了王叔叔的身影,此刻王叔叔右手也拿着一把铜钱剑,只不过比父亲这里的这把短了许多,而王叔叔左手拿着一面铜镜,铜镜的周围都是刻着八卦的纹路,他的面部非常的严肃,看不出来是紧张还是什么。
父亲见到王叔叔的样子后,立即又点起了一炷香插入了香炉之中,然后应该是对身旁的莲珍阿姨说到:“这里面的煞气太重了,不然应该不止看见这么一点的,至少也能够看清楚周围的屋子的摆设的,如此一来,又给我增添了难度。”
莲珍阿姨听到了父亲的话后显得很紧张,焦急的看着父亲,嘴角蠕动了下,但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父亲看了她一眼:“你担心是正常的,这里面的布局肯定是有问题的,但是外面最主要的阴怨提供已经被我们焚去,里面的情况不一定就会那么的糟糕。”
我听到父亲的话,才反应过来,原来那颗大树是为这所谓的七煞阵提供阴怨之气的,我不理解一颗树怎么来提供,后来才知道槐树属阴,容易吸引鬼物过来,而这么大的槐树不知存活了多少年,能吸引过来的鬼物自然不简单,有些鬼物太过厉害,自身怨气充足,自然就能够为大树守候的阵法提供一定的助力了。
莲珍阿姨应该是害怕自己说什么影响到我父亲,所以没有说多话出来,一直紧紧的盯着水盆里面王叔叔的图像。
此刻的王叔叔非常的小心翼翼,脚下的步伐一直呈一种规律向前移动,父亲看到他的表现说了一声:“想必是遭遇到什么东西了,不然不会如此小心谨慎的,看来里面的情况有所古怪啊!”
父亲的话音落了之后,就见父亲又将桌上的铜钱剑拿起,踏动禹步,这次不是挑黄表纸了,而是刺入了那一碗鲜血之中,接着飞快的将剑带了出来,刺入水里,对着王叔叔的位置刺去的,然后就看到水里面的王叔叔仿佛有所感应一般,左手飞快的将铜镜放下,然后结剑指于自己的眉宇间,我们就看到在王叔叔的眉宇之间出现了一道血红的印记。
王叔叔又将自己的铜镜拿起,往前走去,到了一个角落的时候,王叔叔用手中的铜镜先照了照,至于照出了什么东西,我们是不知道的,这里的角度看不到,照过了以后就用剑刺去,然后又从身上掏出一面小旗帜插入刚刚所刺的位置。
“第一个了!”我一看父亲,他还在仔细的看着水里面的一切,这时候就有了动作,拿起了桌子上一张人形的纸,在纸的前面右手结剑指,不停的比划,想来是画符了,然后直接将纸人抛入了水中。
说来奇怪,纸人进入水中之后,竟然不是漂浮在水面上,而是缓缓的站着沉入了水底,就站在水盆的底部了。我张大了自己的眼睛,这一切有些太不可思议了吧!更让人惊讶的还在后面,这时候已经是水面上展现出王叔叔的身形了,就在王叔叔的背后,突然出现了另一个人影。
这个人影显得非常的虚幻,但是看样子却像是一个古代的将军一般,身着铠甲,手持利刃,浑身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王叔叔显然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根本看到没有去看身后的人影,依然在小心翼翼的向前走着,又到了一个位置,王叔叔同样的动作做了出来,先是照,然后是刺,接着插旗子。看到这里的时候,我父亲却皱起了眉头。
我母亲和莲珍阿姨立刻奇怪的看着我父亲,父亲看了她们一眼,缓缓的说到:“情况有点不对,都已经第二个点了,还如此平静,这就是最大的不对了。”
接着父亲竟然一口气将桌上的纸人放下去了三个,加上最开始的那个就四个了,此时看水中的影像,王叔叔的前后左右各站了一个身穿铠甲的将军,都是浑身散发金色的光芒,在这个过程中,王叔叔又顺利的插了一面旗子进去。
“奇怪,这变数到底在哪里呢?”父亲又嘀咕了起来,然后焦急的看着水里的王叔叔。那边的王叔叔也显得更加的紧张了,脚下的步伐更慢,这时候四个铠甲将军都开始摆出了不同的形态来,原本他们说中的利刃都是贴着自身的,此刻也已经呈现了战斗的状态。
“第四个了!竟然如此沉得住气!”父亲的话语里面充满了不可思议,然后还是死死的看着,但是王叔叔又顺利的插入了第五面旗帜了!这一下,不仅仅是我父亲了,就连莲珍阿姨和我妈都开始非常的紧张了。
父亲没有说话,眉头紧锁,想了一会儿,将桌子上剩下的其他纸人全都抛入了水中:“这种情况我闻所未闻,肯定不正常,不可能如此恐怖的阵法,如此简单就会被破去,现在只有最后两面旗帜了,一旦全部插入,那就大局已定,我不相信会如此简单,为了防止意外发生,该做的准备还是提前做好。”
我看了下王叔叔的周围,仔细的数了数,竟然有十二个古装将军在周围守护了,然后我就看到王叔叔将第六面旗帜插入进去。而就是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首先就是平地刮起一股风来,毫无征兆,而且是从张爷爷家里刮出来的,法桌上的两个蜡烛一下就熄了,父亲一看蜡烛熄了,立即有了动作,紧接着水盆里面的水开始荡漾起来,波动非常的大,我们已经无法看见王叔叔那边的情况了。
父亲此时已经没有在法桌的后面了,而是绕道了法桌的前面去,一个人站在最前面,开始舞起剑来,口中大声的念了起来,只不过都是我听不太懂的。也就是在这突然的变化起来的时候,我妈和莲珍阿姨都做出了一样的动作。
我妈将我扶到了她的身后,然后快速的往后退去,直到距离法桌有几米远的距离才停了下来,一边的莲珍阿姨带着王伟也是一样。
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没有一丝的风,闷热得很,而我父亲那边却是风声大作,父亲的道袍还有法桌的黄布,被吹得“呜呜”作响。我紧紧的抱住了母亲,这一刻我觉得是那么的恐怖,我看过去,王伟跟我一样,也紧紧的抱住了莲珍阿姨。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好一会儿,我记得风最大的时候,刮得尘土飞扬,我们几乎连父亲的身影都看不见了,我母亲和莲珍阿姨两个人都紧紧的抓在了一起,双目通红,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要真的能够忍住也是需要很强大的心性的。
终于,那边的风停了,法桌已经不成样子了,那一盆水已经倒在了地上,里面的水都流出来了,至于香什么的东西也全都掉在了地上,而父亲单膝跪地,右手以剑撑地,身上的道袍有些破乱了,但是父亲的眼睛依然炯炯有神,紧紧的盯着张爷爷家的大门。
此刻,我们已经到了父亲的身边,我妈扶住了父亲,我们都盯着那边的大门,在等待着王叔叔的出现。现场一下子非常的安静,所有人的神经在这一刻都被绷紧了。终于,大门开了,王叔叔走了出来,嘴角有一丝鲜血,但是应该没什么大事。
父亲见到王叔叔出来,与王叔叔对视了一眼,然后俩人都笑了。父亲在母亲的搀扶下,站了起来,看着我们:“此间事了,莲珍你带着王伟,跟着他娘俩走,在那边去等我们。”
紧跟着父亲的眼睛看到了我:“天定!你要坚强,要对得起你的名字,不要给我丢人!”很简单的一句话从父亲的嘴里传来,却成为了我后来十来年的时间里面,最大的精神支柱。另一边,王叔叔也在给莲珍母子交代什么。
我们就这样连夜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村子,来到了另一个地方,同样在洞庭湖的边上,父亲和王叔叔在当晚就和我们分道扬镳了,在父亲离去的那一刻我记得我是要哭了的,可是父亲一句:男儿有泪不轻弹,将我的眼泪生生逼回去了。
自此一别,如今已整整十年!这十年里,我再没有见过父亲和王叔叔,也不知道他们去了何方,直到我年满二十一岁的这一年,母亲将一封信递给我,上面写着:吾儿亲启!却还不允许我当时就拆开!
就在我想到这里的时候,突然记起母亲告诉我可以将这信打开看了,这个时候,我看了下时间,正好是凌晨三点半了,身边的王伟已经打鼾了,而就在隔壁404,却突然传来了争吵的声音,非常的响亮、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