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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们的一场游戏,我们的身不由己

烟馆四周下起了绿色的小雨,准确的说是漂浮着,这些雨并不落在地上而是像精灵的一样游荡在烟馆中,在空气中,在俗尘中,在每一个受伤的灵魂中,有些时候你看到的活着不一定是活着,你认为的死去也不一定就是死去,不管什么都有灵魂,都有自己的世界,只是有些你看不到,有些不让你看到,就像任平生手里破碎的实木一样,炸裂的木屑与残缺的木块像是寻找家的方向一样一块一块的聚拢在一起,像是有双无形的大手摆弄自己心爱的玩具,把它们拼接整凑摆在它们应该在的位置,任平生被绿色的雨精灵轻轻抬起缓缓地平放在了街道上,昂然也被这柔润包裹了起来,这一幕同时发生在烟馆各处,破碎的门窗,墙壁,楼梯都物归原处,荆平忽然觉得地窖楼梯口的那道光无比刺眼,仿佛光的后面有一个杰出的艺术家在操控着欣赏着这一切,荆平说不出话,也不知道应该想点什么,人一但看见了超出自己认知范围的事物他的世界就会被颠覆,荆平的世界已经被颠覆了,覆水能收,断木可合,何等神奇,何等壮丽,荆平二叔曾经告诉荆平人会分三六九等,农奴不知皇帝甘亦不知皇帝苦,农奴和皇帝永远不会在一个世界,这世界很大,对于某个人而言,却又很小。不光是荆平,可能在场的很多人都会记住今晚这一幕。

敛念者这个名字悬挂在领头黑衣人头上的一片阴影,那别人眼中生命的雨却是他恐惧的源泉,但同样他也明白这是个机会,如果可以杀死敛念者,杀死一个江湖上的传奇职业,那么他也将成为传奇,这片土地从来不缺富贵险中求的人,领头黑衣人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否则他今夜也不会出现在这里,意至身动,言出必行。

“啸!”

“勒!”

“惘!”

又是三声木笛音,乐声还没完全发出就被周围的绿色雨滴禁锢其中,绿色雨滴形成一个桶状将领头黑衣人困在里面,本该具有风雷之势的笛音也像困兽一样徒有爪牙无从发力。

从开始到现在,看似漫长,其实就在几个呼吸之间,四个字就打败了需要荆平和小姐侍卫等人殊死一搏反抗的黑衣人,有些人说的话是实力,有些人说的话是装逼,显然,这个人是前者,他说今天那位小姐不会死,就真的不会死。

领头黑衣人在绿色的囚笼里左突右撞拳脚相加,头发稀稀落落垂在肩上,眼睛血红,血气翻涌,可那囚笼就像是世界上最坚韧的蝉丝一样,打不破撕不烂,领头黑衣人手里的木笛变得寒冷起来,口中的粗气变成了叹气,眼神中的恐惧也变成绝望,他后悔了,后悔来这个地方实行一场看似天衣无缝的刺杀,呵呵,世界哪有什么是天衣无缝的,命运最爱开玩笑。

“你到底是谁?!放我走,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领头黑衣人突然半蹲在地上手抓着绿色囚牢的栏杆发疯的叫喊道。

“静。”

绿色雨滴随音而动变成了绿色的绷带缠绕在领头黑衣人的嘴上。

“唔……唔……恩!”

领头黑衣人疯狂的挣扎了起来,双手用力的撕扯着嘴上的绷带,身体不停的在囚牢内翻滚,似乎幻想着在下一刻就能破牢而出,有些挣扎叫做坚持,有些挣扎叫盲目,当他开始不用大脑而用身体的本能盲目的挣扎,它只会离灭亡越来越近,在任何时候不要丧失理智,这也是荆平二叔说的……

“当……当……当”

沉闷沉重的钟声穿来,三声响,一声沉于一声,从山林的深处传出,像是黑夜里的骑士肆无忌惮的捕寻它的猎物却又要发出警示告诉猎物他的到来,它欣赏恐惧,欣赏仓皇,欣赏它欣赏的,余声绕梁不绝于耳。

起风了,不知是今夜的第几次起风,却都不是大自然的阵阵凉风,风从山林深处来,伴随的是浓浓的黑雾,黑雾很快就侵蚀到了这个小镇,嘶哑的声音在黑雾中翻滚,黑暗中有一些幽幽的光点,像是沼泽里飘忽的鬼火,只要你向它走去就必死无疑。

昂然在街道旁静静地坐着,他本想休息一下恢复元气,屋里面有个不知名甚至没露过面的人在保护着,昂然相信他,也不得不相信,任平生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在街道那边坐了起来,屋里他在乎的也就只有荆平了,昂然脑子很乱,本来以为一场简单的刺杀行动,一时冲动的拔刀相助在正常不过了,却出现了执乐,敛念两个传奇职业,这场刺杀也就不再简单,拔刀相助也有可能变成了冲动鲁莽,昂然苦笑了一下,心想我是个佣兵,还是个杀人如麻的佣兵,暗杀行刺屡见不鲜见怪不怪的东西我怎么就会路见不平了呢,还没来得及后悔他听到了钟声,看到了比黑夜还黑的黑雾,黑雾随着嘶哑声越来越近,像是含冤而死的人最后不甘的挣扎,黑雾里的红色光点忽明忽暗,空气都跟着颤抖了起来。

昂然脚底提力,两个到了任平生旁边,几乎是撞着任平生躲到了烟馆柱子后面,昂然拽着任平生的肩膀把二人的身体尽量压低沉声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任平生话音刚落黑雾中先是出现了两个红色亮点,赤炎般的鸟喙里叼着焦黑的断掌,紧接着黝黑的羽毛在没有月的夜空泛着诡异的光亮,仿佛能看清每个人心中的恐惧。

“是乌鸦。”任平生说道。

昂然脸上已经毫无血色,猛烈的拽了拽任平生宽阔的身躯不在直视黑雾。

“是夜腊。”昂然嘴唇发抖的说道。

这一夜都在和声音较量,先是要人命的笛声,再是救人命的青雨,然后钟声,现在又是乌鸦,荆平和二叔经常行走在深山老林对乌鸦的嘶哑声再熟悉不过,只是这乌鸦叫的未免太过凄惨了些。

荆平抬了抬胳膊试着站起身,疼痛感已经消减数十倍,破旧木板发出吱嘎的松动声,看来已经荒废很多年了,荆平摸索这墙壁朝着楼梯的微光缓慢前进,轻轻地落脚,他可害怕这地板突然塌陷,他又不知道要掉到哪里去,听刚才声音领头黑衣人已经被制服住,但他不确定,还是谨慎点好。

“恩?!”入手的墙壁没有想象中的冰凉反而轻滑柔润,荆平有着常年在野外生活的丰富经验,他一下就摸出这是羊皮,而且是上等的小羊羔皮否则质地不会这么好,而这样一整块的小羊皮一般是用于写字的,价格昂贵,不是普通人家用得起的,荆平心想谁会在这破旧的地窖藏一块这样的昂贵羊皮呢,先扣下来再说。

荆平用手顺着缝隙一点一点的把小羊皮揭了下来,卷成卷放进里怀里然后悄悄走上楼梯出了地窖,荆平来到了一楼的楼梯摸着刚才还支离破碎现在却完好如初的扶手向二楼走去。

烟馆外不计其数数不胜数的夜腊群在上空飞腾着,数以万计的翅膀带起狂风打在门窗上砰砰作响,昂然尽量掩藏着自己的身躯。

“夜腊是什么东西?”在风中任平生不自觉的大叫着问道。

“算是乌鸦,会杀人的乌鸦,会带着你灵魂去地狱。”

“那怎么办?”

“没办法,夜腊的恐怖在于当你看到了一只,你就会看到一群,不要看它的眼睛。”

荆平来到了二楼,看到了一个绿色的笼子困着领头黑衣人还有窗户外呼啸乌鸦群,奇快的是窗户大开着却没有一只飞进来,它们只是围着烟馆环绕。

“哈哈,夜腊,上次夜腊出现不过寥寥数百只就毁了两个镇子,几千条人命无一生还,尸横遍野,四处黑烟,就是我听闻也不免头皮发麻,这次起码几万只,咱们谁也活不了,要死一起死吧。”领头黑衣人撕掉了嘴上的禁锢像个疯子一样大喊大叫,恨不得这群夜腊都听他的指挥,不过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绿色的牢笼内突然长出了一根倒刺扎穿了他的声带,紧接着长出第二根破腹而出,然后是胸膛,眼睛,大腿动脉,最后领头黑衣人随着牢笼和地上的尸体血迹一起变成了绿色的雨点消失不见,仿佛他们从没来过这里。

荆平愣了一下,原来杀人可以没有尸体,可以没有血迹,原来杀人也可以这么诗情画意,荆平快速跑到那位蜷缩在已经又光泽明亮的水貂裘里的女孩身边,女孩抱着双腿,呆呆的看着侍卫尸体消失的地方,眼神空洞,泪水滴落。

棕色衣甲的侍卫流干了最后一滴血守在女孩的身边,国字脸男人和彪形大汉挡在女孩的身前,挡住了必杀她的致命一击,女孩见过‘他们’的训练,见过他们在阳光下挥洒的汗水,女孩知道他们有家人,知道他们的年迈的父母会趁午饭时间偷偷给他们带些糖水看他们着急的喝完然后告诉他们太累就别干了,女孩不知道就算是这种拼血拼汗风风雨雨日日夜夜训练出来的侍卫,死亡也是这么简单。

女孩一晚抱了太多冰冷的尸体,女人无助的时候都喜欢抱个温暖的东西,不知道这是什么道理,但是她抱住了荆平。

荆平,第一次被女孩抱,也第一次看女孩哭,而且是哭的如此惊天动地,荆平不会安慰女孩,只是轻轻地拍着她,过了一会,女孩止住了哭声推开了荆平问道:“你是谁?”

荆平站起身伸出手说道:“我叫荆平,你能站起来吗?”

女孩看了看荆平伸出的手,自己踉跄的站了起来。

荆平收回了手一点也不觉得尴尬,拱手向之前绿色牢笼所在的地方说道:“多谢出手相救。”静了一会没有得到回复便放下了手,整个烟馆只剩下了风声和夜腊嘶哑的叫声。

烟馆外,昂然发现夜腊都向二楼盘旋着,抓住任平生猫腰化作一阵烟飘进了一楼内说道:“咱们得去找平一起想办法。”

荆平听见了上楼脚步声向那边望去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昂然快步走过来掸了掸身上的灰说道:“外面有上万只夜腊,你竟然还有心情泡妞。”

荆平向窗口望了一眼:“怎么办?有办法出去吗?”

“有,有我就不上来自己走了。”

荆平揉了揉太阳穴再次向那个方向拱手喊道:“恳请前辈出手相帮。”

半晌过后,没有回音,任平生摸出一根宿南为自己点上,任由烟雾在肺里缭绕。

“恳请前辈出手相帮。”荆平加大音量又喊了一句。

“恳请前辈出手相帮。”

“祭冬·钟”

这次话音没有冲着荆平等人,而是在烟馆外响起,本来盘绕的夜腊闻声突然暴躁了起来,猛烈的向屋内冲来但每一只前面都仿佛有一个无形的壁罩加以阻隔,暴乱的夜腊冲击了一会突然转身离去。

黑雾没了,狂风也渐渐停息,月亮的光芒俯照大地,荆平却有种见了阳光的感觉。

“你家在哪?”

“帝都。”女孩知道荆平是对自己说的。

“顺道,我们也去帝都。”

“到了之后,咱们分道扬镳,别说认识我。”女孩冷冷的说道。

“认识你,什么好事?我可没活够。”

骑马来的是四个人,骑马走的还是四个人,只是人已不同,三匹马驮人,两匹马拉车,车马人都被月亮披上了一层银色的外衣,影子也被越拉越长。

“他娘的,昂然要不是你刚才拉着我,咱们现在都吃上乌鸦肉了。”

“你可以回去,夜腊应该还没飞远。”

“我现在不饿。”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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