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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2章 大哥

洛尘领着剑千走在一条山径上,洛尘不说话,剑千闷着头,自顾自地也不乐意说话。

二人沉默地走着,一路向上,山路越发的崎岖起来,二人却也如履平地,沿路直上,半个时辰后,二人终于来到了一片山崖边,山崖之外,云雾缥缈,碧海蓝天之间有不少剑洲弟子临空飞跃,一片生机勃勃之景象,剑洲之强大让他们自有一股强大的自信和力量。

洛尘站在崖变,剑千站在洛尘的身后。

“作为剑洲的公子,想要喜欢一个人也不太容易吧。”洛尘侧头看了剑千一眼。

剑千一怔,诧异地望着洛尘。

洛尘微微一笑:“可有喜欢的女孩子?”

剑千将头偏向一旁,依旧闷不做声。

“默认就是有咯。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们剑洲规矩多,在我这里没太多的规矩。”洛尘笑道:“让我来猜猜,恐怕你喜欢某个女孩子,但她不喜欢你吧。”

剑千的眸子一睁,眼中有了一丝诧异之色。

“又猜对了,我顺便还可以猜一猜,那个女孩子为何不喜欢你。”洛尘笑道。

这一会剑千没有躲开洛尘的目光,因为他确实也想知道为什么。

洛尘笑道:“剑千公子,你这一辈子,声来便被宠在手心,含在嘴里,你觉得你看的这个世界是完整的吗?你觉得你真的了解世人吗?你可曾知道那个女孩子从小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你又可曾知道她所期望的,她所盼望的究竟是什么?这些东西我想你都不曾真正的了解过吧,你只是为了得到而得到,为了爱而爱,你可以如此,因为你是剑千,可她或许就不行了,她不能为了爱而爱,她不能任性,她不能想得到什么就得到什么!”

剑千瞪大了眼睛,懊恼地瞪着洛尘:“我知道她从小生长在地下幽城,她期望……”

剑千哑住了,面色通红,懊恼地吼道:“这是我的私事,与你无关。”

洛尘转头看天:“剑千,你看那天上的云,你说云和你有关系吗?看起来它在天上,你站在这里,确实没有多大关系,可若是它化作了雨,那就和你有关了,这个世界上万事万物总是息息相关的。我想你对于那个女孩子的事情什么都不知道吧,你只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叫做地下幽城的地方,但你不会知道,那是一个活人进去了便一辈子都出不来的地方,你不会知道一个生活在地下幽城的孩子,每天的最大的期望就吃上一顿饱饭,你不知道,你自以为你的深情能够感动她,可她却是满心的恶心,因为你剑千的眼睛是瞎的!是剑洲的这一切蒙住了你的双眼,你看的世界是残缺不全,你这一辈子,即便再怎么努力,那个女孩子都不会爱你一丝一毫,因为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剑千的身子一颤,怔怔地望着洛尘的背影,近乎颤抖地指着洛尘怒吼:“你够了!你有什么资格这么说我,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洛尘缓缓转头,冷酷地盯着剑千:“因为你看不见的那个世界,是我一步步血淋淋走过来的!死了这条心吧,她永远都不会爱上你的,你没听错是永远!”

剑千瞪大了眼睛:“你!认识鱼儿,对不对!”

“是,她是我的妹妹。”洛尘的嘴角多了一残酷的冷笑。

剑千呆住了,整个人都懵了:“这不可能,她怎么可能是你的妹妹,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想,现在你已经是一个死人了!”洛尘神色无比冷酷:“若不是剑白,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我会教你,我看见你都觉得恶心!”

洛尘说完,拂袖而去,步履乘风,转眼就消失了。

……

远处天空,站着两个人,剑尊和剑白,他们正凝视着神色无比痛苦的剑千。

“师傅,这坏人我们都做不到,只能借他之手了。”剑白沉声说道。

剑尊的神色冷峻,沉默地点了点头。

“师傅,日后这剑洲唯有剑千能够执掌,若不经历些许的痛苦,这剑洲之尊位,他是坐不稳的,如今让洛尘来做这个恶人,实在合适不过。虽然确实严酷了一些,可是若不严酷一些,又没有什么效果。世间之事都是如此,有得必有失啊。”剑白又道。

剑尊侧头看向剑白:“当年你让他去见那鱼儿,恐怕早就含了这层心思吧。”

“师傅,他也是我的弟弟,我如何不希望他能幸福。只是他在我的庇护下,虽又锐气,却无真勇,若是当时他便不回剑洲了,或许能有所希望娶回那鱼儿,只是如今再想,恐怕是难的,既然没有希望的事情,那就所幸在发挥些剩余的价值吧,毕竟是师傅的孩子,日后也该是独当一面的强者才行,您守护不了他一辈子,我也未必可以,人活在这样的天地之间,他已经是很幸运的了,日后总要受些磨难的,就从今天开始吧,斩断了过去,才能活到未来呢。”剑白沉声道。

剑尊神色一凝,好一会儿才叹道:“你都斩不断过去,又怎么要求千儿斩断?”

“哈哈,我与世人终究是不太一样的,不一样的。”剑白呢喃,目光轻柔而悲凉,忽然他抬头看了看天,说:“师傅,要下雨了!您去吧,我会守着千儿的!”

剑尊怔了怔,默默点了点头,身形淡去。

只留下剑白一个人,默默地注视着神色痛苦地剑千,此刻的剑白又何尝不是和剑千经受着一般的痛苦。

……

剑千跌跌撞撞地下了山,途中还摔了几跤,可他毫不在意,浑身脏兮兮地往剑心小湖跑去,他站在洛尘的院子外,怔怔地望着紧锁的门扉。

良久,良久。

“轰!”

天空云气涌动,天色昏沉,一道闪电当空劈响。

噼噼啪啪,噼噼啪啪……

一场倾盆大雨轰然落下,顿时间,将剑千淋了透。

剑千啪的一声滚在了地上:“洛尘师傅,请您剑千收我为徒,我想看一看您所说的那个世界!”

门内默然,没有丝毫声息。

剑千跪在地上,望着紧闭的大门,暗自咬着牙瞪大了眼睛。

一个身影淋着雨走了出来,笔直地站在剑千的身旁。

剑千不敢相信地瞪着剑白,声音哽咽地喊了一声:“大哥!”

满身湿透的剑白,脸色似乎有了些许的苍白:“嗯,人生嘛,不是每一件事情都称心如意的,你是时候该学会承受了,只是无论何时,你都记着,大哥和你姐姐都会陪着你的。”

眼泪止不住地从剑千的眼睛里涌出来,哽咽的剑千已经说不出话来:“嗯,嗯……”

风雨越发的大,黑天暗地间,剑千跪着,剑白站着,风雨将二人淋了个透,而洛尘的院子里没有丝毫的声息。

一夜风雨,直至初晨,方见雨歇。

一缕朝阳东晓,披在剑白和剑千的身上。

“嘎吱!”

洛尘推门而出,望着剑白与剑千二人,二人从头到脚都是雨水,衣服湿哒哒的黏在他们身上,头发散乱,滴着水珠。

洛尘沉默地望着神容惨淡的剑白,剑白之容貌虽不是惊世之人,可他的气度却无人可比,当为天人。

只是此时此刻的剑白,在洛尘看来,才有一些真实感,更像一个人了!

洛尘说:“剑白,传闻你有通天彻地之术,为何要选我?”

“因为是你,也只能是你,其他人都……不配!”剑白微微一笑道。

洛尘说:“若你错了呢?”

剑白说:“是你就错不了。”

洛尘沉默了片刻:“剑白,收他为徒也未尝不可,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剑白说。

“我可以教他,但教完之后,他必须离开剑洲十年,十年之内剑洲不可给他任何帮助,无论你还是剑尊,至于他去哪里,做什么我都不管,这是我教他唯一的要求!”洛尘沉声道。

“好,我答应了,只是你不要对千儿藏私才好!”剑白笑道。

“一言为定。”洛尘说。

“一言为定。”剑白说着拍了一下剑千的肩膀:“还不谢过师傅。”

剑千忙不迭地磕头行礼。

剑白洒脱而笑,像是放下了心理最大的负担:“千儿,自今日起,你与洛尘师傅入延光洞,为期一个月。”

剑千的眼睛一睁,诧异地望着剑白,却终究没有多说什么。

洛尘笑了笑,突然问道:“剑白,不知剑崖子可在剑洲?”

剑白眸子一亮:“不在,等你教完了千儿,他应该就会回来了。”

“好,那我在剑洲等他,有些事情是时候做个了结了。”洛尘沉声道。

“是该了结了。”剑白手掌搭在剑千肩膀,浑身一震,一道光芒一闪而过,二人身上的雨水,腾空飞起,凝聚成一颗水球,落入了剑心小湖。

“既然如此,我就不再打扰洛兄了。”剑白随即就领着剑千走了。

洛尘微微眯着眼睛,在心底暗暗说了一声:“延光洞!”

“尘,吃早饭了。”屋里传来余霜伊的声音,洛尘微微一笑,转身向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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