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秘密何处
穿着竖条纹背心的陈强出现在门口,看到两个女人同时坐在他的办公室微微一惊。
“表哥,今天中午,我们去福兴隆吃水饺好不好。”他的表妹穿着公主裙,蹦蹦跳跳来到陈强面前斜着头。
“小玫瑰,你好!”陈强径直朝我打了招呼。
“陈老板,有空接受我的访谈吧?这个周末见报。”穿着西装的我一本严肃。
“表哥。”他的表妹嘟着嘴。
“不要在我的办公间胡闹了,还不快回去。要不,去福兴隆将位子订好。”陈强拉下脸。
“那好,我现在就去订。”他的表妹开心地笑着,不忘得意瞟了我一眼。“我一直在等你哟。”
德国打火机和一包丰志牌火柴放在他的桌子。“送给你的,原本是将礼品放在你的掌心的。”
“你说话的样子,好像生气了,她可是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子。”陈强气宇轩昂靠在高背椅上。
“怎么会呢,我可是来工作的。”
一摞有关他的各方面详细资料送到我的面前。“采访成功。”
我也不好意思地一笑。
“那中餐,去什么地方呢?”他走到我的面前,轻轻按住我的双肩。
“去福兴隆。你吃你的水饺。我外面等候你。”
“还生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我心里有谁还要什么来证明?”他的头紧紧地抵着我的头。我听到自己轻薄的吸气,听到他的气喘吁吁。是的,空气也凝固了,凝固成让我不能承受的温柔。
“陈老板。”胡秘书敲击着门。
“今天小玫瑰专访我,这个上午不要任何人来打扰,如没有特别的事,不要来找我,明天再说。”
胡秘书的头发七分式,锃亮亮的,比铁柜上的黑漆还要亮。他凑近陈强的一阵耳语。
陈强的脸色暗了下来。走了。连打呼也忘了打了。
听到陈强的皮鞋渐渐远去的声音。我轻轻关上他的办公门,用一把万能钥匙将他所有的柜子打开,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合同文本,金条还有一枚钻戒。还有报章有关我的报道。可是没有我要用的东西。为了向阿芸交差。我将陈强最近所有签单都拍了下来。
我靠在靠背椅子上,打开中间一个抽屉,两个中英文的合同文本,上面有醒目的标记,陈强的脚步声近了。
他推开门的一瞬间,我已将两份合同放进抽屉,并锁上了。
我微闭着眼,佯装睡了。我听到他嗅近我耳边的喘息声和他有着浓裂烟味的身子。我的心狂跳不止,他真的要趁此亲我一口。可是听到他打开抽屉,虽然动作轻微细小,我依然听到啪地开锁的声音和拿起文本的声音。
开门了。他的脚步声远去了。
我睁开眼,打开中间的抽屉,那本正是我要的合同不在了。看来,机会就是这样错过了。我一定要掌握到这部合同的详细情况。
听到座钟滴滴嗒嗒,整点时清脆的敲响。静静地等着,心情是很迷茫。但愿我所做的一切对陈强没有任何伤害。只不过要一份资料而已,不停地安慰自己,我不知道要一份资料会对陈强造成什么样的伤害。
“当!”古朴的座钟清脆地敲打了一下,我等着,我知道还有一个女人在福兴隆焦急地等着。
“小玫瑰。”陈强的声音清晰地传来。
终于等到陈强,时钟已指向下午2点多了。他的手中多了几份合同。
在公司门口上了德国老爷车,猛然想起我的小拎包没有拿。
“不,你坐着,我去拿。”没有等我说话,他已打开车门,小跑着上了二楼的办公间。
其实我的小拎包是我故意落下来的。可是我没有机会再折回去。
“漂亮的小玫瑰就是不一样,连小包也是香气溢鼻。”
这才想起,他的表妹肯定会一直再等他。我为了能成功窃取那份资料不得不忍受那份无名嫉妒。
车子使到香阁酒楼。
“你的表妹可等着你吃饺子。”吃了块意大利牛排。
“自小,家人总是把我与表妹当成一对闹着玩。我与她曾玩着过家家的游戏。只是我永远把她当作一个可爱的小娃娃。可是她却认定我是她生命最有分量的伙伴。姨妈曾亲口对我说过是否可以试着同表妹交往。我肯定地说不。姨妈无奈地张罗着给她的女儿相亲。我的表妹总是闹。一定非我不嫁。”陈强说到这,摇摇头笑了起来。
“那你娶她好了。”呷一口法国白兰地。
“那你怎么办?”陈强真诚地望着我。“你可逃不出我的掌心。”
我的心咯吱一下。我不知这样下去是怎样的结果。他霸道爱的表白,让我的脸颊红起来。
“你放心好,表妹哪里,我早已派人与她吃水饺。只是让你等那么长的时间。你看都快三点了。把你饿坏了。”
“为什么害我等那么长的时间。”
“生意上的事你不懂。”陈强的眼里满是爱怜。
“现在就我想知道,非知道不可。我怀疑你是与你表妹……”故意闹点误会。
“好吧,我说,是一笔生意,是一笔赚取的生意。你不要知道太多,这对你没有好处。如果你是我的太太,我的办公间,是根本不会让你进来的,只管在家里替我看管好我们的孩子就行。”
或许我是太爱流泪的女人。被他平静的话语弄得感动。同时,我觉得不配。是的,如果我真的是脱离将军的一个女人那多好。他看到我滴滴下滑的眼泪说“你怎么了。”
我能怎么了,还不是一颗心,不知所措了。美国的爵士音响起。有个穿着白西装的人正递给我一束玫瑰花。
我不是不要知道太多,而且是要悄无声息知道太多。更重要的是将所知道的一切很快地传给阿芸。这不只是我的感恩,而是我的责职,我的使命。虽然我是一个没有穿上军服的女军人。是国民党将军的姨太太。是风云上海的民国丽人。
陈强递给我一盒丝缎的正方盒子,盒子里有一枚德国产的钻戒。他说是他的朋友去德国特意送给他。他说最心意的东西自然要送给最心意的女人。
“什么时候,向家父提出?”
“我的爸爸妈妈都去了南洋,我也有一份婚约,只是我从来不想见他。我想,我想以后再说吧。又不是等着结婚。”说着自己也不好意思起来。
“不要让我等得辛苦。”他晃荡着手中的高脚杯。(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