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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危险的存在

你要去郊游啊?嗯,我倒知道一个好地方。你顺公路到75号路碑处左拐,骑五里地就是一片小树林,小树林后面有个水库。

小树林有多大?

没多大。最多宽200米,长1000米,不过那已是迄今为止我们巳城周边唯一能找到的,最近的,不受污染环境了。那里,也很少有人去。

为什么?作为帝国十二陪都之一,咱们巳城生活这么紧张,谁不想周末时放松一下?既有这么好环境,怎会没人去?何况,水库一向是钓鱼的好地方。

哦,去过的人都不想再去,水库里也没有鱼。

去过的人都不想去?水库里没有鱼?

那水库以前是条小河,在很早很早前小河有个名字叫做“痴情河”,据说河里的鱼也有“痴情”那种毛病,都是成对成双,只要钓一条,另一条就死。久而久之,鱼死光了,虾也没了,只有水草还不甘寂寞把持着水库周围的浅水区域。

那为什么去过的人都不想再去呢?

那地方有点怪。

怪?

是呀。周围居民都说有鬼。当然鬼是没有的,不过是人心里有鬼而已。只是,凡去过的人都只说有鬼,却不肯说出经历也不肯再去,何况听说那里已失踪很多人,因此,宁可不去郊游,也不会再去那里。鱼虾都死光了,又有鬼,更可怕还有很多人失踪前都去过那里,那么,谁想出门见鬼?

听到鬼,我倒有些兴趣。

喂!你想?……你真地想?……我警告你啊!纵然那里没鬼,也真有点不对劲儿。水里怎能没生物?可这小水库的水质很清,偏连鱼虾也没有,采样分析只有部分浮游生物。你想,那会什么原因?何况,你该记得自你进了这家探所以来,我们接手过几件失踪案都和那里有关。

我知道。这一年多时间里,连带各侦探所失踪人数,也有十几个了。几乎每月都失踪一个。而且都在月圆夜。据说,前些年那里也有人失踪。所以我才对这里兴趣更大。

好啦好啦,你真想去,就带上露营东西并备好远行工具,最好再多带点吃的。别看那里近,去过又能回来的人,哪怕开了车去,也都隔了一夜才回,我建议你也做好滞留一夜准备。

嗯,你越说我反倒越有兴趣。这个月的月圆夜,我要在那里看看自己是否变成失踪人口。须知,我不信鬼、不信怪。

****

——我不信鬼,不信怪。但我真地不信?我现在,是不是已经遇到鬼?

鬼?

龙五霍然回首。

沙沙的声音顿时消失。

龙五一步步后退,目光凝视着冥冥黑暗。

远处,仿佛有团比夜更黑的东西一闪而没。

“谁?”他大喝。手电迅速射向那里。

电光在漆黑的夜色中带来一束光明。然而光芒之外是更加漆黑的色泽。那才是,真正让他恐惧的场景。强力手电,可在无遮挡情况下于无光夜中有效射程达75米之远,可是这束光只射了十米远就再无效果,似乎手电的光芒落入一个幽黑的洞穴中。

如果周围有障碍物,灯光会照出障碍物的特征,会显得更亮。但这束光却是陡然失踪于十米以外,似乎,光也会被“吞噬”。

凛然心惊中龙五顺势把灯光照向空中,却见空中也是同样情况。顿然,龙五有种强烈的,被关进了巨大的黑屋子的可怕感觉。

不。该是一张网。一张天昏地暗且月隐星稀的天地之网。

灯光再射向与肩平齐远方,龙五发现方才那局面已改变,然而在正西方向,离他十米远,却依旧有个光芒“失踪”之处,现在,随着龙五摇晃手电,灯光的晃动使得龙五可以轻易确定,这处光所失踪的形状,似乎是,一个人。

一股迫人的寒意,自那束光终结之处,向龙五迎面袭来。

——这就是危险?

****

“危险来自你对面时,不要一味后退或惊恐的扭头就跑。因为你的速度通常无法与潜在的危险抗衡,何况,你并不知道在你身后是否也存在危险。此时,你要做的首先是认清‘危险’的程度,看看是否向左右闪避,更能使自己占领有利的角度。”

对面没有声音。

龙五一边轻轻的用几乎让人无法察觉的速度向后移动,一边把手电大致晃动几下。

他另一只手则悄悄伸向背后旅行包,探手取出一把多功能军刀。

所谓多功能军刀,事实上并非刀,它的刀也只能削水果用。它只是作为一般的平民百姓在外出游玩时,便利携带的生活用品而已。

不过,同样的东西,就看拿在谁的手里了。同样的外型,就看是谁用什么材质做出来的了。

而现在,随着光芒的晃动,光“失踪”的情况已让龙五判断出,对面大致是个人形。只要是人,那就好办。他哈哈大笑,“你可吓着我了。我以为遇到鬼呢。”

说话中,以手电照向能够吞噬光芒的人形,一步步向前走着,似乎很随意很不在乎,其实,全身的精力已集中于步伐上,做好随时闪避准备。而他背在身后的手,则悄然打开了多功能军刀的刀刃,上了卡扣。

再走数步,龙五突然一怔——这个能够吞噬光线的人,怎么竟像浮在空中?

但他依然毫不在意。依然坚定地继续向对方接近。

在《逃避危险》一章中,对于“人的根本敌意”曾做出过详细论述,认为,有敌意的人,通常要比野兽更难对付,因人有“智慧”。但对龙五而言,人并不可怕。凡是已知的危险,均不可怕。龙五曾在结业论文上这样写道:

“对于经过严格训练的人,任何已知危险都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法预知危险性质。我们之所以会败给危险,大多是因我们在尚未面对危险之前就遭到了精神上的打击,使我们意志为之崩溃。在这时,我们能够应对危险的能力,就会大打折扣。而‘人的根本敌意’之所以被列为最大危险,是因为人有智慧,人能巧妙利用或制造出让对手心神瓦解的环境和场景。我们也无法预知对方会采取什么样的方法对付我们。但人终归是人,由于拥有智慧,就更会为自身安危着想。因此,面对不可知的来自于人的根本敌意之危险时,应在必要时毫不犹豫面对,从而找出对方弱点再一举击溃或瓦解对方斗志。当然,这就需要在平时就加强自身面对危险的能力……”

龙五本人,当然经过了严格训练。特别是人与人之间搏斗,能从国立侦探学院毕业的人,都有相应专长,所以,他对来源于人的根本敌意之危险,并不是很在意。

可是,对面这个,真是人吗?一个人,纵然身穿黑色衣服,也不可能吞噬他的手电光芒吧?但若不是人,又怎么解释,人的形状这一现象?

他手中手电光芒看似无意,其实暗含用意的晃动的更有节奏。一边走,一边逐渐向“人”的头部射去。

然而,他的手电刚由黑影身躯射向黑影头部,月亮忽然出现。皎洁的月光,立刻洒满莽莽荒原。月色之下,荒原之中,他强力手电所发出的光芒顿就显得那么孤独。就象一个伟大的人,纵可叱咤风云、改变一时局势,在面对时间长河时,仍会感到自身力量的微弱、渺小。

而在皎洁月光下,他看到,手电照射的位置,什么也没有。

空空荡荡。

空荡。

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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