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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花丛懒顾恐来迟

粉扇猜想,这老人在年轻时一定是一位见识过人、饱受挫折但又处事豁达的人。所以,即使在这样的风烛残年之际,他还是能保持着一种平和的心态。

是啊,这老人说的不错。人总是喜欢自己吓自己,情况还没搞清楚时,自己就先担心害怕,乱了阵脚了。

思及此身的窘境,粉扇微微低了头。老人的话是在理,可是这话未能消除掉粉扇心中的畏惧。

粉扇微含着几分敬畏,复又望着这老人道:“或许正因为没有见过鬼魂,所以才会对鬼魂更害怕。鬼魂到底是青面獠牙,还是如身边普通人一样,没有谁知道。人总是这样,对于看得见的东西和危险并不是那么害怕,而对于未知的东西和危险却会有着很深的惧意。”

“呵呵呵······”只听得老人爽朗一笑,低沈的嗓音微含几分深意,似是讪讽她的胆怯,又似讥讽她的坦白。

“未知的危险?”他平和的眸光凝视在粉扇略显惧意的脸上,徐徐说道:“心无惧意,方能处乱不惊,泰山压顶,不过是泥土一抷,涛浪惊天,不过清水一杯。姑娘,你觉得呢?”

粉扇怔了怔,似乎为老人的话所触动。曾经面对自身的起落,她都能淡然视之。可她是从何时起,心境已经开始凌乱了呢?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难道,自己真的再也做不到了么?

“心无惧意,方能处乱不惊,泰山压顶,不过是泥土一抷,涛浪惊天,不过清水一杯。”

粉丝心思起伏,诧异老人的修为,她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闭起眼,试图平息心中那股惧怕。或许,她怕的不是看不见的鬼魂,怕的是那无法预知的未来。未来的风风雨雨也许需要她一个人承受,危险、困难、烦恼、折磨乃至生死,或许都无人关心,更与人无关,因为只是她一个人的事。她怕┅┅

再睁眼时,却凝入一双幽遂沈瞳底。老人正微露慈祥地看着她:“怎么了?姑娘”

她忘记了惊吓,只疑惑是怎麽的经历,才能造就出那麽一双平和的眼┅┅彷佛是能将一个坠入深不可测的漩涡的人救赎。

“谢老人家指点迷津,我想······我以后会本着一颗平常之心的。”她不安、却认真道。

老人却蓦然走近,一抹淡淡的笑浮上他的唇角,看在她的眼里,是那么虚无缥缈。

“想要本着一颗平常心谈何容易?姑娘,万丈红尘迷失人的心性,情情爱爱催人老。何不古佛青灯了尘缘,度余生?”

“你······老伯,你说些什么?”

“我说姑娘已经迷失在红尘之中,再也无法拾回本心。”老人近前一步,眸中忽然有着骇人的光亮。

粉扇如何能做到平常心面对自身的处境?

青灯古佛度余生?

不不不,她不能选择这样的路。

人一出生便是坠入红尘,她无法逃脱红尘种种,但是她并不痴迷红尘中中,除了情。也许这一生注定为情所累,为情所苦,可是,她甘愿。

若一个人薄情、忘情、无情,那他活着有什么意思?

“不······你说些什么,我不懂,也不想懂,我不认识你,我要走了。”

她只觉得这老人古怪,有着太多令人费解的谜团,她忽然想尽快离开这,离开这个古怪的老人。

她喃喃地说着,眸光有些呆滞,前尘过往都浮现在眼前,她跌入了曾经的伤痛而无法自拔。

“姑娘心神恍惚,所为何事?”老人双目紧紧盯住了她,声音朗朗。

粉扇一惊,回过神来,急切道:“我要走了!”

她在惶退之际一不留神便撞上了门角,一个趔趄,差点又要摔倒。

“姑娘······”老人想要来扶她一把,便伸手过去。

粉扇视而不见,还冷漠拒绝:“别碰我!”

她没办法去相信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何况是在这诡异的竹林附近,还有这令人直冒冷汗的供养牌位的屋子。

“走开!”粉扇说着要走,慌不择路,语音颤栗。

“姑娘留步!你掉东西了!”老人的嗓音变得苍劲。

粉扇一惊,回身望去。

只见他的手里躺着一块玉佩,他淡淡地道:“这玉佩是姑娘刚刚掉在地上的。”

“谢谢。”没有再多的言语,粉扇伸手接过。

这是她一直随身而戴的玉佩,上面刻有“朝阳”的字样。这块玉佩对她很重要,因为,寄托着她对娘亲所有的哀思和情感。

粉扇将玉佩放好,转身便要离开这。

谁知这老人再度叫住了她,那凝在她身上的眸光奇怪得让人迷惑。粉扇被这样的眸光震住,双脚再也迈不出去。

“老人家,你到底想说什么?”粉扇问。

“如果我没看错,姑娘的出身如琉璃华贵,只是······”老人细看一眼粉扇的面容,之后转为一声细微的叹息。

“只是什么?”老人的欲言又止让粉扇的心一沉,她意识到老人后面没说出的话一定有着某种深意。

老人望着她,脸上露出些许遗憾之色:“只是命里多劫······终难逃琉璃易碎的结局啊,姑娘,好自珍重吧!”

粉扇的眉目间闪过一丝震惊和茫然,低喃道:“老伯,莫非你会算命?”

“不,算命不会,倒是懂得一点看相。”老人摇摇头,眉目间有着闪避之色。

粉扇不解,追问:“可老伯说的话······”

“阅人无数罢了,姑娘,请回吧!”老人转身面朝屋内,望着那两盏长明灯静静了。

他已下了逐客令,再问下去,只怕也是枉然。

粉扇有些沮丧地迈出门槛,身后传来那老人近乎飘渺的声音:“世路多风雨,姑娘当珍重,若能回头,何不回头?”

粉扇没有回头,一路匆匆离开了木屋。

对于再入这竹林的打算,她也暂时搁置了,尽管这竹林很是诡异,她很想去解开这诡异的面纱。

缠绕在她心头的,无非是这木屋老人的话。

他说她出身极其高贵,可命中多劫,还提醒她能回头时早回头。只因琉璃华美,却无法改变易碎的事实。

她的命如琉璃,这深意,她能领略几分。

可她去帝都的路是没有法子回头的,因为那里,有她一生中最重要的人,她不想因为自己的回头而失去他。

她不能放弃!

粉扇茫然地走在林荫小径里,也不知自己身在哪里,蓦一抬头,却发现偏移不少的晴日照在两旁紫红色的灌木丛上,显得如暗血般刺目。

有一边的灌木丛是临水的,粉扇小分开高过膝头的纤枝,提起裙摆,然后小心地跨了过去。

她俯身蹲下,伸出纤手浸到水里,轻轻拨动着。一圈一圈的涟漪散开,打碎了水面粉扇美丽的倒影。

此情此景,她忽然想起,那个晨曦初透的早上,她曾和子卿一起在苦情湖畔浆洗衣裳。

当时,两人的身影倒映在水面,显得亲昵而温馨。她一边在水中搓洗着衣裳,子卿则与她耳鬓厮磨,低笑连连。

子卿轻声念道:“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可怜未老头先白,春波碧草,晓寒深处,相对浴红衣。”

只是,她如今头未白,那个同她一起相对浴红衣的人又在哪里呢?

心思百转,粉扇轻吟:“一回思,风声如泣诉谁知?空庭剩有芭蕉叶,卷还不是,展还不是,留待露痕滋。二回思,花丛懒顾恐来迟。凭栏久久无情绪,说来无信,说来无用,宁可负当时······六回思,欢情如梦不多时,却留旖旎长追忆,醒时还问,醉时还问,底事总分离?”

念到这里,隐隐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粉扇忽然惊觉身后有人,急忙起身朝后望去。

只见一个白衣男子神色焦急地在不远处的灌木丛边站着,他茫然环顾,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这不是拓跋云飞么?

粉扇微微讶异,猜不到这拓跋云飞为何会来这里。莫非是在找什么人,还是另有他事?

拓跋云飞侧身对她,加之粉扇临水了的地方地势比较低,原本高过膝头的灌木此时几乎要将粉扇整个人遮住。

不注意间,水岸边竟然有一块松懈的石块忽然落下。

“扑通”一声,发出悦耳的声音。

这声音立即惊动了拓跋云飞,他循声而望,忽然看见从灌木丛后露出粉扇半个身子,他的眉宇间便由方才的焦急化作了一丝轻松。

“粉扇······”他此时对她的称呼省略掉了姑娘二字,因此便也生出一丝亲切感来。

“呃······”粉扇露出淡淡地笑意,算是回应他。

拓跋云飞灿然的星目看住了她,轻声叹道:“我真是担心你,找了好久,总算找到你了。”

春波碧草,春寒深处,春水溪边,这就是她的去处。粉扇淡笑无语,眉宇间却透着一种刻骨的相思和离愁。

这样的神情让拓跋云飞看得一颗心莫名一酸。

细看之下,粉扇如出水清荷,清丽无尘,却又含着一丝风露浅愁,一双潋滟凤目蕴着盈盈水意。

莫非,她哭过?若哭过,为的又是何事?

“拓跋公子,你找我?”粉扇看着他,声音低柔。

拓跋云飞的脸在渐渐西斜的晴阳下显得更加温润,连着他的语调都是暖暖的,他凝着粉扇的娇容,道:“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担心你。”

“你担心我,为何?”粉扇微微愣住,他找她这么久,就是因为担心她?

拓跋云飞看她的眸光有着深深怜惜:“我知道慕小狸今天所作很过分,所以放心不下你。”

原来他还是为了午饭时,慕小狸在言语行径上的骄纵。

粉扇轻轻摇头道:“你不必为这事情担心我,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度之人,但也不至于连这样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她对上了他的眸光,淡淡一笑,好似含露花开,有着说不出的清雅:“你的关心,我很感动,谢谢你,云飞。”

“不必言谢,粉扇,你没事我就放心了。”他微微颔首,心中暗自惊讶她的气量。

“我没事,你放心吧。”粉扇云淡风轻地说着。

刚说没事,却不其然立即有事了。

粉扇只觉手腕上一痛,低头一看,看见一只硕大的蜜蜂正落在了她的手腕上。想必,蜜蜂的毒针已经毫不犹豫地蛰了她。

“啊······走开走开······”她吓得惊叫,一边甩手,一边还忍不住跳了起来。她根本就忘记了,自己此刻正站在水边。

他被粉扇忽然了的惊恐吓到,凝目望去,却是一只蜜蜂缠住了她。

“小心呀,粉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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