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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买衣

林隐一惊,心道,自己虽与这位珠儿姑娘同病相怜,但她性情乖戾,喜怒无常,我还是早点离开她为妙。便对珠儿躬了躬身,道:“珠儿姑娘,在下还要赶去城里卖柴,买身衣服,不打扰你了,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珠儿呆了呆,欲言又止,眼睁睁地看着他转身走了。

林隐走回自己刚才砍柴的地方,把柴捆好,挑下山,向离山脚五里的那座小县城健步走去,不多时到了县城西门,见城门楼上写着两个斑驳的大字——“东山”。他挑着柴进了这东山县城,见县城虽小,却甚是繁华,一条东西向的大街穿城而过,大街上人来人往,两旁商肆林立。

林隐把肩上的那一大担柴在街边放下,等着人过来买。过了一会儿,旁边一家酒楼里走出一个肥头大耳、满脸油腻的中年男人,见有人卖柴,便挺着大肚子,一摇一摆地走到林隐面前,一边剔着牙一边问道:“我是这酒楼的王掌柜,汉子,你这担柴要卖多少钱?”

林隐不知行情,便道:“王掌柜你看着给罢。”

王掌柜看了看那担柴,又看了看林隐,道:“看你这汉子是个老实人,我就多给点,十文钱,怎么样?”

林隐刚要答应,突然身后有个女子声音道:“这一大担柴抵别人两担,至少值二十文钱,你给人家十文,还说多给了,你这人真会欺负老实人!”

林隐觉得这声音很熟悉,扭头一看,正是珠儿,奇道:“你怎么来了?”。

王掌柜见他们认识,眼一翻,问珠儿:“你是这汉子什么人?”

珠儿道:“我是……我们是一家人。”

这时周围站了几个好事的人,听珠儿这么一说,有人便开始窃窃私语。

“这两人是一对小夫妻吧?”

“不会不会,这年轻汉子长得蛮俊,怎会娶这么丑的妻子?”

“怎么不会?没听人常说,穷汉配丑妻吗?你看这汉子的穿着打扮……”

王掌柜倒没有理会那些闲言碎语,他只是撇了撇嘴,对林隐道:“二十文?你不如去抢好了!这样吧,我给你十五文,愿意就把柴留下,不愿意就拉倒。”说完,从怀里摸出十五文钱,递到林隐面前。

林隐听见周围的闲言碎语越来越多,注意到珠儿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白,越来越难看,担心她又要出手伤人,赶紧右手接过那十五文钱,攥在手里,左手拉起珠儿的手就走。走到一个人少的地方,林隐问道:“珠儿姑娘,你怎么也进城来了?”

珠儿小声道:“仙剑门距此一百多里,我昨天夜里偷了他们的胜邪剑,今天一早来到这座小城,入住在这城里的一家客栈内,打算休息一天等真气恢复后今夜就回绝情岛,早上在一家酒楼吃饭的时候,忍不住把胜邪剑拿出来把玩,却不想被刚上楼的那五个仙剑门弟子看见了,因此才被他们追杀,一路跑到了城外的山里,现在四个人死了,那个瘦猴肯定也跑回仙剑门去了,我自然就回城来了。我早上见过这城里人卖柴,知道行情,正好遇到那酒楼掌柜欺负你老实,就帮你出下头。你救了我的命,我帮你多挣了五文钱,也算是投桃报李吧。”

林隐笑道:“我给你的桃儿够大,你给我的李子却未免小了点儿。”

珠儿嗔道:“那你要我怎么报答你,难道真要我以身相许?”话一出口,觉得不妥,脸上不由地微微一红。

林隐本想和她开个玩笑,缓和一下她的情绪,没想到她脱口说了这么一句,脸也不由地红了,见旁边恰好有个绸缎庄,便对珠儿道:“我去买件衣服。”说罢,进了那家绸缎庄,珠儿也跟着他走了进去。

绸缎庄的掌柜姓周,正在柜台里和两个伙计闲聊,一见有客人进店,便笑呵呵地迎了上来,待看清林隐的一身装束,那笑容便收了起来,冷冷地道:“这位小哥,要买衣服?”

林隐把右手摊开,露出那十五文钱,道:“我想买一件青布长衫,不知这些钱够不够?”

周掌柜一看,扭过头和那两个伙计一起哈哈笑了起来,道:“我这店里只有上好的绸衫,没有什么青布长衫,就算有,你这几文大钱也是远远不够的!”

林隐脸一红,转身欲走,却听见“咚”的一声,珠儿把一小锭金子扔在了柜台上,道:“把你们店里最好的绸衫拿几件给这位公子试试!”

那锭金子足有五两,周掌柜一见,顿时两眼放光,赶紧吩咐两个伙计把店里最好的绸衫都拿出来。

林隐却一把抓起金子,拉着珠儿就走,周掌柜追出店来,见二人已走得远了,只好悻悻地摇着头,走回店去。

林隐把金子还给珠儿,道:“珠儿,谢谢你的好意,我不是什么公子,也穿不惯绸衫,还是穿布衫的好。”

二人沿着大街走了一段,拐进一条小街,见街边有一家小小的裁缝店,半个门脸,门口连个招牌都没有,只靠墙放了一块木板,上面写着四个字——“布衣布鞋”。

林隐见了大喜,拉着珠儿的手,走进了这家小裁缝店。店里只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婆婆,正坐在一张旧桌子后面,低着头裁剪一块布料,见他们进来,抬起头,笑眯眯地看着他们。

林隐恭恭敬敬地道:“婆婆,我身上只有十五文钱,你这里最便宜的一件青布长衫要多少钱?”

老婆婆在桌子后面站起身来,仔细打量了一下林隐,道:“你是要一件便宜的青布长衫吗?那可巧了,十年前,有人在我这小店里定了一件青布长衫,给了我二十文钱的定金,还差我二十文,不知什么原因,那人一直没来取,看来是不要了。十年了,那件长衫想必有些旧了,不知你穿着合不合适,要是合适,你给我十五文钱,那件长衫你就拿去吧。”说完,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蓝布小包,打开来,里面包着一件青布长衫和一双灰布鞋,看起来并不显旧,和新做的几乎一样。

林隐大喜,把手里的十五文钱放在桌上,谢过老婆婆,拿起那件青布长衫换在身上,没想到不长不短,不胖不瘦,就像给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老婆婆拍手笑道:“缘分啊,真是缘分!”又拿起那双布鞋,对林隐道:“这双布鞋便宜得很,也是那人定的,你拿去试试,要是合适,就送给你了。”

林隐谢过老婆婆,又把那双布鞋接过来穿在了脚上,没想到也是不大不小,刚好合脚。

林隐穿上这青布长衫和灰布鞋,英俊挺拔之外,又多了几分风流儒雅。

珠儿从怀里掏出一小锭银子,放在老婆婆面前的桌上,对老婆婆道:“婆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请您老人家收下。”

老婆婆抬起头,看了看珠儿的脸,道:“姑娘,你是不是误食了隐身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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