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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遭遇飓风

有了自己的家,姐妹俩在白家渔村便正式过起了顶门立户的凡界生活,白小二有时来给他们送条鱼挑担柴什么的,每次羽砚都给钱,她不想白要人家的东西,可每次白小二都不收,羽砚说,“你要是不要这钱,以后就别来了。”白小二只能把钱收下。羽砚知道白小二的心思,可感情是勉强不了的。

日子一天天过去,羽墨临盆在即,羽砚请来了村里的接生婆,并找来了白母。照顾产妇婴孩儿羽砚没有经验,须得向白母请教。

经过几个时辰的痛苦分娩,羽墨终于生了,是个女孩。孩子的面目颇有几分像云朗蝶。羽墨看着躺在身边的婴儿流下了眼泪,也不知是初为人母的激动,还是与云朗蝶分离的心痛,也或者是两者都有。

村子里总有人跟羽墨姐妹俩打听她们是打哪儿来的,姐妹俩说得都很统一,是一个寨子里的船在海上遇上了风浪,两个人被风掀进海里落了难才来到这里的,寨子叫万家寨,离这里很远,至于姐姐,也是有夫家的,只不过落入大海,船上人既不知她们生死,又不知她们漂向何处,寨子又远,所以一直也没人来找。心眼好的,挺同情,有的还多少能给些帮助,有些爱嚼舌头的背地里说羽墨没准是跟人搞大了肚子,哪有什么夫家呀。这些羽砚听见了也不去和他们计较,刚在白家渔村落脚没多久,她不想与人结怨。

羽墨在家坐月子,只能羽砚一个人赚钱养家,羽墨的奶水不够,孩子整天哭。羽砚打算白天挖药,晚上打鱼,这样不光收入能多些,还能供上姐姐喝鱼汤下奶。她找到白小二,要白小二帮他租条渔船,白小二说:“租渔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要渔船干什么?出海打鱼都是男人的事。”说完了一想,不对,她家一定是钱不够用了她才想要出海打鱼的。白小二知道她的脾气,接济她她一定不会要,正好他这些天也要在家照看老娘,于是说:“那就租我的吧,我娘昨儿个喂鸡摔了一跤,家里头离不开人,这些天我也不能出海打鱼了,租金,就你卖鱼收入的三成就行。”

“行!”羽砚高兴地答应了。

羽砚采了草药,拿了些治跌打扭伤的去白家看了白母,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划船出海了。在一镜天没有船,因为魔发族在水里根本不需要用船,第一次划船羽砚自然划不好,她记得白小二载她们上岸时划船的姿势,依样模仿,也把船划出了挺远,瞅准地方撒下渔网,还真捕上来几条鱼,初次出海没有空手而归,羽砚觉得挺满足。

白母的扭伤日渐好转,能下地走路了。羽砚这些天几乎天天都去白家,一是给白母送草药,二是给小二哥送船租钱。羽砚走了以后白母一个劲儿责怪儿子:“你看你还要什么租钱,人家天天挖了药送过来你还没给人家钱倒让人家找你钱,真是,都说你老大不小找不到媳妇。”

白小二说:“娘,羽砚的脾气你也知道,我把渔船和渔网给她用,不收她租金行吗?羽砚是一丁点不想欠别人的,别人欠她行。”

白母一想也是,羽砚是这脾气。

几次出海羽砚划船的技术越来越娴熟。凌晨,她又整船出海了,朦胧中几条渔船也相继驶上了海面。海面上渐渐起了风,怪的是鱼儿反倒都跃上海面,羽砚心想,也许老天在帮她,让她多打些鱼多卖些钱。

羽砚和其他人一样,见到海面上跳跃着这么多鱼,当然是不管渐起的海风撒网了。满满打上一网的鱼,羽砚是使用了元气才将网拽上来的。再撒第二网时天光已经开始放亮,东方的海面上升起了红彤彤的朝霞。然而,远方的海面上却有一个连天的黑色柱状物体向这边飞速移来,羽砚感觉这边的海风忽然间转变了方向,海面上跳跃的鱼群也纷纷钻进海里,羽砚一直看着那恐怖的黑柱,黑柱在海面上疯狂地移动,下面的海水被它带出一个巨大的旋窝。“快——上——岸,快——上——岸哪!”附近的渔船上有人大声喊着,只见另几艘渔船有的连网都不要了,拼命往海岸上划。

上了岸的那些人连船上的鱼都不拣了连滚带爬往村子里跑,羽砚快速地将鱼装进渔筐,有人喊:“飓风来了,赶快通知村里人!”黑色的旋风带起冲天的巨浪,海边的风力迅速升级。羽砚从未见过如此恐怖的飓风,甚至比红蕊的黑色旋窝还要恐怖。

羽砚要先去告诉白家母子,让他们赶快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她背着满满一筐的鱼一路飞奔进了白家院门,小二正和母亲往屋里摘衣服,嘴里还嘀咕:“这么晴的天,风咋越来越大。”

羽砚进了院儿就减:“小二哥,海上有飓风朝着咱们这边来了,快带大娘躲起来。”

白小二不慌不忙地说:“没事儿,以前海上也起过黑旋,只不定移哪儿去呢——那,要不,我领我妈躲菜窖去,你和羽墨她们娘俩也赶快过来躲躲。”

白母也说:“突然起了这么大的风,是有点不对劲儿,你赶快回去把她们娘俩带出来,我家的菜窖藏得下。”

羽砚御下鱼筐赶紧往回跑,她必须在飓风登陆之前带姐姐和孩子躲起来。

路上已经看不到人,所有家养的禽畜都没了踪影,被风折断的树枝满天飞,羽砚腾空飞起,回到木屋时,房子已经被风拆了一半,屋顶被掀掉,房子的框架也在大风中摇晃着欲离地而起,羽墨正紧紧地抱着孩子,孩子被襁褓包裹着在母亲的怀里睡得很香,风已经灌进了屋里,羽墨眼神里露着恐怖,看见羽砚回来了忙问:“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红蕊那个妖女追到了这里?”

羽砚说:“姐姐,快带孩子跟我走,去白大娘家菜窖里躲起来,听这里的渔民说是飓风,很可怕。”

姐妹俩腾空飞起,欲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白家。可是,已经来不及了。超强超快的大风已经不能让她们正常飞行,被卷上空中的羽砚看见天亮前还好好的白家渔村,片刻之间随着这场遮天蔽日的灾难变得一片狼藉,飓风将地面的一些禽畜、树木还有屋顶高高地旋起,向着未知的方向移动。离地飞起的姐妹俩被裹在风旋当中身不由己,羽砚喊着:“姐姐——”羽墨喊着:“妹妹——”可是飓风却将他们远远地分开。

羽墨害怕怀中的婴儿被风裹走,手臂更加用力地抱紧孩子。被飓风卷在里面她有种无力的窒息感,仿佛这里的空气都被风吸走了一样。她突然想到,自己喘不过来气,孩子也一定是,她不能让孩子在风里闷死。由然而生的母爱,让她拔下黑玉发梳塞进襁褓里,同时用长发裹在襁褓外面露着孩子的脸,然后行元气于单掌之上将发丝一掌斩断,孩子被包得就像蛹一样。割发之前,羽墨已将毕生的法力都传送到了发丝之上,有发丝保护,孩子就不会被碰伤摔伤了。孩子的头部周围也生出一层蓝色的光罩,那是黑玉梳在发挥它最大的力量,它在孩子头部四周形成了一个小小的保护层,阻止气流灌入孩子口鼻,使孩子能畅快地呼吸。失去长发和魔梳的羽墨就像风中的枯叶一样,再没力气抱紧她的孩子,终于,那个发蛹被风夺走,眼看着轻飘飘的发蛹被飓风卷向了更高的地方,离她越来越远她却无能为力。“孩子——”羽墨凄历的声音响彻在灰黑色的旋窝里,随着这场飓风飘得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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