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奶奶那里踅摸来的钱，叫第五热闹了十来天，腊月二十二，在ktv闹到深夜才跟武大楚送众人回家。一车女孩子唧唧呱呱叫闹着。
路过市委大院时，武大楚“诶——”地叫一声刹住车，“五哥，你看！”
第五顺他眼神抬头去看，市委门口有人深夜赶工，做过节增添喜气的彩钢门，大门顶端的几个灯箱字：中?共西安市委给全市人民拜年！朦朦胧胧红彤彤的大灯箱字分外增添腊月深夜的寒气，三四个哆哆嗦嗦的工人攀着临建脚手架上上下下忙活着。
没什么好看呀，正要骂武大楚大惊小怪，忽然定住，他看到了柳豆，柳豆正浑身筛糠地站在房高的脚手架上，把一个个红黄相间的彩灯彩条小心翼翼挨个固定到门柱顶端，那脚手铁架在黑夜里细巧难辨，似有似无。细小的她仿佛站在虚无的空气上，在夜色之中，踩钢丝一般摇摇欲坠，叫人凭空捏了一把汗。
她巴掌大的脸在彩灯间照的红亮。
第五猛的一惊，倒吸一口气，不是为这时看见的这腾空登高的危险，而是忽然大悟：前几天在家看到的照片女人像极了她，他还记得，李夏，那女人叫李夏。
有女孩子惊叹：“又不是偷人，怎么三更半夜干活。”
武大楚说：“夜里施工多的是，这种大门口的活儿，脚手架堵了整个大门，白天做，人还怎么进。非得夜里干。”
有人便说：“哟，夜里干，夜里干！”有细指头戳戳一边的第五，“五哥你听见没，刚唱完歌楚哥又想着夜里干了！”
第五回过神来，随口就是浪声叠对：“对着么，他们夜里干，咱们也夜里干！”。
“哈哈哈哈”一车人笑起来。
把众人全送到家，第五开车回酒店，恰是仍要路过市委，柳豆还在，这时是在底下仰头端详灯是否齐整。
他停车过去，柳豆吃了一惊。
“你，你干嘛？”她知道现在至少凌晨三点了。
“我路过，不行？”
“……”
“你们几点能完？”她的眼睛真——！刚刚那么多女孩到底哪个能跟这张脸比？
“……”她不愿说话，看看旁边的工人又不得不说，“四点！”
“那好，已经三点半了！”他抬腕看下手表，“我车上等你。”
“四点我上早市！”她声音不高语气却硬的很。
“……”他抽着眼眯缝眼不说话，侧目看她。掂量她这话的真假，想起上次她四点出发。
“早市几点下？”
“早市下了我得休息，中午我还去饭店。”
哎呀失算失算，那几天他想到那个饭店了，只是没想到她假期不回家还在干。可惜自己没钱没人巴巴忍了那么久。
“那下午呢？”
“旅行社——”
“哦——”他大幅度点头，“这就是说晚上是没时间，白天还是没时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登鼻子上脸，之前在她这儿赖皮管用了，就一个劲使赖皮，脱口一句：“那你还偿什么债！”
柳豆打了一个冷激灵。
几乎是着急堵他嘴：“我八点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