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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劫数

—后山—

屠苏与陵越在亭子里谈心。

陵越:“屠苏,你现在感觉如何?”

屠苏:“好多了,又让师兄你费心,师尊他。。又为了我费了不少心力。”屠苏自责的放低了语气。

陵越:“屠苏,师尊视你如亲生儿子,在我心里,你亦是我的弟弟,都是自家人,不说这个。”陵越见屠苏依旧心思沉闷,于是又扯开了话题。

“屠苏,你可还记得铁柱观那回,我对你说的话?”

“记得,师兄说过,你我二人必定要留下一人,以报答师尊。”

“我还说过,我不会让你再有危险,可是,你这个师弟却不止一次的伤害自己。”陵越的语气中略带自责,更多的是疼惜这个为苍生不顾自己安危的十七岁少年。

他才十七岁。

“师兄,你别这么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也是遵循本心,哪怕此刻,我变成荒魂,哪怕蓬莱一战,世上在无百里屠苏,我也不会后悔。”屠苏坚定的说道。

陵越:“屠苏。。”陵越更加疼惜的看着眼前仍旧虚弱的少年,心中更是燃起了佩服之情,陵越知道,屠苏所经历过的一切早已将他的心智磨练成熟,他有着令人心疼的担当。

“师兄,你听我说完,我以为,只要我能够保住所有人,哪怕死我也愿意,可是就在我醒过来后,晴雪的眼泪,师尊师兄的担忧,我才意识到,也许我的做法可以无愧于天下人,但对我身边之人只怕是双倍的伤害.。”

“苏苏。”

这个时候,晴雪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手上还端着一碗药。晴雪把药放在了桌子上,拉起屠苏的微凉的双手。

“苏苏,既然你能明白这一点,那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好吗,苏苏,答应我,好吗?”

晴雪水灵的大眼睛深情的注视着屠苏。屠苏知道晴雪已经听到了自己的话。屠苏微笑着点了点头,阳光下少年的浅笑让人如沐春风,这般温柔,只属于晴雪,两人深情对视,完全忘了陵越的存在。

陵越轻咳了一声,缓解了自己电灯泡的尴尬,苏雪这才缓过了神,两人的脸颊都泛起红晕。

“那我先走了,屠苏,你好好休息,晴雪,有劳你了!”陵越识趣的就要离开,

“师兄”

屠苏站起来想要送一送陵越,不料起得太猛,竟犯起晕来,竟是有些站不稳,晴雪赶紧扶住了屠苏,才没有倒下,“苏苏”“屠苏”陵越也赶忙扶住了屠苏。“没事”屠苏缓过来后,轻轻的摇了摇头头,无力的说到。“苏苏,我扶你回去休息吧!”晴雪关怀的说道,“晴雪,你带屠苏回屋休息吧。他现在身体还没好,不能吹风,刚才是我疏忽了,聊着起劲就忘了。”

晴雪慢慢的扶屠苏回了房间,想让屠苏休息休息,可是就在晴雪扶屠苏躺下的时候,屠苏突然提起了琴川。琴川,是屠苏下山后到的第一个地方,在那里,屠苏感受到了人间的温暖,无论是吴叔吴婶视若亲子般的真心对待,还是如沁对他的信任,都是屠苏不能忘的记忆,而如今,昔日之琴川,只怕已成了一座死城,那个不谙世事的方家少爷,如今只怕失去了任性的资本。琴川,在苏雪看来,就是第二个家。而如今,这个家再也不会有往日的温暖。

听到“琴川”这个词,晴雪的心也再难平静,陵越回来时,曾提过琴川的情况,如今那里,除了兰玲,月言的存在还能让人知道这里曾经繁荣过,曾经热闹过。再无其他的生命气息。只是当时屠苏昏迷不醒,晴雪也是一心一意的扑在屠苏身上,如今屠苏再提起,这个话题只怕是逃不开了。

“苏苏怎么突然提起秦川了?”晴雪明知故问的回答道。

“秦川经历了这一劫,只怕再难有昔日之景,说到底,也是因为我..“

“苏苏,这不能怪你,你别瞎想了。“

屠苏苦笑着说道,眼里满是悲凉。晴雪见屠苏又开始把责任往身上揽,赶忙开解道。

“兰生他们怎么样了,我不应该留下这样一个烂摊子他一个人扛。”

“兰生已经长大了,他可以独挡一面,苏苏要是担心的话,你就快点好,到时我陪你去一趟秦川,好吗?“晴雪拉着屠苏的手温柔的说道。

“好。”

“苏苏真好!快休息吧!“晴雪帮屠苏掖好了被角,把屠苏盖得严严实实的,生怕他着凉,屠苏看着晴雪认真的样子,只觉得这样的晴雪格外可爱。“晴雪,你去休息去吧,我没事了。“

“和苏苏在一起,晴雪是不会累的!”晴雪撒娇的说到,语气简直让屠苏无法拒绝。屠苏只得无奈的看着晴雪忙里忙外,这样平静的生活真是幸福。

这一日,陵越特意避开了屠苏,告诉晴雪琴川的事。

陵越:“晴雪,人间出事了!“陵越语气沉重的说到。

晴雪(担忧的):“怎么了?“

陵越:“欧阳少恭淹没蓬莱之时,他的力量唤醒了大地的所有妖怪,本来碍于大地纯正之气,修练不足的小妖根本不敢擅自胡作非为,只是玉衡的力量有吸收天地精华的功能,更何况欧阳少恭用的是整块玉衡,如今人间混乱不堪,我们天墉城自然责无旁贷。“

晴雪:“那我可以做什么呢?“

陵越:“师尊已有了对策,晴雪,你的灵珠呢?“

晴雪:“哦,我收着呢,可是有用?“

陵越:“这个我也不清楚。“

“不过师尊让你去一趟大殿,可能与灵珠有关,你快去吧!陵越道。

“可是苏苏他.“晴雪还在担心屠苏。

“放心吧,我会去陪着他的。“

“大师兄,苏苏伤还没好,这件事还是先别告诉他。“

“我有分寸的,晴雪“

-天庸大殿-

幽都婆婆和师尊,掌教红玉正在商议事情。

晴雪(惊喜的):“婆婆!“

幽都婆婆:“晴雪!“

说起来,晴雪上次见到婆婆还是与苏苏同回幽都那次,久别重逢,难免高兴。

“晴雪,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婆婆慈爱的看着消瘦的孙女,心疼道。

“我没事儿,婆婆,别担心了。“晴雪高兴的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对了,婆婆,你怎么上天墉城了?“

晴雪问完后,就开始后悔了,这肯定是为了人间之事,自己真是高兴过头了!

晴雪:“紫胤前辈,您找我可是为了灵珠?”

紫胤真人:“不错,此灵珠名曰圣灵珠(借鉴仙三),拥有大地之力,历代女娲后人都会在修行足够时,获得此灵珠,以此来造福苍生,这也是女娲一族的责任,现在,这个责任真正落在了你身上。”

晴雪:“那我是不是要下山用此灵珠来化解人间危机?”

紫胤真人:“不错,幽都灵女果然冰雪聪明。此刻,人间表面上看似和平,实则隐患无穷。”

幽都婆婆:“正是因此,晴雪,你不得不下山一趟,你的历练才刚刚开始。”

晴雪:(坚定的)“人间有难,晴雪自然义不容辞。”

幽都婆婆:“只是现在人间危机四伏,晴雪你孤身一人,我担心.”

“婆婆不用担心,我会和晴雪一同下山。”众人寻声望去,见是屠苏,屠苏手握焚寂,气色相较于之前好了不少。

“苏苏!”晴雪赶忙跑到屠苏身边,习惯性的扶着他,“晴雪,我没事了。”屠苏说着,轻轻放开晴雪的手,走到紫胤真人面前,“师尊,掌教,人间之事归根结底乃是当日欧阳少恭之祸。”

“弟子无能,没能彻底铲除祸根,现在人间有难,我绝不能袖手旁观,恳请师尊,准许弟子下山!”

“不行!苏苏,你现在身体虚弱,你不能下山,会有危险的。”晴雪着急的说道。

陵越:(规劝的)“屠苏,晴雪说的对,你现在的情况确实不适合下山。”

“祸是我闯的,我没理由置身事外。况且现在人间妖怪蠢蠢欲动,只是敌在明,我在暗,这样只会更危险。现在我与焚寂一体,我可以感觉到焚寂近日的异动,如果人间之事因焚寂而起,那么我就非下山不可!望师尊成全!”屠苏望着紫胤真人,娓娓道来自己的理由。这几日,屠苏虽只能在后山修养,但他始终记挂着外界,阿翔前几日从山下回来,也告诉了屠苏人间的情况(不要怀疑,阿翔可是灵鸟哦)。晴雪被陵越单独叫出去,屠苏从陵越的神色,也是猜出了大半。

大殿之上的众人被屠苏的一番分析所震撼,更是钦佩于眼前少年的担当,即使自己身受重伤,也仍是以苍生为重,这样的胸襟天下间怕是少有。

紫胤真人仍是沉默。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苏苏,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吗?”

“晴雪,如果我不陪你下山,那就是在拿你的生命开玩笑,你说你不想失去我,难道我就可以眼睁睁的看着你入虎潭吗?”

“苏苏.”晴雪被屠苏的话感动到。

“可是苏苏,你的伤还没好。。你的身体.”

“晴雪,我没事了,我这伤一时半会也养不好,人间之事刻不容缓,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不行,你又拿身体开玩笑!不可以,不可以。苏苏。”晴雪几乎哀求的劝说道。

“屠苏,若你执意下山,我也不会拦你”沉默许久的师尊终于开了口。

“紫胤真人”“前辈!”陵越与晴雪几乎同时吃惊的道。

紫胤真人看着眼前憔悴的徒儿,道:“为师自寻到复活你的方法那一刻起,便已经知道,你命里还有一劫,此劫躲不开,避不了,唯有直面它,并解决它,可以说,只有你解了此劫,你才是真正意义的重生。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劫来得如此快。正如你刚才所说,人间之事八成是冲焚寂而来,而如今,你真正是与焚寂一体,只怕不下山是不行了。”紫胤真人略带无奈的说到,同时又极心疼的看着屠苏。

屠苏看着眼前如慈父般的师尊,坚定的说道:“师尊,屠苏知道,这是屠苏的命数,师尊给了屠苏两次生命,一次是将被焚寂煞气所累的韩云溪救回,并告诉他做人的道理,让他不至于迷失自我,一次便是如今,师尊让屠苏免于化作荒魂,现在还可以活着,可以有时间弥补上一世的遗憾,我答应过晴雪,不会再让她失去我。”

屠苏看了看身边的晴雪,二人目光相对之间,晴雪又再度看到了屠苏眼里的坚毅,她知道,自己不能阻止屠苏的决定,一如当初不能阻止屠苏解封封印,决战蓬莱。晴雪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陪着他,只是,她真的害怕再次失去。

“师尊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屠苏还没有报答,屠苏答应,一定会解决好这一件事,再回来报答师尊!”屠苏说着就跪了下来,一如当初决战之前的决别。

“苏苏!”晴雪关心的扶着苏苏,也就随着跪了下来,屠苏知道,晴雪已经答应了。

“屠苏”师尊扶起屠苏,拉着他的手,语重心长的道“师尊相信你。”简短的五个字,给了屠苏极大的鼓励,自小视师尊为父的屠苏,此刻,仿佛再度感受到父爱的力量。

“主人。”红玉此时以将焚寂交与紫胤真人,屠苏复活那刻起,焚寂就一直在剑阁保管。

“屠苏,我现在把焚寂交给你,焚寂带给你痛苦,也带给你希望。”

屠苏双手接过焚寂,眼里满是坚毅。

—屠苏房内—

晴雪正在忙着收拾屠苏的衣物,晴雪强制屠苏在床上休息,可是屠苏根本睡不着,他的身体确实恢复了不少,此刻,屠苏倚靠在床柱上,专注的看着晴雪忙里忙外,只觉得晴雪与以往不同了。现在的晴雪,多了一份成熟,多了一份贤惠。也难怪,经历了那样的生离死别,苏雪之间早已亲密无间,屠苏此刻只觉得幸福万分。

“苏苏,你渴不渴啊?我给你倒杯水。”晴雪忙着收拾,却还是想着屠苏的身体。

“晴雪,我没有那么娇弱,要是我渴了,我可以自己倒。”屠苏哭笑不得的说道。

“苏苏。”晴雪放下手中的事情,坐到屠苏的旁边,拉起屠苏的手,“苏苏,你可得答应我,这次下山,但凡与你身体有关的事,你都得听我的,好吗?”

“晴雪。。”屠苏有点不适应晴雪这样的关心,脸颊又泛起了红晕,屠苏又害羞的躲开晴雪的满是柔情的眼睛。晴雪知道她的苏苏又害羞了,便更加温柔的带着恳求的语气,略带撒娇的说道,“答应我,苏苏,苏苏!”

“好”

“苏苏真好!”晴雪满意的松开屠苏的手,继续忙了起来。

——天墉城外——

师尊,掌教,红玉,芙渠,幽都婆婆都来与苏雪话别。

“屠苏,我本来是要跟你一起下山,可是天墉城事务繁多,我也抽不开身,如果有什么事,你就让阿翔来通知我,不要再一个人扛了。”陵越担忧的对屠苏说道。

“师兄,你放心吧,屠苏有分寸的。”

芙渠:“屠苏,你可一定要回来。”

屠苏:(微笑的)“放心吧,我一定回来。”

红玉:“屠苏,现在你已是剑灵,你一定要明白剑在人在的道理。万事小心!有晴雪在你身旁,我也就放心了。”

“屠苏瑾记”

紫胤真人:“屠苏,万事遵循本心。”紫胤真人深知屠苏心性,也无过多叮嘱,短短几个字,是对屠苏的信任,他相信自己的徒儿已有了独挡一面的能力。同时也满满的爱怜。

“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尊期望!”

幽都婆婆:“晴雪,万事自当小心,灵珠之力谨慎使用。”

“婆婆,你放心吧。晴雪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幽都婆婆还是担忧的看着晴雪,在婆婆眼里,晴雪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屠苏,这是天墉城的治伤圣药,你收好,已备不时之需,还有你的身体,自己要多加注意,不可再似从前般任性胡闹!”紫胤真人仍是记挂着屠苏的身体。

“真人,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胡闹的。”晴雪认真的说到。屠苏看了晴雪一眼,二人相视一笑,许多情感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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