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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萤火虫(1)

多梦的秋天消逝,现实的风沙来得太突然。曾虹在失去母亲的过度悲痛中,又遭到意外一击。

她的心,几乎被风沙摧毁。她只是一只偶然跌入幸福窝里的小鸟,经不起风沙吹打。从一开始,她就担心,自己的这段爱情不会持久的。

在欢送李大明荣赴中央党校学习的聚会上,发生了一件事。那是一件令李大明十分难堪的事,几乎摧残了他的心。那位曾经邂逅曾虹的熊海一也赴宴了,知道了曾虹是李大明的“情人”,他不免心中发酸,免不了妒忌,也很有些替自己抱不平:“老子没得手,倒是便宜了你,看我不教训教训你!”

为了打击李大明的情绪,加之怒火煽动,熊海一喝醉后故意当着他和众人的面说:“那天我花掉两千五,一位获奖名模给我全身舒舒服服地做了特殊的按摩服务,真过瘾,值呀!”

“啊哈,吹牛,名模会给你做按摩?”众人调侃道。

李大明了解到,曾虹为了给妈妈做手术凑钱,的确去了那家“华地”。

对于李大明来说,这无异于一种心灵折磨。李大明先是在感情上产生一种“幻灭”感觉,继而又觉得有一种“不甘心”,乃至也掀起过一种可悲的欲火。李大明的自尊心,遭到强烈轰击!不,不只是自尊心,而是他的爱被轰垮了。李大明觉得,自己的内心受到了重创。李大明的精神空间,发生电劈雷击之后,已是五内俱焚,有一种撕心裂肺的痛楚。李大明曾经诘问过自己的灵魂:他心头所掀起的,是一种爱的情绪吗?或者,只不过是一种猎奇的好奇心?他的答案是前者,而不是后者,但他却很有些跟自己过意不去。

“我还是个男人吗?”李大明痛苦至极,无法摆脱。

李大明在自己家里约见曾虹,那是华灯初上时分。那也是在一种混浊、含混的心境下,感觉上真有点莫名其妙。茶几上摆了几种名贵水果,还有高级点心。李大明为曾虹煮了雀巢咖啡。厅内只开了一盏桔黄的壁灯,音响播放轻松、恬闲的乐曲。

“加糖吗?”李大明问,他给曾虹递上咖啡。

“不用,我不怕苦,吃苦长精神。”曾虹淡淡地答,她是借题发挥,却又是掏心的。

“我知道,这段日子你是很痛苦的,为你善良的妈妈。”李大明也想掏出心灵深处的慰问,但吐出的言辞显得平淡。

“我流了过多的泪,却不完全是为我妈。”

听曾虹这样说时,李大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心头一惊,但很快又平息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如果他能随意地把话续上就好了。

曾虹放下咖啡,站到了窗前。月儿,升上了天空。月光笼罩下的夜色,令人惊叹不已,就像看到了一颗仁慈的心;或者,仿若洞察一切的天赋在无形地显示。窗外,星光闪闪,像是悬挂着许多晶莹的泪滴,流泻着夜的凄凉。曾虹双目张望着,眼里也淌溢出两行忧伤的泪来。

感时花溅泪。她流泪,为自己莫测的命运,莫测的感情,莫测的心事。她不知道,她还是不是她自己?但她知道,她可能从此就要离开李大明了。当妈妈过世之后,她再也不去念及自己、怜惜自己,而只有一个念头:呵护妹妹,为失去的妈妈。妈妈曾经对她嘱咐过,妹妹羽翼未丰,你得用自己的喙,细心地去舔护她。她不再考虑自己的事了,她要全心全意地爱护妹妹。或许,这就是妈的最后遗愿。当她在“天狼星”包房突遇妹妹时,一个危险的信号,兀地眼前闪现。她的心灵世界,像突然发生地震一样,霎时间天旋地转,心尖上的桅杆倒下来,兴许被折断了。妈妈过世后,她曾因此狠狠呵斥妹妹一顿,从来没有那么严厉过。那次,两姊妹抱头痛哭了一个晚上。是夜风雨大作,她俩仿若两株迎受风雨欺凌的草,在寒冷中瑟缩着,颤栗着。呵护妹妹,不能让妹妹也跟随她一样“闯荡”!

曾虹说出一句发自肺腑的话:“假使我们自己站立不起来,别人是不能扶助我们多久的。”

妹妹的一句回答,倒使她放下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姐,在逆境面前,我不会软弱!”

曾虹的内心真正痛苦的却是:李大明和她之间,是不是真正存在着一种相互吸引的感情。

好像是,又不全是。她心里十分地拿不准。她对李大明的感情,是一种隐形的,内向的倾泻,既拿不起,又放不下。她有时候觉得心里有他,有时候又觉得自己只是一叶孤舟。他难道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吗?如果是两人情意、性情不相投,纵使朝夕相处又何必?

“你在看什么,想什么?”李大明问,他去拥搂曾虹冰凉的肩。

“看星星,窗外的萤火虫也像星星,却不是真的。”曾虹答道,她就是这样的,泪已干。

她面前是一位比她略高男子汉,她将自己的头倚向他的肩。

“萤火虫的光亮,也很有诗意呢!”李大明说。

“我在想,有时候走得近的感情,也如萤火虫之比星星,虽有诗意却不是真的。”曾虹调转过头,深情地看着李大明。

李大明心头一震,无言以对。他的情绪很快缓和过来,竟然将“星星”

的话语回避了,拥她的手也松开了:“这样美的夜晚,要不要喝点酒?”

“李总,您喝吧。”曾虹尽管失望,却不想扫他的兴,脸上浅浅的酒窝漾起一片晶莹。

李大明拿出一种洋酒,陈年的拿破仑,是市委书记送他的一对酒,答谢他做服装的。他一直舍不得喝,今晚破例取来一瓶,曾虹却不识此种美酒。李大明拿来两只高脚酒杯,斟上酒,递给曾虹一杯,自己一杯。“都喝一点,才有酒意。”

曾虹没有拒绝,她接过了酒。

“要不要把你的手弯过来,这样——”他做了一个弯手的姿势,向曾虹示意。

“交杯酒?”曾虹很快转换了情绪,笑了。

她的绽脸一笑,是带着感情的,一种很甜的笑。她心里的想法是:感情是要伴随着了解和宽恕的,彼此并非要寻找圣人或救世主。曾虹是个能体谅别人的人。她把杯子交给另一只手,主动用自己的一只手,绕过李大明一只端酒杯的手,又将杯子交还给这只挽着李大明手的手。

“是这样吗?这算不算一种实习?”她有意识地这样问他。

“对的。”他答,却避开了“实习”的问话,也没说“是的”,只是说:

“我们干!”

“干!”曾虹,她宁愿把“对的”听作“是的”,心里也安然。

两人一饮而尽,彼此亮杯。然后,曾虹搁下酒杯,对李大明说:“男子汉海量,你随意吧。”

她改变了“李总”、“您”那种不自然的称呼。李大明乘着此时的兴致,一连喝了几杯。

“你愿意和我,共此良宵吗?”李大明问,带着调笑的口吻。

“现在不是吗?”曾虹回答得很严肃。

“我是指,将感情再升华一层。”李大明便委婉了一些说。

曾虹领会到了其意,她想了想才说:“我愿意。”她肯定地作了回答,但她觉得不妨把话挑明白了,便接着说:“不过,你所要求的也许只是‘性’,而并非纯粹是‘爱’。不瞒你,我曾经希望过你会要我,自己也冲动过。现在我想问你:你愿意和我一同去做婚姻登记吗?”

她盯住李大明那双深幽幽的眼睛,要穿过它们,看到她曾衷心爱过的人的内心。其实,她这样说话,自己也出乎意料,她原本只想看看他的反应。她和他有一个共同点,遇事一眼就能看穿,善于用头脑中最初想到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思想。

李大明打了一个酒嗝,支吾起来。

曾虹不理解他在考虑什么,犹豫什么。也许,他是太顾及领导的身份了,不愿意如此作答?那么,他为什么又要主动暗示呢?

爱是平等的,并没有身份高低之分。

在曾虹的期待中,空气似乎变得凝固、僵滞了。如果不是李大明多喝了几杯,克制不住感情,或许也就没事了。可是,眼下他以为自己是碰了一个“软钉子”,这在他还是第一次。

“我只是想试试你的心,听听你的回答而已,我是一个不能自控的男人吗?”他在心里这样说。

两堵墙壁对垒。于是,李大明酒兴发作,积存在胸腹中的心事,也就潜藏不住了。“大男人”的酸楚涌上心头:“你不考虑我的自尊,我也要把你的自尊拉下来。”

“这个世界真无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有,你说说——”李大明歪扭着身子,指着曾虹突然问:“你说说,你是不是给别人做过特殊的按摩服务?”

李大明没头没脑的问话,使曾虹一愣,脸儿一阵红,又一阵白。“李总,你喝醉了,我扶你歇着吧。”她觉得难堪,仍然不失一个模特的风度气质,镇定着自己。

李大明甩开曾虹相搀的手,吼了一声:“我没醉!你说,这事有没有?”

此时,曾虹强制着自己,她格外地冷静、镇定,她扶李大明坐下来,给他泡了一杯醒酒的浓茶,递给李大明。她自己站立在他的对面,神态自若,十分清醒。她并不想替自己辩解,没有这种必要,她需要一种信任。

她替熊海一做了按摩是真的,但是她的行为是端庄的!不过,曾虹并不示弱,不应该容忍的,她绝不容忍。她郑重其事地反问道:“我怎么会给别人做那种特殊服务呢?”

“他熊海一是什么人?流氓一个。”李大明愤愤地说,压抑不住心头的郁闷。“他是酒徒、色徒、赌徒,改革的毒瘤!他在上头批了几张条子,弄到几批钢材,国家定价不到700元一吨,而市场上能卖到3000元,他私下里搞了几笔,倒腾来倒腾去,立马就成了百万、千万富翁……社会上流传,他还将公家公司和私人公司实行资产‘变通’,化公为私。他还干那些黑心事,赚黑心钱,他什么坏事不干?他到处吹牛,连欢送我的酒会上,他都当着我的面瞎吹,说获奖名模给他做了特殊的按摩服务!你实话实说,有没有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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