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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流離(1)

離開我們家四年後,媽媽又回來了。

早在半個月前,賈阿姨就先搬了出去沒有任何消息。賈阿姨在的時候作息便一向不定,她的生活習慣和我們總是無法配合,奶奶形容她:「屬貓頭鷹的!」她愛在房間裡走過來走過去——什麼事也不做;有時我早晨上學她尚未睡,有時又半夜才回來。

奶奶形容得沒錯,賈阿姨的確有些像貓頭鷹;她有一雙大眼睛,外表十分恬澹,不愛說話;然而她個性分明,不說話又代表了她的倔強。譬如爸爸和她吵架她便絕少動氣,但是那態勢是昂然的,沉著的臉上幾乎就要流露出輕蔑的微笑。

她走,如同她的個性,沉靜而分明,只帶走了她的音響及金融卡。這是爸爸的第二次婚姻,當然第一次是和媽媽。他們生下我,感情卻長久以來不融洽,終於他們分手,然後賈阿姨進我們家。

現在,媽媽又要回來了。

在這之前,有一天,是個梔子花熟透的季節,仲春夜半,我突然在黑暗中轉醒,隱隱約約聽到他們在交談;賈阿姨後來哭了,說她無法忍受看不見的壓力,但是她很快停止了哭泣恢復平常:「我不願意模模糊糊活著。」他們的爭吵來得突然,也很快歸復平靜。

當年,爸爸和媽媽卻鬧得轟轟烈烈不可收拾。爸爸爭辯一句,媽媽便回應以更尖叫抗衡;她歇斯底里的程度完全如演戲,令我渾身毛直。那年,我十歲,未滿十一歲。仔細分辨他們的爭執,媽媽說重話、永遠理直氣壯企圖擊潰對方;不似賈阿姨衹希望說服自己。

「妳這樣理直氣壯是要自己相信自己是受害者,妳有大的犧牲,有足夠的美德,這,有任何意義嗎?我根本不吃妳這套!」每回的火爆過程終於爸爸以深沉冷漠的字句結束了他的耐性。

那幾年,家裡沒有人明白他們爭執的原因,似乎一切都可以是觸媒,而他們擺明了不想自我約束。為了我也不願意。

吵到最後,沒有可以吵的了,他們還是吵,終於以離婚結局。

爸爸給媽媽一個禮拜時間收拾行裝,媽媽拖拖拉拉收拾了好幾天;她將衣物攤滿整張床,看著十二年來的點點滴滴,邊哭邊檢視有無遺漏;行李僱了輛中型貨卡才夠放,為了證明她曾經在這個家活過,她刻意留下了一些舊衣服、題了字的相片、扉頁簽名的書。她在相片裡仰面大笑;如係台照,爸爸總是冷漠地坐在一旁,彷彿他們是天生的敵對者。

車開時分是大白天,鄰居或遠或近在觀看,媽媽指揮工人綁緊行李後精明幹練的上了自己的車在前頭領路,她穿戴亮眼,完全不像搬家。我知道她是做給自己看。但是不知怎麼我卻十分難過。

「媽媽一定時常回來看你!」她刻意搖下車窗大聲對我也對鄰居說。以後,她真的運用各式各樣方法回來——打電話、寄卡片、寫信。更經常趁爸爸不在的時候回來。

有一次爸爸赴南部出差,媽媽便回來住了兩天。她慣常一進門便這裡看看、那裡摸摸,彷彿搜尋什麼證據。晚上,媽媽睡她舊床,床單是她從前挑選的,她拍了拍床面,似乎有些得意:她留下的一切東西都沒有人動。

我記得很清楚,那是個冷洌的冬天,媽媽叫我陪她擠著好說話,當她在清晨時分凍醒後不由浮上幾分尷尬;她怕冷,搬走那回把床上用品全帶走了,當冬天來臨,爸爸懶得費神,半個冬天權宜是這裡抓條毛毯,那裡扯張薄被對付。奶奶氣他自作自受不管他,有回我不忍心便抬我的被子給爸爸蓋,爸爸說他不怕冷,他說:「一個男人冷點沒關係。」我看得出來他並非刻意裝成這樣子。

那一年,我十二足歲。媽媽由冬天橫跨,度過了她認為專家所謂的——失婚斷崖期。翻不過,就掉到崖底。

那段日子,我每天只想倒頭大睡,家中的低氣壓像無法預報的山區局部有濃霧,我們什麼也看不清。爸爸在離婚後比起以前是常回家,但是晚餐桌上仍少見到他的身影。他總是和朋友在一起的時候多。

他們在離婚前,爸爸的朋友便無從計數,當年媽媽最難以忍受這點,她強調她需要生活空間,她說這是一個人起碼的尊嚴。爸爸輕鬆地說要她扛著尊嚴當模特兒塑成塑像,對人類而言可成為永恆的警示。他依然在餐廳划拳、喝酒、玩笑;媽媽則固守臥室整晚不出房間。她強烈表示她整個人被婚姻抽空了,沒有了自我,沒有了幻想能力,什麼也沒有。她不要迎合爸爸的生活,她怕聲音,因為那是空的。只會造成回聲效果。

這麼多年來,她也許忘記了,但是我永遠記得她離婚後最明顯的一次轉變。那是在她搬走半年後的一個晚上,她打電話給我,一開始就哭了,她問我想不想媽媽,說她被婚姻打敗了,但是她保證不會被打垮,突然她轉而為喜告訴我她所買小音響的型號,她現在喜歡聲音了,無聊時可以聽聲音;電話裡她的聲音和另一種難以融合的沈寂都很容易感應到,沈寂中我依稀嗅到了不尋常的頻率,媽媽邊說邊將音樂扭大,一個因人多寡的空間音樂會做不同的反射,我聽著音樂,感覺有另一個人的聲音飄浮在旋律之上。

我問她是不是一個人住,她說:「平平長大以後來陪媽媽好不好?」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電話最後,她再三叮囑:「不要把我的電話號碼給爸爸,我不想聽他的聲音。」媽媽在電話中的語調就算哭也透出一股嬌弱的味道,她完全控制不住自己要生氣或者要笑,她被其他的情緒主宰著。

然而爸爸從沒問過媽媽的電話。

不久,一個夏季的周末,輪到協議書上媽媽固定看我的日子。

爸爸開車送我,沿途他慣常不說話,我一路想像他近來特別沈默的理由,還有他送我到媽媽家以後會去那裡?賈阿姨許久沒上我們家了。

我們在底樓接了對講機,確定媽媽在等我,而且爸爸看我進大門後才上車掉頭往回走。爸爸送我來過幾次,可是每回還是找不到路,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他開車從不看風景,彷彿因為風景沒有任何顏色。以前媽媽坐他旁邊,他可以一直到下車沒轉過頭看旁邊;他光看後視鏡,左右視鏡就可以開到目的地。

我走樓梯上五樓,媽媽站在走廊上等我,她手指甲塗得又紅又亮,指甲油尚未全乾,她張開了十指在懸空晾乾;腳上紅的、身上一色豔藍到底,渾身透香。她一看到我張著十指傾斜了身子便猛親我,用一種嬌柔、愉悅的聲音叫我進屋裡去。她不斷地說我長高了,拿我當個小男人看似的誇獎我。

小套房裡有個男人正半靠躺在唯一的床上看報紙,聽到我進屋既無表情,也沒招呼。媽媽全心全音盯在我身上渾然不覺我和那男人並不認識。

後來我們在外頭吃的晚飯,我才知道他姓胡,媽媽叫他小胡。餐桌上媽媽不停地挾菜給他,他總是一副可有可無的表情;吃到一半,媽媽突然有了酒興叫來兩瓶啤酒,小胡半口酒的酒量也沒有,一沾到酒臉皮立刻爆紅,由額頭紅到頸子口。媽媽最後幫他把剩下的大半杯啤酒喝完,然後自己又叫了一瓶,她的雙頰被酒轟成桃紅色,比小胡好不了多少。她邊喝酒邊不斷喊熱。

才回到小套房小胡便一頭栽到床上,他沒有完全醉死,一會兒哼歌,一會兒剔牙;牙籤是從飯館裡拿回來的,他一路剔回來,不知怎麼居然沒把牙籤弄斷。終於他睡著了,嘴裡還叼著牙籤,媽媽過去幫他拉開毛巾被、取出牙籤,還幫他脫掉襪子,小胡的腳好白好瘦,微血管隱約浮在皮下。這時候爸爸如果在家一定專心在看電視新聞;我丟下電視節目跑到陽台去吹風,屋裡地板愈坐愈溫熱。

小套房建在山腰,遠遠的市區燈海一片,分不清東南西北,站了會兒,覺得腳背涼涼的,彷彿濕氣正由腳背往上爬。

陽台兩壁牽了根繩子晒衣服,吊懸在半空中的長排衣服裡,有男人內衣褲和媽媽的睡衣、女人的胸罩,晾成一組肉白色,彷彿一攤攤肉掛在那兒,似乎露水已經上升到那兒了。

床上,小胡的呼吸愈來愈濁促,毛巾被有一半踢在床底,熱氣隨著他的呼吸起伏噴得到處是,看情形,他今晚根本沒有要走的意思。侷促的套房裡只有電視聲,整晚上電話啞掉一般,我猛盯一眼小胡的白腳丫,狠聲咒罵:「胡八蛋!」

我好似明白了一件不想明白的事使我發悶,媽媽在洗澡,水聲嘩啦嘩啦淋下,她洗得真是痛快淋漓。水珠好像可以直接跳到我臉上。

我悄悄進屋小聲撥了電話回家,那頭鈴聲響的節奏就好像我的心跳;電話是奶奶接的,她頭一句就問媽媽家好不好玩。

「好玩。我肚子痛,我想回家。」每回我從媽媽這兒回家後肚子就會絞痛。

我問爸爸是不是在家,奶奶說:「早回來了。」果然爸爸沒去找賈阿姨。這時媽媽洗完澡出來,她渾身的燥熱似乎褪下了八分,洗不掉的是大紅指甲油。她看到我在通電話楞了下,我低聲說:「是奶奶。」

媽媽接過話筒時看了眼床上的小胡,她壓低了嗓門卻掩不住臉上想聽什麼祕密的神情:「陸遠在家啊?真怪,沒去找女朋友?陸平好瘦哦!叫陸遠管管嘛!」她想想加重了語氣比較正經了:「陸平功課退步的不成話,怎麼搞的?」她忘了我的功課她在時就不怎麼樣。

就在這時,床上的小胡突然醒了,誇張地一把扯掉上衣,露出一大截青白的膀子、前胸,再彈簧般彈到冰箱前涼他的肚皮和背部。

他不斷在電話機及電視前晃蕩,走過去就轉一個頻道,媽媽眼睛盯著他打轉像一具眼睛會亂擺的洋娃娃,當然她明白小胡是有意千擾她,於是只好草草結束;平常她一個電話起碼半個小時。

她雙手插腰擋住小胡:「你尖屁股啊!陀螺啊!轉得我頭發暈!」小胡聳肩笑笑,看了看我。

媽媽似乎不甘心如此草草結束和奶奶的談話,她也看我:「你爸爸最近在做什麼?」

「還不是那樣!」我努力不去看到小胡的白肚皮,可是這房子實在小。

「有沒有交女朋友?姓賈對不對?」

這八成是奶奶的情報,我不願意媽媽懷疑我的忠貞,便隨應附和:「好像。」

爸爸離婚後一直沒有再婚的意思,奶奶常召了姑姑回來在臥室討論,我趴在床上聽,他們也猜測媽媽的交友狀況。他們還講爸爸浪費的事跡,講很久沒上我們家李叔叔的太太是

個陰險的人。

爸爸一切的事,包括交女朋友、離婚從不和家裡商量最教他們生氣。他們一回回交換憤怒,我一回回保持固定的姿勢旁聽;外頭狗聲狂吠,忽近忽遠,我載浮載沈進入睡眠狀態,再睜開眼他們仍在講,似蚊子嚶叫了整夜。對門屋裡隔著客廳一團黑靜,像一個空盒子,爸爸又沒回來。

提了我來時的行李袋,媽媽放進幾包口香糖和一瓶香水。香水送給奶奶,是媽媽身上那種牌子。我在家裡經常聞到奶奶身上有這香味,好像媽媽留下了氣息久久未散。

爸爸二十分鐘後到了底樓,他在對講機裡叫我下去。是小胡應的對講機。

車子開了後,我回過頭尋找小套房,彷彿望見繩子上吊掛的內衣褲。小套房燈光在我面前熄滅,整幢建築似乎陽台一角最晦暗。爸爸一直沒問應門的男人是誰。

離小套房熄燈事件沒多久,媽媽結婚了。陽台上洗得肉白的內衣褲、男人襪子大片大片擴大成了一個家,媽媽搬出了小套房。我終於在這裡面明白了什麼。

收到媽媽喜帖那天,奶奶特別把帖子放在進門即可見到的地方,燙金喜字十分刺眼,如蠕動的金蛇。小胡叫胡仲雄,與他白瘦的腳丫子絲毫連不上。

爸爸回家瞄了眼喜帖,那上面祇有張芷雲和胡仲雄的姓名;是媽媽和小胡出面請客。小胡家嫌媽媽結過婚?或者小胡也結過婚?

「你看我們上多少禮?」爺爺問道。

「隨便!」爸爸脫掉襪子,臉上表情像脫掉他的厭惡。

「你去不去?平平要不要讓他去?」爺爺年紀大了,常說人要懂禮數。

「我不去!」爸爸眼底閃過一道訝異,約是不能理解爺爺的想法。

「總是好聚好散。」奶奶加上一句。

爸爸煩了:「你們在陸平面前講這些做什麼?」

「你自己作孽怪誰?」奶奶臉一掛。

我知道每回一牽住到我就講不下去了。果然,爸爸叫我回自己房間。他把喜帖往地板一丟自行進了臥室。

媽媽在她新婚第三天打電話給我,語調十分輕快,問爸爸在不在?問我知不知道她結婚了?我說:「不知道」,我不知道就代表爸爸沒有反應,她顯然很失望,我在電話這頭暗暗發笑。

賈阿姨和爸爸是到法院公證結婚的,沒有發喜帖。賈阿姨在公證前一晚搬了口大箱子到我們家,她自己運來的,裡面全是書和音樂帶。她把書和音樂帶整理好之後即離去;第二天公證後直接由法院回家。她穿了件藕白泰絲上衣,銀白色直統半長裙,素到極點;她所有的衣服都沒什麼顏色,她似乎很怕紅、寶藍、青綠這些顏色,她的衣服就像她的話一般都不多,她和爸爸的關係一直在平靜、正常狀態下進行。因為她的不激進,她走入我們家似乎再自然不過。她和爸爸說好不生孩子,她淡淡地說:「這個時代誰也不能保證誰。」

是那兩年賈阿姨陸續添置了她自己和家裡的一些用品——音響、盆景、擺飾……在買東西這件事上她完全像個小女孩,任性而隨意。她並不特別注意自己買的東西,不見了她就說再買。她和媽媽最大不同是她很能開玩笑,祇有在玩鬧時,她是那麼放任與開懷,她可以蹲在地上笑半天;爸爸說有幽默感的人個性才平衡。

我在暗地裡觀察她,她似乎知道,卻不表現出來。我更清楚看到她對我們家裡的低氣壓的不知所措。她開始回家更晚、出門更早。爸爸講她,她光坐在桌前完全不言辯亦不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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