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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细说阿发

我去过阿发家里,陈旧的一层红砖房,家里的家具家电没有一样能入眼的,高高的屋架上满满地吊着蜘蛛丝,我紧闭着嘴躺在床上,生怕一不小心张开正好落入一只乌黑的蜘蛛,如果补充的是高蛋白都算了,若要是注入了什么毒素岂不是吾命休矣!来来往往的老鼠是家里的成员,凹凸不平的泥土地面上常有蚂蚁成群结队的游荡,我一不小心靠到了墙上,转过身看到了我无比清晰的拓影,白晃晃的在房间显得特别耀眼。洗澡没有浴室,提一桶水打开后门,面对耸立的山林,任你与大自然共同沐浴,我害怕树丛偶尔传来的怪异的叫声,我担心用力泼水泥点会溅到我的身上,真不知道下雨或下雪的日子他们是怎样挺过来的。虽然我也出生在农家,但如此清苦的环境还是第一次看见,阿发倒很乐观,还跟我开起了玩笑:“是不是比你们家的牛棚都差!”我笑不起来,递了根烟给他。阿发收住了笑脸,悠悠地说道:“本来家庭条件就不好,我读四年大学,更是让这个家雪上加霜!”我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这么能干,一切都会有的!”

吃苦耐劳并不是天生的,勤俭节约绝大多数也是出于无奈。我的家虽然比不上城里的小康,但是起码家具家电一应俱全,起码干净整洁,谢绝老鼠、蜘蛛、蚂蚁入住。人们常常问自己幸不幸福,我必须用精辟的马列主义思想哲学告诉你,凡事都相对的,没有绝对的,也就是说每个个体都是幸福而又不幸的,众生平等。

阿发每月花销甚少,大部分钱都寄回了家里,爸妈说给他存着建房娶媳妇。自从认识阿庆起,节俭的阿发开始注重着装,以前连品牌店打折的衣服都舍不得买,现在还非品牌的看不上了。在社会上追女孩本身就是一种高消费,比不得我们当年在校园,现如今吃个便饭、看个电影、买点零食、送点礼品什么的样样都至少要花一天的工资,收入已经让一部分人爱不起了。

不知道为什么和阿庆见面的日子还是挺多的,阿发非拉上我加入他俩的饭局,集体活动什么的,我不感兴趣但又不好总是拒绝他以兄弟之名的盛情。这次的诱惑有点大,阿庆公司的一个小聚会,个顶个的美女既将出席,虽然口袋空空够不上,但能饱饱眼福还是不错的。我像个女人般在镜子面前认真地打扮起来,可是仅限梳头换装而已,我总不能画个烟熏装什么的吧,那不仅会成为聚会的焦点,还会成为大街上的焦点,总之,看到镜子里的我还是觉得挺帅的。这个时候真开始羡慕起女人了,她们可以用鬼斧神工的化妆技巧来改善自己,还可以让一帮大男人两眼直直地只看她美丽的外表就够了。而我不行,做为男人最重要的是腰包要鼓起来,越鼓越有吸引力。

当我帅气地步入会场时,我觉得各位女同胞的眼神都亮了,阿庆迅速地跑过来,拉住我向她的各位美女同事做介绍,美女们矜持地微笑着,但那些飘飘乎乎的眼神,让我觉得自己还是非常有魅力的。这种场合下的女人我通常按排列组合分为四种,第一种是对我感兴趣的,这种女人比较直爽、可爱,和这种女人比较容易相处,简简单单,一心一意,第二种是表面上对我感兴趣而实际上对我不感兴趣的女人,这种逢场作戏的女人通常看到的只是你对她的利用价值,既便是劳心劳的相处下去未免也就是落得四个字——浪费时间,第三种女人是表面上对我不感兴趣而实际上对我感兴趣的女人,一般女人都是这种,如果对你有意思,不会热情地向你贴近,而是会用眼神暗示你可以奋起直追了,这种小女人比较有女人味,偶尔使点小心计也许会因为各种各样的麻烦和惊喜让生活多姿多彩,第四种女人是对我不感兴趣的女人,只要以礼想待,这种慢热型或者是和我永远没有交集的女人,会成为激励我的力量。可惜我不是温柔乡里的花花公子,不然这些可餐的秀色一定会让我忙很长一段时间。

懒惰是人的本性,这一点在单身男人身上尤其能够体现,当然我也是颇具男儿本色的人,在这一点上,我绝不会影响男同胞的声誉。衣服存到快没有穿的时候,我还是会连夜去洗的,至于扫把倒没倒这种小事,我一点也不操心,因为我压根就没想过要用扫把。不过,有时候看到污迹斑斑的地板我还是会对房东心怀愧疚的,但是,在懒惰这件事上我觉得我还远远够不上阿发的高度,他几乎每天都在让人见证不可思议的奇迹。

同事了这么久阿发终于邀请我去他屋里窜窜门,可是一进他的屋让我终身难忘的奇迹就发生了。第一次见证奇迹是我打开冰箱冷藏室的那一刻,一块发霉的面包静静地躺在那里,冰箱的内壁是黑黄斑点的点缀,是我没有见过的新款,我正准备关冰箱门,哇噻!门上的的储存阁里养了十几只肥嘟嘟的蟑螂,这些小强果然是养熟了的庞物,见过了世面的,见了我也不慌不忙的,比头皮发麻的我强多了。第二次见证奇迹是在厨房里,灶面上厚厚的油垢已经风干了,打开锅盖一看,呀,一锅的小蟑螂玩得正欢。我笑着摇摇头对阿发说道:“真是佩服你啊,养高蛋白的天然食品!”阿发自然知道我在损他,这次终于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走进他的卧室时,奇迹又一次发生了,在垃圾堆里我找到了一张床,床头的墙壁上戳了密密麻麻的烟头印,烟灰烟屁股洒落了一地,自然地形成了一个日积月累的高度,我一刹那间有置身于寺庙香炉旁的幻觉,甚至还产生了点三支烟上前叩拜的念头。此刻,我终于明白了,阿发他绝对不是个无神论者,他信奉——烟神。

阿发不仅污染了我的眼球,我纯净的心灵仿佛也被玷污了,造孽啊!这种感觉就好比一个名门闺秀被一个无知又邋遢的土豹子蹂躏了。这是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阴影,我甚至连害袍断义的决心都下了,立马转头就走,多呆一秒对我都是折磨。

回到自己的屋里,我开始连夜大扫除,从房间到客厅,再到厨房,一遍又一遍,折腾了两天两夜,释放了十五袋垃圾,阳台上晒满了东西,被套、床单、毛巾、鞋子、袜子、衣服,终于躺在洁净的房间,睡在整洁的床上了,我不禁在心里自得起来,这近墨者对咱也是一种激励啊,咱的心里素质就是“罡罡的”!正准备美美地睡上一觉,阿发不请自来,看到我房子里的新面貌他眼睛都直了,我生气地说道:“看什么看,不都是拜你所赐!到你那污染了我的身心,只有回到自家清洗、疗伤了!”阿发不好意思地呵呵起来,说道:“你走后,我也大搞了卫生,心想搞得比你这好多了!这下看来还得回去接着干啊!”说完这话他又接着拍起了马屁:“你就不能晚几天再搞卫生吗?干净得让我都舍不得踩你的地板,坐你的沙发了!”他说归说,照踩照坐,我白了他一眼,骂道:“真想看看你身上是不是能搓出伸腿丸!”阿发还是笑,答道:“兄弟要,绝对有,自个儿没有也会义无返顾帮你去街上借的,别担心!”

原本我租个两室一厅就是打算把阿发叫过来一起住的,这样既不会无聊,也可以减少开支。幸亏我的橄榄枝稳重没有轻易伸不过去,不然招来一个邋遢大王不说,还会招来一个多事的女人。

阿发的厚黑学学得不错,起码厚学是可以打九十九分了,这些年来的社会经验,累厚了他的脸皮。阿发参加工作较我早两年,当初我还是一穷得清高的学生,如今我倒是成了他的上司。按一般人来说,无论如何从心理上还是有些不能接受的,甚至还会排斥,但是他相当大度,不仅对我的工作相当的支持,还和我一起同心协力,排除内忧外患。有的时候阿发也是一味良药,我们一直把对方当兄弟,总不能因为这些生活的琐事破坏了我们的安定团结啊,于是,我选择性忘记了没下多久的决心,摆出了典型的大将风度——顾全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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