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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五脏庙

山中无甲子,胖子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了,无他,大和尚因为胖子的一番言论,陷入了悟道的苦思当中,这一坐便是两天两夜,胖子不忍心打搅和尚清修,虽然回家心切,但是这点涵养还是有的。实际上,要不是和尚还有一息尚存,胖子还以为和尚已然坐化,差点摸出打火机将其火化。

和尚在胖子的火光中惊起,惊叫道:“施主莫要如此,如肚中饥饿可进屋搜寻吃食,如口干舌燥屋后有一瓦缸,如精神不佳可进屋休息,和尚怠慢了,方请见谅!”

一番话说得很是诚恳,胖子心中浮想联翩“郎君啊~你是不是饿得慌?你要是饿得慌对我十娘讲,十娘我给你煮米浆~~”我戳!这是什么节奏?不敢继续多想,胖子只以为自己是生活状况不佳导致精神恍惚,于是赶紧进屋补充弹药。饱饱地吃了几个已经发酸的山药疙瘩,又喝了三大碗清水,这才寻了一个熊窝似的睡处,一觉眯了过去。

如此两日,山药早已吃完,胖子只能靠喝水度日。

第三日清晨和尚方悠悠长叹一声道:“小友果真是方外来客,其言论如此引人深省,真真是妙不可言,想我和尚修行山中,时日也不可计数,竟有种浮一大白的感悟,看来我竟是着了像了,也罢,巡个黄道吉日,我自下山亲涉一番红尘,想来定有大获。”说完,又向屋内施了一礼,准备起身。

“小友?”无人应答。

“胖小友?”亦无人应答。

“胖先生?”还是无人应答。

“来人啊!贫僧双腿已麻,再无人拉扯一把,恐将立地坐化于此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和尚终究保持不了高僧形态,痛苦地嘶吼起来,其悲催之声犹如寡妇死独子,新婚阳不举一般惊世骇俗,几乎将胖子吓个半死。

“古语有云,莫装逼装逼遭雷劈!你丫的要是雷雨天坐在外面,非被雷劈死不可。”胖子细细听了和尚惊呼的缘由之后,不由得在心中大骂。但终究是受人恩惠,哪能看着和尚坐化在自己面前呢,况且和尚死了莫说走出深山,就是就地掩埋自己恐怕都力有未逮。于是赶紧起身,走到石阶上将和尚拉起。还好老和尚身轻如烟,恐怕只有六十斤左右的体重,被胖子不费吹灰之力就拉个腾空而起。

只听喀嚓一声,和尚带着幽怨又故作高深的神情对胖子说:“小友功力深厚,险些将贫僧拔高些许,然身体发肤皆有定数,还望小友不要太过干涉,贫僧此五尺之身已然合用!阿弥陀佛!”

胖子拼命忍住了笑意道:“大师真乃得道高人,哉!”言毕,双手用力捂住嘴巴,只觉得一股气息由肺部激射出来,将口鼻灌满,而后再来一股气息涨得肺叶生疼,最后嘴巴鼓涨再也忍不住笑意,哈哈大笑起来,那感觉是爽中带痛,痛中带泪。你个背时和尚,扯着你骨头了不会明说吗,非得含蓄讲出来,还用文言文,真是戳了!

“小友为何发笑?难道是哂笑于贫僧慧根不济,因而一坐数日吗?”和尚也不恼怒,很平静地问胖子,只是双手努力撑着膝盖,直立依旧有点困难。

“非也非也!乃是因大师有所感悟而开怀也!”胖子用力压制住肺部的气息,可惜失败了,大笑声再次弥漫山间。

和尚咧嘴微笑道:“方外来客果然是独具一格,竟能以无关之人的得失而开怀,小友的胸襟贫僧实为佩服!”和尚微微颔首以示敬佩,随即道:“有请小友进屋茗茶!”说完微微撤身,让出一条道来。

胖子终于稳住了笑意,此时已经是浑身冒汗,毫不夸张地说,要是他再笑十分钟,估计这位年轻的后生必将先和尚而“笑化”。于是走回和尚身旁,伸手轻探和尚腋下,“大师,我来扶你吧。”没走两步,胖子感觉有点冷场,又询问道:“敢问大师,方才所说的‘方外’是什么意思?”

和尚微微顿了一下,似乎在整理用词,然后说:“方外,便是此地之外,是外世界,是他处,是不可名状之处。”听语气似乎讳莫如深,又似乎解释得很清楚了。

胖子纳闷了,旋即想到和尚是一个避世的出家人,用词方面都有点佛理在里面,就像刚刚说自己扯着他的骨头一样,此时也是仅仅指这深山之外的大世界,随即作了然状。

胖子将和尚搀扶进屋,寻了一张破败的椅子坐下,后又起身给和尚舀了点水,较为恭敬地递给了和尚。

“小友如要离去,贫僧也不阻拦,稍后便可以为你指明道路。”和尚接过清水,见胖子眉宇间有一丝急切,随即宽慰道。、

“大师怎知我要离开?”胖子微楞,难道和尚也有天眼通?能观人心事。我这急切的心情已经掩藏得很好了,他居然能看出来。

“呵呵……”大和尚作高深状,随即轻咳两声,顺了顺喉咙道:“五行中人,须有往来定数,即从来处来,往去处去。此理不因外力扰乱,不因因果循环,不以人情蜕换,不受五识更然。小友自是方外之人,入得此间,乃为天理定数,须身负天则,自不应在此多做耽误,而当如日前所言,入红尘再做参悟。吾观小友虽言谈有佛理,但心中却无佛悟,是以入世历练之修者,因此断言小友求佛心切,急欲离去。”

胖子无语了,这样子说来,大和尚应当是一位能勘破天机的大修者,连自己要离开都算得真真的,但就是自己为何要离开他却说不到点上,仔细一想没准这个老和尚的说辞还真有一番道理,我自穿越空间到此,可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没准出去之后还真能买彩票中个几千万之类的,也算是完成一个“天降大任”了,不禁陷于无限YY中。

“小友若要离去,此山南面有一林荫小道,乃贫僧下山化缘之路,亦偶有樵夫、狩者从此路过,因而并无大虫长蛇之类的猛兽,大可一路行走。”和尚见胖子连连阴笑,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气,赶紧给胖子指明道路,期望早点送走他。

并无大蛇长虫?肾好!胖子巴不得如此,深怕到时候再跳出来一只老虎、豹子之类的,那还不如跟这和尚厮守下半生得了。不对,前几天那只熊呢?没准这野物还在房子周围蹲点,就等着俺身上这百多两百斤肉主动送上门呢。于是胖子举手打断了和尚的话:“呃,大师,问一下,之前那只熊呢?”

“啊,你说它啊,贫僧以将它送往五脏庙了!”大和尚说得甚是坦然,好像真的是为小熊做了一场浩大的法事一样。

胖子泪流满面,五脏庙,你丫的关门吃肉竟然把我拒之门外,好歹这熊也是我带来的吧,问题是你出门还装什么高僧呢?刚刚真该让你坐化在门外,太尼玛残忍了这,太尼玛不耿直了。胖子越想越气,一张肥脸拉得老长。“好吧,既然这样,我就先行离开了。”说完站起身,还不忘在心里诅咒和尚便秘20年,如果他还活得了这么久的话。

哪知和尚一改先前的大家风范,竟突然间翻脸,双眉倒竖,眼含凶光道:“没想施主竟如此心胸狭窄,肆意揣度贫僧修为,真乃佛可忍,和尚不可忍!”说完先前久坐不适的症状竟然一扫而光,弹指间站起身来冲到了胖子跟前。

我戳!这和尚难倒知道我心中所想?这也太不科学了吧?前一秒还得道高僧,这一分钟就变成了市井流氓了,这算哪门子事?看样子,老和尚是要动粗的节奏啊。“大师……”话音未落,只见胖子被和尚一脚踹出门外,径自滚出房门,滚下阶梯,再继续滚下了斜坡,一路平坦地滚了下去。“听我解释,啊~呃~嗯~唉~呀~”

受了大和尚的助力推动,胖子犹如一辆装了喷射装置的高档跑车,自小茅屋呼啸而下,转眼不见了踪影。经过一番与山林草地的亲密接触,终于瘫软在一处低洼地带。胖子早已经是眼冒金星,双眼所及之处无不是一片闪光。

“呃~嗯!”胖子顾不得周身草屑,艰难地支起身体。“凉蛋!想不到这和尚竟然如此狠毒,还几十年的苦修,我看他这是修到狗肚子去了!”胖子愤然大骂,还一边大口喘息着。

四下张望,发现自己所卧之处乃是一条“大路”,这大路不是我们映像中的官道,而是相对于林间荒径而言,显得如此容易辨认,且道路略显光滑,似是有不少的人踩踏过,因而较为容易辨认而已。抬头一望,一块早已霉烂的木块孤零零地矗立在道路旁,似是一个路标。

胖子定了定神,眯起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路牌上似乎写着由“此向西十五里,五脏庙”。

“五脏庙?!我擦,原来真的是五脏庙,老和尚自己不说清楚,害我误会了,真是对不住。”说完胖子虔诚地朝着山上默哀两秒,以示歉意。

都到了这个点了,方向也明确了那就起程吧,按照胖子的预算,十五里山路所需要的时间也就是一个小时多点,想他小学时常走山路上学,每天来回二十里,单程只需四十多分钟。虽说现在二十多岁是老了,腿脚也还算是灵便,只不过是身上的肉多了几十斤而已。

这一路行来饶是胖子体力不支时有休息,也不免被这山清水秀的自然风光给深深吸引,有诗为证“大海啊你全是水,大山啊你真是美!”。在他的印象中,就算是老家山林中的秀色也不及这大山,心想要是出去之后一定要改邪归正再也不做宅男了,非得邀请亲朋好友再来观赏一趟,同时也给和尚送点关怀。想及亲朋好友,脑海中不禁浮现出陪自己解闷的兄弟几个,家中的父母长辈,还有那温柔贤惠的女朋友,不想还则罢了,这又勾起心中的烦闷,再也不能坦然前行,怀着沉甸甸的心事向着五脏庙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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