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联界依旧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什么人。
房间阴暗角落突然渐渐现出两道绿光,随着绿光的移动它也越来越微弱,最后变成一双墨黑的瞳孔,角落的小男孩走了出来,大概四五岁的模样,面貌清秀可人,那一双深邃的眸子像极了廖联界。
廖联界一改冷酷面庞,走到小男孩面前蹲下,轻轻一笑:“延儿,父王定会取得圣珠为你母后报仇,到时六界一切皆为你我父子二人所有,可好?”
廖重延面对父王,虽对自己笑着,但眼眸里明明溢满悲伤。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嘴唇一动,稚嫩的声音响起,轻轻吐出一个字:“好。”
魔尊殿堂。
依旧是溶洞般的大堂。
“你就是无事不晓的万年树妖柏果?”廖联界语气并不冷冽,但也毫不亲切。
站在大堂中央,一位拄着拐杖的白发老人用苍老的声音回答道:“魔尊言重了,老儿并非无事不晓,只是活得久罢了。”
“圣珠,你可知道?”
“圣珠……”柏果眯起眼睛看上前方,似是在回想什么。“圣珠乃是六界之外之物,是上古时期天地灵气凝结而成,拥有强大力量,可保六界永生祥和,也可令一切毁于一旦。”
“你可知如今圣珠在何处?”廖联界终是在意,急忙反问。
“魔尊不必心急,老儿记得上次圣珠现世大概是在三千年前,不过只短短三年,圣珠便又消失了。圣珠只随圣女的现身而现世,只随圣女的消亡而消失。所以魔尊,一切随缘,不必强求。若魔尊确实想得圣珠,老儿现在能做的,只是为魔尊探寻一下圣女现在有无出世。”柏果看向廖联界,对上他那双清冷的眸子,等待他的继续。
柏果拿起他那把精致的拐杖,重重往地上一砸,瞬间以拐杖为中心,在地面生出层层涟漪,然后地面上便出现了逐渐清晰的画面。画面变动很快,全是人间,有热闹集市,有酒馆景象,有官府衙门……人间情景都略了一遍,很快影像逐渐淡化,又回到原来的暗黑色地面。
“魔尊,看来缘分未到,圣女还未出现,不过没关系,老儿已算过,看人间东方已隐隐泛出紫光,圣女诞生,已是不远之事了。”
“莫非圣女生于人间?”
“圣女虽不为六界之人,却依然有生有死,她的死实是沉睡,圣珠守护在侧,沉睡千八百年便又苏醒。只是上次圣女死后不知为何却遁入轮回之道,所以这次圣女再现,定于人间。”
廖联界没有说话,若有所思,却又想不出什么东西来,便又问道:“还需要等多久?”
“许是几天,许是几年。若魔尊真心想取得圣珠,多等些时日又能如何。”苍老而悠远的声音依旧。
廖联界依旧伫立在那,薄唇紧抿,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柏果看向廖联界,随又微微一声轻叹,说:“魔尊既已无他事,老儿便先行告退了。”不等廖联界回应,柏果已拄着拐杖慢吞吞朝外走去,一出门便化作一缕青烟朝天外飞去了。
廖联界依旧站在大厅未动,柏果已走远,看不到他的痕迹,他的耳边却又传来那苍老悠远的声音:“魔尊,一切随缘,六界有它本有的规律,莫不可强求,否则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都将成为一片荒芜。”
廖联界眉头紧锁。
柏果一路未停,直达人间。
一棵参天大树前,一缕青烟化为人形。周围是成片成片郁郁葱葱的松柏,而中间那颗最为茂盛茁壮的参天大树便是柏果的真身,万年柏树。
柏果站在这无比粗壮的柏树前,手臂对其轻轻一挥,原来完整的树洞却多出一个大树洞,而里面竟沉睡着一个着白色襁褓的婴儿,圆圆的脸颊,嫩白的皮肤,安静而祥和的睡着。
柏果伸出满是褶皱的手小心翼翼将其捧出,抱入怀里,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圣女啊,你降临的,可真不是时候……”
走出森林,穿过海,一座小茅屋立于眼前。
屋里只住了一位妇人,年纪轻轻丈夫被拉去充兵却战死沙场,自己空守一个家也无儿无女。
柏果躲在茅屋前面不远的柳树后,看了眼怀中的小圣女,说不清是什么表情,继而把身在襁褓的圣女放到树下,一转身又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茅屋里衣着朴素的妇人正在摆弄一排又一排的谷豆,忽见家门外强光四射,出门一看便见门前柳树后千万条光束缠绕穿动直冲上空,妇人吓了一跳,莫非是妖魔在作祟?妇人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狂跳,而脚步却不受控制的朝那光芒源头走去——一个小婴儿。
“这小婴儿可真好看,白白嫩嫩的,呵,还在朝我笑,这.这是上帝赐给我的宝贝吗?”妇人心里想着,而那婴儿也似乎能读懂她的心思一样,又对她吱呀吱呀的呵呵笑着。
妇人心里欢喜极了,匆忙把小圣女抱在怀里,而同时,这小圣女周身的光芒也消失了,妇人心里一阵奇怪,又见小婴儿安稳躺在自己怀里,这便是上天赐给我的孩子吧?
妇人看着周围并无什么异样,便欢喜的抱着小圣女转身回到家里,“宝贝,我必会待你如亲生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呢?我那夫君姓千,刚刚见你时,你周围被千万条光丝环绕……就叫你‘千丝环’吧,如何?”……
在茅屋不远处,青烟化为人形,看见抱着婴儿的妇人走进屋里,拿着拐杖的老人低沉而沧桑的声音响起:“圣女,既然这次你降临于我那山林之中,便是你我的缘分,老儿会尽力护你周全,但为了六界之平和,圣女,剩下的,全靠你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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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后。
“娘,我不要吃这些东西,我要出去摘果子吃!”
“你个臭丫头,整天不好好吃饭,怎么长身体?你快去快回,回来一定把这碗米饭吃光啊。”
“嘻嘻,娘最好了。”说完,一个小巧的身影从饭桌的椅子上跳下,一路小跑着出了门口向远处的果子林跑去。
“哎,别跑那么快啊,路过海边千万不要自己一个人靠近啊,很危险的!”丝环娘还在家中嘱咐着,千丝环这小丫头已经留下一个娇小的背影越跑越远,剩丝环娘一人独自哀叹:都七岁了还这么挑食,这么坐不住,以后可如何是好。
千丝环走在去往果林的路上,中途有一片海滩,那是必经之路,娘总嘱咐她不要随便靠近海边,可她从来没有觉得这片美丽的汪洋大海会伤害她。每次经过她都会停下来看一看这的浪花朵朵,嗅一嗅大海的味道,感受大海独有的波澜壮阔,好像她能听懂大海的语言。
“咕噜咕噜”千丝环的独自哀怨的叫了两声,“嘿嘿……不听娘的话果然不好……好饿呀,摘果子喽!”千丝环边摸着小小的肚子又留恋的看了看这片陪伴她长大的海洋,转身像东面的果子林走去。
而此刻,这片海依旧如平时般宁静,朵朵浪花拍打上岸,似乎没有什么异常。
“果子伯伯!我来啦!”这片果林里住着一位老伯伯,千丝环从有记忆起就来这里摘果子吃,自然而然就叫这位伯伯为“果子伯伯”。
“哎,哎,小丝环你来了,哈哈,又想吃伯伯种的果子了吧?走,伯伯带你去摘。”一位白发苍苍却又和蔼可爱的老人从果林深处的破旧木屋里走出来,手中拄着一根拐杖,那拐杖看似普通,细细打量起来却发现它好像十分精致而又年代久远。
柏果一边笑着,一边拉起千丝环的手走向果林。
“果子伯伯,您种的果子真好吃!”千丝环左手一个通红的大苹果,右手一个被咬了一口的鲜嫩的好像能滴出水的大桃子,嘴巴上沾着星星点点的口水印记毫无女孩形象的夸赞着果子伯伯。
可能是大自然孕育出的女儿,千丝环相当喜欢吃水果,普通饭桌上的大鱼大肉却是极少吃的。说来也奇怪,在千丝环看来,果子伯伯这片果林好像一年四季什么水果都有,只要她想吃的,无论春夏秋冬,果子伯伯的这片神奇果林里都有。
小肚子终于不再哀怨的叫,千丝环十分满意的打了个饱嗝,又陪着果子伯伯在果林玩了好一阵,直到西边红透了半边天,她才记起回家。
“果子伯伯,天色不早了,我要走喽?娘还在家里等我,下次再来看您,嘿嘿。”千丝环一边抠着小手,一边满面笑容的向柏果道别,小眼神还时不时瞟向不远处桌子上没有吃完的果子,柏果看她这个样子哈哈一笑,随即说道:“去吧去吧,别让你娘亲等急了,来,带上这果子,回家吃!”柏果顺手把没吃完的果子放进旁边的小篮子里交给千丝环。
“哈哈,果子伯伯你真好!我明天再来陪你玩哦。”千丝环睁着大眼睛扎巴着满是满足开心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