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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为何晴天,下着雨(2)

不知过了多久,张镇泽急匆匆地赶来。

“你怎么跑到这来了。”

“…。。”

“你怎么了?”

荀靖未回答,只是安安静静地坐上副驾驶座。

“到底怎么了,一直不说话。“过了不久,张镇泽担心地问。

“镇泽,你是不是说过,永远不会骗我。“

“……我说过。“

“我也说过,我不在乎你的过去,但那是在你足够坦诚的前提上。“

“荀靖,我们都要结婚了,难道你还不能完全信任我?“

“孙昕然,你认识吧?“

“……“

“你不会这么健忘吧?“

“……“

张镇泽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荀靖看不出他的脸上有任何表情。

“你说话……”

“…。。”

“我让你说话,你说话!”荀靖有些崩溃地喊。

“我们回家再说,好吗?”

“……”

两个人静静地坐在车里,回家的路突然好漫长。

回到家,已近凌晨,荀靖和张镇泽一前一后地走上楼梯,两个人都步履沉重,而自从两人搬到新居之后,他们的每一天都是快乐的。

“现在,你能告诉我了吗?“

张镇泽坐在荀靖面前的茶几上。

“哈,我本来以为我可以解决好,但没想到,你还是知道了。”

“我想听你说。“

“……孙昕然是我在美国的未婚妻,但是我不爱她,是我爸妈一手规划的,其实当初在A。E遇到你纯粹是个巧合,我一直没有勇气回来找你,但见到你之后,我更坚定了决心,我要跟你在一起。“

“……“

“那时候,我跟她就要举行婚礼了,我们重逢后我第一次出差,其实,是回美国解决我跟她的问题,但没想到,并不顺利。“

“……“

“荀靖,你要相信我,我对她,真的没有任何感情,那时候我很悲观,我只把她当做结婚的对象,仅此而已。”

“如果没有感情,她会有你的孩子?”

“……”

“张镇泽,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

“……我来中国之前,事业上经历了不小的挫折,那时,她,她一直在帮我…。。那个孩子,是我对她唯一一次心动,那时候喝了些酒,我们…。。但是那个孩子,与这个世界无缘。”张镇泽的语气中有无法掩饰的惋惜。

“如果那是个健康的孩子,你准备瞒我多久?”他的话,深深刺痛了荀靖的心。

“……我怕说出来,会失去你。”

“现在呢,让孙昕然亲自告诉我,我就可以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再给我些时间,我会解决好的。”

“解决?钱,逼迫,还是其他的种种。“

“我从未爱过孙昕然,要是知道我还会遇到你,我绝对不会允许她进入我的生活。“

“那几次出差,那几个电话,和你脸上的一巴掌,都是她给的,对吧?“

“…。。我不想她来打扰你,我不想我跟她那样荒唐的关系影响到我们。“

“……你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你牺牲这么多,是不是显得我太过苛求。“

“荀靖,我们要结婚了,孙昕然只是过去。”张镇泽激动地用力握住荀靖的肩膀,荀靖感到肩上一阵撕裂般的疼痛。

“可她确确实实是我们之间的存在。“

“……”

“我们的关系,你是什么时候告诉她的?”

“……我来中国出差前,她已经怀孕,几个月前,我们的孩子死去,她来中国找我,我,我才告诉了她。“

“所以,我是那个插足的第三者,是吗?”荀靖冷冷地问,不带一丝感情。

“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你太自私了。“

“我本就是一个自私的人,但是荀靖,你能够体会一下我的感受吗,被安排和我不爱的人结婚,又遇见了自己从小就喜欢的女孩子,我怎能不去争取。“

“……这个罪名我承担不起……“荀靖起身,向门外走去。

“荀靖……“

“我觉得我们还是先分开比较好。“

“……一定要这样吗?”

“这样对谁都好。”

“……那我走…。。”

“不必了,这是你的家。”

“荀靖,我不强迫你,但你必须要让我知道,你去哪里。”张镇泽在她的眼睛里看不到自己。

“去尤黎家,我并不想跟你玩躲猫猫的游戏,但别来找我。”

“等我解决好这件事,就去接你……“

“……“荀靖倒吸一口气,”解决好?哈,张镇泽,你以为自己是万能的吗?“

张镇泽僵坐在沙发上,这一次,至少是现在这一刻,他有什么资格挽留。

天下起了濛濛小雨,这雨是恰到好处的那种,不过火的凉意,不过火的声响,不过火的韵律,这像极了南方小镇的绵绵细雨,在这雨中,相逢的是结着丁香般愁怨的少女,不知为何,荀靖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对张镇泽来说亦是。她张开双臂,承接着漫天而来愈来愈密的雨点,经事太多,她已明白多余的感性不过是浪费泪水,对于张镇泽这个迟来的谜底,她已做好不哭的准备,至少,自己不能太过狼狈。

尤黎和吴哲复合了,潘林果然绅士至极,明理得有些冷血,见到吴哲的第一面潘林就猜到了他和尤黎的关系,感情纠纷的官司打多了,人间冷暖,分分合合经过了不少,再遇到,也不会有那种偶然的新奇,他和尤黎这段算不上恋人的关系注定般的夭折了。至于陈晴,她与吴哲不过是暂时的各取所需,她和男友闹分手把吴哲当做情感依托,尤黎对吴哲太过强势,吴哲就从陈晴的身上获得尤黎所缺失的温柔,说明白点,就是对的时间遇到了对的****,仅此而已。并非尤黎软弱,七年的感情是一场遥遥无期的赌博,每个人都加注了太多砝码,每个人都难以割舍。

“哎,你说,这生活怎么这么欠扁,天天闹不消停。“尤黎颇像位老学究。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风水轮流转……”

“你以为做买卖呢”

“要像做买卖那么简单就好了。”

“但荀靖你看,我跟吴哲转了半天不又转回了原点。“

“我是牺牲自己来旺你。“

“不过,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不知道。“

谁能保证出国这么久没点历史,张镇泽又不是看破红尘的出家人,孙昕然早就被荀靖视为假想敌,在她心中,张镇泽一定喜欢她那种类型的女生,只是这个假想敌横空出世,依旧把她打得落花流水,措手不及。如果那个不幸的孩子没有夭折,他们三个人的关系又会往什么方向发展,其实荀靖真正的敌人不是孙昕然,而是那个实实在在存在过的孩子,她着实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荀靖跟张镇泽故地重游的计划泡汤了,他们两个的事情在她还没有回公司之前就已经传得风风雨雨,手底下的小秘书邀功似地向荀靖汇报公司的人有多么妖魔化她跟张镇泽的爱情——无辜原配被抛弃,小三荀靖上位成功;花心男脚踏两只船,荀靖假怀孕逼男与其原配离婚不成负气出走;荀靖出轨,故意自导自演这出好戏。那小秘书讲得极其生动,十分入戏,荀靖无比敬佩公司里的人能有这么大的脑洞,只是,在这些故事里,荀靖都是恶人。

“你八不八卦,做秘书这么久还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吗?”就在小秘书喋喋不休的时候,顾屹像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一样从天而降,他有些严厉地说。

“对不起,顾领导,不对,顾长官,不不不…。”那小秘书一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身为公司副总儿子却只挂个闲职的顾屹。

“……顾什么长官啊,你电视剧看多了。“顾屹默默擦掉冷汗。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秉着对上司坦诚的理念做事…。“那小秘书明显被吓到了。

“好了好了,你先出去,我跟荀副总监有事说。“

待那小秘书离开。

“你这找了个什么秘书,她那智商能过六一儿童节了。”

“不过是个小助理,找个太精的干嘛,你别看她这样,但是嘴巴严实得很,有些话,只对我讲。”上次那个女下属着实给她敲响了警钟。

“你别听她们胡说,一群人吃饱了撑得没事干才动不动嚼舌根。“

“无所谓,想说什么说什么,我又堵不上她们的嘴。“荀靖若无其事地整理着文件。

“那…。你们呢。”

荀靖低头沉思着什么。

“你倒是说话啊。“

“我在想这份文件需不需让你老爸过目。“

“我去!“

“你去什么啊,该怎么办怎么办呗,我算是想明白了,人活一辈子得遇见多少破事,我能做的就是对自己好。“

“你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不然哥哥带你喝酒去?“

“顾屹,你怎么这么鸡婆啊,都说没事了,我要去给你爸送份文件,你去不去?”

“我可不去见你们那位大领导,今天早下班,回去跟小向日葵玩。”

荀靖走出办公室,大厅里聚着的人都散了,在她背后窃窃私语,连发奖金的时候都没有这样热闹过,比起讨论谁谁领了多少钱,桃色事件明显有意思得多,况且还是关于荀副总监的。

荀靖硬撑着经过议论纷纷的同事,只是当身边所有的人都离开的时候,她那份伪装的坚强,垮塌了。

尤黎出差去了,家里只剩下荀靖一个。她天天打电话监督楚筱的婚礼进程,对张镇泽的事情只字未提,她不想破坏楚筱最重要的日子。

荀靖每天晚上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的时候,都会紧紧抓着手机,她盼望有电话打来,每次接起电话的失落却让她难受。

周末那天,阴阴的,凉凉的,荀靖起了个大早,闲来无事,出去晨练,走着走着就走到了后山,只是初夏,后山就已是一片莽莽苍苍的绿色,荀靖倚靠在树边,没过一会儿,就睡着了。

她睡醒之前朦朦胧胧地感觉到自己正靠着某种物体,软软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侧身睡在方朝的腿上,他似睡非睡,闭上眼睛倚着树干。

荀靖有些尴尬地坐起身。

“你醒了。”

“你怎么在这儿。”

“我来这儿晨练,就看你睡在这儿。”

荀靖揉揉酸疼的眼睛,昨天睡太晚,现在已然成了熊猫眼。

“居然能在这里睡着,昨晚又熬夜了吧。“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

“你有话说?“荀靖见方朝抿着嘴低下了头。

“我知道,你和张镇泽的事。”

“这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不过,你对我的事情还真是了如指掌啊。”荀靖嗔怪到。

“荀靖,都是我没保护好你。“

“你不止一次对我说这句话了吧。”

“……”

“可以告诉我,那天,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吗?”

“……我只想夺回你。“

“那天的事,让我看清了你,方朝,你对感情,永远只像个孩子。”

“我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能。“

“…“荀靖颇感无奈。

“当初跟姜雅莉结婚,是因为她用死来要挟我,一次,她怀着孩子,爬上了医院的顶楼,因为我不答应娶她。“

“她比我在乎你。“

“我受不了她的歇斯底里。“

“所以,你就这样不想我幸福?“

“……”

“我最美好的爱情给了你,不是张镇泽,有过就已足够了,现在,我只想拥有安稳的生活,每天这样跌宕起伏,不是我想要的。”

“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是我?”

“你可以狠下心,不顾姜雅莉的死活吗,还是只有我答应你,你才敢鼓足勇气,说出你想说的话,方朝,其实,你并没有自己想象得那样爱我。

两人陷入沉默。

“在我最敢爱的时候遇到你,你让我尝过两人相恋的一切滋味,我应该感谢你,让我青春的记忆变得充实,在回忆里,你是我最爱的人,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方朝无法反驳。

方朝跟荀靖静静地望着远处高大的城市建筑,每个人都陷入了沉思,方朝自嘲,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说他比张镇泽更在乎荀靖,那件事,他几次犹豫,却终究没有勇气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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