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川、汪洋、郑家桥、唐继烈、李鸥、桑妮6人在一层的一个房间里,对特警押上来的花继往进行了就地突审。
花继往中等身材,或许是常年吸毒的缘故,浑身上下干瘦干瘦的,皮肤黑的有点近似非洲人。
到了这个份上,一般情形下,凶手是不会与刑警抗拒的。因为他们心里明白,既然人家办案的刑警都追到了第一现场,顽抗不认账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花继往知道自己栽了,他只有如实供认自己犯罪事实的份了。
他管郑家桥要了支烟,点燃后,便开始交待他策划、实施谋杀吴氏姐妹的罪行始末。
“5月8日晚上6点多钟,我爸把我和我弟弟约到一个五星级饭店的单间,请我们哥俩吃饭。我们哥俩挺纳闷:老爸今天是怎么啦?这么郑重地请我们吃饭。平常,我们哥俩因为吸毒,又无经济收入,经常向亲戚、朋友借钱,时间一长,人家都躲着我们兄弟俩,没招了,只好硬着头皮管我爸要。我爸也是要三回给一回,为此还常常骂我们。今天这是怎么了?酒过三巡,我爸拿出一个袋子,说里面装有20万元钱。他对我和开来说:‘这个毒呀,你们是戒不了了!这点钱先拿去买一点粉吧,不是还欠人家10万块钱吗,你们先把账给人家还了,省得我在亲戚面前脸上无光。对了,今天我找你俩来,是说一件让老爸很为难的事儿。’
我和开来就问:‘啥事儿呀,瞧把您愁的?!’我爸说他认识一个叫吴双双的年轻漂亮的女演员,俩人好上了。现在他想甩了这个吴双双,但人家不干,说分手成,最少得给她弄一套别墅,还得是在西山附近的。如果办不到,吴就要将她和我爸的事儿告发,让我爸的人大常委会主任当不成。我爸说这套别墅他弄到手了,但他分析,即使给了吴这套别墅,谁能保证日后吴能真的不告发他呢?我和开来听出了我爸话里的意思。
其实,在那个时候,我和开来早已走上了以贩养吸的不归路。只是我爸对此还不知晓。他说如果你们哥俩能帮我把这个吴双双解决了,这套别墅就归你们哥俩了!
“我和开来当时喝了不少酒,一听别墅归我们哥俩了,当时眼前晃动的都是钱的影子,就一拍胸脯对我爸说,这有什么难的,说干就干,明儿就把吴双双那小娘儿们解决了……于是,我爸就提议,5月9日中午,他把钥匙交给吴双双,让她下午到枣林山庄别墅看房子,然后,我们哥俩也赶到枣林山庄的别墅……我说,那不保险,还是我和开来上午就过去,在别墅那儿候着吴双双,保准万无一失!
“5月9日上午10点多钟,我和开来就到了枣林山庄。进了别墅后,我们先歇了会儿,然后把屋前屋后观察了一下,发觉此地很是清静,非常适合下手。一开始,我和开来并没想将吴双双弄死,只是想把她弄残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不像我们设计的那样,而是突然起了变化……“中午,我和开来在别墅里喝了点酒,然后就到二层的一个房间里吸了点粉,之后就睡着了。
“大概在下午5点30分左右,我迷迷糊糊地听到一层的大厅里有人说话,悄悄打开门缝,往楼下一层望去,只见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漂亮女孩每人手里拉着一个黑色大号旅行箱站在客厅里。两人好像又轻声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就打开了一个箱子,就听其中一个女孩对另一个女孩说,姐,这帮有钱人为什么干事都愿意用现金呀?那个被叫做姐的女孩说,逃税呗!我探头一看,脑子激灵一下,我的妈呀,整整一箱子钱!我当时就想,难道那个箱子里装的也是钱吗?两大箱子,这得多少钱呀?!我赶紧把开来扒拉醒,跟他说了刚才看到的事儿……开来和我每人手里拿着一把三棱刮刀就冲下了楼。
“我和开来的突然出现,把楼下的两个女孩吓得惊恐万分。但她们很快就镇定下来。其中一个女孩问我,你们是干什么的?怎么闯到我的家里来了?我说,谁说这房子是你的?你叫什么名字?那个女孩说,我叫吴双双,你知道这房子的原来主人吗,说出来吓你一跳,他叫花满乡,是河南区的人大常委会主任!快说,你们是干什么的?!不说我就报警了!我一听她要报警,就按住了她的手,然后说,花满乡是我老爸,这房子是我们哥俩的……这时,跟吴双双同来的那个女孩似乎要掏手机,开来一步上去就搂住了她的脖子。这时,吴双双挣脱开我的手,飞快地向大门口跑去……我见事已至此,冲开来喊了一句,动手吧!我扑上去一把揪住吴双双的衣领,用三棱刮刀连续在她的胸口捅了几刀,直到她咽气。被开来搂住脖子的那个女孩,一见这阵势,刚喊了一声救命,脖子上就被开来划了两刀,当时就血如泉涌,倒在客厅地板上死了。”
丁一川:“尸体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花继往:“我和开来把这两个女孩的尸体拖进了卫生间……先将客厅地面用干布擦了一遍,然后打开两个旅行箱,一看全是现金,我们哥俩数了一遍,整整1200万元。我说开来,咱俩一人600万,各奔东西吧!开来说这尸体怎么办,我说今儿天黑了,明儿找个没人的地方把她俩埋了!”
“后来为什么没把尸体埋了呢?”
“第二天,我出去四处转了转,觉得在枣林山庄这一带埋尸不合适,一是离现场太近,二是此处全是山区,山坡上到处都是石头,土太硬,挖个坑都挺费劲。于是我和开来商量,干脆把尸体剁了,装箱运到古城市里人多的地方,将尸体处理了……这事儿前错后错的,再加上我也犹豫,一直到5月11日才动手,到12日装进箱子,才将两个人的尸体运到了古城长途汽车站和古城火车站候车大厅内。”
丁一川问:“吴双双、吴双凤两人的头颅及部分肢体是怎么处理的?”
花继往:“让我用石膏给包起来了,埋在离此地10公里开外的一个河滩上了。”
“你为什么将死者的一只胳膊扔进翠湖公园的湖里?”
“没有什么目的,就是想扰乱你们的侦查视线。”
丁一川:“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更换客厅及卫生间里的地砖,是因为清除不干净地面上的血迹,因此,才想起要这样做。”
花继往:“您是行家,的确是这个原因。”
丁一川:“那把斧子是你碎尸使用的工具?”
花继往:“是。”
丁一川:“花开来现在何处?”
花继往:“他抛完尸后就到云南的中缅边境去了,想联系一下卖家,进一批毒品贩运到古城来卖。”
丁一川:“你为什么要在两个尸箱内装有打印好的字条,用意何在?”
花继往:“我也是闲着没事,成心打上去几个字,想逗逗你们,看看你们到底有没有真本事。另外,想有意转移一下你们的侦查视线。对了,您能告诉我,我这回栽在哪儿了吗?是因为我没及时离开枣林山庄吗?”
丁一川冷笑了一下:“你真想知道自己栽在什么地方了吗?”
花继往点点头。
丁一川:“你栽就栽在了你的胆大妄为上了!你也不想想你在跟谁‘打仗’?!”
说完,他大步走出客厅,走到大门口处,望着四周的山峦和成片的枣林,掏出手机,给吴氏姐妹的父亲吴振雄打了个电话。
他只简单地说了一句:“老吴吗,我是丁一川。今天我们把杀害您两个女儿的凶手抓捕归案了!”
电话的那头,没有回话。丁一川又使劲地听了听,只听见手机里传来的是吴振雄号啕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