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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流年

萧离看得眼睛微微一缩,前世他可是剑道上的行家,所谓一法通,万法通,无论修什么,到最后都是殊途同归,蕴含的道理都是一样的。他练剑达到了以万物为剑的境界,无论手中是什么,都能将之以剑法使出,是他所在的世界几乎达到极致了。

纵使如此,也绝无可能一剑削断一颗大树的能力,毕竟人的臂力有限,前世他单手的臂力也就区区三百斤而已,在那里算得上是力气惊人,而放在这个世界,连一个没有经过严格训练的成年人也比不上。

徐七的枪法简单,在萧离看来十分粗糙,有力度,出枪快,落点准,对付山里普通野兽是卓卓有余了,如果遇到技巧高明的人,就空有一身蛮力而已,可是他就是不懂,怎么对方枪一抖,大树就出现一个大洞。于是在地上捡起一根枯枝,啪的一声折成两端,问道:“七叔,你的枪真厉害,手一抖,就出现一个树洞了,山里的黑啥子怎能挨得你一枪。不过我不明白,无论你出枪多块,力量多大,一枪洞穿一个窟窿很容易,怎么会连旁边的木头都影响到了,就像我扳树枝,不管有多快,都不会出现刀削的效果啊。”

“这就是大荒诀的好处,所谓气聚丹田,随枪而出,你看我只是出了一枪,实际上真气缭绕在枪尖,不是枪炸裂的树杆,而是真气将它炸裂了。黑啥子的皮肉与树杆相比又有不同,不说能不能一枪击中,就算能,凭我的手段,也不能炸出一个大洞来,皆因他皮肉粗糙,坚韧异常,具有弹性。就像牛皮袋一样,看着塞满了东西,不过塞一塞还是可以塞进一些东西,再塞塞,发现还有空间。而坚硬的木桶,如果强行塞东西进去,反而就轻易爆开了。”徐七将木枪插回背后,仔细地娓娓道来。

不过他随即想到什么,一拍大腿,笑骂道:“想不到你这小鬼,想着法子了解大荒诀的事情,不过也没什么,等几年你也能学,早点知道也不是坏事,但是千万别说我告诉你了,否则萧老头可饶不了我。”

萧离自然乖乖地点头,大荒诀在村中有规定不准在十岁之下的孩子里流传的。徐七说的道理显浅易明,略一提点,他就懂了。至于对方口中的萧老头,是村长萧若山,年过七旬,力量开始衰退,不过依然是村里实力最强之人。

“气随枪出,以爆发性的真气将树木炸开。想来就跟前世哪些气功大师运劲打散人体堵塞的经脉一样,不过七叔的气更大,故而能够将树木炸开。”萧离在心中默默地想着。

徐七的实力尚且如此,那萧若山的又该是何等厉害。萧离估摸着前世的自己,也敌不过徐七的随意一枪,毕竟对方有压倒性的力量,所谓一力降十会,纵使自己有万般手段,对方的枪一砸下来,就有千斤之力,根本没有硬碰的资本,唯有以轻盈的身法游走,损耗对方的力量,才有制胜的机会。

于是萧离抬头,认真地望着徐七问道:“七叔,跟我说说大荒诀的事情嘛。”

闻言,徐七脸色一板,不过注视了萧离几秒钟,还是一副小大人虚心求教的模样,不由失笑道:“你爹还真生了个好孩子,我就实话告诉你吧,六到十岁正是身体快速生长的时期,负重训练,加上药物的作用可以逼出体内的潜能。经过五年的打磨,身体强度上来了,才能适应大荒诀的冲击。”

“这功法好是好,不过修炼过程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我修炼了数十年至今还是卡在韧皮中期的瓶颈,而你若山爷爷则在韧皮巅峰,一个小境界的差距,两者的实力可就差远了,如果说我能力举千斤,那他少说也达到两千斤。”

“你们如果运气好,天赋强,估摸着十六岁的时候有四五个达到韧皮前期就是顶天,韧皮中期,真的不可想象,而城里能参加宗门考核的普遍都是韧皮中期水准,甚至有韧皮后期的人,我们与他们比较,也输得不怨,不过你别灰心,实力只是考试其中一环,心智、反应速度等等其实都是考核的东西,你综合素质过关,那就无问题了。”

“韧皮境,那之后的境界呢?”萧离听得津津有味,不由问道。

“韧皮之后,成为锻骨,由浅入深,达到大成,这两个小境界统称为后天,总体来说阳城大多数人都卡在后天这个瓶颈,而先天就是这里的最强者了,城主就是先天强者,要找到更强的人就得到更阔的天地,至于是什么境界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据说先天之后,人体的魂魄强大,又可再分修炼体系,一为炼体,一为修仙。”说道最后徐七一脸唏嘘,有无限向往的神情。

“先天之境,阳城城主就是这个境界。”萧离心里默默地道:“前世我能达足剑修的巅峰,今世也绝不会止步于先天之路。”

见到萧离沉默,徐七大步向广场走去,边走边大声喝道:“你们几个,软绵绵一点力都无,听好了,今日如果谁能够超额完成任务,那奖励加倍。”

闻言,一个个早就汗流浃背,累得不轻的孩子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萧离不禁一笑,奖励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刺激人的有效方法。

据他所知这些奖励就是鸡骨草之类,是一种滋养筋骨的药草,要入山二十多里才能采摘到,以驼山方圆百里来说不算深入,不过相对于村里的实力就比较困难了,力大的黑啥子还算普通野兽,有些野狼虎豹之类实力更在它之上。

很多时候都是十来人的猎人队伍入山数日才采回来一些,因此一直是供不应求的,而这些草药更多的是供十岁到十五岁修炼大荒诀的孩子使用,由此剩下的药草可想而知,因此能够加量,孩子们自然个个摩拳擦掌,要挣个高低了。

萧离待徐七离开之后,绕道一条林荫小道奔跑起来,三岁的年纪,手短脚短,力气不足,他的速度却比同年人要快得多,这是他前世所创的一种步法,名为剑步,相当于轻声功夫一类的身法,他在初会跑的时候就开始重新熟习起来。

一岁到五岁还算是婴儿时期,村里不让他们负重训练,也是怕他们累坏了身体,弄巧反拙,萧离有前世记忆,视野境界要比徐七只强不弱,对身体的情况了如指掌,因此虽然他现在只有三岁,比起正常的五岁的来自来说,相差也是不多。而他要击倒五岁的孩子更是希拉平常的事。

奔跑了十丈左右,萧离转出了一条大道,放缓了速度,两边都是稀稀落落的木屋,以及依山而耕的稻田。耕作的人见到萧离都爽朗一笑,打招呼。

萧离自少懂事,自会说话走路起就很少哭闹,像个小大人,偶尔还帮忙做一些简单的活儿,不像其他孩子东奔西跑,弄得浑身泥巴,因此村民对他都十分喜欢。

“看你这孩子,又浑身是汗了,快过来给娘擦擦,否则着凉了。”正准备外出的萧月见到萧离回来,

“娘,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这样子更要了,浑身黏糊糊的,怎么能睡得舒服。”萧月说着拿起了一条毛巾,走了过来。

萧离颇感无奈,他要睡觉是假,而要练习剑法是真。这个时点,他父亲早就入山打猎了,而母亲则搞些农地的工作,偶尔织衣服,她的手艺极好,拿到城里去卖的话,能挣点小钱。不过萧离还是十分享受被人照顾的过程。

有人爱护和照顾,谁不喜欢?

待得萧月离开之后,萧离啪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他可不敢在有人的地方练剑,一个三岁的孩子,无论再怎么懂事,也会显得怪异的。

现在他力气不足,筋骨还不算结实,只是以手代剑,轻轻地比划起来。这一套剑法转为孩子而设,以轻盈舒展为特点,而又极少有闪躲腾挪之处,一个几平米的地方练习就卓卓有余。

力量小,筋骨不结实,那就改锻炼身体的柔韧性,一套剑法下来,几乎每一块肌肉都得到锻炼,虽不是压迫性的力量训练,时间久了,也渐渐显出好处。萧离的柔韧性自不必说,力量也在同年人中大了起来。

一连修习了数次,萧离也感到乏力,于是盘膝而坐,静心吐纳,这是养气之法。前世他达到了吐气如箭的境界,一口气能够吹灭一丈外的蜡烛。

不过世界不同,修炼之法又有所不同,前世最厉害的气功大师,也不过是将气劲逼到掌心之中,起到推拿活血通脉的效果,而绝不会像徐七一样,一枪炸出一个树洞的。显然大荒诀是一门更精深的练气法门,而运用之法更是高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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