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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 剑白和洛天明(下)

七天之后,余霜伊紧紧地抱着虎头虎脑的洛天明,洛天明通红地眼睛里满是泪水,他用力地抱着余霜伊。

“妈妈,我不想离开你!”洛天明依依不舍地哭道,这是他第一次离开洛岛,离开他的妈妈。

“天明,你要坚强,像你的爸爸一样坚强!”余霜伊温柔替洛天明擦去眼泪。

“我不想像他行不行。”洛天明抬头等大了眼睛。

“不行!”余霜伊眼睛一瞪。

“好吧,好吧,妈妈你别生气,我像他就是了!”洛天明道。

余霜伊温柔地将洛天明抱在怀中,柔声道:“天明,别怨你爸爸!但你一定要相信,当有一天你能走进你爸爸的时候,你就会明白他的!他是因为爱你,才离开我们的!”

“是吗?”洛天明有些茫然望着余霜伊。

周围的人很多,洛族的人大部分都来了,柳二爷、孔瀚、木心·阿卡扎,等等等,他们都来了,他们望着洛天明茫然的眸子,心中忍不住叹息,可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没有父亲在身边的童年,总是欠缺的,而且极有可能洛尘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都不会回来了,他们又怎么忍心苛责一个孩子呢。

“洛尘叔叔是大英雄!他只是选择他最重要的事情!天明弟弟,你不应该埋怨他。”

一个低低地声音突然响起,众人一怔,却是瞪着眼睛站在一旁的吴劫!

吴劫比洛天明高半个头,二人是一起长大的玩伴,感情极为要好。

洛天明瞪着眼睛望着吴劫,琢磨了一会儿:“好吧,哥哥都这么说了,我相信你!”

洛天明说完露出了灿然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冲着太阳闪烁着光芒,阳光热血,少年青春,如今真是最好的时间。

洛天明转头望向余霜伊:“妈妈,爸爸啥时候能回来?我想他了。”

余霜伊愣住了,剑白却忽然笑道:“当你十八岁生日的时候,他就会回来!”

洛天明眼睛一睁:“真的吗!”

“我剑白一生从不骗人!”剑白淡然道,只是在心底默默加了一句,除了你的父亲洛尘。

“好!我信你!”洛天明笑道,而后才再次望着余霜伊,眼睛又红了说:“妈妈,我不想走了,能不走吗!”

“不能!”余霜伊脸一板,抱着洛天明交给了剑白:“天明从小玩闹,以后你多担待一些。”。

“视同己出,你放心!”剑白凝眸。

众人登船,挥手告别。

洛天明趴在围栏上依依不舍地大喊:“妈妈,爷爷,叔叔,哥哥……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们的啊!”

说着说着,洛天明的眼泪就止不住的滚出来。

余霜伊默默望着洛天明的船远去,眼泪再也止不住了,滑落下来,孩子终会长大,她不可能一辈子将他保护在自己的翅膀之下,她和洛尘孩子,不应该这样呆在偏僻的海岛上虚度一生。

吴劫沉默地站在岸边,眼睛发红地望着远去的海船。

他默默地握紧了拳头,在心里默默地告诉自己,终有一天,我会通过自己的努力走到洛尘叔叔的身边的!

一定!

……

海面上,海风轻抚。

“哈哈哈哈,终于自由了!”洛天明爽朗的小声四散飘荡。

剑白等人错愕地望着刚刚还无比沮丧,此刻却已经疯得跟个野猴子似的洛天明,闪电龟看了一眼洛天明,就自顾自地晒太阳。

“哎,这性子和洛尘可一点都不像啊。”剑白叹了一口气,而后转头对玲珑玄道:“入门之后,您先教他入门吧,体术,剑术,阵法,包括做人的道理都请最好的老师。”

“好的,公子。就按您当年的规格来办。”玲珑玄道。

“嗯。”剑白点头。

“这个皮猴子以后长大了,估计会把剑洲都闹翻吧。”剑雪笑道。

“还真不好说,洛尘的儿子加上我这个师傅,他闹翻剑洲的可能性很大啊,哈哈。”剑白大笑。

“哎呀,怎么以前我没觉得你的脸皮这么厚呢。”剑雪狡黠地望着剑白。

“哈哈,这哪是脸皮厚啊,明明是自信好吧。”

“哎,脸皮厚的都没救了。”剑雪摇头叹气。

“哈哈哈。”惹得剑白又是大笑,和剑雪在一起的时光,永远都是最快乐的。

剑雪轻笑,望着上窜下跳的皮猴子洛天明,如果她和剑白能有孩子的话,也就跟这洛天明应该差不多吧,想到这里,剑雪的脸不禁红了。

突然,洛天明跳到剑白面前:“对了,叔叔,你是怎么说服我妈妈的啊,我可知道她不想我离开洛岛呢。”

剑白望着洛天明,不禁想起七天前的对话。

……

剑白和余霜伊相对而坐,余霜伊的拒绝剑白自然能够理解,没有人比剑白更清楚洛尘这一生所经历过的坎坷。

可正是因为明白,剑白才更加确信,他给洛天明选择的路,是更加符合洛天明的。

“嫂子,你应该直到,你的任何决定,洛尘都会支持你,但你有没有想过,洛尘真正的选择是什么!”剑白目光灼灼望着余霜伊。

余霜伊怔住了:“他如果爱孩子,就不会愿意天门走上一条和他一样的路!”

“确实,我说了,无论你如何决定,他都会支持你!”剑白神色凝重了一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洛尘如果败了,玄海界将面临什么局面,到时候玄海浩劫,甚至再次残缺,或者沦为神族的奴族,你可曾想过如果那一天出现了,洛天明这个孩子,洛尘的孩子,他该如同一个凡人被神族杀死,还是像一个战士一样去为了自己的尊严,为了自己所爱的人去战斗!!!你比我更懂得洛尘,你比我更清楚他究竟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凡人确实安全,确实不痛苦,那是他们没有承担,那是因为他们的肩膀没有更加重大的责任!”

剑白停了下来,严厉地望着余霜伊。

余霜伊怔住了,她默默地低下了头,良久,良久,她才说道:“难道我会不明白你所说的吗,难道我会不了解洛尘的抉择吗,可是你知道洛尘这一生是如何走过来的吗!你不知道,你永远都是高高在上,你永远都是俯视者的姿态,你这种出生就站在巅峰的人,根本不明白一只蚂蚁想要登上巅峰究竟要付出多少努力和代价!你根本就不知道!!!”

剑白沉默了足足半分钟:“以前的我确实不知道,确实不了解,但请你给我一个机会,我会用我接下来的一生去了解!”

剑白语气一顿:“我知道带走洛天明对你而言,十分的残忍,但请你再想一想,如果洛尘当年因为一些所谓的困难、痛苦就退缩了,就停滞不前了,如今的玄海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如今你和洛天明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吗,他没有畏惧过,你为何不能更勇敢一些,相信你的孩子,相信洛尘!难道你对他的信心已经的动摇了吗……”

“够了!!!”余霜伊发出一声怒斥,愤怒地瞪着剑白,近乎失控,这是她如此多年第一次失控,可是很快,她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神色茫然而无助。

剑白怔住了,这个洛尘背后的女人,这个无论何时都平静强大的女人,此刻表现出了从不曾表现过的软弱。

“对不起,是我太心急了,我应该给你更多一些的时间。”剑白叹气道。

余霜伊无力地甩了甩手:“是我自己的问题,是我对洛尘失去了信心,每一个夜晚,我都在担心洛尘,我在想他吃的好不好,睡得好不好,一个人寂寞不寂寞,如果真的有了万一,我却连他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他成全了这个世界,却唯独对我和天明如此的残忍!凭什么就应该是他,凭什么就应该是他,你告诉我凭什么!!!”

剑白愕然望着余霜伊,是啊,凭什么,凭什么就该是洛尘去承担这一切。

余霜伊再一次无力地低下头:“其实我知道,他这一去,便再难回头,即便是你,也不太可能找到他的,我知道的,我都知道。”

余霜伊声音哽咽:“可是我心中还有奢望的,这奢望是你给我的,我知道你很厉害,我期盼着有一天你能将他带回来!”

“我剑白以命为誓,若不带他回来,我就永世沉沦!”剑白凝眸低吼。

“谢谢!”余霜伊痛苦地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丝苍白的笑容:“洛尘战斗了一辈子,他的孩子也应该是一个无所畏惧的战士!带着阿明走吧,去让体会他父亲曾经走过的路,去让他明白他的父亲为何要离开年幼的他去向未知的远方,让他明白他的父亲从未离开过他!我想……你能做到。”

剑白猛地点头:“一定做到!”

……

“喂,叔叔,叔叔,你怎么不说话啊?”洛天明急忙道。

“这是一个秘密。”剑白抬手指向天空:“现在虽然是白天,但是在每个夜晚你都能看见无数的星辰,你的父亲就在某一颗星辰之上,在你十八岁那天,他会身披星光,重临玄海,而你要为了迎接那一天,成为一名强大到让他感到自豪的战士!”

“是!!!师傅!”洛天明眼睛一瞪,冲着天空大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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