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涂宝拉的爱之初体味(1)

在爱的梦境里，不管是你，还是我，都很有可能遭遇一次糖衣炸弹的轰炸，可如果这一幕要安排在初恋时分的话，应该很残忍吧……只是你我遇见的时候，你会不会就是那件包装华丽的礼盒，当我满心欢喜以为自己受到上帝的偏爱，打开礼盒时，你将我炸得遍体鳞伤，我还要捂着伤口，自己去治愈。

——涂宝拉

招新！招新！火热招新！

如果雪女王板着脸，拒绝了你的好意，你还会为了与她交往展开不怕死的追击攻势吗？

如果雪女王微微笑，给了你一记香吻，你还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融不掉的冰山吗？

不试你怎么知道？快行动起来加入恋爱社，启动你的爱之初体验吧！

涂宝拉鬼鬼祟祟的穿梭在校园里，凡是她所经过的墙壁上，必定会出现这张关于社团招新的宣传单，她没有想到进入高中生活的第一天，就要做这种丢脸的事情，如果被教务处或者学生会抓住的话，她应该会被误以为是青春期的发春少女一枚。涂宝拉可不想因为这件事情而被告知要通知家长来学校，坚强的妈妈独自一人将涂宝拉抚养长大已经很不容易了，再加上一笔不菲的学费，不管是金钱上，还是精神上，妈妈的肩膀上都背负着重压。如果再干出什么让妈妈伤心难过的事情，就连涂宝拉都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一想到这个，涂宝拉便埋下头，加快了前行的速度。可就连风都不帮她，嚣张的冷风带着几分台风的味道，灌进她的校服里，瘦弱的涂宝拉像是一个充气宝宝，逆着风艰难地向前行。哪怕这样，也不能就那么输给了这不解风情的风，涂宝拉在和风作战，手上的宣传单还剩几张就发完了，绝对不能因为风而打乱了工作效率。

或许她也不全是因为担心工作效率的问题，而是早点发完的话，她就能赶在晚饭之前与方程宇碰头，她多希望进入高中生活的第一天，就和方程宇一起在高中饭堂里共进晚餐啊！这个愿望可是一直支撑着根本没有多少苦读天分，但却依然咬着牙，恨不得头悬梁锥刺股的涂宝拉，考进全城名校的最大动力。

用妈妈的话是说，考进这所高中就等于向上等人的社会靠近了一大步，这所学校里神秘的聚集了无数商业大亨的后代，还有全国各类学科中有泰斗之称的学者们的后代，将富与贵融合得如此天衣无缝的，也就只有这么一所学校了。

但对于涂宝拉来说，她不是冲着它的名头来的，她的目标只有一个人——方程宇。

他算是她没有开过花的恋爱旅程中，第一块令她有含苞待放冲动的肥沃土地。她暗恋他，从初中进化到了高中。

涂宝拉拿到高中录取通知书的时候，甚至想过如果有必要的话，她还可以追逐方程宇到大学。在涂宝拉的思维里，暗恋就是一场马拉松赛跑，坚持到最后的人才算是真正的运动员。为了成为这个运动员，涂宝拉对方程宇几乎是有求必应，比如说像这一次答应方程宇为他的社团做宣传，才来学校的第一天他就没让她闲着。涂宝拉初中的时候做过班里的宣传委员，她认为口头的宣传力根本比不上宣传单的作用大，所以这次的活也是自找的。

绕到一个拐角处，涂宝拉四处看了看，确定没有人经过，又将一张社团招新的宣传单贴在了墙壁上。紧接着又迎着风，往下一处进发，根据她对学校地图的分析，绕着学校的学生必经之道贴一圈的话，就差不多了。

可是，这学校怎么能大成这样呢？

涂宝拉朝着前方目测了一下，她估计最后一张宣传单会贴在学校后门的出口。

于是，当她将最后一张宣传单贴在后门出口那堵雪白雪白的墙壁上时，全身松懈地吐了一口气，庆幸着这场有惊无险的出征。但意外往往是出现在人掉以轻心的时候，突然间涂宝拉感觉到身后有一双像冰刀一样的眼睛正注视着她。

反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涂宝拉倒吸了一口气，猛地回过头，身后根本就没有什么人，而是一辆黑得发亮的车子，她眯起眼睛看了看，你可别以为她在研究那车子是怎么牌子的，一个连计程车都舍不得的平凡女孩，根本辨认不出什么是劳斯莱斯，什么是宾利。她只是关心前座到底有没有人而已。

“死车子，你吓死我了！”涂宝拉走到那辆车子前面，把脸蛋凑到车窗上，她想再确认一次，可这该死的车窗经过特殊的处理，不管她把眼睛瞪得多大，眯得多小都无补于事，从窗外看，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不过她按照常理推算，车主人一定是到附近办事去了，不然她在外面的话，应该会打开车窗。这么一想，涂宝拉就安心多了。她往四周看了看，发现了摆放在一样的交通标志上写着“禁止停车”几个字。

“下次再敢吓我，我就把你一脚揣进修理厂去！下次别让你主人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哦，那可是会被罚款的。”涂宝拉朝着能够反射出人影的车窗做了个鬼脸，看到后车门的车窗上有一点点的泥印，她在上面呵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擦了擦，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拜拜，等着你主人回来带你回家吧！”涂宝拉走之前轻轻地扣了扣车窗，就算是和这辆有一面之缘的车子告别了。

一直看着她离开了视线，后车门才缓缓地打开，穿着校服的少年从车上跨下脚步，他朝着对面那堵雪白的墙壁上碍眼的牛皮癣走去，还没来得及看，司机就拎着蛋糕盒回来了。

司机在不远处，略微提高声音唤了少年一声，“少爷，您要的蛋糕买到了。”

段安晨将贴在墙壁上还没有捂暖地方的宣传单撕了下来，塞进了校服口袋里，回到了车上。汽车启动引擎，缓缓的驶向行车道，朝着医院方向开去。纯黑色的宾利在车群中格外扎眼。

“何娜小姐看到少爷去为她庆祝生日，一定会很高兴的。”

“可是她……”段安晨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能够感觉到身边发生的事情，听见人的声音，随时可能醒来，也随时可能结束生命，这就是医生给的诊断结果。

段安晨，全校最神秘的一个人。高中三年级，低调得好像根本不属于这个校园，他每天按时上学，按时放学，不参加任何社团或者集体活动，从来不会在学校里多逗留一秒钟。他的身边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平时也很少与人接触。

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裹在花苞中的花蕾，花衣是他与外界隔绝的保护套。不过与其他人区别开来的并不是这一点，而是全年级成绩排行榜上从来不会出现他的名字，除此之外，他总有交通工具代步，为了清静，司机会按时按点的将车子停在平时很少有人出入的学校后门，只要他一上车就离开。

不过今天是一个例外，司机为段安晨去买蛋糕，车子在校门外整整逗留了二十多分钟。可如果不是那二十分钟，段安晨就不会遇见涂宝拉。

太阳四射出的五彩光线透过洁净的玻璃窗，到达涂宝拉的瞳孔。

每周三的下午，学校都不会安排课程，全是社团活动，可涂宝拉却趴在桌子上不想去恋爱社。

“你真那么在意学长啊？”同桌看着涂宝拉无精打采的样子，想尽办法勾起她的聊天欲，可是，显然这个方法没有用，涂宝拉侧过来，头枕在手臂上，她一定不会忘记上个星期的这一天，她在社团活动厅看到的场景，那一幕幕连串起来的和谐画面，毁掉了她对方程宇的所有遐想。

恋爱社的开社仪式，方程宇邀请涂宝拉参加。

推开社团活动厅的大门，涂宝拉都惊呆了。

宽敞得比她家客厅都要大上几十倍的活动厅简直就像是一个五星级酒店，天花板上垂吊华丽的吊灯，吊灯上一串串垂落的玻璃釉将切割面上的每一种光都凝聚在同一个点上散发出来，照耀得整个大厅色彩绚丽。地上铺满了毛茸茸的地毯，如果和涂宝拉的地毯对比的话，她觉得这里的地毯简直可以做毛毯了。

这个地方真的是社团大厅吗？涂宝拉不敢相信的往后退了几步，看了看门口的牌匾，并没有错。活动厅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一个个打扮得像是为参加宴会而来的，穿着正式的西装礼服，手中举着高脚杯，轻轻地摇晃着。

显摆的场面，让涂宝拉觉得自己就像是跌进了一个百万富翁的梦里，直到方程宇出现在她的面前，她现在还记得他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开始跟同桌复述道：“是纯白色的衬衫，外面还套了黑色的马甲，看上去正式极了，我可是第一次看到学长穿得那么帅！”

如果不是方程宇以社长的身份宣布恋爱社正式建社的话，涂宝拉还不知道那天自己提心吊胆去粘贴的宣传单就是关于恋爱社的，她仰着脸看着台上的方程宇，又看看自己周围的人，所有人都穿的都像是演戏似的，只有她站在人群中，穿着普通的校服，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古怪极了。

参加恋爱社的都是一个个俊美的翩翩少年，不，确切来说都是身上贴金的花美男，根本与涂宝拉脑子里那种不懂得恋爱而来寻求恋爱秘籍的猥琐木讷男生是两个极端，这里的每一个人脸上仿佛都写着“恋爱高手”四个字。

“……或许，这就是差距吧？”涂宝拉埋下头，大半边脸都藏在了臂弯里，看来那天的开社仪式对涂宝拉的刺激真的很大。她第一次觉得一个人的世界可以那么宽广，她喜欢方程宇那么久，所了解的他也不过是冰山一角，她根本没有想过一个社团的开社仪式竟然可以搞得那么隆重，隆重到她感到无比的陌生与害怕。

“白痴！白痴！简直就是白痴！人家那么高级的社团，我在那里捣什么乱！”涂宝拉忽然间猛地抬起头，像是想起了什么，将压在手臂下面的纸拿起来，把它撕得稀巴烂，上面写着的就是她绞尽脑汁为恋爱社的宣传单而写的宣传语，现在看起来竟然那么好笑。

外面还贴了那么多！如果那些宣传单被方程宇看到的话……涂宝拉拔腿跑出了教室，她冲下教学楼，围了学校跑了一圈，那时她贴过宣传单的地方她都去看过了，最后，涂宝拉站在学校后门的那堵墙前面，却始终连纸张的影子也没有看到。

难道已经被保洁员清理掉了？研究未果，涂宝拉只能沮丧的往回走，才踏进校门，后面就传来了车声，那声音越来越靠近校门。宝拉脑海里闪过了那天看到的那辆车，往后退了几步，朝着校门口探了探头。

黑色的宾利依然干净得可以照出人影，看惯了工地附近被沙尘覆盖着的车子，涂宝拉对自己那天看到的车子印象深刻，确实就是那辆车。

宝拉走出校门，朝着那辆还没有关闭引擎的宾利靠近，她往前座的驾驶位看了看，这次她看到了人。宝拉没有丝毫犹豫的敲了敲司机座的车窗。

司机打开车窗，打量着宝拉，他还没有开口说话，涂宝拉便说：“叔叔，您不能把车停在这里哦，这上面写着‘禁止停车’。”宝拉指着一旁的交通标志牌，一脸诚恳。

“马上就要走了。”司机为了打发她回答道。

“您停在这里，警察会找您麻烦的！”宝拉还是没有放弃说服他的意思，继续问：“那您还不走在这里是有事吗？还是等人？”

司机沉默着没有回答，他郁闷极了，头一回遇到这样的事情，他只希望段安晨可以快点来。

无奈的司机心里正热切期盼着，段安晨就出现在了学校门口。

段安晨显然被站在车旁的涂宝拉吓了一跳，他深切的记得她的样子，更多的是她对着车子自言自语时傻里傻气的模样，在外人面前很少有表情变化的段安晨想到了这个，手指弯曲成拳抵在鼻尖下，轻咳了几声，嘴角有一抹淡淡的笑意。

“好了，我要走了，谢谢你的提醒。”司机对车窗外站着的涂宝拉说道，然后打开了自动门。

涂宝拉朝着咳嗽的声源方向望去，明亮的眼眸在眼眶中转动，愣了几秒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是不是应该像小丑一样跑开，但是她的双脚好像与地面产生了巨大的磁力，一下子无法移开。

段安晨看着宝拉，主动的点了点头打招呼，然后修长的手指扶在车门上，他优雅的上了车。

司机双手把握住方向盘，车马上就要开动了，宝拉出于本能地往后退了几步，给车让出道，她朝着车子挥了挥手，嘴角牵出宝拉式的笑容清新得像一季凉风，不用刻意表现就足以感染人的热情。

“拜拜！”

似乎是甜美的声音奇异的穿过了车窗，下一秒，段安晨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打开了车窗，问涂宝拉：“嗨，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宝拉！涂宝拉！”少女的声音并没有被马路上吵杂的声音所覆盖，他记住了她的名字，涂宝拉。

装饰欧化的书房占据了一层楼的大半部分，一排排的檀木书柜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书籍，几乎涵盖了天文地理政治金融贸易等各个领域，每本书都有自己的编号和位置，这里面有一半以上的书籍均为全球限量发行。尽管这样，书房里的书籍还是按照段安晨吩咐的——每隔一个季度更换一次。

书柜纵对着书桌，每天晚餐过后，段安晨都会坐在这里看书，最近换上架的新书他都已经看了大半了。

不过今天段安晨已经坐在书桌前发呆大半个晚上了，摆在他面前的书打开着，却没有翻动一页，涂宝拉的神态总是不断的在他的脑海里闪现——她在墙壁上贴宣传单的样子。

她对着车窗做鬼脸的样子。

她……

咚咚咚。有人轻轻扣了扣门，打断了段安晨脑海里的画面，他皱了皱眉，说：“是谁？”

“我。”这是母亲的声音，段安晨收拾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表情，将视线集中在翻开的那页书上。

母亲打开门，穿着一身的正装，脸上堆满了工作一整天的倦容。看得出她刚从公司回来，段安晨抬起头看了看母亲，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