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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女娲补天(二)

徐傲三人从数百米的高空落下,神力运于脚底,像一块巨石划破天空砸在地面上,一时间尘埃四散,扬起万千落叶飞舞。天边的赤轮刚刚升起,迷雾当中摇摆着烈焰般的日冕,它与生俱来的照亮万物的光穿过尘埃落叶形成一道通天的黄金光柱,让徐傲他们眼前的整片天空都变成了金黄色。“丁达尔效应”,没想到这样的自然景色也足以与神力相媲美。

神力真的那么伟大?世间的一切包括所谓的物理、化学定律和神力一样还不是由神创造出来的力量而已.

徐傲不由得心中一颤,在这个炼狱逗留得越久,神力运用得越纯熟,他越发觉得人类在神面前的渺小。不管是前方习以为常的自然景象,还是后方毁灭天地的超自然力量,无论哪一个,他都没有能力去改变。

望着连绵的山峰,徐傲不自觉地说道:“这个世界那么大,我们就算拥有神力也没办法立刻找女娲出来吧?在找到她之前,炼狱世界早已被毁灭了吧?”

“但我感觉是另一个方向。”相比起徐傲,大叔并没有那么大愁善感,他很理智地分析着。“这个世界就是一个既定了事实的游戏,我们或许改变不了任何事。”

“我早就说了嘛!”尹湘琪泄愤似的踢起地上厚厚的树叶,“没必要去管那么多其他的事情。”

“我就是这个意思!”大叔异常激动,他那黑色厚框眼镜下正闪烁着光芒。“无论我们做什么,这个世界都会朝着我们世界的历史前进着。用你们年轻人最喜欢的游戏来形容吧,这里就是个游戏世界,女娲、颛顼、共工都是这个世界的电脑程序,我们玩家进入到这个世界好像和这个世界里面的程序一起战斗着,其实神已经将这里整个世界的剧情安排好了,我们只能沿着他设定的路线前行。总的来说,我现在反而认同尹湘琪的想法,”

徐傲点点头,嘴边却不情愿地挤出一句话:“可我们还是得做些什么吧,这个世界崩坏我们也是会死的。”

“孩子啊,你怎么这么固执呢.我知道你不会不懂这些道理。”大叔像教育小朋友语重心长地说着,“拯救这个世界真的没有任何必要,世界本来就是艰险黑暗的。我们没有能力去改变所有一切,又或者说我们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没有能力,我们才会想要得到能力去创造自己认为最美好的世界。所以,我们三个人一起活下去就好了。拯救炼狱世界这种事,最后肯定在一个不被大众所知的角落让女娲这种所远古神明完成。一切与我们无关,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玩家,一个旁观者罢了。”

神力者啊.你们究竟聪明还是愚蠢呢.

突然,空气中飘来悦耳的女声,似远又近,迎着那温热的阳光,一个“圆”在空中被硬生生撑开。透过它,能看见葱郁的树林、轻风流水,如同万花筒,圆内的世界明显与此地正陷入破败的风景不一致。

空间传送?

“正是。”女声越发地近,仿佛在徐傲的耳边轻吟。“各位想要找到我的心意已经确确实实传到给我。但是刚听这位先生所言,似乎又不太愿意拯救这个世界。”

“圆”内一名女子人首蛇身缓缓“爬”出,布满磷片的下半身如鱼又如蛇,与共工相似又不尽相同,玫瑰一般的红从鳞片一直蔓延至上半身。那带有图腾的上衣乍眼一看像是丝绸,细细观看却是从女娲身上直接“生长”出来的“皮肤”。

女娲走到徐傲身前,对着三人轻轻一鞠躬,端庄有礼,举手投足间都尽显典雅,身后还带有数百漂浮于空中的“妖精”。相比起那些尖牙利爪的远古怪物,这里竟全部都是蝴蝶、蜜蜂一般的细小身躯。绚烂的翅膀在空中形成一道彩虹,它们环绕着徐傲三人翩翩起舞,自顾自吟唱起乐章。音符似有若无,所达之处万物逆势复苏,枯燥的枝头上长出鲜绿嫩芽,成片的草竟然从干燥的泥土中破出,在炎石纷飞、天地震怒的世界中成就了一处细小的绿洲。

女娲开口了,与颛顼一样都发出一股不可抗逆的王者气息:“年轻的神力者,或许你刚刚的话是正确的,这里是按照各位原来所在的另一个世界所进行。这次的危机,会是我,女娲拯救了这个世界。但是,这件事不是我一人能解决的,没有你们的帮助,对于这个正在崩坏的炼狱我什么也做不了.”她稍稍停顿,脸上那自信的微笑早已预示着她看穿了一切。“要是这样,你们还能说你们不是救世者?”

女娲的话正中大叔逻辑的盲区,谁能断定那不被大众所知的角落不是眼前这块土地,谁能断定拯救世界的人里面就不能包含自己呢?

“好,我跟你去。”徐傲不需要思考,他原本就等待着一个理由去推动他的心。

“徐傲!”还没等徐傲说完,大叔就将他推到一边,不让他继续说话。“女娲.女神?不管你说什么,我们都不会跟你走的。我们会找个地方躲起来,好好活下去。”

“逃避自己该负的责任么?”女娲的笑貌并没有改变,却在不知不觉间多了几分阴险。“没有你们几个,共工早已投降颛顼,何来毁灭天地?”

“恩,没错。我是不会逃避的。”徐傲没有反驳,眼神尤为坚定。

“慢!”大叔再次打断道。“要是我说这都是神安排好的呢?”

“此话怎说?”

“我们已经说过,虽然我们不太清楚,但是现在发生的事,在我们那个世界早已发生。神只不过原原本本复制过来而已,这个世界终究会被拯救,是不是我们也无关紧要。既然你现在要我们帮忙,那我们拒绝也是正常的事。”

“那你的意思是?”

“答应你,但我们要提出要求。”

“哦?”女娲看上去并不惊讶,她轻蔑地笑着,似乎早已料到。“说吧,你们神力者都是一群自私的人,要是不提条件我还觉得惊讶呢。”

“要是我们帮助你们拯救了世界,那你的族人能不能帮助我们杀光其他神力者呢?这样一来也是件双赢的事。”

“是神让你们来到这个世界,这样的试炼可不能太快完结,互相争斗才会拥有乐趣。况且几位皆是非凡之人,我想不必借用我的力量吧?”

女娲微笑着,赞许之意溢于言表,也用最礼貌的回答拒绝了大叔。没想到徐傲冷不防一盆冷水倒在她的头上。

“虽然大叔说的我也不太同意,接他人之手去完成属于我们自己的事,有违我们来这个世界的初衷。但是拒绝就拒绝,女娲你一直保持这幅假惺惺的模样又有什么用呢?”

“徐先生为何要这么说?我只是说出我心中所想罢了。”

“真是那样么?我的观察力已被神力所加强,你全身每一个细节都被我看在眼里.所以你那令人捉急的演技.”

“就是这样.你们才会像蚊虫一样令人厌恶。”女娲收起笑容,此刻她的眼神与颛顼看着共工的时候无异,蔑视中带着无比冷酷。“凭借那一丁点力量就像驾驭了整个世界一样高高在上,企图按照自己心里那愚昧的想法改变别人。哼,真是可笑。”

“你们这些神还不是一样蔑视我们?这又有什么区别?我不是不愿帮你,只是不愿被那样对待罢了!”

“喂,徐傲,别说了。”大叔拍拍徐傲的肩膀,拉着他要离去,“既然女娲不肯定帮助我们,我们也没必要冒险帮助她了,走吧,不要为了无谓的意气丧失了争夺神位的资格.”

徐傲点点头,踌躇着想要离去,一直默不发声的尹湘琪却开了口。她瞪起一双大眼睛,天真而又单纯地看着女娲,眼神里带着无限尊敬,毫无杂质如同孩子一般单纯。

“真的不能帮我们么,女娲大人?”

“我已经说过了,不能答应你们的请求。”

“你是因为爱惜苍生,所以不会去杀死其他神力者么?”

“哼,当然不是。谁会去怜悯你们这些蝼蚁。”

“那为何不能答应这个请求呢?我们的请求对这个世界也是有益无害的啊?你那凶巴巴的样子.总感觉和我心目中尊敬的女娲有些不一样.”

“哦?那我在你心目中到底是什么样子?”

“女娲,你是我们那世界之处的伟大神明,你补救天地、创造人类,是第一位、并且是最有能力的女性。我曾经无比崇拜你,觉得我也要像你一样纵使是女孩子也要干出一番了不起的事业。”

尹湘琪瞳孔里,女娲的倒影是那么超凡脱俗,创造万物和拯救苍生等伟业一一汇聚成壮丽的诗篇。女娲隔着数米都能感受到尹湘琪扑面而来的热情,脸上刹那间又恢复微笑,这次连徐傲都看不出有任何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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