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大陆,道源帝国,清流城,星落村,山沟。
五个人从不同方向围住一个少年,一脸贱笑着开始摩拳擦掌。
领头的人是一名十五六岁的少年。他穿红色劲装,左胸口绣着一团“黑色火焰”的图案,此刻双手叉腰,扯着公鸭嗓说:“废物,这次你往哪跑?”
“就是,敢得罪我们破局少爷,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旁边的小弟忙不跌地帮腔说。
被围在中间的少年叫星生,今年14岁。他长得虽然有些消瘦,但衣服里裸露出来的肌肉却很结实,充满了弹性和光泽。他的脸上,则带着这个年龄孩子特有的倔强。
“贺破局,我不想和你打……”星生淡淡地说,眼中透露着无奈。
“终于怕了?”贺破局很享受对方低头的感觉,“晚了,揍他!”
四个小弟顿时围住星生,拳打脚踢。星生蹲在地上,双手捂住头部,一声不吭,也不还手。
贺破局是附近有名的恶少,他仗着自家是“冥火贺家”的支系,平时在乡里欺凌弱小,无恶不作。周围的孩子都怕他服他,只有在星生身上,贺破局始终找不到征服的爽快感。
原因很简单:他打不过星生。
更让贺破局郁闷的是,他会使用真气,是修炼者;星生压根不会使用真气,但跑得快,善游斗。每次打架,贺破局的真气还没来得及用,就被星生打倒了。
在注重修炼的玄武大陆,一个修炼者居然打不过一个不会使用真气的废物,这尼玛去哪说理?
越找不到快感,贺破局对星生恨意越深。这次,他叫来个四个小弟,终于在狭窄的山沟里堵住星生……
“停,别打了!星生,服不?跪下来叫声爹,本少就放过你!”贺破局终于出了口恶气,颇有些得意。
星生擦了擦嘴角血迹,一声不吭。
“就是,反正你爹也是个窝囊废!认贺少当爹你应该高兴才对!哈哈,到时候我们就都是你叔叔啦!”一个小弟笑嘻嘻地说。
“你说谁是窝囊废?”星生突然脸一冷,身子一闪,已经到了那个小弟身边,一脚踢在他裆部,那个小弟“嗷”地一声蹲在地上,疼得眼泪都出来了。
星生从小就没有母亲,一直和父亲相依为命,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骂他父亲。
“嘎——你——”贺破局没想到星生会突然发难,刚要发动冥火真气,星生的拳头已经到脸上了。
“砰!”贺破局直挺挺地飞了出去,仰面摔倒在地上。
星生撒腿就跑。等贺破局从地上爬起来,星生影都看不到了。
“老大,这小子好像跑得更快了……”一个小弟眼疾手快,跑过来扶起贺破局。
另外一个小弟忙帮他拍打身上粘上的泥土和草叶。
“妈的,要是老子用了真气,打不死他!”贺破局擦了擦额头上的血迹,嘴硬地说。
“就是,他一个不会使用真气的废物,哪是破局少爷的对手?就靠跑得快!”小弟们忙接话说。
“跑了和尚跑不了庙!去他家找!”贺破局一脸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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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
“爹,我回来了。”星生推开草房的门,一边朝里屋打着招呼,一边从厨房里把饭菜一样一样地端到里屋饭桌上。
“儿子,又打架了?”父亲星四坐在床上,抽了一口烟袋,皱着眉头问。星四一个看儿子脸色和伤痕,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星四是村里的铁匠,长着红色脸庞和络腮胡子,一双关节凸起的大手上长满了老茧,胳膊上虬结的肌肉从打满补丁的小褂中裸露出来。
“爹,对不起!”星生哽咽着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星儿,没吃亏吧?”星四舒展开眉头,心疼地说。他了解自己的儿子,星生从来不会主动欺负别人,每次打架,都是因为别人侮辱而引起的。
“爹,没有!他们骂您是窝囊废,我才动手的……”星生倔强地说,把眼泪憋了回去。
星四张嘴刚想说什么,门外突然传来叫骂声,“星四,你给我滚出来!”
星四叹口气,每次孩子打完架后都是这样。星四在床沿敲了敲烟灰,站起身来。他身材魁梧,足有两米高,需要弯下腰才能走出草房的木门。
星生拳头攥得嘎巴响,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却无可奈何地跟在父亲身后。
院子里,站着一个中年人,身后跟着贺破局一伙。他们的旁边,是本村的村长霍稀泥。除了这几个人,院子旁,还围了一圈看热闹的村民。
中年人身穿红色劲装,衣服上绣着代表家族身份的“黑色火焰”图案,正是贺破局的父亲贺庄仁。
“星四,你家的杂种又把我儿子打了,你看怎么办吧!”贺庄仁黑着脸说。
“是你们侮辱我父亲!你们五个人,我就一个人,怎么可能主动挑衅?”还没等星四说话,星生先气愤地开口了。
“住嘴,星生!爸爸在这,轮不到你说话!”星四喝住儿子,转身陪笑道,“贺大人,你真高抬我儿子了。我儿子不能使用真气,全村都知道。而令郎却是能够使用真气的修炼者,五个打一个,是我儿子吃亏更多才对啊……”
“放屁!有种你让他别跑!我们就站在原地打!打不死他!”贺破局指着星四,扯着公鸭嗓骂道。
“就是!一个真气都不能使用的废物,跑得比狗都快!”他的小弟们也撇着嘴说。
“星四,反正我儿子受伤了,你说怎么办吧!给你两个选择:第一,用你家那片药材地补偿,这事就算了;第二,把你儿子送交到裁判所治罪。”贺庄仁面色不善,咄咄逼人地说。
“咳咳!我说星四啊!”村长霍稀泥干笑着凑过来,低声说,“武官农工商,你一个铁匠,差三个等级,还想和武师斗?到了裁判所谁会向着你……好汉不吃眼前亏,还不如大事化小,把药材地让给他算了……”
“村长大人说得是!”星四稍一犹豫,立即弯腰赔笑道,“就这么办吧。”
“爹!那是咱家最后一块田地……”星生刚想说什么,星四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星生只好憋了回去。
“哼,算你识实务!我们走!”贺庄仁轻蔑地看了星四一眼,转身离开。
“废物的永远是废物,父亲和儿子一个德行,哈哈。”贺破局摇摇头,朝星生竖起了中指。
“哎,这星四长得倒是挺魁梧,没想到每次都这么窝囊,外强中干啊!”一位看热闹的村民摇着头说。
“儿子也废物,这学白上了,要是能成为武师,当爹不也跟着借光么?”另一位村民撇着嘴说。
“哎……不争气啊!”其余村民纷纷叹气。
众人的话像钉子一样,尖锐地戳在星生的脑海里。他浑身颤抖,攥紧拳头,努力不让眼泪掉下来。
星四转身,搂住星生肩膀,钻进了草房。
刚进草房,星生就“噗通”一声跪在星四面前:“爹,我不读书了,和你学习打铁吧!”
“嗯?为什么?!”星四一愣。
“爹,我的体质你是知道的,先天经脉闭塞无法凝聚真气,属于武道届所说的‘天残’。反正我也当不成武师,不如早点回来帮您忙……贺家三番五次,把咱家的田地都霸占了,以后生活越来越难了……我回来干铁匠,您也能少受点累。”星生哽咽着说。
“你——”星四举起手掌,想狠狠给儿子一巴掌,但看到儿子倔强又恭敬的神色,手又放下了。
“我让你打铁,是为了锻炼你身体,而不是让你成为铁匠!如果你回来打铁,那就真成废物了。”星四坐在床上,淡淡地说。
他吐了口烟,继续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求你每天负重一百斤么?”
从星生四岁开始,父亲就给他做了特制衣服,靴子、护腕、衣服里层都装着铁皮,除了睡觉,平时无论吃饭、砍柴、上学、打铁,星生都必须穿着。现在星生每天的负重已经达到一百斤。
十多年下来,星生虽然不能使用真气,但体魄在同龄人中,却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让我挨欺负时跑得快一些?”星生一头雾水,他只知道遵从父命,还真没问过。
“错!是教你不要放弃人生!人这一辈子,有很多命中注定的无奈之处,想要逆天改命,首先就不能输给自己!”星四盯着儿子,浑浊了一辈子的眼睛中,竟有精光射出。
星生悚然一惊。父亲使用各种方法锻炼自己的体魄,原来不仅仅是为了不被欺负……
“爹,我知道了。我不会放弃的,即然一辈子不能使用真气,那我就把体术练到极致!”星四眼神中再次充满了灼热和坚定,“我要参加最终的见习武师选拔考试!”
“明白就好!别跪着了,站起来,记住,男儿膝下有黄金……把这碗野猪肉吃掉,然后负重一百斤做两千个仰卧起坐,一千个俯卧撑,作为你今天想要放弃的惩罚……”
“是,爹。”
星四眯缝着眼睛,倒背着双手,叼着烟袋,朝院子里走去。
“对了,儿子!过几天就是你15岁生日了,爹我给你准备了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